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慢慢琢磨的？
這話說出來，連斯爾這個不喜歡用大腦思考問題的傢伙也不會相信，更何況其他人。衆所周知龍族只靠天賦異稟，就足以傲視天下。其一，強橫的**，別的不提，光是覆蓋全身的龍麟，能在上面留下印子的武器就足以成爲利器了，能夠對龍造成實際傷害的都已經是傳奇武器；其二，超自然能力，包括龍族非比尋常的魔法能力、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龍威等，俱留下赫赫威名，其他還有比如超強的恢復力，大多數生物不具備的飛行能力等，這一切都是龍族稱霸的資本，它們既不會也不屑使用頭腦來考慮問題，因爲龍族信奉強大的實力就能決定一切，至於思考謀略這種事只是弱者得以生存的本能。這並不是說龍族智力低下，恰恰相反，能夠直接以力法元素的龍族，就智力方面的先天條件就遠比人類更優秀，只是龍族不喜歡用頭腦去解決問題，它們更擅長用利爪和龍焰去消滅問題。就算是被封印，衆人都確信巨龍雖然知道是徒勞無功，也寧可以攻擊摧毀這傀儡假人消磨時光，而不是思考這深奧的理論。奧迪那瑞甚至還促狹地想到，就是因爲龍族不喜歡謀略，所以纔會將大好的河山拱手讓人，交出這片大陸的統治權，而這赤龍王也被輕易封印，不過顧忌到現場的情形，奧迪那瑞還是忍住未說出口。
赤龍王好似也考慮到這話詞經不起推敲，說服力不夠，又連忙補充道：“那個時候，那狡猾的狐狸還經常來探望老夫，老夫能夠有此見識，也是得益於他的言談。”
狡猾的狐狸？傳奇法師修帕納特瑞，立刻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出現在奧迪那瑞的腦海裡：“聖賢**師後來還到這裡來過？”有蹊蹺，傳說中這個傢伙從來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物，更何況作爲**師的通病，個個都嫌時間不夠，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幾個用，怎麼還會有閒心到這地下深處晃盪？除非，這裡隱藏着他夢寐以求的東西，或者是…存在着不得不來的緣由。奧迪那瑞嗅到一絲的味道。
“經常來，大概是覺得對不起老夫，每次都是羅羅嗦嗦的，說什麼原本也不想做得如此絕情，只不過大勢所趨，不得以而爲之，又說什麼比起其他龍王的下場，老夫還算是不錯的了，怪只怪龍族目空一切太過於囂張，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勢力等。此外就是經常將他的研究課題拿與我爭論，剛纔說的那些大道理就是那時候領悟的，不過那個傢伙得到的好處也不會比我少。”巨龍懷念着那段歲月，突然發覺居然是一生中少有的安寧時光，有點心繫神往。
“可惜，後來就不來了，大概是死了吧。”赤龍王感傷地道。
“不是吧，歷史上不是記載，初代赤之龍王費爾;英瑟納瑞特與聖賢**師修帕納特瑞相約決鬥，最終**師平安歸來，赤龍王不知所蹤。這場戰鬥不是單對單嗎，怎麼聽你說起來好象是另有其他勢力在旁協助還是矮人？”斯爾雖然出身盜賊，可是一心向往成爲法師，而傳奇法師修帕納特瑞一直是他心目中的領航燈，巨龍的話語在他的耳裡變成了對傳奇法師的出言不遜，自然就按捺不住了，“那場決鬥究竟是怎麼回事？”
少說幾句話會死啊，奧迪那瑞恨不得封了斯爾那張無遮攔的嘴。赤龍王一生中唯一一次挫敗就是與傳奇法師修帕納特瑞決鬥的這一場，可以說是其生命歷程中的唯一污點。別看它一直以來沒有給予冒險者臉s不是代表它人畜無害，一個不慎，惹惱了巨龍，會死人的！
要求別人講述自己的失敗經歷，而且這個對象還是曾經以生戾出名的赤龍之王，而且說話還這麼直白，大哥，你打算自殺也不要拖累大家啊。奧迪那瑞一邊惶恐不安地在心裡埋怨斯爾，一邊用自以爲婉轉的方式解釋：“龍王閣下休要動怒，我這位同伴生莽了些，並非存心觸怒閣下。”斯爾在一旁聽到奧迪那瑞貶低自己，就要出言反駁，卻被同樣識大體的戈萊斯死死按壓住。
