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更是譏誚一笑,道:“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這話不知道說的是張居之還是在說謝七爺。
謝七爺裝作沒聽懂似的,淡淡道:“如此說來,那想必便能夠早些動手了。”
皇上點點頭,道:“定在三日之後動手罷!”
謝七爺點了點頭,轉身就下去部署了。
三日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按照原定計劃,這舒太妃的書信送到了張居之手上,如今的舒太妃依舊和謝七爺坐在一道兒喝茶,謝七爺一點不緊張。
反倒是舒太妃時不時朝着外頭張望,“……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張居之的時候,他要我叫他叔叔,當時我在想這人哪裡是當大官的樣子,分明就很好相處,後來我的父親爲了權勢和榮華富貴將我送進宮,當時我聽的很清楚,聽到在我踏出門檻的時候,他說了一聲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什麼了?是可惜我小小年紀便是將這一生葬送在後宮,還是可惜他得不到我?虧得我還以爲他是正人君子了,沒想到這男人猛浪起來,在牀上都一個樣子了……”
對張居之,她自然是無男女之情的,對先皇,也無男女之情,對她而言,男人只是一個可疑讓她活的更好的東西。
這次幫了皇上,皇上能夠讓她在後宮中走動,甚至許諾能夠安排她出宮,這個條件,如何能夠不叫她行動?
謝七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舒太妃怕嗎?若這件事敗露了,皇上是什麼危險都沒有的,就算是我與張居之鬥智鬥勇,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件難事,倒是你,若是真的被張居之知道你算計了他,只怕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怕?我自然是怕的!張居之是什麼人物,當朝首輔大人啊!若是算計了他,他能給我留個全屍那便是他心善了,可我更怕一輩子幽禁在這宮裡頭,太妃?如今我才二十多歲啊,怎麼就成了太妃?”舒太妃嬌媚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她進宮是來享福的,可不是來受罪的,“就算是真的事情敗露了,也不過一死,被張居之殺了和在宮裡頭老死這區別好像也不大!”
這宮裡頭的女人向來沒一個是簡單的。
但就算是現如今說的是言之鑿鑿,可她時不時瞥向窗外的眼神卻還是出賣了她。
兩人正說着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喜鵲的叫聲,舒太妃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了,“他來了,咱們開始罷!”
之前她就已經與張居之說好了,聽到喜鵲叫便開始勾引謝七爺。
喜鵲喜鵲,自古以來喜鵲叫都是有好彩頭的,可今兒這好彩頭註定是謝七爺的。
謝七爺緩緩起身,舒太妃已經開始在脫自己身上的衣裳了,饒是冬天,可一件件衣裳脫起來卻是極快的。
不過片刻的光景,舒太妃身上就只剩下個肚兜了,可一看謝七爺身上的衣裳還整整齊齊的。
她自然是急了,忙上前要解謝七爺的腰帶。
謝七爺卻微微側過了身子,淡淡道:“有舒太妃一人便夠了。”
舒太妃譏誚一笑,淡淡道:“如此,那待會兒便看謝七爺怎麼圓了罷!我能做的,我該做的,也就如此了了……”
她這話還沒說完,門就砰地一聲被推開了,張居之帶着十多個太監款款走了進來。
他們一進來,便見着舒太妃的手搭在謝七爺腰間,謝七爺還一副躲避的模樣,只是那手卻搭在舒太妃羸弱的肩頭……這情形,怎麼看,怎麼都有些怪異。
事到如今,到底誰勾引誰已經不重要了。
見着他一進來,舒太妃的臉色卻是變了,抽噎着說道:“張大人,張大人,不是您想的那般,是謝七爺強迫我的……”
可這情形,哪裡有點強迫的意思。
張居之只以爲舒太妃與自己是一夥的,將地上的衣裳遞給了舒太妃,只道:“老臣自然是相信舒太妃娘娘是冤枉的,畢竟先帝在世時對舒太妃娘娘不薄,若真的做出這種有違常理的事情來,那是會遭雷劈的!”
這話,字字句句都是衝着謝七爺去的。
說着,他笑了笑,臉上還是寫滿了慈和,“韞和,一日爲師終身爲師,你也曾是我的學生,如今怎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當初雲貴妃娘娘在世時,你便與雲貴妃娘娘的流言蜚語傳的沸沸揚揚,如今雲貴妃娘娘不在了,怎麼又惦記上了舒太妃娘娘?”
