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掌幫位於荊襄南面的鐵掌峰中,乃是江南第一大幫派。此番武林大會雖然是丐幫與鐵掌幫聯合召開,諸多瑣事卻是由丐幫和聚賢山莊負責,誰也不知鐵掌幫的幫主慕容長雄如今在鐵掌峰中做些什麼。
鐵掌峰乃是鐵掌派世代駐守之地,由座下五堂中烏金堂、青水堂、赤土堂三堂弟子駐守,守衛之嚴密,當世恐怕只有皇宮可以相提並論。慕容長雄在幫中已然巡視多日,這幾月他不曾踏出鐵掌峰,便是在加強幫內的守衛。烏金堂堂主薛涼在峰內巡視一週,對慕容長雄道:“幫主,幫內的守衛森嚴,一隻麻雀也別想飛進來。”慕容長雄生得極高,面
目卻很是普通,任誰也不會相信這麼一個貌不驚人的普通男人竟然是威震江南的鐵掌幫幫主,慕容長雄點頭道:“做得好,記住,在武林大會召開之前,幫內的防衛不得有一點鬆懈。”薛涼笑道:“如今武林大會召開在即,若是幫主當上武林盟主統領羣雄,我們鐵掌幫便可位列江湖第一大幫了。”慕容長雄聽完,卻是皺眉搖頭,道:“這次武林大會並非表面上那麼簡單,爲了武林盟主之位,各派定然會明爭暗鬥,免不了元氣大傷。”薛涼一聽,喜道:“幫主,你的意思是我們鐵掌幫獨善其身,此消彼長,方能受益。”慕容長雄笑道:“也不僅是如此,這武林盟主之位並不是誰都當得了的,除了我外,丐幫史幫主,少林寺空色大師,全真派重陽真人,峨嵋派白眉道人,五嶽劍派盟主嶽驚濤,崆峒派穆長風,崑崙派尹天嵐都是當世高人,不管誰當上盟主,都有人不服,又何論統領羣雄?”薛涼突然皺眉道:“幫主,此番結盟雖是選出武林盟主,卻也是爲了統領羣雄,抗擊金兵,如今還沒上戰場先有內亂,若是武林因此元氣大傷,又如何與金兵對抗?”慕容長雄冷哼一聲,道:“我與史幫主召開這武林大會,本是爲了國家大義,但在權勢面前,又有幾人把持得住?戰場上我宋軍雖然軍情吃緊,朝廷裡那些昏官還不是貪圖自己享樂,剋扣前線軍資來滿足私慾,朝廷腐敗,戰火連天,最後受苦的還是天下的百姓。我鐵掌幫以忠義立幫,這次武林大會更要保存實力,不論結盟成與不成,都要以驅逐韃虜,收復中原爲己任。”薛涼道:“幫主說的是。”慕容長雄轉過身,看了看鐵掌峰中積雪,問道:“楊峰呢?他已經出去快一個月了,爲什麼還沒有回來。”薛涼道:“屬下也不知副幫主下落,不過任堂主也已經半月未歸了。”慕容長雄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皺眉道:“你繼續加強峰內的防衛,我去看看雪凝。”
薛涼送走了慕容長雄,卻見峰內一道黑影閃過,薛涼急忙追上去,那黑影背上還負着一名白衣少女,薛涼不用看也知那肯定是慕容長雄的千金慕容雪凝,急忙一聲大喝:“放下小姐!”薛涼在幫中的武功僅次於幫主慕容長雄與副幫主楊峰,但他此時追着那黑影卻頗感吃力,更令他奇怪的是那人竟然對峰上的地形瞭如指掌,薛涼一掌打去,那黑影身形微微一偏,薛涼眼見自己就要打中慕容雪凝,急忙縮了回來,那黑影突然轉過身,一掌打來,薛涼猝不及防,被打得倒飛出去,那黑影壓低聲音,道:“讓慕容長雄來水鏡山找我,若是多帶了一個人,就別想再見他的女兒。”
