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天垂憐秋華有喜

九月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攜手站在船頭,看山清水秀天地開闊,江風撲面吹得衣袂飄飄飛揚,真是一件最最愜意的事情。

“秋華,瞧這秋天的江面,似乎又寬闊了些。咦,你瞧,那邊有一對白色的水鳥。”高祥根本沒有想到他險險躲過一劫,看着江面上飛翔着的一對水鳥,正在船前邊起舞翩躚,心裡十分快活。

秋華站在他身邊,順着高祥的手指看過去,就見那一對水鳥似乎十分快活,時而從江面上點過,時而又振翅高飛,但無論如何,它們倆始終相互依偎在一處,沒有分離。“它們定然是夫妻。”秋華微微笑着,覺得自己的手被高祥握得更緊了些。

“它們就跟咱們一樣。”高祥貼在秋華的耳邊細聲說:“以後咱們也這樣快快活活的過一輩子,再怎麼樣也不要分開。”

秋華回眸一笑,這時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低頭趴在船舷上開始嘔吐起來。高祥見了大驚失色,趕緊扶住了她:“秋華,你怎麼了?”

身旁的珍珠和玉石也趕緊圍攏過來,替秋華撫摸着背順氣兒:“奶奶,你怎麼突然就不舒服了?上船都五日了,這裡浪也不急,不該在這時候暈船罷?”

秋華伏在船舷上吐得頭暈腦轉,臉色煞白,高祥見了心中很是難受,真恨不能自己替她受了這罪過,可這只是他的想法,受罪的人終究還是秋華。他伸手扶住秋華:“先進艙裡歇息一會。”

將秋華扶進船艙,琥珀和翡翠趕緊泡了茶水過來,玉石和珍珠替秋華捶背揉胸,可秋華依舊沒能止住嘔吐,將剛剛用過的早膳吐了個乾乾淨淨。

高祥在旁邊瞧着心裡着急,趕緊跑下去請教船主:“我娘子不知何故吐得厲害,船主是見慣了船上事情的,可有什麼能止住嘔吐?還請賜個方子。”

船主聽了大爲驚奇,望着高祥焦急的神色搖了搖頭道:“尊夫人上船這麼多日了都沒有嘔吐,恐怕不是暈船所致。小的覺得該是傷風感冒。”他想了想,這位少奶奶似乎衣裳穿得挺厚實,也不經常在船艙外邊拋頭露面,想來也不會無緣無故傷風。突然他腦子裡邊靈光一現,咧嘴笑道:“公子爺,尊夫人莫不是有喜了?我家媳婦那時候也是這樣,每日裡嘔吐得厲害,特別是吃了早飯以後必然會吐!”

高祥聽到“有喜”這兩個字心中一動,急急忙忙追問道:“真有此事?”他與秋華盼孩子盼了兩年多,沒想到會出其不意的來了!可一想着秋華這遭罪的模樣,高祥心裡又有些不痛快,若是爲了孩子讓秋華受這樣的罪,他寧願不要呢!

“公子爺,我不是大夫,也不能肯定,十有ba九是這麼一回事兒。”船主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到前邊碼頭先停下,公子爺打發下人上岸去尋個大夫來診脈便知了。”

高祥悵悵然嘆了口氣:“若是真因爲是有了喜脈要讓她這般受罪,還不如沒有呢。”他朝船主點點頭:“到了前邊碼頭煩勞停下。”

船主瞧着高祥的背影,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旁人聽說自己夫人有喜,個個都高興得很,這位公子爺倒真是怪,反倒不希望自己夫人有喜,不就是受點苦?哪個婦人生孩子不是這樣呢?”

船到了前邊碼頭,高祥親自帶了長隨上岸去請大夫。這處碼頭與前邊城裡倒沒有多遠,碼頭上有送客的馬車,高祥喊了一輛馬車,讓他送去那城中最有名的藥堂。

見着高祥出手闊綽,那大夫也不敢怠慢,趕緊收拾了藥箱帶了夥計跟着高祥去了船上。走到船艙見丫鬟婆子們都穿戴不俗,心裡知道是大戶人家,不敢怠慢,細心替秋華把脈以後朝那垂着帳幔的牀拱了拱手:“恭喜夫人,此乃喜脈。”

秋華聽到外邊大夫這句話,歡喜得從牀上坐了起來,隔着帳幔看不太清楚大夫的臉,顫抖着聲音道:“果真是喜脈?”