奧迪那瑞斜眼看到斯爾的惹禍根源被封閉，才放下心，繼續道：“龍王閣下適才悉心講解，我們一干衆人皆受益頗深，無以爲報，只覺得閣下被困在此地已舊，想必定是氣悶之極，不如由我們來助您脫困如何？只是這樣，少不得麻煩您再將那段受困的過程詳細講述一遍，也好給我們做個參考。”先是誘之以利，避免巨龍翻臉，反正做不做得到是實力的問題，我們一羣人實力不濟，把事情搞砸了，那也是你的運氣不佳。再說巨龍遲早要將這委託交付於己，不然難道巨龍的這一場教導是白送的，明擺着是提升衆人的眼界和實力，爲完成委託加上一層保險。既然避不過去，不如由自己這方搶先提出，也顯出自己的真誠。
“你們就這麼想知道那場決鬥的全過程？”巨龍面露兇相，咄咄逼人。
“龍王閣下不方便說，不必勉強，只是考慮到您的對手詭計多端，說不準就在暗地裡埋伏下厲害的後招，如果沒有清楚的認識，難免出現一招不慎，滿盤皆輸的局面，到那時可就悔之晚矣。”奧迪那瑞連失敗的藉口也準備好了，就說是傳奇法師修帕納特瑞還針對破壞魔法陣的情形，設下了多重陷阱，己方實力不濟，一時未察，才導致功虧一簣。反正奧迪那瑞早已經打算出工不出力。
“呵呵，你們以爲老夫那種斤斤計較的小氣之輩嗎，”巨龍出乎意料地擺出大度的樣子，看不出有絲毫惱怒的模樣，“龍族都是以強者爲尊，雖然老夫被那個狡詐之徒算計，被封印在此，可謂結下深仇大恨，可是不論是實力也好，謀略也罷，單以折戟在他手下這個事實，**師修帕納特瑞也稱得上是老夫唯一一個佩服的人類。”
“那是，閣下這般氣度，一眼便知就是一位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之輩，斷斷不會爲了小事與我們計較。再說了，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我們本來的用意也就是想通過了解設下這封印的傳奇法師的行事風格，揣摩他的思考方式，對其可能採取的手段做一下評估，這麼做也是爲了順利解除這封印嘛。”高帽子一頂接一頂地被奧迪那瑞往巨龍身上扣，無非就是想從這個當事中得知那一場決鬥的全過程。
若說奧迪那瑞對那場可以說是決定了人龍大戰的最終結果的決鬥不感興趣，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事實上對於這段過程經歷的熱心程度絲毫不亞於斯爾那個大嘴巴，畢竟他的正職就是以研究探索爲主業的法師。論及千百年之前的那場牽涉全大陸勢力分配的大戰，由於時隔已久，其中不乏某些不可告人之內幕，如今已經沒有任何資料記載當時的詳細情形，只有最後的結果被大衆知曉。只是若是有心之人細細琢磨，便可發現其中疑點重重。最令人不解的就是，當時怎麼就由三族聯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須知龍族的勢力穩壓對手一頭呀！論雙方高手，龍族不算長老等暗地裡的勢力，擺在面上的就有土水和暗黑五位龍王，而三族聯軍能稱得上高手資格的只有後世尊稱爲聖賢的四人勉強拿得出手，更何況五位龍王中最弱的也能穩勝聯軍第一人聖武士因瑟伯；講軍隊建設，聯軍固然是三大種族聯盟而成，龍族也不是人單影只，純血龍爲高層發號施令，其下由亞龍類組成軍隊的基幹，其中九頭蛇怪、雙足飛龍足以稱得上一方霸主，基礎部隊地行蜥蜴、海龍、龍蠅等各有特長，組建成的軍隊截長補短，綜合勢力遠超淪爲烏合之衆的聯軍。除去以上兩點不論，當時天下由龍族統治，自然師出有名，平叛誅逆，上下齊心，將士用命；聯軍就不同了，雖說是三族聯盟，其實一開始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對龍族不滿的勢力，並不代表三大種族大衆的普遍態度，只是到了後來，事態變化出乎意料之外，居然看到了取代龍族掌握這片大陸的統治權，這時才演變成真正的三大種族對抗龍族的曠世大戰。儘管如此，由一羣平民倉促組建的軍隊與部隊的較量，其結果應該是不言而喻的，可是事實的結果卻截然相反，居然由普遍不被看好的聯軍獲得最終的勝利，卻是大衆包括聯軍本身都不曾想到的，要說其中沒有隱情，誰也不會相信，只是千百年前發生的事情，根本無法追查，就算是曾經留存的蛛絲馬跡也已經隨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倒是前才赤龍王脫口而出，指認神魔兩族爲此事件的幕後推手，奧迪那瑞卻是考慮過接納這個說法。
