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路邊算邊找了一家餐廳,羅俊銘幫對方點了幾道她喜歡吃的菜,便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神色。
對於穆嵐來說,這個消息是至關重要的,即使現在,他已經極力保持鎮定了,但是羅俊銘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加重了不少。
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有些心疼了,他給對方倒了一杯水,“小嵐,先喝口水吧,畢竟人還在那,總跑不了的,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我也有些不忍心。”
聽他這樣說,穆嵐點點頭,“我知道,只不過這個消息實在是有些太過突然了,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氣氛,被她此刻有些懊惱,又有些無措的神情給弄沒了,羅俊銘沒忍住,笑出了聲,“好啦,你看看你現在這樣,活脫脫就像是高考之後等着出成績的小女孩,都經歷過這麼多大風大浪了,還怕什麼?”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穆嵐這纔有了勇氣。
柯舒彤,這個名字好像已經被她遺忘的太久了,此刻忽然被拉出來,一時之間確實有些突然。
當初她親自去了他們家,明明已經說動了何亦蓮,她願意將手上的證據給出來,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將柯仲坤那個人渣送進監獄了。只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如今也只有柯舒彤那裡可能有消息,或者說證據就在他的手上。
如今能不能夠一舉成事,說不定就在這一次了。
這讓他如何能不緊張?
“俊銘,一直都懷疑她身上肯定有可能擁有我要的證據,所以當初才千方百計的想要找到她。就像我們現在努力了那麼久,也不過是爲了能夠接近他身邊找到一些證據,可是如果柯舒彤願意和我們合作的話,那就說明我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都可以結束了。那麼豈不是大快人心?你說這樣我怎麼能不高興?”
看着眼前眼睛裡還閃着異樣光彩的女孩子,羅俊銘忽然有些不忍心了,神色也黯淡了不少。
他原本以爲穆嵐找柯舒彤是對如今事情的進展有什麼幫助,可是沒想到其實是爲了想討證據。
原本一個腦子正常的柯舒彤就不一定願意合作,那現在……
見他不說話了,穆嵐有些不明所以,“俊銘,我剛剛是有什麼話說錯了嗎?”
“沒,沒有。”怕她誤會,羅俊銘立刻解釋道。
雖然這個人嘴上說着沒有,可是身體上的行爲卻在明明白白的告訴穆嵐,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蹊蹺?
一想到這裡,她就有些着急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現在這樣我也難受,這件事情肯定有隱情。你放心的說吧,我可以承受得了的。”
反正最糟糕的狀況已經經歷過了,也沒有什麼比從頭再來更難的。
情不自禁的抓起了椅子上的扶手,羅俊銘有些緊張了,他吶吶地說道:“我今天確實見到她了,只不過是在……在,精神病院。我喬裝成病人的家屬混了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結果在那裡蹲守了一上午,才終於遠遠的看到了她。不過柯舒彤現在看起來情況也不是很好,整個人神情都有些瘋瘋癲癲,恍恍惚惚的。甚至外面還有人在看着他,據我猜測,應該是柯仲坤派來的。”
“什麼!精神病院?”穆嵐有些坐不住了,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打擊確實是有些大。
原本想着能夠從對方的身上得到什麼消息,到時候又來扳倒柯仲坤也算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可是現在到手的鴨要飛了,反而很有可能抓不回來了。
“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說。”畢竟這裡也算是公共場所,他們兩個人太激動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羅俊銘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暴露他們,或者說是打草驚蛇。
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才緩緩道來,“雖然說這裡可能誰也不認識我們,但是卻不得不防,隔牆有耳。小嵐,我能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是目前爲止,至少這對於我們來說還算是一個好消息。柯仲坤和柯舒彤原本就不是一個陣營的,所以只要柯舒彤能夠站在我們這一邊,那麼事情總還是有轉機的。”
“轉機?”見對方神色十分認真,穆嵐有些心動了,如果真的有戲的話,那麼一切要另當別論了。
“目前在我看來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柯舒彤是因爲受了什麼刺激,所以才導致精神失常。但是這種後天形成的精神上的刺激又是可以治癒的。還有另一種是,既然你都知道她手上有證據,那麼柯仲坤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情,柯舒彤爲了自保才裝瘋賣傻,希望能夠騙過他。但是實際上,無論是哪一種,柯仲坤都不信任對方,所以纔會專門派人看着她。”
一路上羅俊銘都在思考這件事情,最後得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但是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對於現在的局勢來說都是有利的。
聽他這樣一說,穆嵐心裡也有了底,“那……爲今之計,我們還是要弄清楚柯舒彤的情況。你今天吃的那個精神病院在哪?我想再去打探一下具體消息,不然我放心不下來。”
“不行!”還沒等對方說什麼,羅俊銘就一口否定了她的決定。
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太急了,解釋道:“你一個女孩子過去到時候要是被發現了的話,豈不是打草驚蛇,還讓你自己深陷險境。柯仲坤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個大學校長,但是手上還是有一些自己的勢力的。不然也不會那樣放心的就將這樣重要的一個籌碼隨便扔在醫院裡,這樣看的話風險太大了。”
“而且今天是我第二次過去了,她的房間門口不僅有保鏢在守着,她在這期間也嘗試着想跑出來,但是還是被攔住了。所以如果想直接去找她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我今天還發覺他的主治醫生唐浩說不定對這件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目前是敵是友還不清楚。所以在一切情況都還沒有明朗的前提下,我不可能讓你貿然過去的。”
無論如何,在羅俊銘看來,穆嵐仍然是當初在美國遇見的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就算身上還帶着一些刺,可是仍然讓他不由自主地心動。
聽他這樣說,穆嵐有些泄氣,不過隨即想到霍祺年,她提議道:“你說的這些我也能理解,像我這樣勢單力薄肯定是沒辦法,但是我可以尋求霍祺年的幫助啊。況且他最近來了一個很好的朋友,我見過一面,聽起來他的實力應該挺強大的。”
雖然心裡一直在欺騙自己,但是羅俊銘卻根本沒有辦法否認,每一次穆嵐在說起霍祺年的時候,臉上情不自禁的洋溢着那種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歡喜,是沒有辦法騙人的。
看來在她心裡,最依賴最想依靠的人還是他。
“行啊,霍祺年的鬼主意確實比我要多,你找他幫忙的話再合適不過了。”這句話說出口,羅俊銘立刻挪開了視線,他實在是不想直視對方此刻的表情。
霍祺年這個名字就好像是深深橫亙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溝壑,讓他根本沒有辦法跨過去,而且那個人似乎也沒有想過來的意思。
這時候,菜上來了,這才稍稍的轉移了一下兩個人的注意力。
不然按照這個趨勢繼續討論下去,穆嵐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年紀,所以才更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