“千真萬確,夫人,你已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子,故而纔會如此嘔吐。”大夫點了點頭:“這前邊三個月與後邊三個月是最受苦的,一定要多多注意身子,我替你開個方子在這裡,若是嘔吐得厲害,可以熬一副這樣的藥喝了。”

高祥聽說有這樣的方子,十分開心,連聲催促大夫開方子:“有沒有帶藥材來?玉石,去找船家要個藥罐兒,趕着熬一副藥出來。”

“是藥三分毒,大夫,你不必開方子了,我能熬得住。”秋華從帳幔裡伸出手來擺了擺:“爲了孩子,我吃點苦不算什麼。”

高祥一把握住秋華的手,聲音有幾分激動:“怎麼能不開方子?你方纔那模樣,嘔得臉都白了,我看着都揪心!”他轉臉望向大夫:“大夫,煩請開張方子罷,我這就叫下人上岸去抓藥。”

“高祥!”秋華搖了搖他的手:“大夫不是說只是前邊三個月與後邊三個月會辛苦?我現兒都兩個多月的身子了,再忍十來日便好了,你別再堅持,就算是熬了藥,我也不會喝的。玉石,去拿診金,別忘了那打賞的荷包。”

大夫聽着秋華的話,心裡也是歡喜,看起來這裡邊的夫人可真是大方。接了診金和打賞荷包,帶着夥計上了岸,再看看那慢慢駛開的船隻,大夫搖頭感嘆:“大戶人家裡能有這樣感情深厚的,也不多見了。”

船隻迤邐開了足足九日纔到江陵,從那日起秋華便日日嘔吐,似乎沒個盡頭一般。高祥握着她的手,瞧着她蒼白的容顏,頓足大恨,心裡也着急得不行,真恨自己幫不上半點忙:“秋華,生了這個,咱們便不再生孩子了,瞧你受罪,我腸子都要打結了。”

“又在說渾話。”秋華在停下來的空擋喘了口氣兒:“我可是真心歡喜,求之不得呢。好不容易求了蘇三小姐開了方子給我調理好身子,只要是上天給我機會,我都會要把孩子生出來,無論是生多少個。”一邊說,一邊捂着胸口又開始吐了起來,看得高祥一陣心慌,伸手拿了帕子替她擦汗。

“秋華,真是辛苦了你。”高祥望着秋華削瘦的臉,心裡好一陣難受,輕輕攏住秋華的肩膀,伸出手替她推背順氣:“今生今世我都會記得你對我的好,我這一輩子都只聽你的話,絕不會辜負你。”

到了江陵碼頭,已經有馬車候在那裡,季書娘接到秋華的信,知道女兒要回江陵來探望她,一早便讓鄭家的車伕趕了兩輛馬車過來接人,見着秋華病懨懨的被扶下船,不由吃了一驚,趕過去將秋華摟在了懷裡:“秋華,你怎麼了?”

“嬸孃,秋華有了身子。”高祥拉着臉告訴季書娘:“她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我叫她吃點止吐的藥,她就是不願意。”

秋華臉上飛起了紅暈,拉了拉高祥的衣袖:“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不就是有些嘔吐罷了,大夫都說了這是常見。”

季書娘聽了這才放下心來,點着頭道:“可不是這樣?不是什麼大事,不用吃藥的。”她仔細端詳着秋華,眼睛裡有了淚意:“總算是有了身子,娘這下可總算放心了。”

