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回

聞得孔琉玥這會兒是爲辭行而來,晉王妃當即皺起了眉頭,“弟妹你身子還虛呢,還是再將養兩三日再說罷,至於祖母那裡,自有王嬸爲你周旋,不會讓祖母動疑的。何況,……凡事還有我和你姐夫呢,你就不必管了,只管將養好自己的身體便是。”弟弟那般珍愛弟妹,爾今他已不在,她做姐姐的更要代他照顧好弟妹纔是!

孔琉玥搖了搖頭,嘶啞着聲音緩緩說道:“還有十幾日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忙着備辦年事,莊子上的管事們也都陸陸續續會回府來交賬,我若不在,這些事該交由誰來做?我若丟下這麼多事只圖自己受用,祖母必會不高興且會動疑……還有孩子們,我一語未留下就離開這麼久,他們必定會擔心。我答應過侯爺,要照顧好祖母和孩子們,要撐起永定侯府的,我不能言而無信……所以姐姐就讓我回去罷!”

說完見晉王妃仍是緊蹙着眉頭,一臉的猶疑之色,約莫猜得到她的心思,只得苦笑了一下,又補充道:“姐姐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至少在做到答應傅城恆的事情之前,她不會再做傻事了,不然就算去到九泉之下,她也無顏見他!

韓青瑤自然能理解晉王妃的擔心,但她卻更知道眼下讓孔琉玥忙碌起來至少比讓她什麼都不做的閒着好,一旦忙碌起來,她便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沉浸在傷心和痛苦中,一旦忙碌起來,她的精神也有了寄託,指不定反而會讓她振作起來亦未可知。

因忙幫腔道:“是啊九嫂,如今家家戶戶都忙着過年,玥兒的確不適宜離家太久,以老太夫人的精明世故,沒的反讓她老人家動疑。再者,我說句不好聽的,事情終究是會傳開的,換做是我,我就寧願是從自己最親近的人嘴裡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願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自己瞞在骨裡,最後再經由旁人之口知曉。玥兒回去後,尋下合適的時機,還是該先把事情逗露一點給老人家知道,好讓她心裡有個底的,不然忽剌剌一下子聽到,只怕……結果反而更糟……”

一面說,一面不由暗自心疼嘆氣,玥兒真是太苦了,遭遇了這樣不幸的事,卻還要強打起精神去承擔足以壓彎她腰的重擔,連悲傷難過的時間和權利都有限,老天真是太不開眼了!

平心而論,見孔琉玥這麼快就振作了起來,——至少表面振作了起來,晉王妃還是很欣慰的,她早說過她的弟妹不是尋常閨閣婦人,她的能力見識甚至遠超很多大男人,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但是,“……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少說也要再將養個三五七日的,我怕你回去後要忙的事情太多,反而不得靜養。要不,你再好生休息一晚,明兒再回去?”

“姐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孔琉玥仍是搖頭,“今日回去明日回去其實並無區別。況瑤瑤說得對,事情……早晚都是會傳進祖母耳朵裡的,與其讓她到時候猛地聽到這個消息承受不住打擊,還不如先隱隱綽綽透露一點讓她知道,有個心裡準備的好。如今……,剩下我們孤兒寡母支撐門戶,若是祖母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越說越覺得喉嚨乾澀,到底沒有再說下去。

一席話,尤其是‘孤兒寡母’四個字,說得晉王妃紅了眼圈,片刻方下定決心一般點頭道:“既然你堅持要回去,我也不多留你,但只一點,你不能再作踐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能將自己的身體給搞垮了……不然,我明兒去到地下,也無臉見煦之……”話沒說完,已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

韓青瑤見她又哭了,怕再勾得孔琉玥也哭,忙軟言解勸了一番,總算說得她漸漸好了起來,親自送了孔琉玥去院子裡上車。

——因顧念着孔琉玥身子還很虛弱,晉王妃直接命將她的馬車趕到了自己的院子裡來。

“姐姐,瑤瑤,你們都回屋罷,外面冷。我沒事兒的,你們不要擔心。”坐上馬車後,孔琉玥便催晉王妃和韓青瑤進屋。

“玥兒,要不還是讓我跟你一塊兒回去罷?說來我還從沒在永定侯府過過夜呢。”韓青瑤猶不死心的說道,方纔她便因不放心,一再提出要跟孔琉玥一塊兒回永定侯府去,奈何都被孔琉玥婉拒了。

這一次,顯然也不例外,孔琉玥再次婉拒了她,“如今就快過年了,你又是新媳婦子,正是該跟着娘學習眉高眼低的時候,且我們家原便正值孝期,如今更是……,你很該避忌避忌的。我知道你的擔心,你只放心,我答應過的事便絕不會食言,若你委實不放心,大可每日都使人過來瞧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韓青瑤不好再說,只得抿嘴說道:“那你好好保重身體,想什麼吃的了,只管使人去告訴我,我親自下廚給你做。”

