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方緋胭放棄了這個念頭，但是還沒完全放棄打探小娃娃的真實身份，“你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你和武凌墨，還有那個殺千刀的變態辛天越是如何落到這裡的？”
“哎呀，我好像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小娃娃坐在地上打滾，身體變得逐漸透明，“孃親，我不能陪你了……”
他說着，身體就消失在方緋胭的面前。
“臭小子！”方緋胭笑罵一聲。
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不想回答她。
然後藉口離開。
“不過，現在……”方緋胭看向周圍。
她所能待的地方也只有這麼巴掌大小的地方。
周圍什麼都看不清楚。
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
不過，得知她身體還能恢復如初，還是很讓人開心的。
但是她也比較擔心武凌墨會不會承受得住。
武凌墨雖然有超乎尋常之人的能力，可若是想要救她，也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來。
她在這裡的每一時，每一刻都度日如年。
就像是在火爐上受着煎熬。
她靜靜地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
小娃娃一次都沒有再出現過。
因爲是魂體狀態。
她不知道餓，也不知道冷。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
也不知道離她失去意識已經過去了多久。
更吧直到武凌墨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每多一時刻，她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她雖然很想快點復活，可以想到武凌墨會有事，她就沒有這個想法了。
她寧願自己不復活，也不想讓武凌墨有事。
也許是因爲一個人容易胡思亂想。
她總是想起與武凌墨的見面、還有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麼多的事情，在當時經歷的她看來，是一種負擔，總會有一種逃離的心態，但是在現在的她看來，何嘗不是她在逃避現實？
她不想參與這世間的紛紛擾擾，不想去管別人的閒事，也不想讓麻煩找上自己，因爲覺得武凌墨這個人太過危險，她就決定要拒絕與這個人深交，唯恐怕跟他扯上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她越是逃避，那些麻煩就越是找上她。
之前在永安伯府時候的田元香、方緋思，在睿王府的田新荷、安覓月、白如彤，就是在宮中都有一個田淑妃處處針對她。
不是她說能遠離就能遠離的。
就像是這些接二連三的麻煩，就像是她與武凌墨。
自從重生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她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心早已經變得麻木不仁。
她覺得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對其他人有感覺，這一生都不會再對異性產生好感。
然而事實卻打了她一巴掌。
臨死的那一刻，她清楚地認識到她對武凌墨的感覺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這種不同也遠不像是她當初對現代的武樂天的那種不顧一切的感情。
現在再想一想，她對武樂天真的就是愛嗎？
不見得。
她在現代常常都是一個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她沒有親人，只有把她當做老大，當做一個無所不能的萬能者的戰友們，她會關切他人，愛護同伴，卻從不曾感受到旁人對她的關切的愛。
武樂天是第一個帶給她溫暖的人。
只因他對她如陽光一般溫暖的微笑，溫柔的爲她披上衣服，溫柔的關切話語……她就徹底地淪陷了。
在沒有認識武樂天之前，她的心是冰冷的，在遇到他之後，她覺得人生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她的生命之中有了不同的東西。
從此之後將他當做改變她人生的那一抹在黑暗之中出現的亮光，並想抓住這一抹亮光，毫無理由地相信他，無怨無悔地付出。
她對他武樂天並非是愛，而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依賴。
那個時候，她所認識的武樂天不是她後來認知中的殺手，他是一個陽光開朗又幽默的大男孩。
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她，只想讓她開心快樂！
她從小就沒有親人，只有煉獄般的磨鍊，身心都被摧殘地太多，也因此將自己關在暗黑中太久太久了，她嚮往陽光，所以將他當做自己生命之中的救贖。
只是想要汲取那一絲本就不屬於她的溫暖。
但是武凌墨呢？
她轉而想到武凌墨。
竟無法描述她與武凌墨之間的關係。
她心中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
她從未想過兩人之間有什麼未來。
武凌墨爲她做的事情她很感動。
有那麼一剎那的心動的感覺。
同時她的情感也是非常理智的。
不過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來自現代，當初她武樂天一槍打中了她的心臟，她必死無疑，絕對是不可能再回到現代了。
武凌墨來自異界，他現在只是失去他原先世界所在的記憶而已，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不會再回去他的世界呢。
他和她不同。
她不能回去，然而他是可以的。
武凌墨他身懷異術，也就是現代所說的法術，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他能回去他世界的機會很大。
如果她真的愛上武凌墨了，他又走了，那豈不是徒留她一個人在這悲傷？
“在想什麼？”小娃娃突然出現，頭伸了過來。
方緋胭伸出一根手指頭點中了他的額頭：“小屁孩，現在已經過去了有多久了？”
“都已經三天了，你身體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但還需一個恰當的時機方可回到你身體之中。”
“什麼時機？”方緋胭追問。
“天機不可泄露！”小娃娃一本正經地將雙手擺在身後說道。
“裝模作樣，”方緋胭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耳朵，“說不說？”
“不行了……”小娃娃叫了一聲，直接消失。
方緋胭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要不要每次都這樣搞消失？沒趣，三天，已經過去了三天了，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究竟是什麼時機？”
山洞之中，火光搖曳。