女兒成親兩年多肚子沒有動靜,季書娘心中十分着急,大戶人家裡頭一年半載沒有就塞通房姨娘,也不知道秋華有沒有受苦。後來接到秋華的來信,知道一切安好,高祥對她始終如一,心裡頭雖然高興,可畢竟還是擔心,開頭幾年小兩口過得蜜裡調油也是正常,可等年紀大了沒得孩子總不是個事兒。若是挑剔些的人家,還能拿這個做伐子“無子,當去,一紙休書扔下來,也沒有人會替秋華說話。

得知了這個消息,季書娘總算是放下心來,牽了秋華的手上了車,馬車一路趕去了容府。門房見着小姐姑爺回來了,趕緊將他們迎了進去。秋華和高祥住到了隨雲苑裡邊,整個容府就住了他們兩個主子,園子裡空蕩蕩的一片。

季書娘陪着秋華過了大半日,到了黃昏時分才依依不捨的回了鄭府。這些年她算是過得稱心如意,鄭老夫人已經將府中內務下放給她,在鄭老夫人和鄭青雲的幫助下,她慢慢的也將整個鄭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與鄭青雲生了三個兒女,個個活潑可愛乖巧聽話。秋華聽她說着話時,眉眼間皆是順心順意的神色,心裡也爲母親感到高興,看來當年自己勸她和離出府這個選擇並沒有錯。

歇息了一日,見秋華身子稍微穩定了些,高祥便帶了她去拜見自己的母親。去的那日天氣有些陰沉,空中有些堆積的陰雲,不住的在流動着。出發沒多久,天上便飄起了毛毛細雨,向路面灑下了一層微微的溼意,馬車碾過,就出現了兩道清晰的車轍。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高瑞先跳下車,然後抓着秋華的手,將她小心翼翼的從車上扶了下來:“都說了我自己來便是了,你偏偏要來跟着我受罪。”瞧着秋華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子,高祥有些心疼,伸手替她擦掉那些汗珠:“其實不如你在府裡歇息。”

“我嫁你都快三年了,還沒有見過婆婆,自然要跟着你來見她,否則那真是大不孝。”秋華柔柔一笑:“我人都來了,何必再多說,咱們這就進去罷。”

兩人帶着下人走到了山門處,秋華擡起頭,就見那山門上頭有塊黑色的牌匾,上頭用金色的粉末塑着三個大字:碧落庵。一陣鐘鼓悠悠,迴盪在這山間,顯得身邊的一切格外的幽靜,她伸手摸了摸山門,不由得心中有些激盪,不知高祥的母親會是什麼樣子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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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砂粉出的紅牆,黃色的琉璃瓦,延綿着伸入到山間的綠樹中去,站在山門望着裡邊,就見前坪有一個香爐,裡邊正嫋嫋的冒着青煙。右邊小路上匆匆的走來了一個知客的姑子,見着秋華與高祥,稽首行禮,唸了一聲佛:“兩位今日是來進香的?”

高祥瞪着院子裡邊,沒有說話,秋華見他激動,於是開口道:“我們來進香,順便來看望一位故人,她在你們這裡持齋有十多年了。”

知客姑子聽了笑了笑,將衆人迎了進來:“兩位是要看望哪位故人?我們碧落庵裡持齋的有好幾位,在這裡都有十來年了。”

沒想着這庵堂瞧着不起眼,竟然也這般熱鬧。秋華吩咐玉石遞了兩個銀錠子過去:“這是我們捐的香油錢。”

知客姑子見了眉開眼笑,趕緊帶他們去見庵主。秋華與高祥將來意說清楚以後,庵主點了點頭:“這裡確實有一位孃家姓錢的施主,待我派人去詢問她,看她是否願意見你們倆。”

不多時,那去問話的小姑子便出來了:“錢施主讓我帶他們倆進去。”

高祥聽了這話心中便激動起來,母親終於願意見他了?前前後後來過庵堂三次,每次母親都沒有露面,今日可算是能見着了。他站了起來,覺得自己的腳都有些發軟,十多年來他一直渴望着再見她一面,始終沒有機會,現在可算是能如願以償了。

