第二十六章

見何輕語對私放印子錢的後果很清楚,言庭羲也就不多羅嗦,直接道:“這摺子是任嬤嬤不小心掉出來的,被有晴撿到,送來給你,你不在,我就收下了。”

“任嬤嬤一個下子,她那來那麼多銀子放印子錢,有晴會不會弄錯了?”何輕語懷疑地道。

“任嬤嬤在母妃身邊有二十多年了,要拿出幾百兩銀子放印子錢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我覺得她並不是真正放印子錢的人,在她身後隱藏着別的人,用王府的名義在外面放印子錢,敗壞王府的名聲。”言庭羲分析道。

宰相府裡七品官,任娘娘估王府這麼多年,手上的積蓄少說也有上千兩,不過她畢竟是下人,雖然很貪財,但是膽子不大,放印子錢這麼大的事情,的確不可能是她一人所爲,她背後必然有人撐腰,這個人會是誰?

何輕語眸光微轉,問道:“你懷疑是誰?”

“毫無頭緒,”言庭羲用手撫着額頭,重重地嘆了口氣,“外面的事情已經夠讓我心煩,家裡還又冒出這種事來,真是讓人頭涌。”

言庭羲低着頭,看不見他的神情,只是那聲音裡透着濃濃的疲憊。何輕語默默地凝視着他,眼神漸沉,心中一軟,放柔聲音道:“王爺,家裡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

言庭羲低垂的眸底閃過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這下她就沒有藉口溜出去,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了,擡起頭來,臉上依舊是苦惱的表情,皺着好看的眉,不放心地問,“語兒,你真有辦法處理好這件事?”

“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妥善解決這件事的。”何輕語微微揚起脣角,自信滿滿地道。

“謝謝你,語兒。”言庭羲勾起脣角,微微一笑。

何輕語挑挑眉,“你不用客氣,我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你倒黴,我也沾不了光。”

“你打算怎麼做?”言庭羲問道。

“這個你就別問了,山人自有妙計。”何輕語不願言庭羲爲這事煩心,語氣輕鬆地道。

看着何輕語調皮可愛的小模樣,言庭羲挑了挑眉,眸光流轉,偶爾示弱一下,感覺還不錯,他的小妻子會心疼他。

何輕語不知道言庭羲在打什麼鬼主意,她很認真地分析情況後,派出文嬤嬤去調查這件事情。在查案方法,文嬤嬤可是專家,知人善用,才能事半功倍。

接到任務的文嬤嬤立即展開了秘密調查,而何輕語如常的去給太妃請安,到議事廳處理府中內務,又去廚房裡看了看採賣的食材,轉回到隰桑院,親手泡了壺香茶,斜靠在暖閣的軟榻上,悠閒自在地看起書來。

采薇和緹兒坐在腳踏上解纏繞在一起的絲線,子衿在描圖,春水鴛鴦,柳葉桃花,碧水清波。添香湊過去看了看,賊賊地笑了起來,道:“王妃,你快幫子衿姐姐找個小子配出去吧,她都等不及在這裡繡起嫁妝來了。”

“你這個死妮子,又滿嘴胡謅。”子衿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地衝過去找添香的麻煩,“看我不擰爛你這死妮子的嘴。”

“王妃救命啊,王妃救命啊!”添香左躲右閃,逃到何輕語身邊避難。

何輕語笑着往下書,伸手幫添香攔住子衿,道:“好了好了,子衿,說正經的,你和采薇年紀也大了,我不能這麼自私,一直留着你們,耽誤你們的幸福。你們若有看中的人,就跟我說一聲,我備好嫁妝風風光光地把你們嫁出去。”

“奴婢不嫁,奴婢要陪着王妃,伺候王妃。”子衿和采薇異口同聲地道。

“這府中的人你們都看不上,那就像青稞一樣,到外面找。”何輕語笑道。青稞選中了人,前幾日已稟明何輕語,如今擇好日子就要出嫁。

子衿和采薇跪了下去,“王妃,奴婢不嫁,奴婢要陪着王妃,求王妃不要趕奴婢走。”

何輕語嘆氣,起身扶起她們,“嫁了人,你們要是願意,還是可以進府來做事的。”

子衿和采薇對視一眼,齊聲道:“奴婢想等王妃生了小世子後才嫁,請王妃成全。”

何輕語表情僵硬,扯了扯嘴角,“這個……”

“王爺回來了!”屋子外邊的小丫頭的通報聲打斷了這個讓何輕語尷尬的話題。

言庭羲走進房來,見何輕語站在那裡,穿着淡紫色繡豌豆花的緞面交領長襖,白色的長裙,清秀的如同一朵嬌嫩的豌豆花,脣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眸底柔情似水,有她在屋內等他的感覺真好。

“奴婢給王爺請安。”采薇、子衿等人給言庭羲行禮。

何輕語看言庭羲月白色的錦袍沾着幾點泥點,笑問道:“王爺這一上午到哪裡逍遙去了,怎麼弄得這一身泥?”

