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盞漠然的上前一步,滿臉悲涼的揮袖,眼神中卻閃過一絲興奮,他說:“太子殿下,你始終是我的皇兄,我不希望我們真的要走到兵戎相見的這一步,你不要逼我!”
顏荊烈嘴角微微揚起,從那怪異的臉上,分不清是興奮還是極度憎惡,他冷冰冰的道:“什麼手足之情,你我之間早已無兄弟情義可講,而且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就不應該想着不是你的東西,還有不要在這裡假惺惺的講什麼兄弟情,哼,在江山面前,這些算個屁!”
“是嗎?看來你真的是已經想好了,皇兄你們就這麼有把握?”銀盞穩若泰山,勾勒起那絕美的薄脣反聲問道。
太子顏荊烈異常的興奮,嘲笑道:“宮門已被封鎖,現在這裡是我的天下!”
“你……”丞相楊思壹氣的用手指指着王仁和的鼻子道:“你們早有預謀!”
“是,又怎麼樣?”王仁和得意的附和道,幸好他早有準備,不但早已封鎖出宮的各條要道,更是與駐紮在陽新城外的大軍聯繫好了,裡應外合,絕對不會有一絲差錯。
銀盞臉上毫無驚措之色,他對木易之看了一眼,一副志在必得之勢,楊思壹正在思量如何纔好之際,卻見木易之袍袖猛的一揮,一枚煙火從袖口飛起,瞬間照亮了整個陽新的天空,綻放出美麗火花。
須臾間,只聽一陣沉穩而厚重的腳步聲傳來,已有大批人馬從宮門涌過來。他們像藏在暗夜的精靈,像深藏在黑夜中的幽靈,似乎只待主人的一聲令下,便齊齊出動。木易之他們一早就在皇宮附近埋伏好了援兵,以煙火爲號,開始逼宮。
王仁和眼看宮門即將被攻破,大手一揮,身穿銀色甲冑的兵士,手持長矛,緊握盾牌,像一堵銀牆,迅速將銀盞木易之等人團團圍住。
凜然的場面,複雜的局勢,沒想到父親剛死,兒子們便上演了一翻奪位爭霸之戰。
面對如此嚴峻的場面,銀盞等人臉上沒有絲毫慌亂之色,臉上反而流露出詭異的微笑。
他冷冷斜視着太子,眸子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得意與冷意,道:“皇兄,你覺得你身邊的人可靠嗎?”
“什麼意思?”顏荊烈臉色一僵,眼神微沉。
這時穆文緩緩踏上前來,只見他的臉上掛着與銀盞相似的微笑,繼而伸出手掌猛的一拍,只見那些原本將他們團團圍住的御林軍陡然收起兵器,齊刷刷的向後邁出大步,呈兩邊散開,中間留出一條一人寬的過道來。
一個顏荊文不能再熟悉的男人,赤銅色的臉,眼睛深深的陷阱眼眶中,擡眸間可見其銳光難擋,精光四射。
“元朗?”王仁和啞聲喊了出來,臉上閃現一種不可思議之色。
“不錯,你最信任的下屬,是他親自出賣了你,調換了你身邊的人馬,以及一切。”
王仁和雙手清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顏荊文那雙俊俏的眼眸中更似火山爆發一般,他憤怒的吼道:“爲什麼,我和舅父帶你不薄,只要我登基你就是當朝一品大員,爲什麼你要連同他們一起來對付我?”他字字鏗鏘,聲聲催命,句句的不甘。
元朗臉色無異,只是輕微的埋下頭,道:“太子和尚書大人都沒有對不起我,但是我卻不能對不起皇上。”他停頓了幾秒又凜然的道:“我只效忠皇上一人。”
此話一落,王仁和與顏荊烈對視了一眼,“我是太子,就是未來的皇上,你效忠我有何不對?”顏荊烈不滿的叫道。
這時,穆文上前冷諷道:“太子未必會是皇上吧?元朗是皇上的得意門生,之前一直助我研究新的武器,
訓練兵士,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哈哈……”王仁和大笑起來,一臉視死如歸的淡漠,他喊道:“成王敗寇!成王敗寇!”
“舅父莫急,我還有兩萬精兵,怕他作甚,元朗這幾個人不足爲慮!”
元朗冷冷一笑道:“太子你那兩萬精兵早已被我的一萬兵馬絞殺在城外!只怕王大人的舊部也趕不來救你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王仁和跪倒在地;顏荊文口中仍在喃喃自語:“不可能!”
南王薨,荊王登基。太子顏荊烈謀反被貶嶺南,兵部尚書王仁和同罪。兵部侍郎元朗救駕有功,升一級,爲兵部尚書。穆文救駕有功升爲護國神師。拉伊族人護駕有功,免其舊罪,永不追究,其族長木易之封爲伊王與各位親王享有同等俸祿……
一場政變就這樣落下帷幕!
卯時,東方凌起牀後,白公公已在一旁候了多時,他將這些事一一告知,“還有,今晚的宴會照常舉行,荊王大宴各國使臣,說是要解釋三件事,第一關於不死秘方;第二關於紫嫺郡主的死;第三是告知新王將在三日後登基!所以他們希望王爺能去!”
“哦?”東方凌劍眉輕挑,“有意思,這個宴會這麼有意思我又怎會錯過。”
東方凌思索片刻又叫住了走到門口的白公公,他問道:“燕國的人可有動向?”
“如玉傳來的消息,他們今日動身回燕!”白公公不得不佩服王爺的神機妙算,他最意外的就是如玉竟然會是王爺麾下的第一細作。
“少了他們就不好玩了,讓他們也去宴會!我要讓葉涵對他徹底死心!對了啓國的史臣是誰?”
