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毛驢蹈海揚波
馬修這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個衰人感冒了，他只是嫌棄。
然後摸出一個小瓶子，倒了點酒精又抹了兩把。
這不是他製造的，那個“合夥人”研究的有點慢。還記得租賃修道院土地的事麼？現在他老子可是經過修道院認證的～“虔誠天主教徒”。於是得到了幾瓶據說非常“昂貴”的禮物。
至於那個倒黴蛋，少年隨從再次用海水……潑，結果居然沒醒。只好把他拖到武器店裡，免得他被洗劫。
馬修：“走，回家。”
少年隨從：“馬修，你不如在附近弄個住處，這麼來回跑實在浪費時間。”
馬修笑道：“說的沒錯彼利，我早有此意……以前資金緊張，現在不同了……到時候給你也建一間，我們依舊當鄰居。不過我可不想可住城裡……你覺得海邊怎麼樣？”
不料彼利說道：“我不要房子，給我一條船吧。”
不要房子要一條船？雖然船比房子貴幾倍，但馬修還是爽快的說道：
馬修：“他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理想。”
這次流感，從英國蔓延到意大利、西班牙、法國然後整個歐洲。奪去了很多人的生命。
黑袍人：“……不是這個，是那個整天揹着短矛的。”
綠袖飄兮，我心癡狂。
手工作坊時代，技術工人才是最值錢的。
哪怕明知前方會是驚濤駭浪，也無法阻止他們再次蹈海揚波。
馬修：“他不是喜歡比武競技麼？”
從此，生薑這玩意成了德文郡農夫必備的作物，有了熬煮生薑的示範，鐵鍋銷量也開始上升。土陶罐看似便宜，但耐久度很差，一不小心就碎。
黑袍人想了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馬修：“這不是麼？”
馬修微微一笑：“無論多少人，10個金幣，由建造者平分。”
不過這與他們無關，衆人頓時一片歡呼。
黑袍人點了點頭，又扶了扶頭盔：“……這倒是。”
馬修充耳不聞，反正他打的是亨利八世的旗號。當然，國王遠在天邊，錫利羣島男爵近在眼前。
而且鐵鍋可以用很多年，整體算下來並不貴。當然，日夜煮鹽就半年，海水有腐蝕性的。使用年限和使用時間不是一回事。
彼利：“不，我只想當船長。”
馬修：“你覺得應該是多少？
這人沒想到男爵會有此一問，頓時啞了。船匠們興致盎然，有說一個金幣的，有說兩個金幣的。七嘴八舌。
總工有點傻眼：“……尊敬的男爵，現在在建的船隻太多了，會影響進度……”
馬修沒辦法，最後妥協了，湊個整裝了十門。他其實也沒那麼多炮……鑄造廠目前只開了一個鍊鐵爐……人手不夠。
黑袍人笑道：“看來你真不知道。國王不但會演奏，還會作曲。”
風向風力正合適，小毛驢轉眼就如同離弦之箭，衝出港口。
馬修笑道：“你說的沒錯，不過……耽誤幾天沒關係。”
“不想說就算了。”
馬修笑了笑：“你知道國王喜歡什麼麼？”
又是一個晴朗的天，馬修和黑袍人再次前往普利茅斯港口。隨從換了一個更年輕的少年，年紀比丹尼還小几個月。
黑袍人立刻投降：“是是是……先說好，不許再打我的臉。”
馬修：“英格蘭奇裝異服的多了去了，不差我一個。”
彼利：“以前我沒出過海，最近跑了幾趟……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雖然看不見黑袍人表情，但顯然在笑。
生薑湯，當然要加糖，有人加鹽麼？
據說生薑這玩意11世紀就傳入英格蘭。奇怪的是，既然有這寶貝，他們是怎麼做到把“食物難吃”變成英國特有標籤的？
馬修的回答是：“糖只是誘餌……不過這是爲了他們好。”