“小傢伙，你們人類就是這麼喜歡算計別人，小心反而被別人算計，不過也是花花腸子就是你們的天龍掃了一眼冷汗直流的年輕法師，“只是習慣依靠這些小伎倆，對於提升實力並沒有好處。你們不就是想要知道那場決鬥的來龍去脈嗎，反正說出來老夫也沒什麼丟人的，就告訴你們。”
“是是是，晚輩的小小詭計怎能夠矇蔽得了龍王閣下的奇巧心思。”迎合着赤龍王，奧迪那瑞一個勁地讚譽。
不靠伎倆，只憑實力，恐怕到現在這片大陸還是龍族的天下，不止法師，連同其他冒險者都是一般心思。這龍族實在太高傲了，吃了如此大的虧，居然還是不知悔改，妄自稱大，只怕再無出頭之龍王費爾;英瑟納瑞特心高氣傲，就算是被封印地下千餘年，也不曾有絲毫改變，哪裡會料到衆人面上恭恭敬敬，心底裡早已經將眼前曾經叱吒風雲的顛峰人物貼上了莽夫、頑固不化等標籤。
“要從何說起呢，”巨龍方待開口，突然發現不知從哪裡開始，考慮了半天，終於決定還是從頭開始，“龍族統治，最基本的原則就是五龍分立統治制度，具體內容剛纔已經與你們詳細解說過了，各龍王分理領地內諸事務，他人不得插手，這本是爲了保障各龍王領內子民能夠安居樂業的權利，不過事實證明，再完美的制度也存在漏洞，不加以提防，完全可能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局面，這五龍分立統治制度就是如此，直接就成了叛亂的根源。”
衆人頭上皆頂着問號，都不明白所以然。在他們眼裡，這五龍分立統治制度實在是一種完美的制度，將這片大陸好似蛋糕一樣分成幾塊領地，各領主分管治理領地內一切事務，其他領主不得越界越權，民衆能安生則罷了，若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就搬家，換個領導還不成嗎。長此久往，領主自然關心領民的生活，社會也會向着繁榮的方向發展，在衆人看來實在是一個英明的決策，怎麼還會存在問題呢？
“不會吧，這決策在我們看來，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如何就成爲了叛亂的根源呢？”
“哼哼，再完美的制度也存在着紕漏，甚至還有人放出狂言，說什麼所謂規則就是爲了被破壞而存在的，還說不破不立，大到宇宙世界，小到萬事萬物，莫不如此，武技亦是，魔法亦是。”巨龍侃侃而談。
可憐的“聽衆們”已經開始頭髮暈了，先前的那些話題雖然高深，終歸還能有跡可循，而現在聽到的深奧道理，皆是虛無飄渺之言，一時間哪裡能夠接受消化，俱都被震驚若木人。
“你們還別不信，這些驚世之言都是那個超級無恥之徒留下來的。”赤龍王輕蔑衆人沒有見識，立刻擡出幕後黑手的名號，他口中的無恥之徒自然就是被世人仰慕的傳奇法師修帕納特瑞。
也許是提到仇敵的名字，激起了赤龍王的怒火，巨龍又狠狠地咒罵了幾句，無非是卑鄙、無恥、下流等，便又接着說道：“需知五龍分立統治制度規劃了各位龍王及其下屬所執政的區域地塊，但是各地塊交界處便成了各領地勢力比較敏感的區域。此處執法甚難，執法對象只需越過邊境，便可逃脫懲戒，而另一領地的領主又沒有任何理由實施懲罰。如此一來，盜匪、殺手、叛逆分子等便集聚在邊境區域。此地魚龍混雜，罪案頻發，最是難以管理之處，反正只要遇到大規模清剿，那些案犯就越過邊境躲避風頭，實難見以成效。長此久往，各領主也就失去了對邊境區域控制的興趣，反正都是些偏僻山野之地，犯不着大動干戈。而且這種區域基本都是苦寒之地，資源貧乏，爲了生存，經常發生各小型勢力火拼，倒也形成不了對龍族統治的威脅，所以也就放任自流了……”