“說到底,如今你也算的上位高權重了,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就覬覦上了皇家的妃子?這皇家的妃嬪,也是你能夠覬覦的嗎?”
話到了最後,已經有了幾分嚴厲,頗有一副老師的架子,只是這心裡卻不知道怎麼高興了。
謝七爺只淡淡看向他,道:“老師何必信口雌黃,該是我做的,我一定會認,若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爲何要認?”
“舒太妃娘娘都已經這樣子了,你還想狡辯?”張居之甩了甩袖子,只覺得自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可舒太妃卻跪在地下,哭的抽抽噎噎的,“我是冤枉,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我要見太后娘娘,我要見太后娘娘……”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倒是提醒了張居之,這到底是後宮的事情,他一個外臣如何能插手?
想及此,他更是暗暗投給了舒太妃一個讚許的目光,有人證,有目擊者,這事鬧到太后娘娘跟前,他倒是要看看太后娘娘能怎麼包庇謝七爺!
如此,張居之沉聲吩咐道:“來人,去慈寧宮將太后娘娘請來!”
有小太監應聲而去。
張居之向來喜歡扮好人,這會子更道:“舒太妃娘娘,您別怕,等着太后娘娘來了,到底怎麼回事您說清楚就是了,太后娘娘向來公正,定然是不會偏袒任何人的。”
舒太妃娘娘翻來覆去只呢喃自己是冤枉的,抽抽噎噎的哭聲怕是讓在場的每個男人都爲之動容。
可謝七爺只暗暗盤算着,待會兒該如何應對纔是。
這件事事關重大,一分一毫的差池都不能有。
不多時,太后娘娘便來了,在來的路上,太后娘娘已經弄清楚了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如今一進門,只匆匆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她自詡是瞭解老七的性子的,有了顧初雲,老七隻怕是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會的,又如何會與舒太妃攪合在一起?這件事定然是舒太妃和張居之攪合在一起,陷害老七的!
就算是姐弟之間的情分不復當初,可感情還在的。
張居之朝着太后娘娘行了個禮,一字一頓道:“想必太后娘娘已經看到了,謝太傅意圖不軌,妄圖輕薄舒太妃娘娘,若非老臣來的及時,只怕舒太妃娘娘的清譽就保不住了。”
他是個男人,見着舒太妃這樣的女人哪裡有不憐惜的?想着那夜的纏綿,他也就更加捨不得要了舒太妃的命了。
太后娘娘那冷冽的眼神撇在舒太妃臉上,揚聲道:“舒太妃,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舒太妃卻還抽抽噎噎的,裝成一副極其委屈的模樣,“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求您給我做主啊……”
平日裡的太后娘娘是個好脾氣的,可如今卻不是好脾氣施展的時候,那語氣更是凌厲了幾分,“把你那妖媚樣兒收起來!”
說着,她那眼神更是在張居之和謝七爺臉上掃了掃,最後還是落在了張居之臉上,“你口口聲聲說要哀家給你做主,你不將話說清楚,要哀家如何與你做?這些年,哀家對你如何,想必你心裡也有個分寸,這件事不管是誰的錯,哀家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這話與其說像是撐腰,不如說更像是威脅似的,意思是夠明白了,只要哀家活着一日,哀家就是這後宮的天下,你得在哀家手下討生活,不管這件事和謝七爺真有關係,還是沒有關係,最好將嘴巴給哀家閉嚴實了。
“我知道,太后娘娘一向對我頗爲照顧,如今見着太后娘娘來了,我這顆心便也踏實了!”舒太妃擡起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瞟了謝七爺一眼,最後那芊芊手指才指向了張居之,“是張大人,張大人帶着一羣人闖了進來,妄圖非禮我,我大喊大叫,可外頭的人都是張大人的人,就算是我喊破了喉嚨,也沒人進來,最後……最後還是謝太傅從外頭經過,制止了張大人。”
說着,她更是胡亂擦了把眼淚,跪倒在太后娘娘跟前,哽咽道:“可誰知道張大人卻是顛倒是非,倒打了謝太傅一耙,說是謝太傅意圖非禮我,他……則變成了英雄救美,還請太后娘娘爲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