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們都是野蠻人
平均十節，就意味着小毛驢滿載最大速度絕對不能低於十二節，不然怎麼平均？
之前提過的19世紀最強帆船。它們是滿載…注意…是滿載從某東方大國前往歐洲。噸位大約600～1000噸，這種情況下～速度基本“平均”14節。
揹負百萬斤，縱橫十萬裡，才能看出真功夫。
所以，這種帆船必須經常跑出16節才能做到這個平均數字～中間是需要停船修整和補充食物的。船是死物，人不是。
就算精心選擇季節，順風順水也不是必然，最多是概率比較大。
只有讀死書的人才會咬死14節不放。實際上，空載跑18節都稀鬆平常，還有個滿載平均16節的逆天記錄。更高的確實沒找到。這跟噸位吃水人員技能都有關係，
靠風速風向跑路的船，沒有油門和限速器。
在這個時代，船長的社會地位水漲船高。優秀船長意味着貨物的安全性，也意味着鉅額金錢。成爲國王的座上客被封爲貴族、被任命爲海軍將領也不是一兩個。
當然，一頭撞爛船隻的棒槌也不少，迷航把自己餓死的也不罕見。
馬修哈哈一聲：“記下具體時間，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快！”
馬修：“……”
太陽還沒落山，小毛驢靠邊停船了。一個渺無人煙的鬼地方，馬修左看右看，毛都沒看見一個。
這是一個艱苦的行當。
陸地伸向遠方，大海波瀾不興，遠方一條雙桅帆船在落日餘暉下，披着金色光芒，色彩別緻。這應該是大航海時代的獨特景象吧。
“升帆！”
海盜船長：“……額，有有有，往回走大幾十公里，就是懷特島，那邊有個朴茨茅斯，跟普利茅斯名字很像，那個方向還有南安普頓……”
馬修笑道：“它只是個試驗品。”
在灘頭建造時，船隻的狀態跟水裡不是一回事。下水後甲板平不平完全看船匠的經驗。甚至貨物放的不對都會有影響。
這回只有9節，還算不錯。
黑袍人：“……”
“歐洲最帥的國王”，或者，“與亨利八世相比，我們纔是野蠻人”之類。比比皆是。
幾十公里？還是算了吧。
其他武器裝備來自於米蘭和佈雷西亞，軍糧來自於但澤和荷蘭，
連長弓的弓材都來自於瑞士和漢薩同盟。
馬修笑了：“除了羊毛、獸皮、錫、鉛等原材料外，也只有一個呢絨還像點樣了。”
海盜船長：“這地方很安全，沒什麼船經過……以前我來過。”
一共28個人。
馬修：“140個金幣。”
水手衆多就是好，船帆很快全開。小毛驢最大的優點立刻顯現～船體穩定性好，桅杆就可以高一些，船帆總面積就可以更大，加上各種輔助帆～結果就是提速快。
馬修抽了口煙：“不是不少東西，是幾乎所有東西。”
黑袍人：“怎麼了，怎麼了？”
馬修解釋道：“你見過暴風雨麼？沒事點燃它，說不定會要人命。”
馬修面色古怪：“……有種東西叫做火藥。”
只有艾琳老實回答了：“馬修……我覺得已經有九點了。”
船長又吼道：“測速！”
英國的政治體系還有議會制度，是後來全世界學習的對象。可謂現代國家的鼻祖。
船長道：“我的男爵，除非風力再大一些，但我估計最高也就13節的樣子。”
“起錨！”
海盜船長也很興奮，這就是他的夢想之船！……確實夠快。
黑袍人想了半天夜沒想出如何點燃它，難道還要準備易燃的乾草？只好求教。
黑袍人：“……？”
馬修沒理他，仔細的把帽子繫好。心裡有些鬱悶，沒鐘錶真特麼累。
風景不錯，就當野營了。
馬修指着遠處那條雙桅帆船：“那條船是幹什麼的？瞭望手呢？”
不過，這只是小問題。
“我是問，這附近沒有港口麼？”
“……還能更快麼？”
海盜船長，三個大副，一個會計。
黑袍人：“……呢絨和羊毛？”
馬修：“沒錯，但燃燒的煤炭多半會顛出來。”
黑袍人奇道：“……你是說，這條船上，不少東西都是進口的？”
