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牽着思宇站在校門口,望着人來人往,不斷流入學校的家長,那些欣羨又嫉妒的目光差點將她淹沒時,蘇婉才意識到,陸敬之所謂的兌現承諾是什麼意思。
“陸總,這樣真的不合適!”陸敬之究竟以什麼身份來參加思宇的家長會?
他們之間已經落下太多的口實,加上昨晚公然雙雙離開,無疑使媒體捕捉到更加有價值的佐證。
“你確定自己真的可以?”陸敬之的眼神從她身邊小小的思宇臉上劃過,帶着一種諱莫如深的心意相通,蘇婉只顧着躲避那些不斷投注過來的視線,特別是不遠處也趕來的丁氏夫婦。
雖然經過上次,丁氏夫婦沒有在刻意刁難,但從思宇口中得知,丁瑞函也跟思宇疏遠,而且還說是因爲媽媽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玩。
雖然,後來她也曾再次趕到醫院,想要問及支付醫藥費的事情,但院方提出,已經有人支付了所有費用,包括丁瑞函小朋大後期可能支付的一切費用。
雖然院方一再不願透露支付人,但蘇婉怎麼會不清楚,肯這樣默默幫助她的除了陸敬之還會有誰。
收回視線,蘇婉尷尬的點點頭,丁氏夫婦明顯的冷漠和陌生擦肩而過,儘管思宇友好的和丁瑞函打招呼,卻被丁媽媽狠扯了下準備扭過頭的兒子。
告別陸敬之,他高大雍容的身姿立在昂貴的保時捷跑車前,生動而又清俊儒雅,如一株清傲的君子蘭,會心一笑,惹來衆人傾慕。
蘇婉沒有再去看周圍異樣的視線,牽着思宇走到中三班的教室。
家長們已經陸續到齊,蘇婉和其他家長一樣,坐在思宇的身邊,只不過當她看到滿滿的教室裡聞訊而來的父母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媽媽,沒事的,思宇有媽媽就夠了!”思宇小手緊緊勾住媽媽的手臂,鼓勵的笑着,小大人的模樣使蘇婉心中一疼,她給他再多的愛,始終無法代替一個父親。
特別在這樣的環境裡,她尷尬的坐在這裡,接受那些垂慕帶着複雜目光的審視,包括丁氏夫婦偶爾投注過來的嘲諷,心中如絞痛般,反握住思宇的小手。
班主任微笑地向各位家長致意,站在講臺中央的年輕女老師,環視了一眼整間教室,那嬌潤又亮麗的笑容在看到蘇婉另一側空蕩蕩的位子時,眉眼一彎,禮貌的尋問:“思宇媽媽,他爸爸呢?”
一陣不小的唏噓聲響起,年輕女老師看似無意識又禮貌的尋問使安靜的教室變得喧囂而躁動起來。
“這男人都沒有,哪來的爸爸!”丁家媽媽明顯帶着怨憤的笑意,故意環着胸提醒年輕小老師的孤陋寡聞。
“老師,我爸爸上班,他沒時間!”思宇清冷的視線掃過丁家媽媽那嘲笑的臉,扭過臉恭敬地對老師說道。
“可是,今天的家長會,需要父母和寶寶的互動,沒有爸爸在場怎麼辦?”
“那就隨便找一個嘍!反正這也是蘇女士的專長!”
蘇婉捏緊了包包,丁家媽媽這張沒有德性的嘴巴狗改不了吃屎,即便在這麼多孩子和家長面前,依然不依不饒,擺明了要她難堪。
可是,她再難堪都不要緊,只是苦了思宇,他小小的年紀,就要經受這樣的心理壓力。
她伸出手輕輕揉了下思宇的小腦袋,在他憤怒地握緊小手轉眸看向丁家媽媽前,將他摟在懷裡,抱歉的站起身。
“既然這樣,我和思宇就不參加了!我可以帶他離開嗎?”
心裡緊緊揪痛在一起,她不能給思宇最完整的童年,這是一個作媽媽最心痛,最無力改變的事實。
她只能帶着思宇遠離這樣深深傷害他的地方。
“抱歉,我來晚了!”
教室裡有着瞬間的靜寂,蘇婉跟隨衆人的目光望向門口,剛剛擡起的腳步,被這一道似乎從天而降的身姿所吸引。
如果上帝曾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男人,那便是陸敬之,每一次他總會出席在蘇婉最需要他的時間裡,爲她撐開一片安然的天空,任她脆弱時無所顧忌的依靠。
丁家媽媽的臉色瞬間青紫不堪,在陸敬之腳步邁進教室門之時,那張極力低垂下的腦袋倏然如壓下萬般重量。
“丁家媽媽,你需要給自己留點口德了,在這些心理尚年幼的孩子面前,是不是該保持一點,身爲國家司法機關家屬的一點儀容?”
優雅的脣瓣微揚,明明是上揚好看的弧度,卻透着無比的威嚴,陸敬之註定是一個天生的領袖,不怒而威的氣質,眉眼間流露的從容和氣魄,讓在場每一位男人自愧不如,女士哀婉皆嘆,如此優秀俊美的男人,竟然是蘇婉的男人。
其實,大多數人知道蘇婉已經離婚了,只是因爲丁家媽媽的挑撥,大家都更加願意看到一個婚姻的失意者表現得像小老鼠一般的可憐逃竄,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虛僞,在前一刻還持觀望和看戲的態度,這一刻,因爲陸敬之的一番話而倒戈。
年輕的小老師也換上一副可愛的笑靨,在陸敬之復又看過來之時,臉上有着片刻的閃躲。
“那請陸先生就坐吧!”
陸敬之輕點頷首,長步邁到蘇婉眼前,她一雙溫婉的雙瞳中,有着他纔會看得懂的光澤,他輕輕坐下來,在小老師介紹接下來的活動中,溫柔地揚起嘴角,握住她放在腿間的小手:“第一次參加家長會,給點面子!”
蘇婉倏爾扭過頭,看着他認真的表情,那副雖高高在上,卻不由紅了耳際的模樣,另一隻手緊緊的握着思宇。
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陸敬之,你有想過今天后的報紙會怎麼寫嗎?”
“我只想過,或許這一次之後,你就沒機會再拒絕我了!”
“陸敬之……”
陸敬之握了握她小手,起身,已經隨着其他男士步出了教室。
蘇婉和其他女家長一起帶着孩子聽着老師的介紹,心裡因爲陸敬之的那一句話而變得微燙,陸敬之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像是魔豆深植心裡,她想移除時,已經發現神奇般地生根。
他毫無顧忌的出現在她的生命裡,任她一次次的驅趕,一次次地冷漠拒絕,卻仍是執着的守護在她身旁,她不是鐵石心腸,越是裝出不在意,心裡某個位置越是會變得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