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煙塵瀰漫,臨街一棟六層樓房突然倒塌。爆炸將許多建築破片飛射出來。榮振要不是躲得快,腦袋上恐怕已經捱了一下!
身後廖立突然道:“我、我受傷了!”
榮振急速轉身,看到廖立用左手緊捂住左腹部,鮮血正透過指縫不停溢出。
兩人都沒料到,短短的功夫,一場奴隸的逃亡已經演變成了暴動。奴隸們也不知從哪裡弄到許多槍支彈藥,到處破壞,見人就殺,整個地下城已經亂成了一鍋沸粥!
更嚴重的是,與基地總部通訊中心的聯絡竟然中斷!兩人既得不到最新資訊,也不知該如何配合總部的平亂佈置。
榮振道:“情況這麼亂,靠我們兩個人、兩把槍也頂不了什麼事。我看不如先回住處,幫你處理一下傷勢再說!”
廖立想了想,點頭同意。早上兩人從廖立住處出來,遵令向騷動處推進,沿路與逃奴激戰了十多個回合。榮振無奈下擊斃擊傷超過五個持械暴徒。廖立幹掉的足有七個。但兩人多少也都掛了點彩。榮振還好,僅是被射線槍灼傷幾處,瘳立卻被洞穿腹腔。這種傷勢,不及時處理麻煩很大!
兩人所在的位置離廖家已遠,反倒離榮振家稍近。兩人一邊小心的摸向榮家,一邊嘗試溝通總部。
總部始終聯繫不上,但幸運的是總算無災無難逃到了榮振的住處。地下城房多人少,所以以榮振的級別,一個人就佔據了整整一棟,各種設施都很完備。
救生室裡,榮振給廖立清洗了傷口,又注射了肌體修復液,廖立的臉色大爲好轉。象這樣的自救,榮振早已熟極而流。畢竟他平時也經常上西伯利亞的荒原打獵,出點小意外是免不了的。時間一長,手法也就練出來了。
“情況不對!”廖立是資深副處,對許多事嗅覺靈敏,“光憑奴隸本身,絕對搞不出這樣大的動靜。而且你有沒有發覺,通訊中斷這件事實在古怪?”
榮振也悚然點頭。他想了想,駭然道:“你的意思……”
“出事了,出大事了!”廖立臉色鐵青,點起一支菸來深吸一口,“我年紀比你大,經過的事比你多,上副處比你早,看到的機密也要多些。這個關頭,我也不跟你打官腔,坦白的說,我懷疑是‘那個事’又發了!”
“那個事?”榮振疑惑不解。
“就是局內的異端分子啦!”廖立嘆着氣,“你們年輕人可能不知道,從地球局升格爲十級科研局,成員獲得一定自由度以來,許多狂妄者就在拼命爭取更多權限。有溫和些的只是想將本局整體升格,直至與天頂星人平起平坐。極端的甚至提出‘地球是地球人的地球’,號召全局共同努力,爭取實現完全的自治!”
“完全的自治?”榮振眼光數閃,奇怪道,“天頂星人也沒怎麼插手地球事務,從總局到分局不都是咱們本土人士在掌控嗎?”
廖立冷笑道:“在那些激進份子眼裡,事情可不是如此!他們認爲局內職位世襲現象嚴重,官老爺們高高在上,對局外草民視同草芥。局內缺乏競爭,地球局只能日益僵化,早晚會墮落回毫無人權的第十二級草根局……而一切的核心,就是‘權自外出’以及天頂星人對地球文明的壓制政策。他們要求解除文明限制令,要求開放競爭,真正實現能者上、庸者下。而要實現這一切,首要的首要即是實現徹底的本土化,讓地球局只對地球民衆負責,斬斷外來者操控一切的黑手!”
榮振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這些傢伙瘋了嗎?別說對抗天頂星人是以卵擊石,就算退回到道德層面,他們也該想想自己的一切都拜天頂星人所賜。就算對現行體制再怎麼不滿,一個個也都是獲益巨大的特權階層。居然鼓吹造反,真不知他們腦子壞了沒有!”
“憤青這種物種,生命力總是強大!”廖立若有所指,“何況他們也不全是腦子壞了。對於某些陰沉者來講,他們早已讀透規則。天頂星人做事是有規矩、有章法的。只要沒有真正觸線,鼓吹一點異端思想也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其實我一直懷疑這事有幕後大佬推動,衝殺在一線的只是些不知深淺的愣頭青!”
榮振還在思考,突然個人終端顫動起來,顯示有人接通了他的私人路線。
榮振奇怪的打開屏幕,看到一個短髮女子正滿臉淚痕,嘶聲道:“阿振,你快來救我?”
看到這張熟悉的俏臉,榮振臉色一變,反手就要掛斷。瘳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道:“慢着,她似乎被挾持了!”
榮振瞬間冷靜,擴展了屏幕仔細看時,果然看到此女背後被數支射線槍頂住。在她背後,一張帥氣而迷茫的男子面孔若隱若現!
榮振剎那間想起這個江月琴的既往劣跡,手閹土著男服務生的淫毒暴虐。從情況看,顯然是昨夜又召喚了特殊服務,結果終於出事!
“阿振,你聽我說,他、他們想要一架小型飛行器,能坐三個人就行。半個小時內送到,他們就放我。遲一分鐘,他、他們就切斷我一根手指。超過一個小時,他們就砍斷我的手腳,每隔一分鐘在我身上剖一刀。阿振,你、你一定要幫我!”