晉王妃也道:“或是使人來告訴我,我拼着這張臉不要,也進宮求皇上和皇后娘娘賞御廚去。”

孔琉玥一一應了,又讓晉王妃和韓青瑤也多保重身體後,才放下了車簾子。

馬車便緩緩駛動起來,很快經過晉王府的垂花門,再經過角門,駛向大街,駛向了永定侯府方向。

一路上,孔琉玥都緊閉着雙眼,一語不發,安靜得就像是空氣一般。

同車的珊瑚瓔珞看在眼裡,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紅了眼圈,夫人還這麼年輕,又沒有一兒半女,沒了侯爺,以後的日子可該怎麼辦?就算世子爺和兩位姑娘將來孝順,沒個精神寄託,作爲孀居之人又有很多事是不能做的,還有漫長的幾十年,夫人要怎麼熬?

珊瑚想了想,因從車上小爐上的湯婆子裡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孔琉玥面前,小聲道:“夫人,您喝杯熱茶罷。”

孔琉玥恍若未聞,仍舊閉着眼睛不發一語。

珊瑚無奈,只得壯着膽子稍稍拔高了聲音:“夫人,天冷,您要不喝杯熱茶罷?”

這次孔琉玥終於睜開眼睛,自珊瑚手裡接過熱茶,低頭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

珊瑚瓔珞見狀,便都無形中鬆了一口氣,還以爲沒有世子妃在,夫人輕易不肯吃東西呢,萬幸夫人還願意吃,就算只是吃茶,至少,已經比之前什麼都不肯吃強得多!

餘光將二人的慶幸看在眼裡,孔琉玥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心裡暗道,在沒有做到答應傅城恆的事情之前,她絕對不會再輕易糟蹋自己的身體了,哪怕她再不想吃再吃不下,她也一定會強迫自己吃,也一定會挺直脊樑,不讓自己倒下!

馬車在垂花門前停下時,忐忑不安了整整一日一夜的樑媽媽謝嬤嬤和白書已俱侯在那裡,等不及孔琉玥下車,三人已齊齊上前見禮,“夫人,您回來了!”

待孔琉玥終於就着珊瑚瓔珞的手下得車後,謝嬤嬤最性急,第一個就搶上前壓低了聲音問道:“夫人,事情弄清楚了嗎?侯爺他可是真……”話沒說完,已倒吸一口氣,似是受了極大驚嚇一般的捂住了嘴。

後面的樑媽媽和白書已看見了孔琉玥,自然明白謝嬤嬤吸氣的原因,事實上,老少二人也都唬了一大跳,深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眼前的人蒼白瘦削,眼窩深陷,空落的衣衫穿在身上,就跟借旁人的衣衫來穿似的,只怕風稍微大一點,就能將人給吹走……怎麼可能是她們向來端方高雅,任何時候都挺直着脊樑,一臉淡然卻胸中自有丘壑的夫人?若非那雙眼睛還跟平常一樣明亮,閃爍着永不服輸的光芒,她們都要懷疑眼前的人根本已被掉了包了!

樑媽媽和白書都瞬間紅了眼圈,幾乎要忍不住痛哭失聲,——以二人的通透聰明,見孔琉玥不過才短短一日一夜就變成了如廝模樣,還能有什麼是猜不到的?

便是遲鈍如謝嬤嬤,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跟着紅了眼圈。但好在三人都並未過分的表露出來。

一行人簇擁着孔琉玥回到蕪香院,將其餘伺候之人都屏退了,樑媽媽方親自動手沏了一杯熱茶,默默的奉給了正坐在榻上的孔琉玥。

孔琉玥吃了一口茶,眼見樑媽媽和謝嬤嬤白書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她們想求證什麼,苦笑了一下,啞聲開口道:“珊瑚,你帶她們三個去外間,她們想問什麼都告訴她們。瓔珞,你立刻去一趟樂安居,讓盧嬤嬤過來一趟,切忌別讓老太夫人知道了。”

在方纔回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要將事情如實告訴盧嬤嬤了。作爲晚輩,每日裡去給長輩晨昏定省原是本分,就算她以備辦年事太忙爲由使人去老太夫人那裡告假,也不可能一次都不出現在老人家面前,若是沒有盧嬤嬤配合,根本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露餡兒!

再者,盧嬤嬤與老太夫人朝夕相對,相處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也比任何人都瞭解老太夫人,再沒有比她更適合找機會將消息隱隱綽綽透露一點給老太夫人知道的人選了。她不能讓老太夫人事到臨頭了才忽然知道這個消息,不然她定會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擊,她答應過傅城恆會照顧好她,她絕不能讓她有事!

