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閒踱步走到那些冰冷的屍體前,看來看那七具冰冷的屍體,不僅悲從中來,神色黯然,本來,他根本不想殺了他們,但他沒想到,昆武子痛恨他們,趁他不備,將這些童殺手盡數宰了。
雖然這些童殺手作惡多端,咎由自取,但畢竟他還是不忍心。
陶閒望着蓋着冰冷雪花的屍體,不僅幽幽嘆息道:“唉……你們何嘗不是可憐人?雖然你們做錯了,可是,你們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罷了,八仙教……”
陶閒嘆了一口氣,拔開酒壺塞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幾口酒,熱乎乎的酒下了肚,灼熱無比,他心中本就有一團熱火,一團愛國之火!
陶閒之所以來此,正是要管管這件閒事,揚我漢民族之威,剷除胡虜武林上的入侵!
陶閒望着漫天飄零的雪花,喃喃道:“怎麼昆武子去了這麼久還沒來?難道出了什麼事?應該不會啊,前面就是長安城了,人來人往的,就算有胡人殺手,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殺人啊……”
陶閒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看來,城門就要關了,昆武子恐怕不能出城了,就算中州派在此地很有威望,但畢竟到了晚上,要開城門他們沒有這麼大的權力,難道今夜我真的要露宿街頭,看着這幾具死屍?唉,陶閒啊陶閒,你這又是何苦給自己找罪受?”
陶閒不是這麼傻的人,他決定,再等一會,若昆武子還不來,他就找個地方去投宿,讓他待在天寒地凍的野外露宿一夜,他纔不會受這種活罪。
陶閒是一個喜歡享受的人,能躺着,他絕不坐着,能坐着,他絕不站着,能吃饅頭,他絕不吃窩窩頭,是一個非常懂得享受生活,享受快樂的人,故而,他才名叫陶閒,陶悠然。
讓他這麼一個人看着幾具死屍,天寒地凍的跟死屍過一夜,他才做不到。
陶閒坐在小店的門檐下一邊喝着酒,一邊吃着花生,決定喝完這壺酒,吃完這點花生這就離開這裡,去找個舒適的地方投宿。
當然,這些屍體他不可能搬着走,只能讓屍體留在雪地上,假如有胡人晚上盜走屍體,那也沒辦法。
陶閒正喝着酒,忽然就感覺肚腹絞痛,不由得撒手扔了酒壺,捂着肚腹翻滾在地,失聲道:“不好!酒中有劇毒!啊,被暗算了!”
陶閒趕忙盤膝打坐,運功逼毒!
正在這時,忽聽遠處的樹後傳來了幾聲近乎癲狂的大笑聲!
“哈哈哈……”
“你小子也有今天,就算你武功蓋世,還不是中了暗算?哈哈哈……”
接着,從紛紛暮雪遠處走出四個人來,一個手提三股託天叉的壯漢,陶閒不認識,可是,其餘的三個人,陶閒卻認識!
陶閒不由得失聲道:“是你們!”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小麪館的老闆、老闆娘和店夥計!
那身材臃腫的老闆娘格格怪笑道:“諒你奸似鬼,還不是吃了老孃的洗腳水?哈哈哈……”
“哈哈,夫人真高啊!夫人神機妙算,簡直勝過諸葛孔明啊!”那老闆連忙奉承着。
那老闆娘獰笑道:“他自持武功蓋世,咱們一開始又沒有下毒,他必然對咱們不防備,所以,我說咱們下毒不必着急,因爲這種酒鬼,酒足飯飽後,一定會將隨身攜帶的酒壺打滿,那時候,酒已經裝進酒壺內,他必然不會留心注意,等咱們都走了,他再喝酒的時候,也必然不會察覺,所以,必中咱們的算計,怎麼樣,老孃沒錯吧?”
“哈哈,娘,您可真是高手啊!”那個瘦弱的店夥計也稱讚着。
陶閒苦笑道:“看來,像我這種酒鬼,的確是太蠢了,總會被人暗暗的算計,沒想到,你們居然是八仙教的人!”
那壯漢厲聲道:“不錯!這個麪館就是我們的耳目,我們八仙教要剿滅你們中華武林,當然先查查虛實了!”
陶閒道:“不用問,你們一定是想滅了崑崙,然後進軍長安,滅掉中州劍派,對也不對?”
那壯漢道:“算你聰明!其實,我們早就有滅崑崙派的實力了,只是沒有沒掉他們,就是不想這麼快暴漏,現在,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了,該動手了,卻沒想到,你陶閒居然到此,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陶閒嘆道:“這就叫閻王讓你三更死,那個留咱到五更對不對?常言道,該在河裡死,死不到井裡,看來,我陶閒命該死在此處,這麼說來,昆武子是你們的人假扮的了?”
那壯漢道:“這倒不是,昆武子的確是崑崙弟子,我們奉命在此劫殺崑崙弟子,昆武子和昆文子漏網了,我去追殺昆文子,但這小子他媽的輕功太高了,我追沒追到,至於他們七個,則去追殺昆武子,沒想到,被你救了!”