薛涼想再追上去,一提真氣險些吐出一口血來,只能眼睜睜得看着黑影離去。“薛涼,發生什麼事了?雪凝不見了。”慕容長雄隨着腳印一路追來。薛涼吸了口氣道:“有一個黑衣人把小姐抓走了,屬下沒能攔住他,請幫主降罪。”慕容長雄一擺手,道:“此事怪不得你,只是這人竟然這麼清楚我峰內的佈防,你要多加註意。”薛涼點頭道:“是。那人約幫主獨自去水鏡峰,幫主要去嗎?”慕容長雄身上隱隱發出殺氣,冷聲道:“此事我自己處理,你先回去吧。”“是。”薛涼一躬身,反身離去。
慕容長雄冷聲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慕容長雄身爲鐵掌幫幫主,輕功水上飄甚是厲害,只片刻便已沒了身影。慕容長雄剛走,又一道白影飄落,便是陸易。陸易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慕容長雄竟也着了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還是跟去看一看。”
水鏡峰在鐵掌峰北面二十里處,峰上多天然湖泊,風景迷人,故名水鏡峰。慕容長雄到了水鏡峰,峰上一片寂靜,毫無聲響,慕容長雄心中覺得奇怪,也不聲張,偷偷躲進了樹林之中。
陸易見慕容長雄躲進了樹林中,道:“這慕容長雄倒比史陽龍有腦子。”陸易翻身進了樹林,向與慕容長雄相反的地方搜索而去。
陸易輕功極強,穿行在樹林之中便猶如鬼魅一般,忽聽有人道:“你們四個在這裡把守好了,慕容長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若有什麼差池,掌門定不會放過你們!”陸易偷偷伸頭看去,林間站着五名黑衣人,其中四人站成一排,齊聲道:“是!”陸易心道:“剛纔發話之人顯然地位比他們高,聽他所說卻有好像授命於什麼掌門,也不知是哪一派的,我先跟上去看看。”陸易見那黑衣人已經離去,急忙悄悄跟上去,黑衣人一路又囑咐不少黑衣人好好駐守,陸易心道:“這可當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看來他們以慕容雪凝爲餌將慕容長雄引來,是要慕容長雄有來無回,也不知這都是些什麼人。”
那黑衣人叮囑幾句,轉身便走,陸易急忙跟上去,那黑衣人走上山峰,垂頭道:“掌門。”陸易伸出頭,想看看這掌門,卻被岩石擋住。那掌門道:“都準備好了嗎?”黑衣人道:“都準備好了,包準慕容長雄有來無回。”那掌門又問道:“那個小丫頭呢?”黑衣人道:“關在後山山洞裡了。”掌門沉聲道:“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知道該怎麼辦了?”黑衣人一愣,躊躇道:“掌門,我們的目標只是慕容長雄,能不能……放過她。”那掌門道:“我知道她是你的好侄女,我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別忘了她可認出你來了。”那黑衣人低下頭,似乎內心在苦苦掙扎,許久才道:“屬下明白。”
陸易聽他一說,心道:“若讓慕容小姐遭了他的毒手那可不妙,這山上敵人太多,最好能悄悄把她救走。”陸易見那黑衣人已經離開,急忙偷偷向後山摸去。陸易一路過來,見到的黑衣人已經不下百人,而且訓練有素,防備森嚴,不由心中暗暗吃驚,看來這些人絕對不是臨時組成,絕對是江湖上某個門派。
