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僅有

恍惚間聞到悅耳動聽的豎琴聲,植物與泥土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意識逐漸恢復,感知到微風拂過臉頰,青草沙沙地晃動,溫暖的陽光駐留在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眼前是一片遼闊的草原,身着白裙的墨發女孩坐在青草中,雙手有律地彈奏豎琴。她微闔雙眸,十分熟諳地彈奏曲子,彷彿天地間只有她與琴,簡單而純淨。

她每一次撥動琴絃,淡金色的光暈就會增多一些,悠悠漂浮在空中,有種神聖的美麗。

我站在原地,只是遠遠地望着她,害怕驚擾到這聖潔的美好。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這些日子又因很多事忙得焦頭爛額,連想她的機會也沒有。

……或者說,是不願意去想吧。

從五樓墜下以後,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蘇維斌也好,你也好,我們之間的緣,已經走到盡頭。

小時候對你懵懂的喜歡,曾經對父母提起,他們也只是當作過家家的玩笑。可是誰知道,我竟然抱着這種可笑的想法持續了好久,好久。

一直把這份心意藏在心底,很想告訴你,卻怕你知曉,連最基本的朋友也做不成。我們在彼此的世界出現了將近十年,這十年,你可有一絲一毫對我動過心?

如果是過去,我當然希望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期盼能得到你的迴應,哪怕是一點也好。可是成爲覺,尤其是接過楊洋的擔子後,我再也沒有這麼想過。之前,或許我還有一點自私的妄想,即使是一年,一月,一週……一天,我也想去見你,多呆一會兒,最後再相處一段奢求來的時光。

可是如今的我,連無魔世界都不敢再回,急於撇清和你們的關係。

我多希望從沒有認識過你,我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我的觀念發生了很大變化。我只知道,那些組織中也有人能夠穿越時空,來到你們的世界。我只知道,蘇維斌和其他無辜者就是因爲我,陷在了那個幻境中,差點丟了性命。

我唯有對你們冷漠,對你們生疏,你們纔不會因我成爲被人攻擊的目標。

對不起,原諒我吧。

我轉過身,不再望那個彈奏豎琴的女孩,一步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你是誰……?”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沒有向後看一眼,而是拼命朝前跑。懸在蒼穹的塔羅牌如同詛咒,一下就把兩塊大陸分開,形成厚厚的障壁,無論怎樣都無法敲碎。

…………

再次睜開雙目已是早晨,額間密密的都是冷汗。時鐘顯示7點,海面起了大霧,劉越他們不得不驅動機關,驅散最前端的霧靄,確保航行無誤。

用完餐後我又看了一下最新發送的遲臨島地圖,這張比上次地完整了不少,但有的區域仍是迷霧。聖樂凡他們已接近心力提取神量編織地圖,做到這個份上已經非常不錯,應該是極限了。將情況逐一和總部彙報後,我把其餘幾位成員集合在中央控制室,對他們說: “這次我們一起行動,能不用武力最好。不久以後就要入天禪界了,你們封住自身的能量涌動,如果有不適要馬上服用鍾離瀟配置的藥丸。”

“是,主師。”大家齊聲道,我點了點頭,“鍾離瀟,劉越,你們是署會聯盟的成員,對神量的知識掌握以及文字的辨認語言比較熟練,申請之事主要交給你們,可以做到嗎?”

“當然!”

“這次行動儘量以和平的方式展開,我們隊裡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意氣用事,只一味參與口舌之爭。但如果發生意外,居民不歡迎外界,你們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巽符的結構複製下來,將它的大部分能量提入雲繼,然後回到六分儀離開。我們此行就是爲了巽符,無論以哪種形式,都必須要把它的能量送回,所以我們大家一定要有高度的信心和責任心,儘量不要失敗。”

“是,主師!”我鬆了口氣,檢查了一下每個成員所帶的能量存儲器是否已滿,裝備武器是否附魔完備。雖然說的是儘量不要失敗,但事實上我們沒有失敗的資格,必須一次成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要說取到巽符,能不能全員活着出遲臨島都不一定。

六分儀存在了我的雲繼裡,只要能量允許可以馬上提取出來用,全員隨時都能離開那個地方。

真希望那些遠古神祇的後裔是善良大方接地氣的好人啊……透過重重霧靄,我彷彿看到了一條蔓延到天際的熒光線,十分漂亮,而我們的六分儀也正在變化航道。

“大家封住自己的能量涌動。”劉越催動術法調整六分儀,“3,2,1!”

強烈的旋流衝擊着六分儀,我險些被掀翻在地,幸好不遠處有一個大柱子,我們幾人死死扣住它才倖免於難。六分儀的速度突然變快,像漂流一樣急速向前衝去!六分儀開始劇烈搖晃,我們不約而同地吞下藥丸,止住眩暈。

“譁——”

穿透一個個星雲似的能量層,六分儀終於停止了搖晃,氣流也止住了。它開始往下降落,最終停在一座島嶼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