馬修忽然想起什麼：“你之前說……這裡很少有船經過？”
這種心態下，你就能理解他爲何毫不猶豫的就把堪比黃金的白糖丟進生薑湯裡了。
無人迴應。這時代沒鐘錶，沒人知道具體時間。老闆提的問題不知道怎麼辦？裝死唄。
早有準備的水手立刻把一根打了很多結的繩索丟進海里，另一個水手卻翻轉沙漏，緊盯着一會大喝一聲：“停！”。
錨、槍炮和火藥來自於尼德蘭。歷史上火炮是亨利八世後來最大的成果。當英格蘭火炮以先進聞名歐洲時，那什麼古斯塔夫還在玩“皮炮”，就是鍛造炮裹皮革，以減少炸膛（淚目）。
黑袍人：“這船你花了多少錢？”
效果也出奇的好，普利茅斯大小土豪們現在只剩敬畏。這是有錢人世界天然的規則～誰錢多誰就是大佬。
海盜船長：“……直覺。”
黑袍人：“是的，他曾經說過，形象很重要，因爲他代表英格蘭。”
黑袍人：“……所以纔會固定住？”
～關我屁事？
反正他已經脫離了最底層，英國變成那副鬼樣子他也看不到。他是來拯救英格蘭的麼？
黑袍人：“我們應該採取行動，改變這種狀態，起碼也應該向國王說明這種情形。一昧的進口，只會讓英格蘭不斷喪失財富。”
無論書上怎麼吹，17世紀望遠鏡纔開始普及。
馬修當然知道這玩意的弊端。實際上，船員吃飯，往往只能食用準備好的熟食，想吃點熱食得“靠邊停車”，跑到陸地上開伙。食物這東西，時間一長就會出問題。生蟲是家常便飯。
馬修：“當然，只要能同時生產三條，就能降25%，所以需要規模。如果所有的物料英格蘭都能自產，還能再降不少。”
幾個船匠很興奮。
麥克船長帶着馬修逃跑時，航速也在這個速度區間。但別忘了，當時那是空船，小毛驢這是滿載，差距可謂明顯。
拋繩子的立刻收繩子，沒一會興奮大喊：“速度……12節。”
衆人哈哈大笑。
馬修：“鑄鐵煤爐，但只能在停船和風平浪靜時使用。”
海盜船長懵了：“……什麼是海盜旗？”
強盜船長莫名其妙：“……是啊，走這裡屬於繞路。這一段商船都是走直線的。”
船匠們竊竊私語後達成共識：顯然，這條船已經超出預期。
“好吧，希望你實驗成功。我好奇的是，是不是這種…小毛驢…的造價都會這麼高？恕我直言，這完全沒有價格優勢。”
馬修扶額，這玩意居然16世紀沒有？
小毛驢單層甲板，船尾樓低矮，船舷並不高，並不利於接舷戰。船上也沒有專門的戰鬥人員。
“瓦特，都要進口？”
可惜烤肉是冷的。黑袍人自告奮勇，要去點那個鑄鐵爐子。折騰半天，火光一閃，差點噴了他一臉，還好戴着頭盔。
馬修摸出煙鍋裝填菸絲，坐在座位上點燃：“我只知道，普利茅斯就你喝的最多。”
不過馬修對此嗤之以鼻～英格蘭也是第一個砍掉自己國王腦袋的國家。英格蘭商品後來之所以能行銷全世界，只是因爲掌握了政權的英國資本家羣體對英國人民的壓榨更狠，更兇殘。是累累英國人的屍骨成就了他們的聲名。
你坐飛機時，可以號召大家都到機尾扎堆玩遊戲，看看空姐會不會一腿踢死你。
隨即他發現了新東西：“這是什麼？”
船長室馬修只覺得一般，也就是細節好一點，乾淨整潔一些。狹小的很。他眉頭一皺～地板似乎與重心不是90度，有些輕微偏差。
不過……
馬修：“船上有海盜旗麼？”
黑袍人：“90個金幣成本……還能降麼？”
黑袍人驚了：“這麼誇張？繩子都要進口？”
黑袍人覺得這船未免也太精緻了，可謂不惜工本。等進了艙室才發現，已經不能用精緻形容。他甚至看見有一面銅鏡。這個時代沒有玻璃鏡，實際上，連望遠鏡都沒有。
馬修很想說關你屁事？不過大家都這麼熟了，也就沒開口嘲諷。
馬修驚奇：“他還喜歡照鏡子？”
海盜船長：“路程已經過半，明天天黑前肯定能到倫敦。”
艾琳靠了過來，接過馬修手裡的啤酒杯，卻又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袖子。