陸易到了後山,只見山洞前還有兩名黑衣人把守,陸易悄悄走過去,手中摸出兩枚松針,兩名黑衣人連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便被鬆陣封喉。陸易輕易破去兩人,急忙衝進洞,心中忽然覺得不妙,兩邊石壁上竟然射出羽箭,陸易翻身着地,滾了幾圈進入洞中,還沒來得及起身,便有兩名黑衣人揮劍砍來,陸易急忙揮出兩根松針,插在兩人手腕之上,兩人吃痛,長劍也掉在地上,陸易急忙翻身起來,兩掌齊出,一招“雙龍出海”將兩人打翻在地。陸易也不戀戰,轉身見一名白衣少女被縛住手足,靠在洞邊,應是慕容雪凝無疑,陸易心中也不由讚道:“不愧是江湖第一美女。”手下也不停,解開了她手足上的繩索,見她還是不說話,便解開她啞穴,慕容雪凝急忙問道:“你是什麼人?”陸易道:“在下陸易,慕容幫主恐怕在山上遇到些麻煩,我救你先走。”陸易也不由她多說,拉着她便跑了出去。
“有人。”陸易耳力極佳,人還未出現便已聽到了腳步聲,陸易不由一慌,山上敵人甚多,他又帶着慕容雪凝,若是被發現恐怕沒那麼容易離開。幾片雪花落在地上,陸易心生一計,抱起慕容雪凝翻身滾進了雪地中。慕容雪凝正要驚呼,櫻口卻早被陸易堵住。兩人藏在雪下,輕易不會被發現,但風險也極大,陸易也是迫不得已纔想出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
果然,那黑衣人帶着兩人前來,卻見兩名弟子倒在地上,不由驚道:“松針……”黑衣人一閃身便進了去。
陸易感到懷中的慕容雪凝一陣顫抖,見她嘴脣發白,不住顫抖,急忙運起內力,給兩人驅寒。
黑衣人走了出來,道:“看來除了慕容長雄,還有別的高手來了,你們快去通知其他弟子,我去見掌門。”兩人齊聲答了句“是”便快步離去,黑衣人也不敢多留,急忙離去。
陸易聽兩人離開,急忙從雪地裡鑽了出來,慕容雪凝已經被凍得臉色發白,陸易急忙運功幫她祛寒,心中盤算道:“到現在爲止,襲擊空色空相,襲擊史陽龍,還有這個,我已遇到過三個黑衣人,不過這人的身形與襲擊空色空相的黑衣人甚是相似,不知是不是一個人。”
陸易內功深厚,運功片刻慕容雪凝便已經恢復。陸易對慕容雪凝拱手道:“慕容小姐,剛纔得罪了。”慕容雪凝頷首道:“多謝陸少俠相救。”陸易笑道:“小姐不用客氣,若是不嫌棄,叫我一聲陸大哥便是。”慕容雪凝輕聲道:“陸大哥若是不嫌棄,也不妨叫我一聲雪凝。”陸易見她臉上泛起紅暈,笑道:“如此就是正好了,不過這水鏡峰上甚是危險,我也不知你父親在哪裡,不如我先救你離開,想來慕容幫主功力深厚,定然不會有事。”慕容雪凝沉思片刻,終於點頭道:“好,全聽陸大哥的。”
陸易拉起慕容雪凝,從後山而下,卻見後山叢林中竟然沒有守衛,不由奇怪,他從後山下山原本便是覺得後山守衛定然不如山前嚴密,卻不料一個人都沒有,頓時也不由覺得奇怪,忽然想起一事,道:“雪凝,是什麼人把你抓來的?”慕容雪凝一滯,黯然道:“是楊峰叔叔。”陸易奇道:“楊峰?是鐵掌幫的副幫主?”慕容雪凝點了點頭。陸易此時心中卻掀起一陣波瀾,暗道:“如此看來,襲擊空色空相的應該便是楊峰,,慕容長雄無意置身這場江湖爭鬥,難道他是擅自行事,可他所說的幫主又是誰?”陸易越想越亂,這場武林大會竟然牽扯出江湖百年難遇的爭鬥,其風起雲涌,早已出乎了史陽龍、慕容長雄的想像。
陸易一路安穩,隨手解決了路上幾名黑衣人,在他們身上摸索一番,找出幾塊黑色木牌。這木牌通體黝黑,正面雕刻着龍鳳圖案,陸易翻看背面,不由一驚:“這……”
陸易還沒說完,卻聽山上傳來打鬥之聲,遠遠傳來聲響:“別讓慕容長雄跑了!”
