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荊烈心裡異常緊張,想起剛纔南王瞪着眼睛大罵他逆子,就是不明白出了什麼事?又見穆文似有深意的看着他,心中更是忐忑,便湊到穆文耳邊小聲的道:“穆大人,還請明示?”
穆文斜睨了太子一眼,見紫宸殿外丞相和一班臣子跪了一地,痛哭流涕,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正色道:“太子恕罪,皇上說過,此份旨意要等荊王到了以後一起聽讀!”
“怎麼會這樣!”小德子有些心慌,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份旨意?到底寫了什麼?難道是他不在的時候聖上寫的?都怪自己……他見穆文正往門外走,忙跟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子:“穆大人,你等等咱家!”
穆文瞅了一眼這個不男不女,眼中的不屑一閃而過,隨即和顏悅色的道:“德公公,你慢點,不急!”
小德子不悅的輕聲問道:“穆大人,這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荊王謀反嗎?可是眼前這分明跟你與咱家說的不同!”他心裡很擔心怕自己押錯了寶,自己的將來可就靠着這一次了。
“德公公放心,我怎麼會害你呢?你立功的時候到了!你只需照本宣讀!”穆文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小德子驚訝的看着穆文,“這到底寫了什麼?”卻見穆文已將手中的聖旨遞到了他的手上,眼露兇光,冷冷的道:“德公公,其實已經猜到了!”
他那目光充滿了嗜血的掠奪性,小德子心裡一慌,戰戰兢兢的接過聖旨,暗自盤算着到底是不是應該答應他們宣讀聖旨,可那是與太子爲敵,又想到之前急急忙忙的去太子那報信,恐怕這其中就有詐,如果現在這當口再站錯立場恐怕兩頭不落好。眼前這穆文胸有成竹的和荊王同一戰線,看來要賭一賭。
他心裡的砝碼還在左右搖擺,這時身後的太子也跟了上來,盯着他輕聲喊道:“德公公?”
小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手一抖,聖旨落了地,回過神來只見穆文已將聖旨再次遞到他手中,他清冷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口氣生硬道:“德公公可要拿穩了,想好了,錯了可是回不了頭的。”
小德子如夢初醒,忙接過聖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明白,想明白了,還要謝穆大人提醒。”
“那就好!”穆文這才微微一笑,向前頭走去。
“德公公?”太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德子回頭見顏荊烈一臉焦慮的看着他,忙展開笑顏道:“太子放心,一切都包在咱家身上!”
顏荊烈這才舒了口氣,卻見銀盞正朝這邊走來,四目相交,空氣中猶如電擊嗤嗤作響,兩人又對看了一眼,都朝着紫宸殿正中央走去,只見小德子已經將聖旨展開。
衆人齊刷刷跪下,只聽小德子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顏荊烈有謀反之舉,剝奪其太子之位,流放嶺南;三子顏荊文秉性醇厚,學識了得,故傳位於之,欽此!”
“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叩首,接旨!
“不可能,不可能!父王說過一定會將皇位傳語我的,怎會傳給他,你胡說!”顏荊烈怒不可逼的站了起來,指着小德子喊道,又轉身對着銀盞怒吼:“你這個妖孽,父王怎會將皇位傳於你,定是你們串通起來誣陷我,我沒有謀反!”
