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斯曳順勢慢慢地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唉…新邵,我曾經一直以爲人生是美好的,我們所過的生活也是純淨的沒有任何雜質。可是今天我突然發現,並不是每個人,都這麼的幸運。”
“你長大了,斯曳。”慕新邵嘴角上揚,有些許的欣慰。雖然這個讓她成長的方式並不是多麼的合理。
“瞎說。”耿斯曳嬌嗔,“我今天都已經二十四歲了,早就長大了好不好。”
“可是這次是你思想上的成熟。斯曳,並不是所有人生下來都是像你一樣被保護的這麼安全,所以她們註定要經歷更多的苦楚才能和你站在一個高度。這個社會有邪惡的一面,但是你也要相信,善良永遠多過罪惡。心懷溫暖,世界纔會對你溫柔以待。”慕新邵帶着些許青色胡茬的下巴在她的頭頂蹭了蹭,這個從小就認識的小姑娘,竟然不知不覺中已經陪伴他走過了這麼多的路。
“嗯,我明白。今天本來很難過,可是跟你這樣子說,突然感覺自己的心情開朗了許多。”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青春明豔的容顏,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慕新邵再一次玩味地蹭了蹭她柔軟的發頂,感覺饒有趣味。
“很晚了,你去睡覺吧。 ”
耿斯曳掙脫開他的懷抱,軟軟地將他推到了自己的對面,催促道,“去吧去吧。”
“我不困。”慕新邵逞強地說道,“陪你一夜都沒有關係的。”
“你工作到幾點?”耿斯曳眯了眯眼睛,顯然並不相信。
“昨天工作少,很早就睡了。”繼續睜着眼睛說瞎話。
“瞎說。纔不相信你會這麼善待你自己呢,工作狂。快去睡覺吧,我走了。”
耿斯曳擡手看了看時間,也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她想回去看一看楚辭和米奇。始終像有什麼事兒在自己心裡沉着似的,一直放不下。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睡覺吧,明天再走。”慕新邵癟了癟嘴角,天還這麼黑,不放心她再自己離開。
“不了,我去醫院看看楚辭。”
哦,是楚辭。耿斯曳不說,他都要忘記了這個所謂的男朋友了。
或許應該說是,“劈腿的男朋友。”
明明從來沒有見過面,可是卻莫名的對他有些反感。畢竟竟然敢讓耿斯曳受委屈,他實在有些氣憤。
放在手心裡保護着的人兒,別人有什麼資格欺負?
他的態度一下子冷了起來,眼神裡滿是嫌棄,“這件事兒風頭一過,趕緊分了吧。”
“爲什麼?”耿斯曳有些莫名其妙。慕新邵這麼多年來似乎從來沒有干涉過自己的感情生活。
慕新邵嘴脣上下翕動,憋出了三個字,“不可靠。”
什麼?不可靠?耿斯曳一瞬間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在看到他那副認真而又糾結地表情的時候,不禁感覺頗好笑地解釋道,“一個男朋友,有什麼可靠不可靠,不過是偶爾做個伴,沒事兒聊
聊天看看電影…或者上上牀罷了。長得好看,爲人靈動懂事兒就行了唄。”
她聳聳肩,一臉不以爲意地說道。畢竟慕新邵這麼多年來找的女朋友也大多都是起到這個作用啊。
“話是這麼說,那…那你也總不能這個樣子吧。你是個女孩子,早晚都要成家立業,結婚生子。總這樣掉以輕心,該怎麼遇到合適的人,怕是遇到也都錯過了吧。”
慕新邵雖然自己對待感情比較隨意,但是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封建思想,非要認爲女孩子就該安安靜靜地找個靠譜的男人。亦或是,單純的比較擔心她而已…
“女孩子怎麼了?”耿斯曳有些急了,“就允許你們男人天天燈紅酒綠的享受生活,我們就必須安分守己地服侍男人嘛?慕新邵,你這種男權主義的思想可是太封建了。現在是新時代好不好,我們講究的是獨立自主。”
“嗬…你看你,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偏要抓住個字眼來和我挑理。”慕新邵聞言瞟了她一眼,還是一樣的調皮愛鑽空子,往常他都能夠應付得來,可是今天卻不知道怎麼,越是着急就越表達不清楚自己的意思。
“又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說的。”耿斯曳負氣地撅着自己通紅的小嘴巴。好好地一番以關心爲目的的對話,偏偏被這兩個倔脾氣的人弄成了針鋒相對的樣子,心裡都有些不痛快。
“哎,其實吧…其實我就是想和你說…”
“你想說什麼?”耿斯曳聽他在那裡低聲言語,不禁擡起頭來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動也不動。
“我就是想說…你找到一個靠譜的人,早點就嫁了吧!”他甩甩手,不知怎麼的就冒出了這麼一句沒經過思考的話。
話剛一出口,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住了。耿斯曳盯着他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心裡竟然說不出來是酸澀還是失望。
半晌,她淡淡地瞥過了眼神,低着頭囁喏着輕聲問他,“你真的…想讓我早點結婚嗎?”
