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小姐的真名叫瑾瑜，是收取亡者靈魂的死神，已存在了數千年之久。數千年的年紀，在神域算是相當年輕了，原本是不夠格繼任主位死神的。可是她的工作能力達到了卓越的地步，修爲覺悟也遠勝一般神靈，因此破格被提拔到現在的位置。”藍悠將資料遞給我，“這次是她將你的魂魄凝聚重新加固封印，才得以使命力延續。”
“應該好好感謝她。”我泯了一口蘇維斌泡製的藥茶，這小子的醫術和烹飪水平進步得極快，昨天味道還有些奇怪，今天已經變得清新可口了。這樣下去，或許他的醫術能夠達到和藍悠一樣的水平，甚至……
“路銘邱，瑾瑜說的話你可還記得？”我將病牀上的書放在一邊，點了點頭，“嗯。”
“那本筆記……真的已經……”
“是。我把它毀了。”我輕描淡寫地說道，“成爲普通人的代價太大，得不償失。何況……我已經習慣覺這個身份了。”
“……”藍悠的眼裡有一瞬的悲涼，漸漸隱入墨潭般的瞳孔裡。“清蘅，欠你的太多。”
“比起你，我做的又算得了什麼。”我對她淺淺笑了笑，“藍悠，你也是……從小揹負着整個家族吧。你還要面臨那麼多危機，帶兵廝殺，和楊洋一併出生入死……這些，我可不定能做得來。”
“呵。”藍悠嘴角流露出無奈的笑意，“能不能做得來，在去做之前都不會知道。到那個時候，做不來也得去做，拼盡全力也要做到最好。因爲，身後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是啊。”我看着這個木槿紫發的美麗女子，心中對她的敬意又增了不少。她是清蘅的半邊天，如果沒有她在極曦之地坐陣，那些組織怕是要更囂張吧。我忽然憶起臨界點的事，纔想起已拋下寂晨、鍾離瀟和聖樂凡他們數日，連忙想下牀，結果腿一點力也使不上，只好放棄。
“臨界點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藍悠看穿了我的心思，“那個泠羽族的女孩已經康復了……我與泠羽晨交涉後，把她暫留在清蘅學習醫理和術法，通過考試再送她回去。”
“什麼？”我驚訝地看着藍悠，“你……”
“清蘅與泠羽有聯盟之意。”藍悠將計劃書遞給我，“這是泠羽晨做出的承諾書，署會聯盟也已批閱，如果你認爲沒有問題，便在主師一欄簽字。”
藍悠知道我與泠羽晨早有來往，我也一開始就沒打算瞞她。不過，她爲什麼要如此直接地同意結盟？
“泠羽晨有自己的打算。”藍悠淡淡道，“但是他不蠢。”
“……藍悠，我覺得他的心很大。”我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泠羽世家的爭鬥何其慘烈，而且……每次面對他，我都心中不安。”
“路銘邱，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實行吧。”藍悠嘆了口氣，“我的作用只是盡力護得家族周全。”
“謝謝。”我接過計劃書，在項目欄那一列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看着泠羽晨的請求條例，取消了4條，然後交還給了藍悠。
“藍悠——”我合上計劃書，“從今日開始，我正式收回最高主師的職務使用權。”
“是。”藍悠微微向我鞠了一躬，“路先生。”
……………………
夜晚。
我將一件件企劃書批閱完成，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門外響起敲門聲，是小莉。
“我就知道你還沒休息。”小莉放下清茶，我泯了一口，“味道不錯。”
“是習清去竹山巔採的茶葉，我不過是烹製了而已。”小莉瞥了一眼我企劃書的信息，神情似乎有細微的變化，又好像沒有。看來我被泠羽晨弄得生了疑心病，看誰都要揣測幾番，連小莉都不放過。
她苦笑着搖搖頭，“這些東西我看了頭都大，你是怎麼學會看的？”
“和吳珏學的。”我笑了笑，“其實不難，逐漸熟悉了就好。”
“哦，這樣啊。”小莉似乎毫不在意，“你早些休息，從今天起就要一手攬起全部大任了。”
“還需要你的支持。”小莉盈盈一笑，揮手離開了房間。
——半年後——
“喂喂，聽說了嗎？數年未曾露面的泠羽世家宣佈與楊氏家族結盟了！”
“泠羽？你是說那個早已凋零的家族？他們不是已經……”
“對呀，果然當時的滅族行動不夠徹底，你看，現在東山再起了吧？”
“那樺夜、北鏡兩個家族不是要難堪極了嘛？畢竟……”
熙熙攘攘的人羣。我在人們中穿梭着，大衣被冷風吹得輕微抖動，帽檐也向上斜了斜。這裡是一默大陸，今天所有世家大族的主師、署會聯盟的署長、藍魂隊長和各國元首都會在秭歸庭聚集。蘇維斌和吳珏已在院落裡等候我，路飛流望了望周圍，“銘邱哥，你好像遲到了。”
“沒有。”我看了下表，“還有10分鐘，是他們太早。”
“走吧。”
“嗯。”
秭歸庭附近永遠是秋冬的氣候，也不知爲何。梧桐樹葉隨風飄落，落在樹根旁。熟悉的眼睛出現在面前，泠羽晨嘴邊多了一絲淺笑，眼中深邃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