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幫我塗色好嗎?”
蘇婉因爲思宇的呼喚恍然發覺自己的走神,尷尬地紅着雙頰,接過思宇遞過來的紅色水彩筆。
一張A4白紙上,用鉛筆勾勒着三個身影使蘇婉一愣,高大的男人儘管五官不是很明晰生動,卻不難看出絕不是吳希彥,那個被他抱在懷裡的小寶寶,烏黑的短髮,澄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站在對面的女人,烏黑的長髮被風輕輕鼓動起來,長及小腿的裙子,她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一大一小的人。
蘇婉眼眶一熱,吸了吸鼻子,朝思宇笑笑:“思宇畫的是陸叔叔嗎?”
“媽媽你好厲害,這樣都看得出來嗎?我覺得我把陸叔叔畫醜了!陸叔叔他很帥呢,我長大要像陸叔叔一樣的帥,一樣高大,到時候就沒人敢欺負媽媽了!”
“沒有人欺負媽媽,每個人都會在自己的世界裡遇到困難,只有這樣,我們每個人纔會長大,纔會學會如何在這個社會生存!”
“知道,陸叔叔都和我說了,他說我是男子漢,不能總哭鼻子,要聽媽媽的話,這樣就是對媽媽最好的保護!”
蘇婉眼神一滯,她不知道陸敬之什麼時候跟思宇說過這些話,而且思宇對他似乎很信賴,這是一向對陌生人排斥的思宇不曾有過的現象。
“媽媽你可千萬不能跟陸叔叔說啊!這些……都是他每天來看我時偷偷跟我說的!”
每天?蘇婉擡眼看着捂着小嘴兒瞪大眼睛的思宇,他這副說漏嘴的模樣既好笑又可愛,不由地她愉悅地伸出小手在他腦袋上一敲:“你學會跟媽媽藏心眼兒了?”
“沒有!沒有!”思宇拼命的搖手,一不小心,手中的彩筆劃到了蘇婉的臉上。
蘇婉作勢嚴肅地看了一眼自己親生兒子,感嘆陸敬之的魅麗竟然連他也收買了,手中的筆在思宇的小臉兒上也劃了一道。
思宇嘿嘿笑着:“媽媽,你在我臉上畫個太陽吧!這樣我就可以讓太陽天天照都着你,把所有的光明都給你了!”
蘇婉看着她認真又單純的小臉兒,生動地像初升的小太陽,充滿希望和熱情,受感染地吻在她紅潤的小臉兒上。
“寶貝,你就是媽媽的太陽,有你在,媽媽就有陽光,就會覺得溫暖!”
母子兩個嘻笑着描繪着這幅和諧而又唯美的童貞,蘇婉明白,在思宇的心裡,有那麼一個可以讓他打開心扉,可以依靠,想刻進記憶裡最美好的瞬間,陸敬之恰好成爲他心中那份單純而又初始的感動。
就如她,看着陸敬之站在她眼前,那絲沒有任何窘迫,將手中摺疊整齊的信紙放到她掌心裡,那份最原始的悸動,在他朝思宇眨眼微笑時變得愈來愈清晰。
一位陌生的年輕女老師走進教室,蘇婉疑惑地見她站定在獎臺上,甜美的笑容在看向陸敬之時,微微頷首致意,而後開始接下來的活動。
“下面呢,我們請每位爸爸,來向每位媽媽念出自己親手寫下的愛的信件!”
呼!
媽媽們亮了眼睛,都瞅着自家的爸爸,不可置信老師的宣佈,敢情剛纔將男人支走,讓女人帶着孩子準備禮物,是爲了這個目的啊。
蘇婉臉一紅,不由地看着陸敬之,既始坐在堅硬的木椅上,仍是淡定地如同主宰萬物的使者,大手將蘇婉的小手握在掌心裡,在她擡眼時輕輕一捏。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到底寫了什麼!”
是的,蘇婉被他猜透了心事,這次的家長會題目真是顛覆了歷次家長會的先歷,怪不得丁媽媽那副嘴臉,估計之前應該是得到了內部消息,就等着看她笑話。
她企圖收回小手,卻清晰的聽到思宇在一旁認真的尋問。
“媽媽,什麼叫愛的信件?”
“就是,兩個相愛的人才會表達的一種感情!”老師見女家長們無比地衷情於這個環節,都在着急地打開手中的信件,只有小思宇一副很好奇的模樣,微笑的解釋。
“那陸叔叔是愛我媽媽是嗎?”一句童貞使教室裡變得安靜下來,這樣尷尬的關係使蘇婉緊張地握住思宇示意他不要再問下去。
“沒關係的蘇小姐,小孩子的好奇心需要大人去正確輔導,需要讓他了解這個社會的正能量同時,也要讓他學會接受現實,兩個相愛的人並非一定非要是爸爸和媽媽!”
陸敬之脣瓣揚起瑰麗迷人的弧度,老師的善解人意讓這尷尬的局面頓時消散,她拍拍手,開始進入這個最誘人的環節。
陸敬之一直安靜的聽,參差不齊的文化水平,使這些信從本該是愛意綿綿,變得妙趣橫生,連一起聆聽的寶貝們也笑得捂着肚子。
輪到丁家媽媽時,本期待滿滿的丁家媽媽,卻因爲丁浩的一句“無聊”而氣得直翻白眼兒。
而蘇婉一直沒有看陸敬之遞給自己的這張信,心裡卻在猜測着這樣一個優雅入骨,氣度不凡的男人真會用那些庸俗的文字來記錄他對自己的愛慕嗎?
她還想着像他這麼耀眼,無數光環簇擁的男人站在講臺中央,然後用磁性十足的嗓音來念着這樣一封信,會是怎麼樣的效果?
也或許,那根本不可能,陸氏總裁,要站在別人兒子的家長會上,去念一封愛慕他媽媽的信,那是怎麼樣的一種諷刺?
然而,她的猜測很快被證實,陸敬之的對她的喜歡或許真的不如她理解地那樣膚淺,他優雅的起身,靜蘭般高貴的身姿在款款走入講臺中央時,剛纔還未平息的笑聲瞬間消失。
他就是一個上帝最完美的傑作,不需要打磨的棱角天然雕飾般地溫潤,如玉光滑而柔軟的視線掠過蘇婉怔然的面孔,倏爾一個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