他的記憶裡母親的臉孔清晰可見,她是一個長得很俊俏的婦人,她的聲音格外柔和溫婉,她輕輕拍打着他的背,哄着他入睡,那些都成爲了他夢中的回憶。急急忙忙跟着那小姑子往裡邊走,高祥的心裡不住在翻騰,百味陳雜,他既渴望早些見到母親,又有些膽怯,見到母親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纔好。

一間寬大的廂房,裡邊佈置得很簡單,一位穿着淡灰色袍子的夫人正坐在蒲團上,雙眼緊閉,手裡捻着佛珠不住的唸唸有詞。她的身邊站了兩個年邁的媽媽和兩個中年的嫂子,這四個人的眼睛倒是緊緊的盯住了從外邊走進來的高祥。

“夫人,少爺來了。”一位老媽媽彎下腰去,在那夫人耳邊輕輕道。那夫人猛的張開了雙眼,望向了門口的幾個人。

“祥兒……”她的聲音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猶豫,一雙眼睛裡早已淚光閃閃。

“母親,不孝兒高祥來看你了。”高祥快步走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母親腳邊,將頭埋到了地上,肩膀聳動,眼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不多時,那地面上已經是濡溼一片。

“好孩子。”錢氏夫人伸出手來摩挲着高祥的頭頂:“你終於長大成人了,母親也就放心了。”

高祥哽咽道:“兒子一直掛念母親,不能在母親膝下盡孝,真是罪過。”

錢氏夫人喃喃道:“祥兒,我一點都不怪你,只要你安安穩穩的就好,就是在母親面前盡孝,只要你活得舒服,母親便開心自在,即便再在廟裡持齋十年,心裡頭也舒服。”擡眼望了望跟着走進廂房來的秋華,錢氏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祥兒,這是你媳婦罷?”

秋華跪倒在高祥身邊,雙眼直視錢氏夫人,聲音清晰:“不孝兒媳跟夫君來看婆婆了。”她仔細打量錢氏夫人,見她雖然穿着粗布衣裳,可依舊掩蓋不了她的秀色,或許廟裡沒有太多讓她操心的事情,所以她容顏依舊,瞧着眼前的她比高夫人年輕了十歲還不止。

“母親,這是祥兒的媳婦容秋華。”高祥直起身子來,雙眼帶淚看着母親:“她很好,對兒子十分好,對旁人也好。”見秋華跪在身邊,高祥有些緊張,回頭吩咐玉石和珍珠道:“還不將你們家奶奶扶起來,她可是有了身子的人。”

聽說秋華有了身孕,錢氏夫人歡喜得眉眼舞動,站了起來伸出手將秋華拎了起來:“有了身子當愛惜自己,怎麼能跪着?快快坐到椅子上好好歇息。”

旁邊的兩個嫂子已經泡了茶過來,一家人坐在椅子上邊開始說起了閒話,錢氏夫人聽着高祥事無鉅細的說着這些年高府的事情,不住的點頭,聽到驚心處,拿出帕子拭了拭淚,恨恨道:“那徐氏竟然如此辣手!幸虧我兒福澤深厚,得老天庇佑,這才安然無恙!”

秋華在旁邊瞧着,這錢氏夫人委實不像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又怎麼能指使下人伸手將高瑞推到水裡頭去?聽高府裡的老人隱晦的提到過那件事情,都說那會子徐氏和錢氏兩人雖然不和睦,但也沒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爲何錢氏夫人會平白無故挑起這事端來?而且高良又爲何將錢氏夫人送到這碧落庵裡來持齋,十多年都不聞不問?

錢氏夫人聽着高祥說着最近的事,眉眼間格外快活,點頭讚歎道:“我兒有出息,竟然能在鄉試裡考到第二,委實難得。”望着高祥的神色十分驕傲,一雙眼睛也熠熠的生出了幾分光彩來。

“媳婦兒,這些年都多虧了你。”錢氏夫人拉住秋華的手不住的打量着她:“你與祥兒成親兩年多了,我都沒有給你見面禮,實在有些失禮。”轉頭吩咐身邊的貼身媽媽:“去將我那對白玉手鐲子拿過來。”

