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姐的意思?小姐讓你把消息放出去?”素縷聽罷方鐵衣的話,着實理解不了,皺起眉頭反問了一句道。
“此地不宜久留,那夥計極有可能會報官,若是官差來了,倒不好辦了。”方鐵衣沒解釋,拽着她幾步快走,到了街角,上了馬車。
爲了保密,他們來出來時沒帶多餘的人,方鐵衣手握着繮繩,熟練地趕車。
素縷好奇得很,怎麼也不能繼續安坐下去,她從車廂裡走出來,坐在了方鐵衣的旁邊,伸手輕輕推了推他:“你說我家小姐要的就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傻啊?若是被夫人發現了小姐找人打聽她服用秘藥的事,小姐和我會被趕出將軍府的!”
素縷一說完這些,方鐵衣轉頭睨了她一眼,那一眼沒什麼情緒,卻讓素縷反應過來,猛地捂住了嘴:“糟了!”
她的嘴巴的確太大,一時口快把什麼都抖出來了,夫人同小姐的恩怨或者小姐的秘密,都叫眼前這大塊頭知道了!
方鐵衣方纔那眼神,分明就是看着怪物,也許是在嘲笑她是個白癡,口無遮攔,半點風聲都藏不住。然後,在素縷的自責和悔恨中,方鐵衣道:“放心,我不會走漏半個字。”
素縷悔得抓心撓肝,方鐵衣的這句話也不能讓她好轉,想起他方纔那般肯定地說小姐的意思就是要鬧得沸沸揚揚,她的心裡泛起異樣的醋意:“你憑什麼說小姐想要把事情鬧大?想要讓夫人知道咱們去查了她?你別以爲自己是小姐肚子裡的蛔蟲啊!你纔跟了小姐不到兩個時辰好不好!我在小姐身邊可有十年了!”
這醋意,因親疏遠近而來,素縷可不準旁人比她更懂霍明珠。
方鐵衣的眼神直視着前方的路,駕車的情緒一絲不亂,沒有被素縷的挑釁和埋怨所影響,他原本冷硬的脣角似乎放鬆了一些,開口道:“這不是親疏遠近的問題,是這裡的問題。”他說着,素縷見他指了指他自己的腦袋。
素縷原本想聽聽他怎麼說,誰料到他居然這樣張狂,她一下子炸了毛,指着方鐵衣道:“你這人真是太過分了!等回去問了小姐,攆你走!虧我還爲你說了好話!”
她摔了馬車簾子,退回到車廂裡去了,再也不想同方鐵衣說話。
方鐵衣的脣角抿着,沒有因爲素縷的惱羞成怒而有道歉之意,他用力一抽繮繩,馬車加速朝前駛去。
等回到了將軍府,素縷跳下馬車,也不等方鐵衣,推開他就朝沉香苑去,打算在霍明珠跟前好好告他一狀。
誰知把這事同霍明珠一說,霍明珠原本靜靜地臥在美人榻上養神,卻出乎意料地睜開了雙眼,沒看素縷,卻看向方鐵衣。輕輕一笑,問道:“哦?你懂我的意思?那你來說說,我的意思是什麼?”
素縷以爲她家小姐在幫她出氣時,頓時揚起脖子,與她一同盯着方鐵衣,等着看他在小姐面前丟臉。
誰料方鐵衣不驚不懼,平靜地說道:“那夥計沒有瞧見我的模樣,但聽到我的話,應當會將打聽秘辛之事告予他師父,他師父定會告訴前來配藥的客人。到那時,那客人便會知曉,有人探聽了他的秘辛。方鐵衣是個生面孔,從未在上京露臉,無人識得,不會連累小姐。方鐵衣不知小姐的意思如何,這僅僅是方鐵衣揣測的小姐的意思……”
霍明珠挑起眉頭,眼眸中帶了一絲欣賞,這個方鐵衣分明什麼都知道,看事情一針見血,卻也懂進退有分寸,不該過問的事情絕不過問,不去管霍明珠同誰有怎樣的仇怨。他告訴霍明珠知曉,他僅做了他的本分。
“不錯……”霍明珠笑起來,讚許地點了點頭,“我已同管家說了,以後你便留在這沉香苑裡做做灑掃的雜務,也算是有個安身之所了。若是找個旁的去處,再走吧。”
“多謝小姐。”方鐵衣低着頭,道了謝。
素縷一聽,事情跟她預料得半點不同,頓時就急了,瞪大眼睛道:“小姐……你怎麼讓這個傢伙留下來啊!他就是在胡說八道!他罵我沒腦子!”
方鐵衣的臉色略有尷尬,眼眸低垂,聲音低沉道:“我並不曾說過。”
“你說了!你指着你自己的腦子說我笨!”素縷氣得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
方鐵衣顯然不大習慣對付女人,見素縷咄咄相逼張牙舞爪,他頓時更低下頭去,一聲都不吭了。
“你別以爲不說話我就放過你了!大個子我告訴你!得罪了素縷姐姐我,你沒好果子吃!”素縷大叫道。
霍明珠卻在一旁瞧得津津有味,這兩人,倒有點意思。她笑素縷:“素縷姐姐,小鐵的腦子好使,以後讓小鐵多教教你……”
“呸!小鐵!破銅爛鐵還差不多!”素縷不屑極了。
霍明珠卻在調笑中想到下一步計劃,她的眼睛轉向木木地站着的方鐵衣,問道:“今天的表現不錯,我很滿意,明天,敢陪我去一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