慕容雪凝聽了,不由心中大急,道:“陸大哥,快去救我爹爹。”陸易道:“那你自己小心,千萬不要過來。”慕容雪凝一點頭,陸易急忙快步上去,此時慕容長雄被幾大高手圍攻,已然深受重傷,背上又被打了一記,慕容長雄噴出一口鮮血,沾得陸易滿身都是,陸易急忙扶住他,道:“慕容幫主,我已經救出慕容小姐了。”慕容長雄身受重傷,喘息道:“多謝……”
“你是何人?”陸易聽這人說話,便聽出他便是那“掌門”,陸易道:“你又是何人,爲何不敢以真面目視人?”那掌門冷哼一聲,道:“找死!”說罷一掌打來,陸易不欲與他纏鬥,手一揮,松針便鋪天蓋地向幾人打去,幾人紛紛退後,各施手段抵擋松針,陸易背起慕容長雄,施展輕功向山下而去。陸易奔到山下,見慕容雪凝還在等候,也顧不得男女之防,攔腰抱起她便向山下跑去。陸易直奔了裡餘地才找了個山洞休息,此時慕容長雄早已奄奄一息,慕容雪凝趴在他胸口,哭得泣不成聲。慕容長雄摸了摸她的秀髮,擠出一絲笑容,道:“人生自古誰無死,雪凝,你也不用難過。少俠……”陸易道:“在下陸易。”慕容長雄道:“好,好,陸易,老夫求你一件事。”陸易點頭道:“前輩請說。”慕容長雄喘了口氣,道:“雪凝,我就託付給你了。”陸易看了一眼慕容雪凝,她滿臉淚痕,嗚咽着說不出一句話,陸易一點頭,堅定道:“前輩放心,但叫晚輩有一口氣在,定不會讓雪凝受半點委屈。”“很好,很好……”慕容長雄此時眼中已沒了精光,“可否告訴你的師承。”陸易一愣,見慕容長雄已快沒了氣,道:“家師姓金。”慕容長雄忽然笑道:“好,很好,我放心了……”慕容長雄眼中精光皆盡,一代武林宗師,命喪於此,洞外又飄起大雪,一陣哭聲隱隱飄蕩在天地之間。
已過去一日一夜,陸易去洞外抓了兩隻野兔烤來與雪凝分食,陸易見雪凝已平復許多,便問道:“慕容前輩既然已去,你也不用太過傷心,如今慕容前輩的遺體你打算如何處理?”雪凝看了一眼慕容長雄的遺體,道:“陸大哥可否替我將我爹爹火化,我想將我爹爹的骨灰帶回鐵掌峰。”陸易道:“與我不必如此客氣,我去撿些柴來。”當下陸易撿了些柴火將慕容長雄火化,雪凝取出一個錦囊,將骨灰入殮。
陸易又在洞中休息一天,便帶着雪凝回鐵掌峰,陸易顧慮雪凝的身體,一天倒有七成時間是在休息。如此過了好幾日,纔到了鐵掌峰。鎮守山門的兩位弟子急忙行禮:“屬下參見小姐。”雪凝示意他們不必多禮,陸易問道:“如今幫內情況如何?”兩名弟子一愣,又看向雪凝,雪凝道:“他問什麼你們說什麼便是。”“是。”兩名弟子對視一眼,“慕容幫主已被奸人所害,幫中事務暫時由楊副幫主負責。”陸易對兩人道:“你們兩人去告訴楊峰,慕容小姐在峰前恭候。”“這……”兩人又望向雪凝,雪凝不悅道:“還不快去。”“是。”兩人一應,便有一人跑進峰內。
陸易將雪凝拉到遠處,雪凝問道:“陸大哥,我們爲什麼不進去?”陸易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楊峰應該便是謀害慕容幫主的黑衣人中的一個,可他卻還敢回鐵掌峰,那他必有所恃,我怕其中必有陰謀。”說着陸易向雪凝一苦笑,道:“我不是不進去,是不敢進去。”雪凝低頭道:“楊峰加入我鐵掌幫已經二十年,我爹爹一直對他視如己出,還將副幫主的位置傳給他,我也一直把他當成親叔叔看待,不知道他爲什麼要謀害我爹爹。”陸易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勸慰兩句,卻見楊峰領着一大羣鐵掌峰弟子走來,在楊峰身側,還有薛涼和另外兩個漢子,陸易一問雪凝,便知這兩人分別是青水堂堂主黃百南,赤土堂堂主燕飛。