武凌墨坐在石牀邊上，目光凝視着已經恢復正常十七八歲容貌、閉着眼睛的方緋胭。
伸出一雙修長的手撫向她的面頰。
“阿胭……”
他喊了一聲。
這一聲喊得很輕。
輕地幾乎近在咫尺都很難聽到。
再看他的臉色。
他的臉色近乎發白，脣角都幾乎沒有了血色。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倒的病弱的樣子。
他本就長得十分地俊美無雙，此時的他少了幾分他平時的的冷漠和不可親近，多了幾分的孱弱之美。
他喊完這一聲，身體就直接倒在了方緋胭的身上。
他輕輕地握住方緋胭的手。
脣角彎了彎。
竟沒想到他也能爲一個女人做到如此的地步。
爲了維持方緋胭的生機，他幾乎耗盡了他的修爲，靈力盡失，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
現在隨便一個高手都能殺了他。
使用這種法術對自己身體的傷害也是非常之大。
他因爲失憶一開始並不知道。
在最後快要結束的時候才明白。
方緋胭本應該是已死之人。
因爲她的魂魄被扣留了下來，尚留一線生機。
但是也需要有人在她魂魄尚未歸體的時候，爲她維持身體正常的基本機能。
否則也將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已。
施法完畢之後，他可能要睡去很久很久才能醒來。
他若想保全自己，只要中斷對施法便可。
對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然而他卻出乎意料地堅持救了方緋胭。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手垂了下來。
有黑影閃過。
一個蒙面的年輕男子靠近了石牀邊，手中拿着一把利劍站立。
他看向那倒在一起的兩人，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
“緋胭……”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將武凌墨推開一邊。
直接懶腰抱起了方緋胭，手顫抖地覆上方緋胭的額頭：“是你，我能感覺地到你的存在，是我來晚了，你還沒有死，對不對？”
在方緋胭變老的時候他就在。
他也是看着她在面前死去卻無能爲力。
但那個時候有武凌墨在。
他不知道武凌墨的武功現在究竟有多深。
所以沒有貿然地出手。
一直暗中跟着，靜等待時機。
他爲了防止武凌墨發現自己，一直遠遠地跟着，沒有靠近。
當他看到武凌墨不知道在爲方緋胭做什麼的時候發出的白光，他意識到武凌墨是學了不知道什麼奇怪的術法來救方緋胭。
他心中升起了一絲希冀。
便繼續跟着，直到跟武凌墨來到這邊的山洞。
三天轉眼間過去。
他也看到方緋胭從七八十歲的模樣變回了她之前十七八歲的樣子。
這其中結果着實讓人感覺到奇異。
他不管武凌墨用了什麼辦法，只要他能讓方緋胭重新活過來，他都可以接受。
“不好了……”小娃娃憑空出現在方緋胭的面前，一臉着急道：“武凌墨現在靈力盡失，暈了過去，有人要搶走你了，怎麼辦？”
方緋胭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神情嚴肅：“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娃娃道：“是一個蒙着面的黑衣男子，他抱起了你，還想帶你走。”
“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但是看他眼神很兇狠，有一種很嚇人的殺氣，不過看你的時候卻不同，是那種很溫柔、很寵你的眼神。”
“究竟會是誰？”方緋胭凝眉想了半晌，都沒有從腦海中想到有一位眼神兇狠，帶着殺氣，又對她溫柔的人。
她所知道的殺手也就只有豺豹了。
她可以確定的是絕不是豺豹就對了。
豺豹言語上是很輕佻，對她卻不是喜歡。
沒有那種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對她溫柔、寵溺？
她至今爲止還沒有發現有這麼一位這麼在乎她的人。
確切地來說是喜歡她的人。
“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會！”小娃娃肯定地搖頭，“我不會看錯的，你要相信我！”
“我不記得有這麼一位人，你將他的身高、長相，還有他的眼神再給我描述一遍。”
小娃娃認真地再看了一眼，仔細地描述了一下：“說這身高，和武樂天差不多，身材也都很像，但是他的眼神和武樂天卻完全不一樣，這絕對不是一個人。”
方緋胭心中一動，有了一個不可能的猜想：“不會是……”
是武樂軒吧！？
她搖搖頭。
不，應該不會的。
武樂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還是……他是專門來找她？殺她的？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了她的命嗎？
在現代是這樣，在古代也是這樣。
小娃娃伸出一雙胖嘟嘟的手在方緋胭眼前揮揮：“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我跟你說話你都不聽。”
“沒什麼！”方緋胭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若真的是武樂軒的話，她肯定死定了。
對了，武凌墨。
她反應過來，眼中閃過擔憂之色：“武凌墨他現在不是昏過去了嗎？武樂軒不會對武凌墨下手吧？武樂軒他那麼想讓我死，武凌墨跟我在一起，他也不會放過他的。”
“武樂軒？”小娃娃奇道：“是和武樂天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人？他怎麼會在這個這麼荒涼的地方啊？”
他雖然在方緋胭的身體之中。
時而法術耗盡就會失去意識。
但他還是能感覺到外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人的存在的。
對於方緋胭所見到的，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
“是的，”方緋胭點點頭，神情恍惚，眼神飄遠，說出的話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也是我以前所認識的一個我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仇人，我也想要知道他怎麼會來到這裡，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她看向小娃娃：“這個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會對我和武凌墨不利，我知道你有辦法的，武凌墨昏迷不醒，你想辦法保住他。”
小娃娃哭喪着一張臉：“那你呢，你要是死了，我也會死。”
“……”方緋胭。
“你先保住武凌墨再說，不能讓武樂軒傷害他半分，你不是尋常的孩子，你可以做到的。”方緋胭說道。
小娃娃生氣地轉過頭，但嘴上還是應了下來：“他也是我重要的人，你不說我也會保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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