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先生!”副會長使用了傳聲術,以便讓大廳外的我聽見,“請您留步。我會斟酌您的意見,還請您尊重其他主師。”
“這人什麼意思?意見不同就是不尊重別人了?非要一樣纔可以?”路飛流不滿道,楚玥眸色略微一黯,沒有說什麼。副會長追出了大廳,她已經比先前冷靜了很多,眼中的怒意基本消失。
葉子被風吹動地沙沙作響,寒氣似乎更重了一些。櫻發女子微闔雙眸,復又睜開,嘴邊多了淺笑,“聽聞路先生近日身體不適,就不要在寒風裡久站了,進裡屋暖和些。”
“我要見會長。”我心裡沒來由地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件事情涉及到很多方面,我需要知道他的安排。如果我們對所有組織成員趕盡殺絕,他們對無辜者的報復就會更加肆無忌憚,犧牲的將士也會更多。如果能採取一些緩和的政策,饒恕誠心悔過,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事態也許能好轉很多。畢竟,人心是肉長的。”
“……我知道了。”副會長頷首,看向我身邊的楚玥,“公主……”
“我的意思就是路先生的意思。我覺得制定決議應該由所有部族共同參與,我們不應該只有一個投票權。”楚玥淡淡道,“副會長,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公主說的是。”副會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剛想進突然感到雲繼振動。雲繼上連着發來數條信息,條條都是速回,隱約看到“藍悠”“襄姨”這樣的字眼。
“副會長,家中突然出了急事,恕路銘邱不能參會。請副會長將銘邱的意願傳達給會長,共同商議決策。維斌,飛流,你們兩個留下。”
“是!”
“和我走。”吳珏一臉疑惑地被我拽跑,我們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六分儀,立刻啓程返回極曦。我打開雲繼,上面說襄姨突發急病,意識模糊,要吳珏立刻趕回來。
怎麼會這樣?那個時候……不是已經解除咒術了嗎?我心裡一陣陣的發慌,我們已經那麼謹慎,隔三差五就複查一次,爲什麼還有藍悠的察覺不到的隱疾?
吳珏整個人臉都是雪白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他讀着雲繼上的信息,墨般的眸子滲透出憂慮。
“有藍悠在……”我碰到他冰涼的雙手,“會沒事的,你比我清楚她的醫術。”
“……我知道。”吳珏擡眸,勉強笑了笑,“你不必跟來的……我一人也可以解決。”
“……我……我不想呆在那個地方,所以只好委屈他們兩個了。”我背過身去,看着外面的景象,“很快就到極曦了。”
“你還想瞞我多久。”吳珏沉默片刻,突然出了聲,“銘邱,當日的事情……母親只告訴了我一個大概。我的父親,是病故的……而我的母親,是因爲何父親連理,才受到牽連……”
“但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因此誅殺我全家。對一個家族世家來說,威信何其重要,怎可能因此就抹去了一個家庭?即使是以示警戒……”
我轉過身,看着他的雙眼,“藍悠的家族也做過這樣的事,你也不是不知……”
“銘邱——”我第一次聽到吳珏低沉而近乎請求的聲音,“告訴我實情。”
“到了。”我背過臉,迅速下了六分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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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三夜的搶救後,襄姨終於保住了性命,只是意識一直沒有清醒。這次疾病的引發沒有任何預兆,藍悠和張毅醫師診斷後認爲是某種能量刺激了她體內的疾病,以至咒術出現反噬。
奇異的是,這種能量沒有留下任何可以勘測性質的痕跡,彷彿憑空而生一樣。最有可能的,就是襄姨因爲一些原因強制運行了能量,導致咒術的二次迸發。
當然,也不排除他人將能量介入體內的可能。只是……這種手法早已失傳,普天之下沒有幾人能夠知曉,更別說完成了。
維斌和飛流帶回了他們的成果——決策修改書。我接到了會長的邀請通知,邀我下週日前往紫靈異界風宇國境內的天境湖,好好商量事宜。吳珏成日守在襄姨的牀邊,大半時間都在照顧她,沒有踏出病房一步。
我送了幾次餐點,他沒有回過身看我一次。
……
第六日。
一直昏睡的襄姨終於甦醒了,將吳珏叫到身邊,說了很多話。我沒有去聽,只是站在病房外。
第七日。
襄姨又陷入了昏迷,吳珏和我說,他要帶襄姨離開。
【去哪兒?】
【去幽雪山封住母親的魂識,護住她的身軀,然後尋找藥材,尋訪能夠醫治的醫師。】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他就這麼離開了極曦之地。
在我還沒搞清楚那股能量,他就帶着她的母親消失在了茫茫雪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