陸易不知楊峰到底有何陰謀,心中暗暗警惕,楊峰見了雪凝,卻是一副欣喜的模樣,道:“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和慕容幫主一樣已經遭了毒手。”雪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卻見楊峰指着陸易道:“你……你謀害了幫主,竟還敢來鐵掌峰。”楊峰一臉憤恨,眼睛似乎都變成了紅色,薛涼怒道:“原來是你這小人謀害了幫主,拿命來!”楊峰卻是攔住他,道:“兄弟切勿衝動,莫非你沒有看到任堂主的屍體嗎?這小子松針絕技了得,你不是他對手。”雪凝驚道:“任叔叔也死了?”陸易問道:“是誰下的毒手?”楊峰冷哼一聲,道:“明知故問,昨日丐幫弟子纔將任堂主的遺體運回,任堂主的遺體上扎滿松針,這手功夫除了你還有誰會?”陸易一驚,失神道:“怎麼可能?難道是師父……”雪凝道:“不!陸大哥不是兇手!”楊峰一臉憤怒,道:“小姐,這奸人害死了幫主和任堂主,你爲何還要受他矇騙,小姐如此年輕貌美,江湖上少不了少年英雄,爲何要自甘墮落與這奸人爲伍!”雪凝聽他左一句“奸人”、右一句“奸人”,惱怒道:“陸大哥不是奸人,你纔是害死我爹爹的兇手。”薛涼道:“小姐,想我們六人對幫主忠心耿耿,楊副幫主怎麼會謀害幫主,你定是受了這奸人矇騙。”說罷,對楊峰道:“楊副幫主,你不要再攔着我,我要親手拿下這奸人告慰幫主和任堂主在天之靈。”說罷,一掌向陸易打來。
陸易心中氣結,如今與薛涼交手,只能是隻守不攻,若是傷了薛涼,不免又給了楊峰一個藉口,陸易的武功甚是深厚,身法更是如行雲流水一般,薛涼越打越吃力,黃百南見狀,道“薛堂主,我來幫你。”黃百南的武功比起薛涼來要差了一些,當日在臨安陸易僅憑着身法便戲耍了任衝,便可見他身法之玄妙,即便以一敵二,還是遊刃有餘,燕飛見情況不妙,也加入了戰團,陸易雖然是在與三人交手,注意力卻始終在楊峰身上,見楊峰突然掠向雪凝,急忙一掌迫開黃百南,向楊峰打去,楊峰見他來勢兇猛,急忙避讓,陸易也不追擊,翻身便到了雪凝旁邊。
楊峰怒道:“你這無恥淫賊,還不放了我家小姐。”陸易環視四人,道:“今日暫且作罷,改日再來拜訪。”說罷,抱起雪凝轉身便去。以陸易的輕功造詣,就算負着一人,薛涼三人也是望塵莫及,而楊峰雖然武功比他們高出許多,但也沒有把握能追上,而且他心知單獨與陸易交手自己絕計討不了什麼好處,自然也不會去追。