銀盞冷冷一笑:“皇兄,有沒有謀反你心裡有數,來人,還不將其拿下!”大手一揮,木易之等人已將太子一干人等團團圍住。
“哼,愈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要知道,本王纔是太子,是正統,是皇上親封的,你們不要聽信妖言,還不將這逆賊給本王扣起來!”顏荊烈一氣呵成,氣勢十足的對着木易之吼道。
木易之沒有絲毫退讓,氣
的顏荊烈臉色鐵青,“你……這狗奴才!”可是他知道木易之的劍法了得,亦不敢亂動。
丞相楊思壹爲人忠厚,又是三朝元老,朝中文臣都以他馬首是瞻。
楊思壹對這份詔書也心存疑慮,太子雖說愚鈍,可是也不會在這個當口做這等蠢事,不過平素皇上對荊王爺也算是寵愛有佳,特別是砍斷他的手臂之後,他也一度說過要給王爺補償,莫不是……?楊思壹難以決定,正在這時,宮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太子舅父兵部尚書王仁和匆匆趕到。
“舅父,快將這逆賊拿下!”顏荊烈看到王仁和頓時底氣足了,喊道。
王仁和聽到小太監的報告心知不妙,要是銀盞登位那後果不敢設想,忙部署兵馬,守住皇城的各個通道,這才姍姍來遲。
他見太子方寸已亂,對他使了個眼神,安定其神。又對着丞相以及衆臣行禮道:“丞相大人,各位大人,自古長幼有序,帝位至是傳長不傳幼。皇上病危,太子又怎麼會在這個當口謀反,太子沒有謀反,皇上自不會廢之,何來將皇位傳給荊王爺一說?這肯定是有人想謀我南國江山啊!”說完後已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衆大臣交頭接耳,紛紛點頭,楊思壹也覺得有理,直視小德子道:“小德子,你說皇上的聖旨是誰擬的!說!”
小德子從王仁和到的那一刻雙腿已經開始發顫,心裡正後悔又選錯了位置,突然被楊思壹一聲大喝,嚇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是……是……”他眼角的餘光瞄到穆文眼中殺氣,也不敢往下說,支支吾吾的向後一倒。
“德公公,德公公……”穆文上前扶着他,心裡暗笑,這奴才倒也機靈。
“他暈了,扶他下去!”穆文示意他們將人擡下去,轉而對着羣臣道:“我今日進宮爲皇上診治,皇上屏退左右說有話跟我說,突然太子帶着人凶神惡煞的闖了進來,聖上大怒,高喊了幾聲逆子之後,不幸離世。那份旨意是我在聖上的牀頭髮現的。諸位若是不信我說的話,我可施法令衆位重聽聖上當時的言語,如何?”
楊思壹等人將信將疑的看着穆文,一直以來,楊丞相就不相信穆文,鄙視他的裝神弄鬼,可是他又確實緩解了聖上的病情。這樣一來他對這位巫師大人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現在穆文居然這樣說,那就正好借這個機會,如果他真有這等神力那對南國將是大幸,如果他沒有那正好利用這次機會將他驅逐,楊思壹暗自思量。
半響過後,楊丞相對着穆文點頭道:“穆大人有如此神力那就亮出來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若我等發現你欺騙我們那定將你就地正法!”
穆文對着他輕蔑一笑,冷冷道,“諸位,請閉上眼睛,聚精會神,跪!”穆文唸唸有詞,半眯着眼睛偷偷的看着衆人的反應。
這時木易之已將太子放開,他一鬆開,太子就迫不及待的忙附在王仁和耳邊輕聲低語。王仁和聽完後臉色一變,對着手下暗使眼色,兵部侍郎元朗急急忙忙的向宮門走去。
穆文見時機已到,一邊嚴肅的喊道,“請聖言!”一邊將事先剪切好的錄音播放出來“身爲太子,你居然做出這等事?你這個逆子!”那蒼老的聲音不失威嚴,蘊含着無限的怒氣,陰森的飄蕩到空氣中,南王的聲音又豈會有錯,嚇的衆臣紛紛伏地叩首“萬歲萬歲萬萬歲”高呼起來。
穆文看着伏地的衆人,冷冷一笑,在這些愚昧的人面前他就是神,用他的科技改變這個世界又有何難?
太子顏荊烈聽後連忙跪地大哭:“我是冤枉的,父王啊,我是冤枉的!”
這時,兵部侍郎元朗帶着侍衛衝了過來高喊:“三王爺顏荊文聯合巫
師穆文害死皇上,誣陷太子,我等要爲皇上報仇,爲太子鳴冤!”