榮振臉色變幻,本想狠心拒絕,然而屏幕上一個年輕男子獰笑一聲,忽然將江月琴的一隻手放在切菜的砧板上,掄起菜刀狠狠斬下。一根大拇指被瞬間斬斷,鮮血狂涌出來。
江月琴嘶聲慘呼,聲音悽慘無助,整張俏臉扭曲成了一團,眼淚鼻涕糊得滿臉都是。這一刻,她眼神中不再有強烈的進取欲,不再有高傲、不再有冷酷,剩下的唯有一個女性最本能的無辜無助,對外來救護的極端渴求。
砰!榮振恨恨的往桌面上砸了一拳,跳起身來道:“廖兄且在我這兒養傷,我去救人!”
榮振這個人算不上多麼正義,但他的底線就是不踩弱者!要是這些人簡單把江月琴殺了,榮振未必有多激動。但這樣的虐殺,又讓榮振看到。涉及的是一個與自己有特殊關係的女性,榮振要是視若無睹,他也就不叫榮振!
正要衝出門外,手臂被一把拉住。廖立冷靜道:“多個人多份力。何況這種局面,躲着未必安全!”
北極的冰雪世界,徐簡終於出手。
他已經嘗試了無數種方式,先是想直接召回真水,斷掉兩人恃以相拼的源頭。無奈兩女的真氣似乎已被水之魄牢牢吸住,居然無法召喚回來。
最後徐簡無奈啓用了最後的方式。他小心的切斷意識與真氣的靈敏感應,慢慢伸手將韶綰抱在懷裡,輕輕褪去她的小衣。再一次的,兩人隔着一條第三者的手臂,以一種怪異方式融爲一體。
徐簡小心的釋放出安居於心臟中心的水之靈。恍然間似乎聽到一聲歡呼,水之魄丟開吸附的真水,瞬間與水之靈水乳交融。重傷的韶綰身子微震,生命力迅速恢復到滿值。心念微動,背後的第三者已被遠遠彈開。
此時尚未過十二個時辰,兩人意識交融程度不深,神力也沒法正常開啓。韶綰沉默良久,問道:“爲什麼?你不殺我,也不殺她,難道仍想二美兼收?”
徐簡笑道:“不可以麼?”
韶綰冷冷道:“有我無她,有她無我!”
徐簡嘆道:“何必這麼極端?你既然不想見她,將她遠遠逐走也就是了!”
“我這麼強勢、物質、不溫柔,你爲什麼還要救我?”韶綰不太理解,“就算你念着情分不忍下手,明擺着我傷比她重,肯定熬不過她。你裝裝傻,讓她除掉我,何樂不爲?”
“我自詡陽朱門徒,並不假充好人,但我也有兩條原則!”徐簡勃然色變,“第一,不欺弱者。第二,愛護女人。對於自己的女人,能容忍我儘量容忍。實在合不來,分手也就是了。縱容新人殺舊人,這樣的男人算是甚嘛玩意?”
韶綰再次沉默。許久才道:“那麼,你摸着良心說一句:你愛不愛我?”
徐簡凝視着她,苦笑道:“要聽發至肺腑的……良心話?”
韶綰點頭。
徐簡深吸一口氣,坦然道:“愛!但主要愛你的美貌,因爲這是我唯一真正能夠把握的東西。而且我做不到專情——或許,僅能保證一定時間內的專情。天長地久這樣的事情,對於我這樣‘心如飄風’、厭惡約束的男人實在夠嗆!”
韶綰嘗試道:“那麼……如果我的容貌被毀,成了醜女,是否你就棄如敝屣?”
徐簡搖頭道:“不是這麼回事。起初的時候,男女吸引,原因可以庸俗。但既然已經相處,也就有了責任,也有了超脫於物質的、與心靈相關的東西。你要是好好的,青春美貌,富貴尊榮,我倒不介意隨時離開你。但你若遭遇不幸,想要我的陪伴,這個責任我一定擔起。只是——”
他略微遲疑道:“就算你成了東施、無鹽那樣的醜女,我也願意夜夜抱你入睡。但要我從此專情,恐怕——”
韶綰臉現微笑,伸手阻止道:“好了。你能做出這樣的承諾,我已經足夠滿意!”
驀然之間,徐簡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胸中煩悶欲吐。意識微一恍惚,他看到自己衣着整齊坐在地上。韶綰就盤膝坐在他的對面。徐簡直覺到剛纔的經歷極爲反常。轉頭看時,發現盧真真躺在數丈外的雪地上口吐鮮血。
他奇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韶綰臉色恬靜,傳心道:你的水之靈能生成真水,真水可催生真氣。我的水之魄卻似乎毫無用途。但其實,幾天前我就發現,水之魄無法產生物質相關的運用,但卻有強大的精神控制屬性。剛纔的整個故事,就是我用水之魄控制你們兩人的五官知覺,製造了一段極其逼真的幻象!要是剛纔你背叛了我,我就可以催動水之魄將你殺死,名正言順拿回水之靈讓兩者合一。好在,你通過了考驗!
剎那之間,徐簡後背已汗透重衣。慶幸之餘,他暗自忖道:還好,還好!要不是前世泡妞夠多,對美眉的無聊考驗把戲已形成條件反射,再加上那麼一點點愛護自家女人的美德,現在恐怕真要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