陸易帶着雪凝一路奔到城鎮,這幾日兩人都是打些野味裹腹,如今進了城鎮,便當先尋了家酒樓。陸易見雪凝不說話,道:“雪凝,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任衝絕對不是我害死的。”雪凝看了他一眼,道:“我從來就沒懷疑過你。”陸易道:“可楊峰說任衝死於松針之下,屍體是由丐幫弟子運回,薛涼三人也見過,應該不會有假,可這以松針爲暗器的弓藏勁,是我師父晚年所創,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會。”雪凝問道:“弓藏勁是如何以松針爲暗器的?”陸易道:“因爲松針極軟,不管多高明的暗器高手也無法用它傷人,我師父卻想出一個法子,以剛力爲弓,柔力爲弦,並用反撥之勁,使松針射出去後極速旋轉,如此方可傷敵,這其間法門,改日我再教給你。”雪凝忽又問道:“如果用繡花針爲暗器呢?”陸易道:“繡花針雖是極細,但若是高手還是可以用來作爲暗器,怎麼突然問這個?”雪凝道:“我只是想,如今臘月剛過,若是把松針埋在雪地裡,便會凍得如繡花針一般了。”陸易喜道:“沒錯,雪凝,你真是太聰明瞭。”說罷,又皺眉道:“可如今化也化掉了,若是找不到兇手,我仍然擺脫不了嫌疑,只希望他少殺幾個人。”
雪凝瞥向門口,道:“陸大哥,你看,好多和尚啊。”陸易轉頭望去,不多不少正好十八個和尚。當頭一個高大的和尚,拿着一副畫,問掌櫃道:“施主,可曾見過這人?”掌櫃看了一眼,道:“好像……是見過。”那和尚喜道:“何處見過?還請施主示下。”“好像……剛纔……”掌櫃撓首苦思,突然一指陸易,“是了,就是他。”陸易一驚,那和尚看了看陸易,又看了看畫像,十八人圍了過來。陸易道:“幾位師父有何貴幹。”那高大和尚道:“貧僧少林寺覺遠。”十八人依次報了法號,可陸易又怎記得那麼多,到了覺遠、覺禪、覺慧、覺心後面便已經弄混了。覺遠道:“前日主持與空相師伯的遺體以被丐幫弟子送回少林,主持和師伯都是死於松針之下,據丐幫弟子所說,天下只有這人會這門功夫。”說着把畫攤開,陸易看去,畫的正是自己。
聽到兩位大師死於松針之下,陸易心中吃驚不已,卻還是裝做鎮靜的模樣,道:“幾位認錯人了吧,我不會什麼功夫。”覺禪道:“會與不會,試試便知!”說罷,一掌打向陸易頭頂,陸易見他出手便是大力金剛掌,已經認定自己是兇手了,急忙反手撥開他一掌,抱起雪凝跳窗而逃。覺遠大叫:“快追!”
已奔出五里地,十八個和尚卻還是在陸易後面窮追不捨,覺遠見陸易似乎還有餘力,便喝道:“羅漢大陣!”十七名師弟急忙佈陣,有的就地翻滾,有的凌空越起,疊成三人高的羅漢大陣,覺遠當即越上,十七人內力相通,一推覺遠,覺遠便如離弦之箭凌空而去,氣勢驚人。陸易見他凌空飛來,急忙加快腳步,覺遠將手中木棍向陸易扔去,這一棍不但有覺遠的內力,還有十七人內力的餘勁,山林羅漢大陣威力不可小覷,眼見木棍便要擊中陸易後背,雪凝突然掙脫陸易的懷抱,翻身到了他背上,這一棍打在雪凝身上,連陸易都一個踉蹌,急忙反身抱住雪凝,雪凝雪白的衣衫少沾滿了鮮血,此刻也是氣若游絲。陸易哽噎道:“你怎麼這麼傻……”覺遠快步追了上來,陸易此刻已是紅了眼,一掌擊去,怒道:“拿命來。”這一掌陸易用了十成的功力,覺遠連嗚咽都還沒來得及,便已經斃命,陸易急忙迴轉過去,從懷裡掏出一顆丹藥喂雪凝服下,又運功助她調息,見雪凝似乎有了些好轉,便道:“雪凝,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