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依朵輕笑,一派風淡雲輕,彷彿老王妃說的不過是今日的天氣如何如何,跟她扯不上半分關係。輕輕抖了抖手中的鞭子,那拖在地上的猶如一條金色的小蛇蜿蜒前行,她的笑又帶了幾分迷離,好似透過前方望向不知名的遠處,聲音也顯得飄渺起來,“無視你?難不成我也要像你這般似潑婦罵街來回敬你麼?堂堂王妃何時竟落得如此荒唐地步,你且說說你自己又如何德行!”
老王妃直氣的胸口發悶,只想將自己心口的那口怨氣抒發出來,可花依朵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突然目光變得極爲犀利,面色陰沉,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你這個歹毒的老東西!張口閉口跟我談教養,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你三番五次帶人擾我清淨,不分青紅皁白誣陷我清白,如今還將羸弱的孩子罰跪在地,他們又有什麼錯?呵呵,還枉擔什麼賢妃的稱號,我要是你,早就尋塊石頭一頭撞死了!”
花依朵上前一步,並不給老王妃反應的時間,咄咄逼人道:“你若是還有半分賢德,就該安安穩穩地呆在你的院子裡好好的頤養天年,而不是處處給我找事,挑釁我。說我的孩子沒有教養,你也說的出口,你可有教過他們隻言片字!我現今是他們的母親不錯,可是既然我如今擔了教養他們的責任,那如何教養,教養成什麼樣子,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聯合外人賣掉自己孫子的人來指手畫腳!你若是覺得我教養的不好,那你便自己帶回去,親自手把手的教,看看他們究竟能長成如何模樣,也省得我一大筆開銷!”
花依朵滔滔不絕,且語調一聲高過一聲,直聽得一干人等目瞪口呆,不僅是因爲她說話那種所向披靡的氣勢還有那些大不敬的語氣和內容,天下又有誰敢如此和作爲婆婆的王妃說話呢?
那位老者面色很是難堪
,果然如同傳言的那般,這個魔女果真是沒有半分敬老之心,當着旁人的面便如此辱罵自己的婆婆,這治家要以孝爲先,花依朵這般做可真是大不敬,即使她是那方寶物的主人,他也不能由着她亂來。可是,花依朵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只見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彷彿剛纔那個大義凜然不可侵犯的女子不是她,而眼前這個清婉絕倫漠然疏離的女子正用溫柔的聲音說道:“老王妃,您很生氣吧?是不是覺得我剛纔對你瘋了一般的指責讓你很不舒服,甚至都有殺了我的衝動?”
衆人同時一怔,這女人轉變的也太快了,怎麼突然如此低聲下氣呢,如此恭敬的態度還是她花依朵麼?實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花依朵見老王妃氣的有話說不出來,又一臉狐疑地看着自己,於是歉意地笑道:“我呢,剛剛不過是模仿一下你對我說話的語氣,你現在心裡不舒服,我完全能夠體會,你辱我罵我羞我,我便是心痛如刀割卻也只能忍受,因爲你是我的長輩。我父在邊關,母親又早逝,至於教養這方面確實有些欠缺,但是,我一直努力地去改,可是你們給過我機會嗎?”
說道最後,話語已是有些哽咽,她閉着眼睛感受着裡面的溫熱,神情悽婉落寞,無端的讓人生出幾絲憐意和愛護之心來,“我知道你很討厭我,所以每一次我都忍耐,剛纔我並非是要辱罵你,只是想讓你體會一下我的感受,你是不是覺得很難受?”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花依朵此番表演竟是這樣的目的,看來老王妃平日裡的做派也並不如外間傳言那般賢良淑德。
那位老者本來到了嘴邊要批評花依朵的話也收了回去,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一雙深邃的眸子卻是投向了老王妃。
花依朵藉機繼續道,“老王妃,你說我剛纔無視你,那是因爲我做不到像你那般去回擊,我做不
到,也不適合。那般費盡心力地怒吼,只會傷人傷己。所以,你以後想怎麼罵我就怎麼罵,只是千萬別說我無視你之類的話,你也知道我學不來你那樣的‘風采’!”
人羣中傳來低低的笑聲,那位老者的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抽搐。
這也叫學不來嗎?那剛纔的那一番咆哮體難不成是鬼叫?這個女人簡直是太過善變,如今的伶牙俐齒哪裡還是從前那隻長脾氣不長智商的傻女人啊!這分明就是黑白顛倒,將死的說成活的嘛,這下老王妃簡直要氣暈過去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目光陰沉瞪向花依朵彷彿要將她的身體瞪出個洞來,程可卿回過神來,趕緊握着老王妃的胳膊,怒視花依朵道:“花依朵,你這是幹什麼?大姨娘身體本就不好,如今你這是打算要氣死她嗎?”
花依朵冷哼一聲,早已看不慣程可卿這般惺惺作態,她眸光犀利,似利刃一般飛向程可卿,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程可卿面前,一把將她拽下椅子,伸手便是一個耳光將她抽翻在地。程可卿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這一巴掌簡直太狠了,她覺得自己右邊的耳朵一直嗡嗡作響。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花依朵的動作一氣呵成,又那麼的出人意料。彷彿她從來都是這麼不按照常理出牌。
程可卿先是在地上傻了一般捂着臉呆呆地看了花依朵半晌,一會纔不可抑制發出刺耳的尖叫。花依朵掏出帕子使勁擦了擦自己的手,將帕子甩在程可卿的臉上,目光極爲嫌惡,似在看着什麼噁心的東西。
這種女人就不能給她好臉,要不然她還以爲你好欺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背地裡使陰謀手段,捏了捏有些發麻的手掌,花依朵暗道不知道程可卿的耳朵聾了沒有?
“賤人!賤人!殺了她!”程可卿怒極,語無倫次,一時間也忘了裝出那副柔弱可憐的樣子,眼神怨毒,形容悽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