慕新邵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確實發自內心地希望她幸福。可是想要表達的卻不是這樣的意思。
話既然已經說出口,再作任何的解釋都會顯得多餘。他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兩下,索性咬咬牙繼續說道,“我只是想讓你幸福快樂,如果結婚能夠讓你快樂的快樂。那這何嘗又不是一件好事兒?”他的拳頭攥了攥,突然發自內心地恨極了表面上雲淡風輕的自己。
“你果真是這樣想的啊…”耿斯曳捋了捋自己散落的頭髮,瑟縮地將衣服向上一拉扯,自言自語的說道。她沒有看她,可是聲音裡隱隱地失落情緒,卻讓人不禁有些心疼。
“好吧,我會採取你的意見的。”她很快地斂了斂自己悲傷的情緒,幾秒鐘之後,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對着他甜甜一笑,調皮的說道。
“嗯。”慕新邵沒有看到她剛纔一晃而過的悲傷情緒,只感覺她答應的無比從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十分敷衍地應允,卻故意地將眼神瞥到了別處不看她,裝作一副什麼
都不在意的模樣。
可是這一幕落在耿斯曳的眼裡,卻帶來了些許淡淡的憂傷。外人只道是他們兩個多年來感情深厚,超越了愛情。可是隻有她自己才明白這其中的酸楚。明明深愛,卻始終不敢多言,唯恐一不小心他就被自己的感情嚇跑,以至於最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這世間啊,少的是兩情相悅,多的是一廂情願。
“喂。”葉寒安頂着兩個掛在眼下的嚴重黑眼圈,閉着眼從牀上摸索到了自己一直在震動着的手機。
“您好,是葉寒安小姐嗎?”
“是,您是?”她清了清沙啞的嗓音,還兀自沉浸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說道。
“我是您應聘的夢溪公司的人事部經理,您的簡歷我們已經認真查看過了。請問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面試一下?”
“啊?”葉寒安在睡夢中“唰”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還沒來得及驚喜便最先陷入了震驚之中,“我…我…我是被錄取了嗎?”
“可以這麼說,葉小姐。恭喜您。”
“謝謝謝謝,十分感謝。我今天就有時間,請問今天可以過去嗎?”她頓時睏意全無,一咕嚕爬了起來,拿着電話興致勃勃地問道。
“好的,但是您需要帶一下您在慕氏集團工作過的就職證明。”
“啊?這個…爲什麼啊?必須要帶嗎?”她現在和慕正正處於十分嚴肅地冷戰中,除非十分特殊的情況。不然讓她在這個危急時刻去慕氏集團開個證明,豈不是十分的爲難?
“嗯…務必要帶來。您知道的,慕氏公司在A市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對您的工作能力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人事部經理頓了頓,畢竟經常有人爲了成功就職而說自己曾經在慕氏工作過。很多事情口說無憑,必須得拿得出有力的證據來。
“好吧,但是您能給我延長一些時間嗎?”葉寒安煩惱的揉了揉自己亂蓬蓬的頭髮,十分地懊惱。可是卻又不得不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好的,那給您延長一天,明天可以嗎?”
“好的,我明天會帶着就職證明準時到達。謝謝您,再見。”
葉寒安禮貌地做了告別,可是掛斷電話之後卻十分地煩惱。
我現在去慕氏公司取就職證明?本來她就沒在那裡工作過幾天,打算離開公司的這件事情還沒有遞交辭職申請。只想着先來個先斬後奏,可是現在這突如其來的電話卻讓她的所有計劃都亂了套。
“哎。”葉寒安嘆了口氣,從牀上撐起了身子。即使有萬般地不情願,最後也還是要去面對的。總逃避畢竟也不是個好辦法。
“噹噹噹。”
葉寒安站在慕氏的人事部門外,焦慮地攪動着雙手。
她爲了不被別人認出,特意準備了一副超大號的黑色墨鏡遮住了臉頰。進門時什麼也沒看就直奔了目的地。唯恐在路上一不小心碰到了慕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