糖在13世紀由阿拉伯人傳到歐洲，號稱白金。不知真假。16世紀中期以前，糖不是奢侈品，而是稀有品。後來降價了，被稱爲奢侈品。直到18世紀末，糖纔開始進入普通人視野。
有了馬修帶頭，德文郡生薑價格暴漲，這東西的作用纔開始廣爲人知。
到了港口，一羣人已經等着了。
我心相屬，日久月長。
馬修胡扯道：“教堂不過凡人建，天主在我心中留……呵呵……”
黑袍人笑了兩聲：“國王可是文武雙全……我曾經聽他彈奏豎琴……我敢向天主發誓，英格蘭沒有任何人會比他彈的更好。”
用生命硬抗，是這個時代人類對付這種東西的唯一辦法。因爲這時的醫生極其不靠譜，基本上，你可以把他們與殺人犯等同。
“看吃水……應該是滿載吧？”
斥歡斥愛，綠袖無常。
只要霍金斯造船廠的名聲出去了，還怕掙不到錢？加價都有人買。
馬修不高興了：“你笑什麼？”
“不太像，應該還有餘地。”
黑袍人奇道：“你們年紀不是一樣大麼？說的好像自己多老似的。”
這裡水域寬闊，兩邊是陸地深入大海，出港有近5公里寬度。所以沒幾分鐘就進入全帆狀態，船首帆，船尾帆，頂帆，各種帆全開。如同一朵盛開的白蓮。
英國民謠
作者：長笛演奏家亨利八世
黑袍人心想你嚇唬誰呢？
棄我遠去，抑鬱難當。
馬修：“各位，我改主意了。現在，凡是當初參與建造這條船的人，都給我上來。我帶你們去倫敦。”
黑袍人：“當然知道，他最喜歡音樂。”
用國王的錢沽名釣譽，還能比這更爽麼？
後來有人發現，隔壁的埃克塞特居然因爲感冒死了近兩百號人，而普利茅斯才十幾個。頓時轟動全城。不過這是後話。
黑袍人：“……”
碼頭上的各色人等頓時目瞪口呆。提速居然這麼快？
到時候幾個金幣又算得了什麼？拴住這些船匠，纔是最要緊的事。你建的越多，籠頭越多。提桶跑路的，一個便士都不可能給。半年一條，以後說不定大半年一條，一年一條。想要多拿，就要保證耐用，更要保證速度。兩全其美。
欲求永年，此生歸償。
馬修看着他的遮面盔，若有所思。這傢伙很有賣相，出身不錯，能寫會畫，總比那些土財主好。可惜是個次子，沒錢也沒什麼產業。
“你想當船主？”
馬修面無表情：“你最近好像有點不安分啊，不要整天往我家跑……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與卿相依，地老天荒。
黑袍人：“沒什麼，只是想學習學習……你知道麼，因爲這件事，你的名聲已經傳遍整個英格蘭。我估計凡是貴族，就沒有沒聽過你的名字的。”
馬修：“是麼？”
任何普利茅斯居民，只要需要，都能來喝一碗生薑糖水。當然，甜味少的可憐。即便如此，也引起了轟動。
馬修忽然冷笑：“你這個異端！你不怕我告訴修道院？”
黑袍人：“好吧，咳……你的衣服真古怪，我聽……額……人說，你一向奇裝異服。”
造船廠總工兼廠長：“錫利男爵閣下，請您登船。”
有人問道：“它的帆怎麼這麼多？桅杆是不是高了？橫帆……你見過這麼長的麼？”
人既永絕，心自飄霜。
馬修原本想兩米一個，船舷船頭船尾一共裝上24門佛郎機。但船匠們拼命反對，老闆，這是“漁船”好不好？你弄12噸炮上來，速度怎麼上的去？一門都不要。
一個鐵鍋五六斤，馬修在普利茅斯只賣40便士，也就是2先令。這已經屬於優惠價了。在外地得翻倍。
但遠洋人少了不行，堅持幾天沒問題，時間一長肯定扛不住。水手們可是會造反的。船長也是會“失蹤”的。
衆人譁然。
黑袍人低聲道：“我父親告訴我，那玩意誰信誰傻。”
頂桅帆、前頂帆，船尾帆，後上帆、後頂帆，通通是16世紀纔出現。爲了速度，馬修的口號是～只要還有一絲可能，就給我裝個帆。那怕是船舵上。
詩經體翻譯～原作者：蓮波
我思斷腸，伊人不臧。
人堆裡有人大喊：“那是多少錢？”
馬修很配合：“……是什麼？”
綠袖搖兮，我心流光。
…
“少來……我來了兩個月，就沒見你去過教堂。嘿嘿嘿……”
