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菲克斯向警官們敘述着他與鮑伯之間的故事。
“我和鮑伯自幼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我們的脾氣秉性都很像,鮑伯從小就是個逞兇鬥狠的傢伙,而我也是經常打架鬥毆。在學校裡我倆一起抽菸、喝酒、打架、逃學、勒索同學錢財。凡是鮑伯身上所有的不良惡習,我也一樣不差。因此我們的關係非常要好。”
肖恩一邊做着筆錄,一邊思索着菲克斯的話。
他對菲克斯說道:“菲克斯先生,你和鮑伯高中畢業後還保持聯繫嗎?”
“我們高中沒有畢業就綴學了。鮑伯去了荷馬州,到他叔叔的木製加工廠當學徒。他的父親曾因爲他綴學的事情大發雷霆。他抄起打狗棍從屋裡追到屋外,他拿着棍子大聲呵斥鮑伯,要他立刻拿起書包滾回學校,並向班主任道歉。”
可是鮑伯卻對他父親說道:“我再也不會回到那該死的學校。課堂上的朗誦聲傳入我的耳朵,就好像廁所裡追腥逐臭的蒼蠅的嗡嗡嗡聲。語文就是堆砌出來的連篇廢話,數學就是醜陋符號的集合。語文該死,數學該死,所有的學科都該死。”
他的父親被鮑伯的言語激怒了。他用棍子狠狠地朝鮑伯頭上砸來。
揮過來的棍子也將鮑伯惹怒了,他把書包扔到垃圾桶裡揚長而去。打那以後,鮑伯再也沒回到家。
菲克斯說到這裡,不免輕嘆了一聲。
肖恩科長對菲克斯說道:“看來這個鮑伯還是個固執己見的人。”
“他認準的事情,誰也別想更改。而且他還不允許別人質疑和反對。”菲克斯說道。
肖恩點了點頭。
他接着問菲克斯:“菲克斯先生,鮑伯離開家以後就一直在他叔叔的工廠嗎?”
“沒有,這傢伙根本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他在叔叔的工廠工作沒到二個星期就因爲和工頭打架被他叔叔給攆走了。”
“當時他去哪了?”肖恩問。
菲克斯答道:“他大罵他的叔叔是個老混蛋,一個不近人情的豬。他說早完會收購這間一進去就落土的爛廠子。後來聽說他和一羣社會渣滓混在一起,靠敲詐勒索混日子。”
“那麼他是怎麼進入比紹普的房地產公司的呢?” 肖恩問。
“詳情我不太清楚,不過我認爲鮑伯到比紹普的公司工作並不奇怪。”
“哦,爲什麼呢?” 肖恩聽了感到很疑惑。
菲克斯回答:“像比紹普這種社會大哥,手底下是很需要鮑伯這樣身強體壯,兇狠殘暴的打手的。”
肖恩和劉易斯探長相互交換一下眼神,他們認爲這種假設很合理。不過從比紹普經營房地產公司做正經生意後,人們對他的看法已有很大的改觀。特別是在他熱衷於公益事業後,他贏得了社會上的廣泛讚譽。
肖恩科長對比紹普這個人十分感興趣,因爲他本身並不是新德萊州警署的警官,第二點他通過卷宗瞭解到比紹普以前的種種惡行。他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一個罪行累累的惡棍浪子回頭的。
所以當菲克斯的談話表現出對比紹普的蔑視時,肖恩全神貫注地傾聽着。
肖恩對菲克斯說:“比紹普自打創立了房地產公司後,真的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了。”
菲克斯聽了肖恩的話"哼”了一聲,他說道:“我寧可相信男子生孩子,也不相信比紹普是個好人。”
肖恩和劉易斯探長聽到這個俏皮話,忍不住直髮笑。
過了一會兒,肖恩止住了笑聲。他對菲克斯說道:“菲克斯先生,看來你對比紹普抱有極大的成見。難道說你很瞭解他嗎?”
“我和他從未有過交集,這種人最好離他遠遠的,否則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菲克斯忿忿地說道。
“您把他當成魔鬼了。”肖恩笑着說道。
“他就是一個惡魔,他的那些罪行不是魔鬼才做得出來的嗎?”菲克斯說。
肖恩說道:“目前來講還沒有發現他的任何罪證。菲克斯你知道比紹普有犯罪嫌疑?”
“我也不知道。”菲克斯回答。
“那你怎麼言辭鑿鑿地說比紹普是個壞人?”