黑袍人還真不知道這些，這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關於亨利八世的形象記載，很多是別國使節書寫的，叢邏輯上來說非常可信。
馬修只覺得耳朵嗡嗡的。
“你怎麼知道那是條海盜船？”
其他沒了。
1510年，英格蘭就是個歐洲邊陲小國，無論怎麼吹也只能說一個爛字！
唯一的優勢就是商人地位高了。這說不定是亨利七世無奈的選擇。後果其實也不太妙。
“如果成功，船員們就可以喝上熱湯。這是個極大的好處。”
馬修：“不，這條是特製的，如果不那麼講究裝修和物件，只用普通的木材與物料，成本不會超過90個金幣。”
船隻和海軍物資來自於波羅的海地區，沒錯，連造船業都一塌糊塗。是亨利八世最想改變的產業之一。
但要達到最高速還需要點時間。
馬修端着煙鍋若有所思。這個年輕國王確實不同凡響，似乎還有點偶像派啊。
黑袍人：“難道你還想一刻不停的跑到倫敦？”
馬修轉頭看了她一眼。
黑袍人嘿嘿一聲：“不，國王纔是經常照鏡子的人。”
對於看重“人”這種事物的馬修來說，這種結果完全不可接受。也是任何一個現代正常人類不能接受的。
船上當然是備有火種的，不然怎麼開炮？
船長室裡火藥味瀰漫。馬修吃着麪包來到在甲板，外面空氣好。
16世紀大部分時候，呢絨是英國的“民族工業”，但現在尼德蘭纔是呢絨生產大戶。
所以馬修從來都認爲，發財只是小問題，如何保住自己的未來財富纔是大問題。
其實正常航行時沒人會頻頻測速。但這不是試航麼。測一測滿足下男爵和船匠們的願望。
馬修，隨從，艾琳，黑袍人，四個船匠。
馬修：“好吧……明天什麼時候能到？”
海盜船長回頭一看，立刻大吼：“戒備！”
馬修待了沒一會就覺得無聊了。於是直接進了船長室。
還有15個水手。
黑袍人歪着頭：“知道麼！你把一條船丟進了鐵鍋……”
朴茨茅斯？好熟悉的名字？
晚飯是……烤肉麪包和啤酒。
馬修說道：“你知道英格蘭出口什麼麼？”
對方已經很近了，不足300米。
馬修有些無語，沒船經過什麼鬼？你是在躲“官兵”麼？
有記載，大航海時代早期。有海盜爲了能追上玩命逃跑的對手，甚至把裝備的火炮都丟進海里。只爲速度能提高那麼一點。這個速度是多少呢？10節！
只有馬修不覺得快，所謂12節其實就是……22.224公里每小時。他的馬都能跑50公里。不過，船是不會累的，只要水手配置好，船長指揮得力。日夜兼程日行八百不在話下。
他捂着三角帽吼道：“測速！”
馬修呵呵一聲：“帆布，船錨和火藥是尼德蘭的，焦油瀝青、蠟、繩索來自波羅的海沿岸。除了木材和鐵製品是我家裡的，其他沒了。”
“看見這個銅鏡了麼？我猜王后說不定會喜歡。”
等徹底出了港口，風向一變，臥槽，頓時沒了速度。船長立刻連續下達指令，操帆手們人多勢衆，動作極快，分分鐘速度就上來了。但明顯不如之前。
顯然，這種方法誤差極大。但所有人都興高采烈。
海盜船長給他端來一杯啤酒。馬修見是玻璃杯，就知道是艾琳給他準備的。
船長室裡的閒人們，都涌了出來。
海盜船長笑道：“昨天我試過，不過我用的是火把。”
黑袍人：“法克……這麼危險的東西，就不應該裝在船上。”
實際上，英格蘭的情況比馬修知道的還要嚴重些。
黑袍人：“……”
就這麼直直的衝過來的，顯然是海盜無疑。有空閒下來的水手已經在給佛郎機裝填子炮。
顯然，對面速度開始不夠，距離的拉近時間正在不斷延長。衆人頓時放心了。
馬修：“把能夠的着的炮全部給我打出去，注意裝填。”
海盜船長平靜的說道：“我的男爵，我有責任說明……這一行的規矩是……一旦還擊，就是不死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