對雙桅貿易船來說，一根桅杆通常需要兩個人，如果日夜不停行船，需要三組人，也就是6個。但這個時代通常是夜間停船。所以4個纔是常見配置。兩根就是8個。加上瞭望，通常十個水手。有什麼雜活由不當班的人負責。畢竟沒人會睡12個小時，船長也不允許。這已經是比較富裕的人員配置了。很多船長爲了少幾個分錢的，連7個人的都有。
小毛驢號船長是個海盜船長，他正好拖煤回來，於是就被拉了壯丁。
馬修能做的，也僅僅如此。某人喝着生薑糖水，卻大聲抱怨，說如此任意揮霍王室的資金，他要寫報告云云。
結果就是……第二天，限定每人一碗。第三天，糖沒了。生薑水管夠。不過喝的人依舊不少。
黑袍人忽然道：“問你個事，你跟國王也就見過幾次面，他爲何就會取消了原定計劃，還堅持冊封你爲貴族？”
我即相偎，柔荑纖香。
馬修：“你想跟誰學習都可以……等你覺得能當船長了，就來找我……我會給你造一條最好的船……更可靠更結實的那種。”
回首歡愛，四顧茫茫。
彼利無疑就是這種人。
黑袍人奇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爲了最大限度測試航速，小毛驢人員是超編，一船長一會計三大副是一整套班子，不算。桅杆12個，瞭望3個，共15個水手。
馬修傻眼了：“你說的喜歡音樂是他自己搞？不是聽別人演奏？”
馬修：“……我早熟……少年老成知道麼？”
彼利依舊牽着馬，頭也沒回：“當然。”
造這條船當初只有三個人，沒多久又多了一個，四人分10個金幣？普通船匠年收10金幣已經頂天了。總工也不過就20個。男爵瘋了？還是錢多的沒處花？
“你爲什麼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進修道院，反而去了逍遙宮？”
綠袖招兮，我心歡朗。
對於馬修來說，就是掏金幣而已，雖然只有幾磅，能買到也完全是運氣。用這種如同黃金的東西佈施？安德魯黛西還有丹尼全部反對，只有安娜贊同。
馬修有些懵：“瓦特？喜歡音樂？”
黑袍人：“你的隨從呢？”
兩人默默趕路，馬修突然道：“怎麼忽然就想當船長了？”
綠袖永兮，非我新娘。
綠袖子
馬修心想這時的英國人還真是樸實啊。這種籠頭都看不出來，真好。
因爲滾熱濃厚的生薑湯效果可謂立竿見影，能大爲緩解感冒患者的症狀與不適。只要喝過的，都說好，有沒有糖也就無所謂了。
馬修震驚了，那個未來的油膩大胖子居然還是音樂家？怎麼那些閒聞趣事從來不提這些？全是他娶了幾個老婆？砍了幾個老婆？
普利茅斯碼頭上，很多人正在觀望。那條修長漂亮的雙桅帆船正在半帆離港。
我自相許，捨身何妨。
彼端箜篌，漸疏漸響。
當船長？馬修想了想：“那你得先學會怎麼操縱船帆，學會利用海風。”
不過馬修還是有辦法的。他緊急收羅了所有能找到的生薑，這玩意是霍金斯莊園必備。但數量不夠，又採購了一些。在普利茅斯架起鐵鍋熬煮。
彼利回頭：“好。”
“以後這應該成爲慣例，誰造的船，試航誰就第一個上。5年後，如果這條船依舊狀況良好，我還會加發獎金。而且，以後所有的船也都會遵循這種慣例。你造的越多，拿到的獎金就越多。”
有時燒着燒着，莫名其妙就開裂了。等着吃飯的人多半也裂開了。
有的人見識過大海後，對大海只有恐懼。有的人卻相反，更加嚮往大海。
原定計劃？那什麼貝克的2500英鎊？馬修警惕道：“你問這個幹嘛？”
“好。”
滿載，貨物五花八門，都是普利茅斯的產出，連肥皂都有。
有人大叫：“這是多少節？”
伊人隔塵，我亦無望。
綠袖去矣，付與流觴。
我燃心香，寄語上蒼。
我心猶熾，不滅不傷。
佇立壠間，待伊歸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