“宮門已被封鎖,太子登位勢在必行。最重要的是,太子是被冤枉的!”王仁和銳利的眼神一一掃過眼前的老臣,“大家可要想好了,皇上已死,太子纔是名正言順啊!”
這時元朗嚓的一聲拔出了半截腰刀,寒光閃閃,煞氣逼人,高聲喊道:“護衛太子登基!”殺氣沖天,看的人心驚膽顫。
楊丞相怒斥:“如果太子是清白的,你等又何須如此?”
元朗晃了晃手中的刀,嗤笑道:“我等就是怕你們這些文官上了顏荊文和穆文的當,來給你們提醒提醒的!”
楊思壹勃然大怒向前挺了一步,“我絕對不會妥協,既然聖上遺旨是要三王爺登位,那我就力保三王爺。”
銀盞總算是等到有人爲他出頭,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不慌不忙的對着楊思壹鞠躬道:“多謝丞相!”又轉身說道:“今日若我顏荊文登位定不負父王所託,衆位大臣也無需擔心,更何況剛纔父皇的話大家也都該聽到了,誰謀反大家應該是聽清楚了。”
這時穆文也站到了銀盞面前,對天行禮後,說道:“聖上臨終前定是要跟我說什麼,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太子打斷,聖上大罵其逆子,終含憾而終,若衆位大臣此時還不醒悟,真是愧對聖顏!”
王仁和冷冷一笑,對着銀盞道:“我已查證荊王爺你在城外私練精兵,預謀奪位,今天的這場戲恐怕是你聯合穆大人上演的吧!”又轉而對衆大臣道:“荊烈貴爲太子,皇上傳位於他,天經地義,爾等聽信謠言,實在不該。試想皇上立昭之時可有人證?太子謀反可有證據?僅憑穆大人的幻術怎能服衆?這明顯是巫師穆文和三王爺爲各位下的套啊,丞相大人,你要明察啊!”
楊思壹自剛纔聽了南王死前那幾句高喊,就一直在暗中觀察着太子和三王爺,銀盞一直是鎮定自若,神色毫無慌張,而太子口中喊冤,一直心緒不寧,哪怕他沒有謀反,也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不然皇上不會那樣說,兩人相比銀盞更有王者之風;再者歷來太子碌碌無爲,凡事都依仗王仁和,而王仁和爲人陰險奸詐,手握重兵,難保太子登基後他不會篡權奪政。
南國的將來需要的是一位明君而非傀儡,想到此楊思壹心中便有了計較,他對着南王遺體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道:“我主英明,臣愧對聖上,今定遵聖主遺志輔佐荊王登位。”他又一個轉身走到穆文旁邊看了他手中的詔書一眼,舉起他的手對着羣臣大聲喝道:“聖上遺詔在此,誰敢不從!”說完後對着銀盞行君臣大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銀盞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忙上前拉住他道:“丞相平身!”這只是一個開始,他要所有的人都跪在這裡,這個位置註定是他的。
王仁和沒想到楊思壹最終沒有靠向自己這邊,眼看着那些臣子都要一邊倒,他當機立斷朝元朗使了個眼神,霎時,周圍多了許多身穿甲冑的兵將士兵。
楊思壹怒道:“好你個王仁和,好大的膽子,你想謀反不成!”
王仁和冷哼兩聲道:“誰是皇上可不是你丞相大人說了算,那是有祖制的,太子爺纔有資格當皇上!”
王仁和說完後連同元朗等武將對着太子叩拜:“臣等恭請太子登基,以免讓小人有機可乘!”
顏荊烈眉開眼笑道:“好!衆愛卿平身!”
此時,朝中官員分爲文武兩列,一邊是以丞相楊思壹爲主的文官支持銀盞;另一邊是由兵部尚書王仁和帶領的武將爲主的大臣自然是支持太子。
山雨欲來風滿樓,在權位面前親情早就蕩然無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