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林軒沒有睜開眼睛,卻回了我一句。
我鬆了口氣,問道:“你也受傷了?怎麼了?”
“不要以爲只有你能夠對付鬼魂,我也可以!”林軒微微眼開了眼,露出了一個小縫,接着說,“你的心上人沒事,不過是暈了。不用擔心。”
只是暈了……我大鬆了一口氣,如果楊一死了,那後面的事可真不好辦了。我看了陳寒的屍體一眼。印製住胃裡的翻滾和心裡的難過。給警局打電話報警。接着問林軒:“你還能夠走嗎?”
“不能,叫救護車吧。”
我叫了救戶車。
楊一的身體幾乎整個都泡在了血水裡,也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陳寒的血,反正他倆的血已經匯合到了一起。我微微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想把楊一扶起來,卻又無從下手。
這時候才感覺到左眼疼得難以忍受。
被劉志的爪子給劃了一下,剛纔無暇顧及,現在疼痛越來越鮮明深刻了。我用手擦了一下,發現流出來的竟然是血水。
心中一驚,連忙閉上眼睛。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是同時駕到,我明顯聽到了他們倒抽氣的聲音。場面太過慘烈,幾乎整個院子都被鮮血染紅了。
陳寒死得慘不忍睹,就連法醫都咬了一下脣,問我:“你們碰上什麼東西了?”
我因爲眼睛裡在流血水,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夜色下一眼看上去頗爲恐怖。如果不是他們來了這麼多人,我想這女法醫大概就會覺得我就是一女鬼了。
“那邊還有一個,好像是個孩子,還被人抱在懷裡呢。”有人吩咐了一句,接着分出了一撥人去了劉義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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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叮囑過來扶楊一的警察說:“你們慢點兒,我不知道他傷在哪裡。”
血腥味太重了,所以到場的警cha和醫護人員都是一臉的豬肝色,表情肅穆。首先把楊一擡上救護車,接着又把林軒也擡上救護車。接着……把我也扶了上去,最後是劉義成。
陳寒和小呆已經是屍體,要留下來先做初步的屍檢,測肝溫推測死亡時間。
到了醫院,又是經過了一系列的處理,我的左眼被上了藥水包了起來。但依然疼得鑽心。林軒的胸口捱了一爪子,後背也有傷。而且傷得有些深,流了不少血。楊一因爲昏迷不知道什麼情況,送去了搶救室。相對而言狀況最好的要屬劉義成了,他只是有一些擦傷,但情緒非常不好。
他跟我被安排在一個病房,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我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我心裡也不好受,也乾脆不說話了。
在包紮完畢以後,開了些口服消炎藥,還往手背上調了點滴。我向醫生問了幾回楊一的情況,都被告訴我他還在搶救當中。
心急如焚也不過如此了。
到處摸,好不容易摸到,卻發現已經沒有電了。
過了一會兒,劉義成忽然擡起頭來問我:“你的眼睛怎麼樣了?”
這時候纔想起我的眼睛來了?
我說:“說實話——很疼,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因爲我和他在同一個病房。所以他起身,把門關上了,接着對我說:“讓我看看。”
“你?我纔剛包紮好,你要看什麼?”我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真怕自己以後就是獨眼龍了,那真的好恐怖啊。”
劉義成不由分說,開始解開我的繃帶。我一隻手上打着點滴,另外一隻手又不是他的對手,叫道:“你幹什麼?住手!”
劉義成三兩下把我的繃帶扯掉了,剛剛上過藥的藥棉也掉了下來。我閉着眼睛不敢睜開,主要也是因爲痛得要命根本睜不開。
劉義成擡手,將自己的手蓋在了我的眼臉上:“我試試。”
“試什麼?”我知道他不會害我,本能地就不動了。
劉義成說:“我受傷的時候有自愈能力,開開始我以爲這是自然的,後來被林軒變成惡靈的時候弄傷了,我才發現我可以根據自已的主觀意識來決定傷口的癒合程度。也就是我自己如果用力的話,傷口會癒合得更快。”
我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說不定,我會對別人的的傷也有幫助,你先不要動,我試一試。”劉義成將手蓋在我的左眼上,他的手很熱,很溫暖。接着他說,“你慢慢地把眼睛睜開,我隔傷口更近,也許作用會更快。”
我聽了,忍着疼,將左眼緩慢地睜開了一你條縫。
接着,就感覺到一陣熱氣籠罩在眼球上,那種熱氣很神奇,一點也沒有讓我覺得很難受,相反非常舒服。
過了半天,好像是起了一點作用,但劉義成的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我問:“你沒事吧?”