歷史是不斷重複的，奧迪那瑞心裡感慨，千餘年前如此，而如今亦如斯。如今帝國雖然還算是吏治清明，倒也少見貪贓枉法之事，可是帝國之內各種勢力林立，且不說與皇權分庭抗禮的神殿勢力，單是擁有自治權力的公國、領地就爲數不少，宛如一個個小王國，這些勢力的邊緣地域亦是盜匪叢生，魔獸出沒，俱都是民衆不得安生的所在。更不要說，帝國與王國、矮人城邦聯盟的交界處了力遍佈，彼此之間紛戰不休，以至於狼煙四起，民不聊生。龍族統治時期只將大陸分成五大區域，便已經成爲rì後龍族王朝崩潰的導火索，如今這片大陸，大大小小的勢力犬牙交錯，錯綜複雜，遠超昔rì龍族稱霸時期，難道久違的戰亂又將來臨。
赤龍王費爾;英瑟納瑞特哪裡知道奧迪那瑞內心的憂心忡忡，繼續說道：“若是一直維持這種情況也就罷了，對於龍族的統治地位根本沒有威脅，直至有一天，四個年輕人的出現……”
“四聖賢！”
“傳奇法師和他的同伴！”
“聖騎士、聖武士、智慧法師、神眷牧師四人！”
幾位冒險者立時就猜出了這幾人的身份。
“沒錯，就是他們幾個人，說來奇怪，剛出現時，他們還是默默無聞，不過未過多久，就已經整合了所有邊境勢力，而且還打出反對龍族暴政，推翻龍族統治的口號，若說沒有背後勢力的支持，試問世上誰有這等本事？”
“倒真是如此。”奧迪那瑞喃喃道，天下最難之事，莫過於籠絡人心，能夠將一盤散沙聚集成塔已是難題，何況這散沙相互之間還存有摩擦。
“所以老夫認定神魔兩族在其中插足，並不是無的放失。其實這場曠rì持久的戰爭中，存在的可疑之處何止這些，且聽老夫慢慢道來。那四個人被稱爲這場爭鬥的關鍵人物並不是沒有道理，甫一接手領導權，就作出了重大改革。他們將隊伍中強兵和有案底的留下，組成直屬武裝，其他人統統遣散。不過對於被遣散的人並不是不聞不問，而是暗中給予資金，唯一要求的回報就是滲透入龍族控制區域收集情報，天曉得這大批的啓動資金從何而來。接下來就是天下一片混亂，四人小組的直屬武裝在無孔不入的指引下，四處襲擊龍族的領地，搶奪財產，搞得大陸之上一片烏煙瘴氣。”巨龍的詞語間漫溢出憤恨之意。
呵呵，與史傳的完全不同，原來人類帝國建立的功勳居然是四處打劫的盜匪之流，雖然奧迪那瑞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現在依然感嘆自己的想象力不足。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巨龍栽贓嫁禍的一面之辭。
“跟着事態就越來越複雜，龍族高層組織了幾次清剿，怎奈對手既狡猾，實力又強悍，再加上們的運作，均告失敗，反而在其有心算無心之下，誤傷了平民百姓，被扣上了擾民的帽子。這一下，在那羣卑鄙小人的算計下，更是捅了馬蜂窩了，原本在四個小人頭領的示意下，這些盜匪經常將打劫來的贓物勻出部分分發給民衆，美其名曰，截富濟貧，已經贏得不少無知民衆的讚譽，這些愚民纔不會關心到手的財物是由何而來，十足的有是娘，如今又再加上龍族的失誤，民心自然背離龍族，向那些匪盜靠攏。再下來，事態就更不可收拾了，人類天生資質普遍平庸，可就有一個長處，能生！天下何處不見人類的腳印，此時民心所向就突現出其重要少數窮兇極惡的盜匪被茫茫人海所掩蓋，根本找不到任何蹤跡。”
“可是這羣瘋子的行動卻起到了表率的作用，三大種族終於意識到龍族的統治並不是堅如磐石，仍舊存在被取代的可能。三大種族的領袖們皆暗地裡與這羣盜匪頭子接觸，互相勾結。矮人族做法最徹底，高山矮人、丘陵矮人兩大族羣，十三個部落同時樹起反旗，與盜匪羣互通有無，共同對抗龍族。這矮人集聚地便是老夫治理的西方火焰熔岩山脈區域，待老夫得知消息，帶齊軍隊準備圍剿時，矮人族全員俱從地面消失。後來老夫才知道，矮人族早已經挖出了老鼠洞一樣縱橫交錯的地下通道，全體躲到地下去生活了。該死，原本還以爲他們熱衷於挖掘採集礦藏，沒想到還居然留下這麼一個後手。”赤龍王顯然吃憋在治理領地的問題上，憤恨不平。
“又過了幾年，剩下的兩大種族也漸漸不安分，明裡暗裡與龍族作對，就在龍族忍無可忍，準備會議商討聯合制裁叛亂勢力的前夜，那個卑鄙法師主動與老夫聯繫。”巨龍頓了頓，“他差人送來一張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