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靈血

正當我們打算前往箬子地尋找泱玄時,朔源突然來消息讓我們回陌原大陸,驚得我們立刻返程。

在島主的神量幫助下,沒過多久我們就回到了陌原。天禪界內部的時間流動比外界慢,對於我們來說,前前後後在天禪界不足一小時,在外卻已經過了兩個月。

我們直奔醫療特護室,朔源正站在病牀邊,地藏珠等藥材的靈氣從她的指尖緩緩注入吳珏的心脈。她拭去額上的冷汗,微微點了點頭,我立刻趕到吳珏身旁,發現他的臉色比我出發前更加蒼白,手心沒有一絲暖意。

“究竟怎麼回事?!”我又急又怕,忽然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過激,忙道,“對不起。”

“無妨,主師的心境能夠理解。”朔源探了探吳珏的脈,輕聲嘆息,我的心一下懸了起來,“怎麼了?”

“巽符的神量屬陽,雖然可以延續壽命,但對普通人的魂識有一定程度的傷害。其他藥材也是,雖然都具有這種功效,但無法喚醒他的意識……這樣下去,即使最後身體的傷口能夠癒合,也很難甦醒……”

“這怎麼可能呢?”我打斷朔源醫師的話,“吳珏並沒有中有關意識的咒術,又怎會醒不過來?”

“因爲能量撕裂,結構崩毀導致身體,魂識受到極大傷害,假如他沒有兩族血統,早已身故。但正因如此,他所受的魂識傷害也比普通人厲害,固魂更加艱難。”

朔源醫師沒有因爲我的無禮生氣,而是耐心地解釋,“主師,現在吳珏的情況不是很理想,這也是我緊急找你回來的原因。我們需要立即進入他的心境將魂識修復,再同時配以泱玄以及其他幾味藥材輔療纔是最好的辦法。而普天之下,能進入心境修復魂識的只有主師你一個。”

我立刻就想到異境裡吳珏對我說過的話。當時我想用這個方法去治療阿襄,但吳珏說什麼也不肯,可知這種方法風險很大,一損俱損。可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就算冒着天大的風險,也要試一試。

“我知道了,源醫師。”我打開雲繼,將習清,劉越,胡月和楚穆都調了過來,要他們馬上前往箬子地去取泱玄,並把靈氣靈血都給了劉越。

箬子地的時間軸是比外界快的,說不定要不了一個小時泱玄就能送回來,所以必須現在就進入吳珏的心境修復魂識。藍悠應允來到陌原大陸,以她的強大的能量儲蓄與我建立聯繫,如果遇到意外就把我拉出吳珏的心境。

……

“一路小心。”

“主師也是。”習清頷首道,帶領其餘幾人上了六分儀。我和藍悠沒有一刻耽誤,立即返身回到病房準備佈陣。鮮血從藍悠的指尖滴下,六芒星法陣散發出幽藍色的光,我感知到了無比強大的能量。

我躺在吳珏身旁的病牀上,深藍色的能量鎖釦着我的手腕。“放心去吧。”藍悠道,眸色的眸裡平靜無波。

嗯。

………………

眼前的景象慢慢消失,意識逐漸散去,陷入混沌。

……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有力氣睜開雙目,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冰雪,強風,寒冷……這裡的東西無一不無比真實,根本就不像是吳珏的心境,而是現實生活的場景。

我感到周圍有一股阻力,一望竟是吳珏睡在我身邊,斑駁的血跡在他白色的外套上,顯得格外刺眼。

“吳珏,吳珏?”我喊了數聲,吳珏的手微微動了動,繼而慢慢睜開眼睛。他無神的雙眸望了望我,想要擡手卻沒有力氣,我一把握住他冰涼的手,急急道,“吳珏?你還認識我嗎?”

“……銘邱,想不到我們……還能……再見。”吳珏氣若游絲,如同白玉的臉幾乎沒有血色,“這裡……是哪,我……不是已經死在……凌遲海……”

“你胡說什麼?!”我憤怒地打斷他,“等我修復好魂識,再把這些藥給你用,還怕治不好?”

“……”吳珏疲憊地閉了閉雙眸,輕輕道,“銘邱,這裡……是心境嗎?”

“對,你……別瞎想,我先去找找能夠休息的地方。”雪地裡很冷,我小心避免吳珏胸前的傷,把他托起,在風雪中尋找可以入住的人家。向前走了許久,也未曾看到屋子,寒氣反而越來越重。風雪,嚴寒,傷病……這些事物一點點消磨着心裡原本的希望,心裡越來越沒底。

我努力把這些負面情緒壓在心底,對吳珏笑了笑,“肯定會有人家,這裡不會——”

“路……銘邱,把我放下……離開……這裡。”話音剛落,吳珏就開始劇烈地咳嗽,面上都是痛苦的神色,鮮紅的血跡沾染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你……聽見沒有?”

“……”我一時無言,忍住心裡的難受,“保存體力,不要費神。”狂風呼嘯,我下意識用自己的背擋住一部分氣流,冷得不禁開始發顫。

這是什麼荒村野地,連一個人都沒有。又一重寒氣打來,在這裡稍微能量多一些的術法都不能用,繼續下去凍死在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看到吳珏又開始咳血,心猛地一揪,索性劃傷自己的手腕,讓血往下滴。吳珏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偏過頭去,下一秒卻又嘔出鮮血。

“我的血不能白流,吳珏。”

吳珏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沉澱着悲傷。一會兒,他終於放棄抵抗,闔上雙眸,張開嘴巴,接受溫熱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