“是啓王的王叔,申賓王,樑柏沁就是他一手栽培的!”
“哦,那就給他個消息,樑柏沁已經爲了一個女人背叛了啓國!窩裡斗的戲想來也會很精彩,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還有,別忘了通知我那個妹夫,樑柏沁可是啓國第一細作,要他小心點!”樑柏沁我要叫你生不如死!我東方凌看上的女人你也配要?他的聲音陰冷專橫,雙目如炬,五官輪廓分明的俊朗,幽暗深邃的冰眸更顯得邪魅張揚。
“如玉姐姐你這是上哪裡去了?怎麼一早就不見你啊?”小毛望見如玉的身影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我們等着你動身呢!”
“我……”如玉遲疑了一會,道:“去買點女人家的東西!”
“恐怕不是吧!”白阡陌跟在小毛身後,冷淡的說道:“你神色不安,手中也不見任何東西,你到底上哪裡去了?”自那日葉涵離開以後,樑柏沁已死,留下的只是冷冰冰的白阡陌,他不滿的斜睨瞭如玉一眼。
“如玉姑娘,我可是瞧見你在瀟湘苑門口徘徊了很久?說,你是不是穆國的探子?”曾勇充滿憤怒和疑惑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冒了出來。
“白大哥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如玉的聲音弱弱的,手不自覺的攪動着,眼眶已經紅了一圈,那清澈的眸子,放佛一眼便能完全看透。
白阡陌只是不滿她到現在纔回來,耽誤了他們的行程,對她倒是並沒有懷疑,畢竟她是葉涵的好姐妹,可是聽曾勇這樣說,也不免疑惑,微微蹙眉,問道:“沒有不相信你,那你說說看你爲何去那裡?”
小毛也奇怪的問道:“是啊,如玉姐姐,葉姐姐都走了,你去哪裡做什麼?”
如玉眨巴着那無辜的大眼睛,瞬間,猶如山洪決堤,猶豫了一會,慢吞吞的說道:“其實葉姐姐沒有走!”
“什麼?”白阡陌和小毛一同叫了起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白阡陌臉色一沉,聲音低沉的道:“你不要騙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玉沒有接嘴,只是在那裡抹眼淚。
白阡陌嘆了口氣,“進屋去吧!曾勇,你帶着小毛先啓程,我要去見她!”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小毛吸了吸鼻子,一臉的不高興:“這次我就是跟着你出來就要跟着你回去,你不走,我也不走!”
曾勇看了一眼倔強的小毛,只得說:“白兄,依我看,不如一起回去!這個葉涵有這麼……”還沒有說出來見白阡陌的臉前所未有的陰沉,忙將後半句吞了下去。
白阡陌狠狠的颳了他一眼,又轉身勸慰道:“小毛這次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況且太子妃也得到報應了,這件事算是了結了,你就先跟曾勇回去。”
“我不,我也要問問葉姐姐,爲什麼要騙我,我不走!”小毛現在是吃了稱砣鐵了心,好說歹說都不行。
“嘉王爺救了我,我一直想留在他身邊報恩,可是王爺眼中只有葉姐姐一人,姐姐明知道我喜歡王爺卻還是將我帶了出來,還告訴我要她會替我好好照顧王爺的,叫我安心的找個好人嫁了!”說完後,如玉已是淚流滿面,眼睛都腫了起來。
白阡陌的心放佛被撕裂般的疼痛,他寧願葉涵只是回家,寧願她回到木易之身邊,只是爲什麼是嘉王?這個人內斂而陰冷,手段更是殘忍,他的妻妾無數又怎會真心對你?涵兒你怎麼會選擇和他在一起?
他眉頭緊蹙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更不會注意到如玉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一絲笑意。
小毛聽了後焦急的抓住如玉的手:“我不明白什麼意思?是不是說葉姐姐沒有回家,只是爲了那個嘉王不要我了,也不要白大哥了?是不是?”
如玉一臉的茫然,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恍惚間她想到了什麼,忙拉着白阡陌的道:“姐姐千叮萬囑不讓我說,就是怕你們難過,對不起,我不該說的,對不起……你們不要怪葉姐姐,她說她一定要留在王爺身邊,不得已才騙你們的……”
“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曾勇憤恨道:“虧得白兄捨命去救她!其實她老早就和人家勾搭上了!”
白阡陌的臉霎時蒼白,冷冷的對着曾勇道:“別讓我再聽到你說她。”不管葉涵做了什麼決定,在他的心中仍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不容許任何人侮辱他。
白阡陌輕輕的抽出被如玉拉住的手,調整了內息,遞了塊錦帕給她,聲音頓時溫和了許多:“如玉,她不會怪你的。那你回瀟湘苑見着她了嗎?”
如玉抹着淚,哽咽着說道:“沒有,聽丫鬟說,嘉王一早就帶着她去採買毛皮大衣去了,今天晚上,荊王大宴各國使臣,姐姐也要去的!”
“南國的形式也變的真夠快的,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荊王曾送過一張請柬給太子妃,她死了以後就落在我手上了,就讓我們代表燕國吧!”曾勇提議道,“而且我聽說這次荊王用一萬兵馬將太子的二萬人馬打的落花流水,全靠巫師穆文新研製的武器,咱們這次去說不定也能見識一下,順便探探口風。”
白阡陌想了一會終於點頭,“也好!曾勇帶幾個身手好的,就以燕國世子的身份,我們去赴宴!”
小毛舒了一口氣,彎了彎眉毛,對着白阡陌認真的道:“白大哥,葉姐姐不是壞女人!我相信她。”
白阡陌眼前一暗,涵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想到這個牽動他每一根神經的女人,他的手就不自覺的緊緊握了起來,指甲深深的掐進肉中也絲毫沒有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