劉義成沒有說話。
他的手心裡有源源不斷地熱氣傳來,二十分鐘以後,我神奇的覺得自己眼睛的疼痛真的好了很多。
不再鑽心地疼。真的讓人舒服不少,我說:“好了很多,不是很疼了。”
劉義成忽然咳了一聲,接着滴下來了一滴?血。我一愣,問道:“你怎麼了?”
劉義成擡起頭。捏着自己的?子:“可能是能量透支,沒事,休息一一下就好了。”他迅速抽了幾張紙巾,捏住?子來止血。接着又抽了幾張紙巾擦汗。
我的眼睛雖然不是特別疼了,但還是不太敢睜眼睛。我閉上眼睛,正要再說話,門被人推開,進來兩位穿便服的警官,問我們的身體怎麼樣,他們需要做筆錄。
我點頭。
醫生進來。見我把眼睛上的繃帶給扯了,大罵了我一通,接着立刻又給我換了藥。等到醫生忙完,警官纔開始問我問題。
我已經是做過n次筆錄的人了,深知如果撒謊的話。會引來無數的盤問,甚至有可能還會請進局子裡當作嫌疑犯了。因爲身份證是假的,所以我就更不敢說假話了。
但你說真話,也得有人信啊!
兩位警官連續問了好幾遍,我都說是院子裡鬧了鬼。陳寒到底怎麼死的,我根本沒有看到。我問:“我們有個朋友,叫林軒的,他應該也看到了。他現在怎麼樣了?你們問過他了嗎?”
“他也說是一箇中年男人的惡鬼殺了人,但你們覺得這可能嗎?”
我嘆了一口氣說:“雖然我知道你們很難相信,但事實就是事實啊,你們不能因爲不相信,就否認事實對不對?我也是受害者啊,你問下醫生,看看我們都是怎麼受傷的?”
“那個小孩呢?他是怎麼死的?”其中一個警官問我。
我說:“他怎麼死的……你得問法醫了。”
警官把目光投向了劉義成,劉義成忙說:“我不知道,我到的時候,他就受了重傷。但當時我不知道,後來他就在我眼前倒下了,告訴我他快要死了。讓我抱他。我抱了他,接着他就死了……對了,我還問過他傷在哪裡,他說傷在心臟。他是怎麼受的傷,我不知道。”
這下可完了。小呆一定是楊一或者是林軒他們倆人動的手,無論是他倆任何一位,這可都是大事啊。
剛剛沒有想到,現在忽然想到這一層,我覺得自己冷汗都冒出來了。
警官說,剛纔已經問過林軒了,那同樣的問題肯定林軒也回答過。他是怎麼回答的?難道把所有事都推到了楊一身上?他倆到底是誰傷了小呆?
楊一身體應該還沒有完全恢復,我直覺不是他。
“可是我剛剛也問了你的朋友林軒,他說不是他動的手。所以就是你們那個在搶救的朋友了?”警察說。
果然,林軒把事情都推到了楊一身上。我忽然有些憤怒。
卻聽劉義成說:“那林軒也不可能隨便編造事實吧?他不可能會說是楊一殺了小呆。我們那個正在搶救的朋友,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小呆雖然是個孩子,但也不可能就任由他動手捅自己吧?”
警察不說話了。
我想,林軒應該只是告訴警察不是他做的,也不會說是楊一做的。這事情別說是什麼都不清楚的警察了,就連我們身置其中,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說得清楚。
小呆就是掏空,掏空殺了之前那麼多被掏空內臟的女人,而劉志是他一手製造而成的惡鬼,被他當作障眼法矇蔽我們。鍾嫂和他訂了契約,同樣也輔助他殺人。
這樣的事實,說出去鬼才信!
就算是沒人信,我最終被人盤問得沒有辦法,還是說了出來。
小呆身上是有傷口。但是現場沒有兇器,憑什麼說就是我們殺了的?我們大可以推在惡鬼劉志身上。
這場盤問一直持續到我調完了兩瓶消炎的藥水,纔算結束。但問了和沒問的區別,也大不到哪裡去。
護士來替我拔針的時候,我問:“我們有個叫林軒的朋友。一起進來的,他在哪個病房?”
“林少爺嗎?”護士拔了針頭看了我一眼,說,“林少爺已經被轉到vip病房了,有安排專門的護工給他。你們就不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