“這事現在不告訴你,以後你自然知道。”言庭羲狐狸眼一彎,眸光流轉,蠱惑人心。

何輕語橫了他一眼,扁嘴道:“故做神秘。”

“好了,語兒,我們不說這些。”言庭羲脫下外袍,摸了摸肚子,“爲夫餓了。”

“聽到沒有,王爺餓了,還不快去傳膳,餓着王爺,扣你們的月錢。”何輕語假意威脅道。

采薇等人忍着笑退出去傳膳。

用過午膳,兩人閒聊了幾句,一個上牀,一個上榻,各自午睡。采薇幾個見兩個主子都已經午睡,悄聲地退出去用午飯。

言庭羲午睡醒來,遍尋不見何輕語,推開窗,問在廊下修剪枝葉的采薇,“王妃去哪裡了?”

“回王爺和話,王妃出府上街去了。”采薇放下手中的剪刀,恭敬地回答道。

“她上街做什麼?”言庭羲的臉隱隱有些發黑,眸底閃過一抹惱意,這印子錢的事,她不查了?

“回王爺的話,明天三家店鋪要重新開張,王妃過去看看。”采薇感受到言庭羲身上散發的怒氣,補充了一句,“王妃很快就會回來的。”

言庭羲冷哼了一聲,重新走回暖閣,倒在軟榻上,這該死的禁足令,看來還要再想個好法子,才能把她留在家裡陪他。

何輕語並沒如采薇所說很快回來,她回到隰桑院時,已過了戊時,夜幕低垂,月上柳稍頭。

“王妃,你怎麼這個時候纔回來?”采薇苦着臉迎上去,壓低聲音:“王爺生氣了。”

生氣?他這是生什麼氣?

輕語因爲下午的事,很高興,言庭羲生氣的事,不甚在意,笑問道:“采薇,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遇上誰了?”

“這個奴婢怎麼會知道?”采薇啞然失笑。

“我遇到羅貫中了!”何輕語興奮地公佈答案。

“羅貫中是誰呀?”采薇不解地問道。

何輕語啞然,歷史改變,羅貫中比原來她所知道的要晚出生十幾年,這《三國演義》如今纔剛寫成,采薇又怎麼會知道這位小說家?

“這羅貫中是誰,值得我家王妃爲了他這麼晚纔回府?”言庭羲走了出來,斜靠在門邊問道。

言庭羲語氣裡那股醋意,連最遲鈍的添香都覺察出來,更何況是何輕語,何輕語笑道:“是一個寫書的老頭,他寫的這本書太好看了,我一時看入迷了,才耽誤了回府的時辰。”

聽到是個老頭,言庭羲減了幾分醋意,“他寫了本什麼好書,讓我家王妃看得這般入迷。”

“我帶了幾捲回來,王爺可以看看。”何輕語從添香手中把書卷接過來,塞到言庭羲的懷裡,“我打算讓人在清江樓裡說書。”

“我還以爲你打算資助他出書,原來只是在清江樓裡當話本子用。”言庭羲跟着何輕語走進房裡,把書卷放在一旁,隨手拿起一卷。

“我是打算資助他出書,不過呢,要先宣傳宣傳。”何輕語坐在梳妝檯前卸釵環,“這本書一定會讓南京紙貴的。”

“這麼有信心?”言庭羲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第一加是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斬黃由英雄首立功。

