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百里越,眼中泛起了一點淚光,問百里越道:“不是殿下的意思?那殿下這次爲什麼沒有再拒絕皇上的指婚,而是就這樣答應了呢?”
百里越沒有回答,*笑了笑道:“其實很簡單吧,這位小姐這次的身價終於夠了,能在這種關鍵時刻幫到殿下的人,纔是殿下的妻子,對不對?”
百里越搖搖頭,對*道:“不——不是,橋橋,若是我有朝一日得償所願,你一定是我的皇后,你要相信我。”
*搖了搖頭:“殿下,你娶了陳小姐之後,恐怕就不會再這麼說了。不——或許我幫殿下你拿到你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殿下心裡唯一的那個人了……”
百里越神色有些複雜,*臉上浮起一絲微笑:“或者,我從來都不是唯一的一個,殿下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始終都不是我,對不對?”
百里越眼皮一跳,扶住*的肩膀道:“你想多了,橋橋,不是這樣的,如今匈奴進犯,九弟出征,我在京裡做了這麼多事,不能到最後爲別人做了嫁衣裳,九弟照樣受父皇寵愛,還有淑妃幫他,若沒有兵部尚書,今後……九弟對你有情,若我護不住你,不能留你在身邊,做這些還有什麼用。”
*已經不能全部相信百里越的話了,可是他的話聽起來又很有道理,讓*有了一瞬間的迷茫,不過轉瞬清明過來:“奴婢不知道殿下這話裡到底存了幾分真心,可是我願意相信殿下,將來……將來不管如何,都是我今日任性妄爲的結果,也不會怪殿下。”
*說着走上前去,輕輕親了一下百里越的脣,輕聲道:“不管殿下說的是不是真的,即便是騙人的話,我也願意相信,只是因爲我……”
*看了一眼百里越,他的眼睛那麼深沉,看着*的時候眼中好像有光,讓*不由自主的溺斃進去,*又想起初見百里越的時候,他對自己伸出的手,那是*在這個世界看到的第一個人……這麼好看,好看到讓人無法自拔。
兩個人目光對視住,*才低聲道:“因爲我愛你,不是愛那個秦王,而是百里越,當初在集市上對*伸出手的百里越。”
聽了*的話,百里越半響沒有回答,過了很久才終於出聲道:“橋橋——只願不負卿如斯深情,當以真心來換。”
*抱着一大摞書回到了東宮,太子先一步到了書房,看着*從外頭進來,問她道:“你去了哪裡?”
那些書壓的*險些喘不過氣來,呼啦啦往地上一放,對太子道:“奴婢去藏書閣拿了些書。”
太子站起來隨手撿起一本,翻開看了看道:“《治國政要》?你一個小姑娘,也看這些書?”
*點點頭道:“奴婢從小就跟着父親看了不少這些書,後來入了宮,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且後宮不得干政,就不大敢提起這些東西了……”
說着抿脣笑了笑:“況且女孩子看這些書,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用上的,可奴婢如今在東宮伺候太子筆墨,纔想起再把這些書重新看一遍的必要,今後至少遇見什麼事,也能和太子說上兩句話,卻不用擔心出錯被笑話。”
太子挑了挑眉,*便主動提起道:“昨日是奴婢莽撞,說了些不着調的話,幸虧殿下沒有怪罪,否則奴婢可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自然是說起秦王定親的事情了,太子也吸了一口氣道:“無妨,只是你爲什麼又覺得自己錯了呢?”
*便對太子道:“先前只是一時衝動,衝口而出,如今細細想想才明白,秦王殿下即便娶了那位兵部尚書家的女兒,也不會對太子殿下構成什麼威脅。”
太子心中不以爲意,卻仍舊讓*說一說是怎麼回事,*沉吟了一下,對太子道:“首先是皇上,皇上能把兵部尚書的女兒指給秦王,可見皇上也沒有想着能讓秦王繼承大位。”
*說完,看了一眼太子,他似乎有些沉思,*便繼續道:“若是皇上有此心事,就不會爲秦王找一位這麼厲害的岳父,手握兵權,天下大任在皇帝一人手裡,若是外戚勢大,強權當道,皇帝又怎麼施展開手腳呢?何況陳尚書手裡還有兵權,若是皇上真的有心讓秦王代替太子殿下的話,就不怕今後的皇帝縮手縮腳了?”
太子臉色變了一下,被*敏感的捕捉到,緩緩的細聲細氣的對太子道:“甚至於有一個手握兵權的岳父,很有可能會讓江山改姓,成了別家的天下。”
*說完,太子臉色便變得慘白,神色莫定的看着*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口中說的雖然是百里越,實則太子又何嘗不是如此,是以聽起來感同身受,*悄悄看了一眼太子的神情,仍舊道:“是以皇上雖然看重秦王殿下,可爲他指這樣一門婚事,其實已經將秦王排除在外了……”
如今的太子又何嘗不是這種狀況,太子的外家崔氏如今興盛到烈火烹油、鮮花着錦的地步,外人瞧着自然是無比的光鮮,崔灝既入了內閣,又是太子的親舅舅兼岳丈,外頭不知道多趾高氣揚,即便是對着太子,有時候也難免露出幾分神氣來。
其實太子私下裡已經對這位舅舅心裡有幾分不滿了,如今*輕描淡寫幾句話,便將太子心頭的一段心事勾上來,*說完淡淡瞧了他一眼,忽然閉口不言了。
太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沒再和*說話,過了半響才道:“這些也都是你自己想的?”
*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是也不是,從前奴婢在家的時候,奴婢的父親也和奴婢講過類似這些的道理。”
太子看着*的樣子,似乎有些怔怔道:“你父親是誰?”
*對着太子的目光回答道:“太原縣丞榮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