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說話的人是羅俊銘。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句話，在整個過程中，即使柯舒彤看起來再怎麼不正常，他都沒有開口。
但是眼看着兩人就快走了，他還是沒忍住叫住了他們。
穆嵐只覺得心裡的火氣都漲了上來，她回頭冷冷應道:“不知道羅醫生還有什麼指教？”
話裡已經帶着明晃晃的刺，穆嵐承認她就是故意的。
她就是那麼小心眼，看不過去他總是站在道德制高點，試圖指責別人的模樣。
雖然他剛纔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穆嵐只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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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外乎是柯舒彤如今神志不清，還是個病人，她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跟對方計較。
諸如此類的，說不定還有更多說教的話。
只可惜，她不想聽。
羅俊銘眼睛裡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小嵐，難道我們兩個人最後就只能變成這個樣子嗎？互相傷害，每說一句話就恨不得豎起滿身的刺刺對方一下？”
“如果你非要這樣理解的話，那隨便你。”
穆嵐抓住霍祺年的手微微用力。
可能除了霍祺年，沒有人能夠感覺到，此刻穆嵐心裡是難受的。
可能在如今的場合，除了他也不會有人在意吧。
“小嵐，我知道小彤剛纔的話是太過分了，但是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她雖然記憶慢慢在恢復，但是還沒有完全好。她當初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也受了很多傷。你不是沒有看到。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善良的女孩，所以不希望你在這個時候跟她計較。你就當做是一個小孩子，在無理取鬧，直接忽視不行嗎？”
羅俊銘皺着眉頭，說完了這番話。
這期間，他還要用力的抓住旁邊的柯舒彤。
她隱隱看上去有病發的跡象，所以此刻想掙脫羅俊銘的禁錮。
一字一句，穆嵐全都聽到了心裡。
只是，覺得諷刺罷了。
“羅俊銘，當初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不相信，還反過來斥責我。如今呢，你還是選擇站在她的那邊，選擇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教育我，憑什麼？你不是她的誰，憑什麼管她的閒事？你也不是我的誰，憑什麼要以你的思維來要求我？”
別說就覺得心裡越是生氣。
穆嵐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像此刻這麼憤怒了。
“是，她現在是個病人，也確實神志不清。可是就因爲這樣，她就能隨隨便便的罵我，隨便的侮辱我？她確實遭受了很多，這個我也不會否認。但是這就可以成爲她傷害別人的理由了嗎？你剛纔也看到了，她不管不顧就撲過來要打我，如果不是祺年，那當時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而且祺年下手有分寸，因爲她只是摔倒了，給了你一個救她的機會。那要是我呢？你覺得她會心慈手軟嗎？”
說到這裡，也算是言之意盡了。
穆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再吐出來。
“這些道理你不是不明白，只不過是忍不住去維護你在乎的人罷了。我也不想說什麼了，就這樣吧。最後，我就祝你們兩個人，這一輩子都在一起，沒有任何的分歧！”
這一次，她直接大步的走了，沒有回頭。
又一次，羅俊銘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穆嵐離開，毫不猶豫。
但是又不一樣，他好像再也沒有機會了。
感覺到手上一疼。
低頭看去才發現是柯舒彤掙脫不開他的手，然後直接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幾乎是毫不心軟。
羅俊銘沒有掙扎，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想看她這一次什麼時候能夠清醒過來。
他身上類似於這樣的傷口也不止一個，每次柯舒彤犯病的時候，他只要伸手想控制住她，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咬他。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狀況已經明顯好轉了。
本來今天就是來醫院複查的，沒想到竟然遇上了穆嵐。
罷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還能回頭嗎？
穆嵐坐回霍祺年的車上，心裡的火氣還沒有消。
其實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個簡單的人。
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很少有去辯駁的時候。
但是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對於自己身邊的人，對於親近的人，好像總是苛求的更多一些。
如果今天是一個陌生人站在那裡說這樣一番話，說她太過小氣，不應該這樣做。
穆嵐可能只會一笑而過，但是換做羅俊銘。
這個人是她最好的朋友。
在美國的那一段時間，她剛從車禍裡醒過來，家破人亡，前途渺茫，而且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最崩潰的一段時期。
在那個過程中，也是這個人，每天對她溫柔的笑。
就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發脾氣，羅俊銘也永遠都用溫和的聲音跟他說話。
只可惜這一切，都慢慢的迷失在歲月的途中。
能怪誰呢？
“不要生氣了。”說話的人是霍祺年。
穆嵐看向他，對方在開車，所以只能夠看到他的側臉。
此時，他的嘴巴緊緊的抿起，成了一條線，堅毅而又肯定。
“你會覺得我剛纔那樣過分嗎？”
不知道爲什麼，穆嵐明明知道剛纔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和羅俊銘，和柯舒彤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霍祺年的身上。
但是總是忍不住想知道這個人的想法。
想知道，在他的心中，自己究竟有多少分量。
不過他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如果我是你，只會比這更過分。”
說他偏心也好，說他太過武斷也罷。
在霍祺年的眼睛裡，只有她一個人。
況且那個時候，她明明是難過的，所以他會緊緊的攥住她的手。
這個女人呢，很多時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明明比誰都難過，卻也不願意服輸。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穆嵐覺得安慰了不少。
但是她更多的，還是覺得愧疚，“祺年，對不起啊。今天讓你陪我來醫院，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現在都已經十點了。”
耽誤了她兩個小時工作的時間，穆嵐不知道這個人又要自己花多長時間講這些補起來。
越想越覺得心裡愧疚。
“行了，我說什麼了嗎？”
“沒有。”
但這是因爲你什麼都沒有說，我才更難過啊！
“穆嵐，我不希望變得和羅俊銘一樣。他永遠看不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所以他會比別人慢一步，因爲他在考慮自己要不要爭取。而我呢，我不想原本是我的東西，因爲我的猶豫而失去最好的機會。所以我知道什麼東西更重要，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選擇。”
說完這一番話，車子剛好在顧氏集團的門口停下。
穆嵐還沒有感動完，就下了車。
“這是？”
爲什麼要帶她來這裡？
“上去吧。”霍祺年沒有解釋，直接說道。
穆嵐頂着許多人打量的眼神，直接跟着霍祺年上了樓。
在電梯裡，穆嵐聽見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霍祺年，你告訴我吧，你到底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其實穆嵐並不是很喜歡來這裡。
一方面，是知道在顧氏集團這棟大樓裡，霍祺年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緊張，一刻也放鬆不得。
另外一方面，她不喜歡被人圍觀。
霍祺年伸手抓住了她作亂的手，沒有回答，“你跟着我就是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隨後，電梯門打開。
穆嵐沒有辦法，只能跟着這人進了總裁辦公室。
不過幸好，這次沒有在一處電梯的時候就碰見他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