只用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瓔珞便領着盧嬤嬤回來了。

“給大夫人請安……”盧嬤嬤一進來便滿面是笑的屈膝給孔琉玥見禮,只是話沒說完,已是變了顏色,驚愕的看着孔琉玥微微有些結巴的道,“大夫人您這、這是怎麼了?敢是生病了不成?可昨兒個慶王妃娘娘還使人來說留下您小住了,我們都以爲您要幾日才能回來……”

孔琉玥似是未看見盧嬤嬤見鬼了一般的神色似的,命瓔珞端了杌子來請她坐下,才緩緩說道:“實不相瞞嬤嬤,我昨兒個並沒有去慶王府,這會兒請您過來,則是有一件要事請您相幫。”

頓了一頓,片刻方澀聲低低的開了口:“前日晚上,前方送了捷報回來,說徵西大軍大破安定城,不如即可班師回朝,可侯爺卻在追趕西番大汗的過程中,不慎與之一道墜下了懸崖……與捷報一道送回來的,還有喪報……”

孔琉玥一度以爲自己會說不下去的,可她終究還是說完了,雖然聲音顫抖,斷斷續續,但至少,她還是說完了!

盧嬤嬤已是淚流滿面,捂着嘴無聲的哭了起來。難怪大夫人在短短一日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幅模樣;難怪昨天晚上大夫人沒有回來,老太夫人和她還奇怪大夫人向來懂事識大體,怎會忽然留宿別人家,且一留就是幾日,誰能想到會是發生了這樣不幸的事?!

孔琉玥任由盧嬤嬤哭,直至她哭了半晌漸漸平靜下來後,方繼續低聲說道:“祖母年紀大了,近來又身體不好,就算事情早早晚晚都是會讓她知道的,也不能忽剌剌就讓她知道了,得儘量緩着點子來;至於三個孩子,也都還小,我怕他們承受不了……所以在和姐姐姐夫商量過之後,決定暫時先瞞着他們,好歹,也要等找到侯爺……之後,才能讓他們知道,那樣至少也能少傷心一些……”

盧嬤嬤跟在老太夫人身邊幾十年,先後經歷了老老侯爺和老侯爺之死,如今再經歷侯爺之死,傷心歸傷心,倒還不至於失去理智,聞得孔琉玥的話,立刻就哽聲應道:“大夫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一定不會讓絲毫風聲傳進老太夫人的耳朵裡!”

孔琉玥點頭又搖頭,“也不是絲毫風聲都不傳進祖母耳朵裡,總要讓她心裡先約莫有個底……罷了,還是等前方再有消息回來後再說罷……”

她隨即又說道:“還有一件事要請嬤嬤幫忙。嬤嬤也看見我如今……這副樣子了,我怕祖母見了,會嚇着她老人家,更怕她老人家因此而動疑,所以這幾日晨昏定省時,就要勞煩嬤嬤給我打打掩護,看或是不讓我跟祖母打上照面,抑或是打打時間差,讓祖母知道我去過,卻不想打擾她休息,所以先行離開了。”

看着眼前蒼白瘦弱,卻努力挺直脊樑不讓自己倒下的人兒,盧嬤嬤才止住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大夫人真是個好人,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處處爲人着想,只可惜造化弄人,好人沒好報!

跟盧嬤嬤商量好晚間去給老太夫人請安的事宜後,孔琉玥便打發了她回去,怕她離開得太久,讓老太夫人起疑。

盧嬤嬤前腳剛走,初華和潔華後腳便被各自的奶孃丫鬟簇擁着過來了。

一瞧得孔琉玥的憔悴樣兒,姐兒倆都唬了一跳,潔華更是立時紅了眼圈,走到孔琉玥面前眼巴巴的望着她道:“母親,您生病了嗎?您哪裡痛,讓潔姐兒給您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哦。”

初華畢竟大一些,說的話也理智成熟得多:“母親昨兒個不是去了子綱叔叔家嗎?敢是在路上吹了風着了涼不成?可請太醫瞧過了?”又道,“母親既生病了,且回屋裡躺着去罷,院裡的事就交給女兒,女兒一定都安排得妥妥貼貼。”

孔琉玥強擠出一抹笑意,“還不是怪你們姨媽,晚上定要跟我睡,偏又不會睡,連我的被子也給裹了去,害得一晚上凍醒幾次,可不就生病了?不過已經瞧過太醫了,說是沒有大礙,也開了方子,讓我照着方子吃上幾劑即可大好了。”

