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說出了真相,那她的一切計劃豈不功虧一潰了,但若隨便找一個藉口,那可是欺君之罪。躊躇許久,太后輕嘆,但眸中彷彿已經明白了所以然,此種神情,令楚月全身一寒。
“既然你不想說,哀家也不勉強你,畢竟每個人都有苦衷。”說着語氣微微上調,楚月一喜,深情道:“謝母后!”
“不過,我要你與哀家合作一件事!”太后眼神陰狠,冷冷地瞪着一個地方,卻又掩飾不了那無邊的落寞。楚月一愣,果然不愧能當上太后,這般老謀深算,城府之深。望着鳳梧宮窗口的那棵紫藤落,再無四年前的那般生機有活力,紫花落盡,獨留殘枝,忽憶起已是秋季,再美的花又怎麼不凋謝呢?
“何事?母后請說?”
太后似乎並沒有聽到楚月所問,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低沉的說:“看見這棵紫藤羅了吧!這是先帝親手爲嬈纖纖所種。先皇后納蘭語,雖貴爲皇后,但太子失利之時,卻也逃不過隨太子一同被廢的命運。哀家在先帝在位時雖是受盡恩寵,由一個采女直晉貴妃,再成爲如今的太后,先帝卻從未對哀家說過一個“愛”字。她嬈纖纖,儘管她早年便已離世,但她得到了我們所有後宮女子,一輩子求也求不到的,先皇的那顆心哪!”
“是啊!那個女子真是太幸福了!”楚月輕輕一嘆,母親此生能得到兩個人至死不渝的愛,這一生也不算白活。
“湮妃,哀家要你…”
“參見太后,湮妃娘娘,皇上有請!”太監的聲音在鳳梧宮內傳響,亦打斷了太后的話。
“去告訴皇帝,哀家與湮妃馬上就到!”
“母后,這?”楚月小心翼翼問。
“算了,此事哀家日後再說,先去鳳汐宮吧!恐怕晚宴已經開始了。”
楚月擡頭看了看太陽,只見太陽已失了光輝,在西方搖搖欲墜,沒想到,不知不覺,便已日暮西垂了。輕輕應了一聲,跟在太后身後,向鳳汐宮走去。
鳳汐宮,是宮庭娛樂之地,許多宴會,或是歌舞表演都在裡面舉行。宮中的樂器絲竹一一具全,其中有一把名爲“纖雲弄巧”的古箏,與一支名爲“飛星傳恨”的玉蕭是一對的。先帝曾與先皇后用此兩物同作過一曲《鳳凰曲》,有人說此曲應配上擎天國第一美人的湮然九旋舞可謂是隻因天上有,但至今無人見過。
鳳棲宮可謂是皇宮中的繁華之地了。只見中央是一個直徑爲五十米的圓臺,可容百人,上鋪赤色紅毯。正中是龍位,四周延着圓臺圍着一羣的桌椅,想必在最後一個座位都能將舞臺一覽無餘吧!圓臺正中頂部,掛着一盞用一百支蠟燭組成的,外用一個七彩燈罩,因此總能發出不同的光,給舞臺添加一陣朦朧感。四圍亦是用蠟燭圍繞,將整個鳳棲宮映得熠熠生輝。
行完後禮楚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四周凝望,澹臺燁坐到最高的位置上,眼神清冷,如此繁華之景卻提不起他的任何興趣。太后則坐到他的左邊,面帶微笑。皇后便坐在他的右邊。只見她時時望向龍椅那個位置,盈盈一笑。
晚宴開始,接着是歌舞表演,萬分無趣!