肖恩問。
菲克斯說:“他連鮑伯這樣心狠手辣的混蛋,都能留在公司。可見他本身也不是個好東西。”
肖恩和劉易斯探長相視一笑,他們心中在想:原來他這是在生鮑伯的氣,遷怒於比紹普。
肖恩對菲克斯說道:“菲克斯先生,沒有直接證據,我們不能隨便污賴一個好人。”
“比紹普是好人嗎?”菲克斯用質疑的語氣說道。
肖恩聽了也直接了當地說道:“至少目前還沒有發現他是壞人。”
聽到肖恩的這句話,菲克斯說道:“那你們就去查他吧。我敢斷言那傢伙的罪行多的像塞滿的垃圾桶一樣裝無可裝。”
肖恩笑了一笑,他對菲克斯說道:“沒有直接證據冒然去查一個公衆人物,一旦處理不慎,會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那是你們警方的事情,跟我無關。”
肖恩說道:“所以爲了慎重起見,我們決定從鮑伯身上着手,以此打開案件的突破口。”
“鮑伯早已逃之夭夭,你們怎麼查案?”
肖恩科長說道:“所以我來向你瞭解情況,你們關係這麼好。他的行蹤落腳點,你還不知道嗎?”
“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混蛋自從去了比紹普的公司,和我好像成了陌路人。連個電話也不打。他媽的!” 菲克斯對鮑伯心中充滿了怨恨。
肖恩科長說道:“也許那時候他很忙吧。”
“他忙個鬼,那個王八蛋。”菲克斯又罵了一句。
肖恩科長問:“既然你們之間失去了聯繫,那麼在醫院襲擊案發生前。他是怎麼找到你的?”
菲克斯答道:“我找到他很困難,但他想找到我卻輕而易舉。”
“這是爲什麼?”肖恩科長問。
“因爲鮑伯就是黑道上的人物。”菲克斯說道。
“請說得再詳細些。”肖恩說道。
菲克斯喝點水潤了一下嗓子,他接着說道:“就在醫院襲擊案發生的前一個星期。時間應該是星期五的晚上,當時我賭博輸光了錢,直接回到了出租屋內。等我打開屋內的燈一看,一個人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當時真把我給嚇壞了。”
菲克斯一邊說,一邊擡頭看了一眼肖恩。
肖恩正在飛快地做着筆錄。
看到菲克斯止住話語,他說道:“菲克斯先生,請繼續說下去。”
“當時我抄起一根鐵棒,對那人說道。你趕快滾,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那人聽了哈哈大笑,他說老夥計我是鮑伯。”
菲克斯繼續說道:“因爲燈光太暗,加上我當時心裡害怕,沒認清是他。不過我聽出了他的聲音。”
肖恩插了一句:“鮑伯晚上找你來做什麼?”
菲克斯說道:“他對我說,夥計你的日子過得不怎麼樣嗎。當時聽到這句話我非常生氣,我說你深夜跑到我的住處就是來刻意挖苦我的嗎?”
“鮑伯聽了哈哈大笑,他說他是專門來爲我排憂解難的。”菲克斯接着說道。
“他想幹什麼?”肖恩問。
“鮑伯將一張字據,和一張本票放在了我的桌子上。我拿着字據一看,是我向賭場立的借條。”菲克斯說道。
“接下來呢”肖恩問。
“鮑伯對我說,只要你幹一件事情。這借條連同十萬元的瑞士銀行本票就是我的了。”
“我問他究竟讓我做什麼事情。他說去新德萊州醫院殺人。”
“我問他要殺什麼人,他說一個醉鬼。”
“你殺一個醉鬼幹什麼? 他哪得罪你了?”
“鮑伯沒有回答,他只問我幫不幫這個忙。我看在多年的情義,而且我也被高利貸逼得走投無路了,就答應了他。”
肖恩聽了點了點頭。
他接着問:“菲克斯先生你認爲,鮑伯能逃到哪裡呢?”
“這個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我知道的情況都向您交待了,剩下就是你們警方的工作了。”
肖恩對菲克斯說道:“謝謝你的配合,你現在就是在進行自我救贖。”
菲克斯低下了頭。
肖恩和劉易斯探長說道:“今天的詢問就到爲止吧,先讓菲克斯好好休息吧。”
劉易斯探長點點頭。
接着兩人安慰了一下菲克斯,然後出了病房。
肖恩對劉易斯探長說道:“今天很有收穫。”
劉易斯探長向他伸出大拇指。
這時劉易斯探長的手機鈴聲響起,探長接通了電話:“喂,我是劉易斯。”
“我是加特林。”電話另一端急切地說道。
“什麼事情,加特林?”劉易斯探長問。
“探長您快回來吧,一個乞丐指名要見你。”
“豈有此理,給他錢讓他馬上離開。”探長怒氣衝衝地說道。
“他不要錢,他說如果你不見他,他就在警署門外一直坐下去。”加特林說。
“真是混帳,我馬上就趕回去。”劉易斯說道。
“警署發生了什麼事?”肖恩問。
“咱倆得立刻回到警署,一個要飯的指名要找我。真是活見鬼了。”
劉易斯探長一通牢騷之後,開車直奔警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