潔華聞言,方鬆了一口氣,老氣橫秋的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初華卻明顯不相信這番說辭,母親看上去分明就瘦了一圈兒,且雙目紅腫,有氣無力,一看就是哭過,什麼病能病得讓人一夜之間就瘦這麼多憔悴這麼多的?不過她懷疑雖懷疑,到底沒有當着孔琉玥的面兒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而是決定等事後悄悄使人過來正房打聽。

母女三個說話間,已到了午飯時分。孔琉玥原本是打算將姐兒兩個打發回各自屋裡吃的,但白書珊瑚已領着人將飯菜擺了上來,她約莫猜得到她們是怕她一個人時不肯吃,所以趕在她下令之前將飯擺上,什麼也沒有說,與兩個孩子淨了手,便坐下吃起來。

席間潔華因見孔琉玥沒什麼胃口的樣子,不停的給她夾菜,一邊夾一邊還說:“母親,您要多吃一點,您太瘦了,不止潔姐兒和哥哥姐姐見了心疼,便是爹爹回來見了,也會心疼的!”

孔琉玥的心瞬間針扎一般尖銳的疼,握着筷子的手也攸地收緊了,片刻方几欲用盡全身力氣般的擠出一個笑臉,維持方纔不變的聲音說道:“既然潔姐兒這般心疼母親,那母親可要多吃一點!”說完便低下頭,近乎是泄憤般狠狠吃起碗裡的東西來,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旁邊初華若有所思的眼神。

吃完午飯,打發了初華和潔華後,孔琉玥根本連喘息的時間都不留給自己,便命人去請了傅希恆和凌總管來,告訴他們她已知情了之事,請他們短時間內務必不能再讓府裡有別的人知道此事。

待送走二人之後,她又即刻傳齊管事媽媽們,隔着屏風聽她們回起事來。衆管事媽媽雖覺得她隔着屏風接見大家有些奇怪,但在聽完樑媽媽的解釋後:“夫人昨兒個在慶王府遊湖時吹了風,晚間跟世子妃一起歇息時又踢了被,所以有些着涼,怕過了屏氣給衆位媽媽,這才隔着屏風的。”也就釋然了,都暗想難怪夫人的聲音聽起來那麼嘶啞,敢情是着了涼的緣故。

打發了衆管事媽媽,已是申時末刻,孔琉玥有意換了一身鮮亮的衣服,又勻了宮粉胭脂,披了大大的披風,然後領了初華和潔華去樂安居給老太夫人請安。

老太夫人破天荒還沒有午睡起來,聞得孔琉玥來給自己請安,很是高興,一個勁兒的催連翹落翹快服侍她更衣梳洗。

盧嬤嬤卻在一旁道:“我聽說大夫人昨兒個夜裡是跟世子妃一塊兒歇息的,不小心着了涼,要不讓她在外面給您請個安也就罷了,省得過了病氣?說話間就該過年了,你這程子好不容易將身子骨養好了一些,再過了病氣,可不是鬧着玩的!”說着已自去外間傳話去了。

少時,孔琉玥的聲音便自外間響起了,“孫媳給祖母請安了!孫媳因不慎着了涼,就不當面給祖母請安了,省得過了病氣給祖母,還請祖母見諒!”果然嘶啞破敗,不甚好聽。

老太夫人聽了,便釋然了,微微拔高了聲音道:“既是如此,你就回屋好生歇着罷,這兩日也不必過來了,記得明兒請個太醫來瞧瞧。再就是家事若忙不過來,只管請你二弟妹幫忙,就說是我的話。”

孔琉玥在外面一一應了,這才領着初華潔華回了蕪香院。

因今日去樂安居比往日早,是以母女三個都回了蕪香院,傅鎔才自學裡回來。

聽見孔琉玥回來了,傅鎔很是高興,但當他親眼見到孔琉玥後,立刻跟之前初華潔華一樣,滿臉的擔憂之色,還是孔琉玥解釋了一番“緣由”後,方稍稍放下心來。

亥時初刻,無論孔琉玥怎樣想讓自己一直保持忙碌的狀態,該忙的事終究還是忙完了,她又不想讓白書等人作陪,於是打發了她們,只餘下了自己一個人在屋裡。

人多時孔琉玥還不覺得,一旦只餘下自己一個人後,她才立刻感覺到屋裡到處都充滿着傅城恆的氣息,正四面八方朝着自己涌來。

她近乎是着了魔一般在屋裡跑動起來,甚至數度撞到牆上也顧不得,只是想實實在在感受一下傅城恆,只可惜,她什麼也沒能感受到……

最後,她只能躺到曾經屬於她和傅城恆的大牀上,躺到他往常睡的位置上,一邊流淚,一邊痛不欲生的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傅城恆,我已經在盡力做答應你的事了,可是你呢,你到底去了哪裡啊,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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