“啓稟皇上,臣妾看皇上看歌舞也厭煩了,臣妾恰巧請得一幫耍雜技的師父來,不如…”皇后眸光一閃,向皇上獻策道。
“既然皇后有此良策,朕哪有不準之理?”澹臺燁看了一眼滿目無聊的楚月,平淡無奇的說。
“是,皇上。”“啪啪。”皇后拍了兩下手掌,四個個頭大小相似的男子走進,只見他們穿着一樣的紅白相間的戲服,戴着相同的面具。行完禮,便開始耍。
看頭到挺好,太后,皇后與衆大臣連連鼓掌。但皇上依然是千年不改的冰山臉,掌聲把楚月震得睡意全無。擡頭,卻對上了皇上審視的眸子,連忙避開。卻又迎上了另一雙充滿仇恨的眸子,看她卻飽含深情的眸子。
未來的及仔細看,那眼神便已離開,只見耍雜技之人換了一個資勢。
望了望那身形,楚月頓時大驚,手中的杯子淆然落地,聲音不大,恰好被掌聲掩蓋。是他!他怎麼又來了,上次沒行刺成這次難道他又想?
楚月心提到嗓子上,彷彿下一秒便會蹦出。此時的澹臺燁再無心腸看錶演,愣愣的凝望着她。
“狗皇帝,拿命來!”一把劍直向皇上刺去,與此同時皇后也拼命衝上去,欲爲皇上擋劍。
楚月忙看,執劍之人不是楚寒,不是耍雜技的人,而是一個身形矯健的少年。
只見下一秒,澹臺燁手一揮,那人劍便掉地,那人見刺殺不成,提起劍,便自刎而死。
“皇后沒事吧!”皇后倒在皇上懷裡,澹臺燁輕輕問道。“臣妾沒事,多謝皇上。”
接着又問:“皇上您沒事吧!”“朕沒事!”回答之中放開了皇后。皇后一愣,眼中滿是委屈,夾雜着難過。
“來人,將屍體帶下去,交給刑部處理。今日宴會到此爲止,都散了吧!”今晚竟發生行刺之事,衆大臣紛紛退去,唯恐此事再次發生。
見戲班子退去,楚月忙起身,跟隨出去,欲把事情弄清楚。卻不曉她的行動被澹臺燁完完全全看在眼裡。“帶皇后回鳳藻宮!”吩咐完便緊跟楚月出了鳳汐宮。
月華如水,樹木蕭蕭,除了風聲再無任何聲音。楚月自言自語道:“奇怪,剛剛還在這裡呢!”
“什麼剛剛還在這裡?”聽到這一切的澹臺燁冷冷地問,冰冷的聲音比秋晚的風還刺骨,楚月頓時失魂落魄,連忙跪下:“沒…沒什麼!”嘴脣在顫抖。
看到如此緊張的她,澹臺燁心中一痛,便不忍再問下去。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總提醒自己她和親是有目的的,但此時就是不忍心。
“晚宴已散,愛妃不回宮,反到來這裡幹什麼?”澹臺燁冷冷一問,楚月,若你能爲你自己圓場,哪怕是慌言朕都不計較了。
“臣妾看一人眼熟,便想追出來一看究竟,結果卻沒看到他的蹤影,於是皇上便…”
“你看誰眼熟?”
“臣妾不能說!”
澹臺燁心中一痛,“爲何不能說?”
“臣妾甘願接受任何處罰,只求皇上不要再問臣妾了,”她不能說楚寒的名字,但她也不能說慌欺騙他,因爲她要博得他的信任,那樣她的計劃就能更進一步了。
“你大可編一個慌言騙過朕,爲何寧願受罰也要說真話?”
“因爲臣妾不想欺騙皇上!臣妾希望用一顆真誠的心陪伴皇上,而不是一具軀殼。”這話雖是爲了博得信任,卻說得無比真實。
澹臺燁內心一觸動,多年來,他都活在虛僞世界之中,如今這女子竟用如此真實的話語對待他。頓時心中浮上一層暖意卻仍然存有怒意:“好!你要懲罰是嗎?朕命令你今晚伺候朕!”
“什…什麼?”伺候?這算什麼懲罰?楚月心一驚,頓時身子騰空,已被澹臺夜抱起,向鳳鸞宮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