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者皺了皺眉,覺得花依朵這樣太過分了。竟然隨隨便便地就打人罵人,這還怎麼得了,要是任其這麼發展下去,冥家的這一支怕是要毀了。正要發作,卻見着花依朵施施然向自己走來,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周圍的怒目而視,不屑鄙夷,她都棄之不顧,態度謙恭,形色大方,便是連着說話的語氣也帶了幾分鄭重和恭敬,“晚輩花依朵,見過族長大人。雖未曾見過,但朵朵深知,您作爲族長定是大義通曉又公平公正之人。朵朵見之親切,心生敬仰之意。”
這高帽子一戴,便是誰心中火氣也不免淡去一些。那位老者見她言辭懇切,禮儀又跳不出半分錯來,那行爲舉止裡透着說不出的清貴,頓時看向花依朵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花依朵見狀,繼續道:“朵朵還有一事相求,還望族長能夠准予?” Wωω ⊙тt kán ⊙C O
那位老者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講。”
只這一個字,花依朵卻覺猶如泰山壓頂之勢撲面而來的沉重和威嚴。那姿態和言語讓人既敬仰又信任,這便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吧。
這樣的感覺卻又似曾相識,彷彿自己的生命中曾經有一個人也如這般出現過,那樣的莊嚴肅穆聽在自己的耳中卻是那樣的慈悲和宏大,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自有定法,而這一切定法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都悉數在心。
這般想着,語氣也不免多了一份驕縱,“族長定是覺得朵朵剛纔的行爲不妥,可是族長有所不知,這個出口辱我之人並非王府中人。”
“唔?”老者臉上出現一絲疑惑,看着倒在地上嚶嚶啜泣的程可卿,腦子裡迅速閃過多種信息可是還是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誰。
程可卿心中一凜,望向花依朵的眸中流露出怨毒之色。
花依朵並不理會,斂神屏氣道:“她不過是老王妃妹妹家的孤女,家道中落,
寄居王府,說起來不過是個連府中丫鬟都不如的落魄小姐,如今竟然敢當面指摘呵斥我這個當家主母,我乃是聖上親封的冥王妃,她一介草民身份,居然敢辱罵我北蒼堂堂正正的王妃,難不成我北蒼的親貴就沒有一點血性了嗎?就這樣任由一介賤民辱罵?如此這般,置皇家顏面於何地!又置我堂堂冥王府的顏面於何地?”
此言一出,驚呆地不僅是一直還未從上一個場景中反應過來的衆人,還有老王妃,她彷彿這纔想起程可卿並非府中之人卻一直藉着自己的勢耀武揚威,將府中的丫鬟婆子僕人家丁使喚的彷彿自己纔是那金枝玉葉之軀,思及此,她狠狠剜了程可卿一眼。
衆人夢如初醒,是啊,大家怎麼能夠忘記,花依朵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將門嫡女,她的母親與當朝皇后更是有着血親關係,如今又是親封的冥王妃,她程可卿不過是一介小小女子,出身微賤又身世落魄,如何能與花依朵相提並論,更不用說是騎到花依朵頭上耀武揚威了。
程可卿將手中的帕子彷彿要絞碎一般,將即將出口的怨毒之話悉數吞下,可是內心卻彷彿被什麼灼傷了一般,疼的整個人骨子裡都在叫囂,憑什麼,憑什麼,花依朵要什麼有什麼,而自己卻不過是個商賈之女,出身被人嘲笑,家道又中落,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竟被這個賤人搶了去。她花依朵到底憑什麼,不過是個頭腦簡單的蠢女人!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狠狠道:花依朵,總有一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可面上,程可卿還是一副可憐楚楚悲慼的樣子。連花依朵也不禁慨嘆,這個女人果然是夠能演,城府深。
老者聽聞花依朵的話,果然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一雙目光瞬間變得犀利,看向老王妃。老王妃自知理虧,自然是吶吶不敢言語。老者不禁有些暗歎,果真是老了,竟然也到了這般只聽信一面之詞的地步,若不是花依朵今日能夠憑藉自己的智慧扭轉乾坤,此
時恐怕自己要冤枉這個聰慧的女子了。
想到此處,他在心中冷哼,這老王妃年輕時間雖說不上知書達理但也有幾分賢良,如今怎麼如此這般與一小輩論長爭短,還污衊自家媳婦與人偷情,簡直是荒唐之至!眼前這個躺在地上的女子雖一臉苦楚,可那一雙眼睛分明藏着怨恨,若不是老王妃的縱容,她又如何敢與堂堂冥王妃叫板?這一家子真是烏煙瘴氣!
花依朵本就善於察言觀色,如今見着老者看向老王妃和程可卿的目光不善,便道:“族長大人,朵朵顧着婆婆的面子一直遷就,誰曾想她竟不知進退,不知分寸,當着您的面居然冠以我‘賤人’之名而且要讓我‘不得好死’,若是朵朵這般縱容下去,恐怕將日釀成大禍。所以,朵朵今日說什麼也不能忍下去,不能讓她因爲我的妥協而不知天高地厚,省的日後再衝撞了哪位貴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花依朵一番話說得振振有詞,彷彿自己打人實在普渡衆生一般。這就是她,不管怎麼說,理都在自己這一邊。
程可卿見自己被打,花依朵反而佔了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花依朵怒道,“你胡說!你一直在王府中胡作非爲,我不過是看不過眼,說了幾句公道話,大姨娘身子不好,你卻日日給她氣受,難不成貴門嫡女,皇親國戚就可以不講孝道嗎?你這樣做就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嗎?”
“荒唐!”老者厲喝一聲,衆人被這一聲厲喝嚇得渾身一抖,紛紛不由自主跪下身去,老者撇過嚇得一陣哆嗦的程可卿,一雙沉似深潭的眸子看向老王妃道:“簡直荒唐至極,你身爲王府長輩,竟然任由自己的親戚欺負到當家主母的頭上,你意欲何爲?”
老王妃一臉尷尬,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憑藉的便是團結和和氣,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一個家族長久的旺盛下去。她恨恨地在心中暗罵了一番花依朵,有些不滿,但是有這族長在,她並不敢再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