“當然。”何輕語挑眉,這《三國演義》可是四大名著之一,肯定能賣出好價錢。

“你打算交給那家書坊印?”言庭羲看了第一回後,覺得這書的確寫得不錯。

“我不打算交給別家的書坊印,我要開一家書坊。印書賣報紙。”何輕語笑盈盈地道。在現代傳媒業挺賺錢的,她就在這古代試試看。

“報紙?”言庭羲不解地擡頭看着她。

“這事現在不告訴你,以後你自然知道。”何輕語把中午言庭羲說的那句話,一字不改的原話奉還。

言庭羲啞然失笑,不再追問。

時辰不早,兩人用過晚膳,喝着養生茶,挑燈夜談《三國演義》。

何輕語是不能拋頭露面去開書坊的,她只能隱身在幕後策劃,就在何輕語積極地策劃開書坊的事的現時,文娘娘也查出了放印子錢的幕後之人。

“淑娟一個婦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錢是怎麼放出去的?她又如何收回來?”何輕語問道。

“王妃,這府中二等管事陳富榮是娟夫人的姨表兄弟,娟夫人就是通過他往外面放錢的,而任嬤嬤幫着娟夫人在府裡放錢。”文嬤嬤把證據交到何輕語手上。

往外面放錢也就罷了,想不到還欺壓府中的人。何輕語冷着臉接過子衿遞過來的茶杯,淺啜一口,問道:“文媽媽,這陳富榮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富榮是專管收地租的管事,他是王府幾個管地租的管事中最得力的一個,他管轄的莊子,從來沒少收一分地租。”文嬤嬤道。

何輕語微微皺眉,莊稼地不管災荒與否,總有欠收的時候,這地租能收個七八成就不錯了,而陳富榮卻能一分不少的收回地租,可見他行事是多麼的心狠手辣。

“這件事辛苦媽媽了。”何輕語客氣地道。

“爲王妃辦事,是老媽應該做的。”文嬤嬤笑道。

“這事我會和王爺商量後再處理,媽媽回房休息吧。”

“老奴告退。”文嬤嬤行禮退了出去。

何輕語拿着一疊證據,起身領着子衿和緹兒往隱銘居去找言庭羲。

言庭羲看過證據後,冷笑一聲,罵道:“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這府內的事還好處理,這府外的事,你打算怎麼辦?”何輕語問道。

“府外的事,我會讓人去處理,我們現在先去處理府中這些狗東西。”言庭羲起身大步走出了隱銘居,“去叫盧五勇把陳富榮和任家的帶到議事廳來。”

何輕語小跑地跟了上去,兩人到議事廳等了片刻,盧五勇就把陳富榮和任嬤嬤給綁了來。

“本王聽說陳富榮因催收莊子上的地租逼死過人?”言庭羲沉聲問道。

“王爺,奴才這麼做,是忠心爲了王府辦事。”陳富榮磚頭磕頭道。

“你閉嘴,盧五勇,你來說。”言庭羲冷聲道。

“回王爺的話,陳富榮爲了收地租逼死了佃戶兩人。”盧五勇答道。

“兩條人命!”言庭羲微眯起雙眸,冷冽的寒光閃過,“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既逼死了人,不可輕饒,盧五勇,把他拖過去給我狠狠地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陳富榮磕頭如搗蒜,賴在地上不走。

“你這狗奴才還有臉求饒,你做的那些事情,當本王不知道?”印子錢的事不能說破,言庭羲只能找這個藉口發落陳富榮。

何輕語看着言庭羲的雷霆手段,不發一言,天作孽猶可恕,作作孽不可活,這印子錢豈是那麼好放的?

盧五勇一聽言庭羲發話,叫上兩個年輕的下人,目前來把陳富榮的嘴巴堵上,拖了出去。

“盧五勇,你帶上兩個穩妥的人,去他的外宅看看,要是有字據和文契之類的東西,你知道該怎麼做?”言庭羲又道。

“是,奴才知道怎麼做。”盧五勇忙點頭答應。

處理完陳富榮,接着處理任嬤嬤。

言庭羲還沒問話,任嬤嬤就磕頭道:“王爺,老媽知道錯了,老媽是受娟夫人的指使,才……”

府中的下人都聚在議事廳,要讓她把印子錢的事說出來,麻煩可就大了。何輕語擡手把茶杯擲了出去,正好砸在任嬤嬤的額頭上。任嬤嬤被茶杯砸中,只覺得頭暈眼花,話沒說完就倒下了。

言庭羲微微揚起脣角,爲何輕語這麼快的反應感到高興。盯着額頭上冒血的任嬤嬤,冷冷地道:“已查實任氏盜取府中宮裡賞賜之物,拿出府外變賣,罪大惡極,拖出去狠狠地打。”

不容任嬤嬤分辨,兩個婆子目前堵上她的嘴,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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