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年的時間,舅舅一家像人間蒸發一樣,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舅舅一個月會派一個人回老家打掃一次,其他人都極其神秘,難得見上一面。
其實大家都知道,上老家打掃,來與不來,看與不看,都是一個卵樣!因爲舅舅家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呢?但有人說,老家是根,人不管走多遠,最終都得迴歸故里……所以說,老家的青山、黃土是每個人最後的歸宿。
自然,舅舅一家也不例外。
由於弟弟要上學,林靈便被大人派回來,在老家住宿一晚,第二天便離開。
其實這是一份名存實亡的工作,根本用不着動手做什麼。林靈便把多出來的時間放在爺爺奶奶的一些家務上,幫忙挑水、劈柴等等。
這段時間,是守、摘桔子的時間,楊智藉口每天都要去幫爺爺奶奶的忙,彷彿手裡攥着尚方寶劍,誰都不放在眼裡,大人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林靈回去向父母彙報時,謊稱有許多瑣事要處理,順便胡編亂造幾件小事,都是不得不馬上要處理的。
父親聽後,覺得女兒說得有理,誇一句:“這丫頭真聰明!有腦子,會做事,未來的公公婆婆一定會喜歡……”
實則是在誇自己:你看我的基因多優秀啊!
這句話是跟正在上學的兒子學的,這個只在小學呆了兩年的男人,終於做了一回有學問的人!
舅舅一家現在到底在哪兒呢?重生後的楊智也不知道,因爲他重生過來時,可能腦子受了傷,有很多的記憶刪除了。
後來聽人說,舅舅的一個現的好朋友承包了外村的一片桔子林,面積很徵大,需要人手。
正在抓耳撓腮、無計可施之際,老闆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便想到了他的好友林雨軍。
這林雨軍,就是楊智的舅舅。
老闆叫肖調金,他用三寸不爛之舌,扯了兩三個小時,終於把林雨軍收入麾下。
不知何故?林雨軍乾脆把一家大小全都帶了過去。這樣老屋就空了出來,成爲一個擺設。
而前次林靈回來,奶奶便適逢其時地說要請她看守幾天桔子,還說又把楊智也請過來,兩個人有個伴,可以說說話。
爺爺奶奶當時的想法十分單純,不往深處考慮。老人只是覺得一個人守桔子有些枯燥,怕年輕人不肯幹,於是便邀請了他們兩個。
的確,兩個人在一起有傾訴的對象,能夠避免無聊,好比一雙筷子成雙成對,永遠不會孤獨!
從第一天算起,今天是第三天了。楊智發現自己對這個表妹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這幾天腦子裡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楊智覺得假戲真做是很必要的。因爲他重生的目的,就是爲了接近林靈完成舅舅是否真的挖到銀子的任務!
這幾天麗娟每天放牛都要經過對面的山坡,似乎喜歡上了這片沒有太多青草的地方。或許牛一點也不喜歡,但只要她喜歡就夠了!
其實麗娟哪裡喜歡?只差不恨得牙癢癢的,每次面對對面那座低矮的房子,她都要站在那裡盯很長一段時間。
事有湊巧,每次她都剛好看到楊智和林靈坐在一起,她像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以睛眼爲相機,把重要的情報,都一一拍攝下來。
通過三天的跟蹤、觀察,麗娟確定這兩人黏在一起了。他們雖然心中都戀着對方,但彼此都還沒有明確地表示出來。所以兩個人基本上做到玩而有禮,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但隨着這種奇妙的感覺持續升溫,終於,楊智衝破了界線,不管不顧起來。
“我只把你當作一個女孩子,並不當什麼親戚看待。”
“我也只把你當男孩子,並不當什麼親戚看待。”
林靈對楊智說着同樣的話,彷彿是直接把前一句複製下來,改了幾個字而已。意思很明顯,他們兩個已經把對方確立爲自己的戀愛對象了。可是到了第二天,林靈仍然像往常一樣離開了老家。
自從上次林靈離開以後,楊智就陷了進去,幹什麼都沒有精神。他感到內心的青春在漲潮、激盪和咆哮!
這與他開始的計劃有出入,看來他是真的要假戲真做了。他體內的豹子已瘋長成千千萬萬根蟲子,現在正漫山遍野地啃噬着自己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雖然有時很痛苦,但大多數的時間是美好的。
但這種痛苦而快樂的日子很快就消失了。
一天上午,大約是週末,楊智正在外面做着什麼。父親走了過來,神情嚴肅地說:
“大家都在傳你和林靈談戀愛的事,不要自毀前程!”
“沒有的事,你聽誰說的?我們不就是在一起幫爺爺奶奶守了幾天桔子嗎?怎麼就演變成談戀愛了呢?”
楊智想,自己家和舅舅家的關係不是很好,父親是絕不會同意自己和小倩交往的。所以一口否定了兩人的關係。
“嘴硬!你騙誰呢?不要以爲我不知情!”爸爸的手裡似乎有楊智的鐵證,眼光中流露出一絲威壓。
楊智愕然,一時語塞。
父親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了一些說:“我的意思你應該能明白,因爲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讀書,今年還要復讀考大學呢?但腿長在你的身上,我也不可能天天把你鎖在家裡……要交往也行,我有一個條件……”
楊智看了父親一眼,一種恨意迅速從心中升起,他不想和父親多說一句話。父親的意思很明白:你可以和林靈交往,但前提是一定要答應他提出的條件。
父親繼續說:“我的條件就是你們在交往的過程中不能談戀愛,而且你要幫我打探你舅舅挖到彩銀的事……”
父親一字一頓,聲音洪亮,意在引起楊智的注意,接着又說:“告訴你,你舅舅去他朋友那裡不是爲了掙錢養家,而是爲了躲避院子裡的人糾纏……”
父親進一步揭秘:“你應該聽說過,你舅舅建房挖地基時,在一個地窖裡挖到了幾罈子銀子,去隔壁縣的銀行兌換過幾次現金,每次都是好幾萬……也有人說是假的,畢竟誰也沒見過……你跟林靈在一起的時候,順便了解一下事情的真假……”
楊智早就明白,父親這是和自己在下一盤棋,拿他和林靈的交往作賭注。楊智在以前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議論,是關於舅舅和父親的。
說什麼村子裡最有錢最有勢力的人先前是父親,現在馬上就要換成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