原來,來的這壯漢不是別人,正是追殺昆文子的那個彪悍的殺手熊猛!
熊猛追殺昆文子,追了一個多時辰,最終輕功不及昆文子,被昆文子逃了,氣的熊猛無可奈何,回來找七童子,結果,七童子也不見了,於是,熊猛就往長安城的方向找來,半路上,遇到了僞裝成麪館老闆的三人,將這件事講訴了一遍。
熊猛聞聽是陶閒殺了七童殺手,不由得也心生懼意,陶閒以一人之力,剷平十美教的事早就轟動了江湖,故而,說是不懼怕陶閒,那是假的。
十美教的十個女教主,其實就是胡女潛入中原的,跟崑崙八仙成立的八仙教都有牽連,故而,這不幸的消息傳到了青海,崑崙八仙聞聽中原武林有個武聖人陶閒這般的厲害,也是吃驚不小。
故而,熊猛別看跟熊瞎子一般的彪悍兇猛,但卻不是傻瓜,知道是陶閒,先有了三分懼意。
但聞聽三人在陶閒的酒壺中下了劇毒,不由得欣喜若狂,這若是將陶閒殺了,那定然揚眉吐氣,受到八仙教主的厚待。
那老闆道:“其實,我們那知道你是誰,根本不知道你是誰,若不是你救了昆武子,你就不會死在這了,這才叫自投羅網呢!”
陶閒什麼都明白了,可惜已經太遲了,陶閒苦笑道:“唉……沒想到我陶閒縱橫江湖幾十年,大江大浪經過了無數,卻在陰溝裡翻了船,不過,你們總的讓我死個瞑目吧,你們都是誰?”
熊猛道:“青龍仙門下弟子大力熊王熊猛!”
那麪館的老闆笑嘻嘻的道:“區區不才,乃是龜壽仙人門下,我師傅是歸玄藏,我人稱笑彌勒胡苟,苟者,一絲不苟之苟也,苟活於世之苟也,非豬狗牛羊之狗也,當然了,龜仙人門下弟子,主要就是刺探情報,學……”
陶閒冷笑道:“學縮頭烏龜般忍辱負重對也不對?”
胡苟嘻嘻笑道:“對對對,正是如此,故而,我開了個小麪館,每日裡,被達官貴人呼來喝去的,活的像狗一樣,可是,我依舊是笑臉迎人,這就叫龜縮功也,忍辱功也,此乃百忍而成佛的境界。”
陶閒道:“言之有理,烏龜之所以長壽,就因爲它們是縮頭烏龜,善於退縮忍讓,高明,果然高明,但不知道你們真的是夫妻嗎?”
那臃腫微胖的女人,道:“當然!我們當然是夫妻,他也的確是我兒子!我們做的面,那可是正宗的蘭州牛肉麪!怎麼樣,味道如何啊?”
陶閒點點頭道:“味道不錯,未請教這位胖美人尊姓大名,又是那一位啊?”
那臃腫的微胖女人氣的哼了一聲,道:“陶閒,等會老孃不拔了你的牙,算你的牙結實,告訴你,老孃人當然也是龜仙人門下弟子,人送外號,歡喜菩薩,名叫肥貓兒!”
陶閒啞然失笑,道:“肥貓兒?嗯,這名字挺貼切的,的確是挺肥的,不過,有一點不對,你不該叫歡喜菩薩,我看,應該叫兇怒菩薩,或者叫做饞貓菩薩比較合適。”
肥貓兒大怒,厲聲道:“丟你老母的!老孃叫啥子,關你個叼事。”
肥貓兒其實是個四川妹,故而,一着急,露出了四川口音。
胡苟哈哈笑道:“人家陶大俠說的不錯,你呀,這脾氣那像是歡喜菩薩?”
肥貓兒伸手擰住了胡苟的耳朵,吼道:“他欺負我,你還幫着他?你是那頭的?死老頭子,你幹啥子的?”
胡苟忙討饒道:“哎吆哎吆,耳朵,我的耳朵被你擰掉啦,不敢了,不敢了……”
肥貓兒這才氣呼呼的鬆開了手,道:“看你這張嘴巴,以後還敢不敢氣我。”
陶閒啞然失笑,悠悠道:“這可真是河東獅子吼,丈夫嚇掉魂,有趣有趣,喂,你們的崽,叫啥子名字?”
陶閒非常的有趣,居然也說開了四川話,這意思是問他們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胡苟道:“死到臨頭了,你還這麼幽默?”
陶閒嘆道:“既然明知道要死了,還怕什麼呢?正所謂,人生誰能不死?早死早超生,生有何歡,死又有何懼?”
肥貓兒道:“你倒是挺看的開的。”
那瘦弱的店夥計,也就是胡苟的兒子道:“問我啊?好吧,讓你死個明白,我爹就是他,我娘就是他,我就是他們的兒子,我當然也是龜仙人門下弟子了,我人送外號神刀賽庖丁,名叫胡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