秋華笑着搖了搖頭:“婆婆,兒媳沒有能盡孝,心中已很是不安,怎麼還能要婆婆的禮物?婆婆還是自己留着罷。”這白玉手鐲若真是天然的,那定然價值不貲,瞧着婆婆這般珍惜的將它收起來,定然是珍品。

錢氏夫人笑微微的望向秋華,不住的拍着她的手:“你便不用與我講客氣了,我知道你出身長寧侯府,什麼東西都見過,可能這手鐲也入不了你的眼,可這卻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千萬不能拒絕。”

秋華無奈,只能由着錢氏夫人將一雙白玉手鐲套在她手腕上。那手鐲雪白晶瑩,戴在手上有着柔和的光影,整間廂房似乎都亮了幾分。“這鐲子……”錢氏夫人的眼中依稀有着感嘆,似乎過去的時光又在她眼前浮現一般:“這鐲子是你公公升職去京城之前託人送過來的,我人已經在庵堂,還需要這些塵世之物做什麼!”錢氏夫人幽幽的嘆了口氣,朝着秋華點了點頭:“現在我將這鐲子轉送給你,那是極好不過的事情了。”

“多謝婆婆大禮。”秋華心中一動,公公竟然會送這白玉鐲子給錢氏夫人,這裡邊究竟有什麼意思,可還得好好琢磨。

“母親,兒子已經想好了,若是放了外任,那便接了母親去任上,兒子與媳婦一道好好的在母親面前盡孝。”高祥瞧着錢氏夫人喜歡秋華,心中也高興,歡歡喜喜的說道:“兒子一定努力要考上進士,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過日子。”

“接我出去?”錢氏夫人眼神有幾分迷茫,瞧着高祥的笑容不由得傾斜了身子:“我從這庵堂裡邊出去與你們住到一塊?”她回頭望了望那個小小的佛龕,輕聲唸了一句佛:“這世間,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我住回去恐怕有人又會想着法子擠兌我。你父親也曾經和我說過,要我安安穩穩的住在這裡,等着他來接我回去,可我在這裡住了已經十三年了,也不見他的影子。雖然每年都派了人來送東西,可那畢竟不是他……”

錢氏夫人的聲音越來越惆悵,秋華聽得越來越心酸,這大宅門裡頭的辛苦,婆婆算是都嚐到了,可這快活日子,大約在高夫人進門以後,她便一日都沒有過上。“婆婆,爲何你不能和我們住到一塊?高祥是你的兒子,我是你的兒媳,我們是一家人,本該住到一起。”秋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那裡還是平坦一片,但她總感覺到已經開始微微的隆起:“婆婆,你很快就有孫子了,難道不想含飴弄孫?”

“我……”錢氏夫人的眼睛溜向秋華的肚子,脣邊露出一絲笑容來:“我自然是願意。”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她點了點頭:“我不能去應天府,可只要祥兒放了外任,我便與你們一同住罷。”

高祥歡呼了一聲,跑到錢氏夫人面前,跪下來磕了兩個響頭:“母親,兒子一定會盡力,不會讓你失望,你便等着兒子的好消息罷。”

錢氏夫人伸手將高祥拉了起來,臉上有着會心的笑容:“祥兒,快些起來,我相信你能夠做到,母親便在這碧落庵裡等你的好消息,等你派人來接母親出去。”

高祥站了起來,眼睛裡閃現着無所畏懼的光彩。秋華瞧着他,覺得現在的高祥與往日彷彿有了些不同,他似乎頃刻間變得高大了一些,那瘦弱的身子也強壯了不少。望着身邊的那對母子,秋華也忍不住有些想流淚,她與自己的母親雖然分別也有十多年,但她知道母親過得很好,心裡也爲她高興。而眼前的錢氏夫人,帶着丫鬟婆子在這碧落庵裡過了十多年,卻是青燈古佛,生活清苦,這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兩件事情。

當年高夫人究竟是怎麼樣將她逼迫到這碧落庵裡來的,當年又是否真的是婆婆出手去陷害高瑞?秋華心中有無數疑問,這謎團越來越大,讓她看不清那後邊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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