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奇。人總要向前看。當初我們兩個爲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千里迢迢地來到這個城市,所以我們一路即使受再多的苦,經歷再多的苦難,只要想想自己嚮往的生活,就會感覺到生活充滿了希望。沒有人會甘願委身於一個小小的房屋裡,我們要出去走走,去看看這個世界。而我們現在都已經非常幸運地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就應該好好地去珍惜。”
楚辭一聽她提及過去的那些時光,心裡也難免有些酸澀。畢竟他曾經爲了夢鄉而受過所有的苦難,“藍色城堡”,米奇,和可樂都曾見證過。
“呵…這樣骯髒的夢想我寧願不要…”她眼神冰冷,想起自己經歷過的種種,都不禁開始嫌棄起自己。
“你知道我經歷過什麼嗎?”她擡起頭,眼裡再無痛苦和淚水,只餘下了冷漠。
楚辭搖搖頭,無非是些爲了夢想而付出的努力,比如奔跑在片場時不能休息的疲倦,做龍套時的不被尊重和沒有話語權,看不見未來時的迷茫和絕望…
這些他都經歷過,也是每一個爲了夢想而拼搏的人都會面對的一件事情。
米奇自桌邊摸了支菸,熟練的點燃,眼神平淡,波瀾不驚地說道,“想當初你剛走的時候,爲了趕緊出名,追隨上的步伐。我終日都奔波於片場,不知疲倦的忙碌着。可是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幾乎有一年的時間。我仍然沒有任何的進步,甚至最後幾乎淪落成了片場的打雜人員。”
她吐了口薄薄地菸圈,霧氣繚繞中繼續着剛纔的話題,“後來我遇見了劉誠,對,就是今天你遇到的這個劉誠。我和他認識,也有五年的時間了。當然。也開始了我五年的噩夢生涯。他因爲一次飯局上的偶遇而開始瘋狂的追求我,雖然長得不算出奇,但是無奈於財大氣粗。名貴的鞋子包包珠寶不計其數,日日送到我的家裡。但是我對這些東西絲毫沒有興趣,直到有一天他說,如果我能夠和他在一起,他一定花費重金捧紅我。”
“你答應了?”
“我答應了。從那以後,他開始不惜一切的砸錢捧我。但是由於實在不喜歡他,在他再三要求我和他上牀以後,我只是甜言蜜語地敷衍着他只要等到我拿到這個最重要的片源,一定同意他的請求。可是他卻有些不高興,總覺得我只是利用他。所以在一次晚飯後,他直接強行佔有了我。並且爲了防止我離開,還事先在房間裡放置了攝像頭,記錄了全部的過程。”
“後來順理成章地,我接到了資源。也開始小有名氣,星途不可限量。他怕我到時候成名以後拋棄他,又一次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將我帶到他的別墅,一番纏綿以後,我正要去下牀洗澡。突然自門外進來了五六個全身赤裸地強壯男人,他們滿臉淫笑,不懷好意的看着還沒有穿衣服的我。我被嚇得立刻轉身求助劉誠,可是他卻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整整兩天兩夜,天昏地暗,我以爲自己就要被折磨地死去了,也
算是一種解脫。可是當我醒過來看到牆上粘的密密麻麻地被侮辱的照片的時候,感覺整個天都已經塌了。”
“我當時躺在牀上,衣衫襤褸,屋子裡靜謐一人,只有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時時刻刻地提醒我,我是一個多麼骯髒的女人。當時的我只有一個念頭,自殺。可是就在我跑向窗戶的時候,劉誠卻走了進來。他一揮手,命令自己的幾個保鏢將我牢牢地束縛住。然後眼神陰冷地說,‘米奇,如果你尋思成功了,那麼這些照片以及你屈辱的歷史都會一夜之間遍及全國,到時候你所有的家人,誰都得不到安生。你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吧?’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心靈刻意那麼醜惡,可是爲了我上了年紀的爸爸媽媽,我終於還是忍下來了。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一般,我吃飯睡覺甚至聽從他的安排隨時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即使他有的時候,會爲了自己變態的慾望而用卑劣的手段來侮辱我。別無他法,在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間,我已經失去了所有,包括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女孩子單純渴望的擁有幸福的權利。所以,我努力拍戲,努力走紅,沒日沒夜的工作。甚至有的時候爲了取得一個好的電影資源流連於不同男人的牀榻,可是最後我發現,他們的慾望再強大。也終究好過劉誠那般醜陋的心靈。”
她的眼圈通紅,像是在說着別人的故事,“我這輩子已經這樣了,所以,再做什麼都無所畏懼。”
“可是,直到我有一天在一場新戲的片場遇見你。你當時並沒有看到我,可是我乾涸已久的心靈,卻好像重新見到了光芒一般。也就是那一瞬間,我確信,我這顆千瘡百孔的心,依然會愛。”
米奇自嘲地笑了一下,這些年來所有的經歷過的事情全都一一對着楚辭交代完畢。縱是他嫌棄現在的自己,她也認了。畢竟,她早都對現在的生活失望了。
“奇奇。”兩個簡簡單單的漢字,卻是米奇久違的一個稱呼。楚辭聲音低啞,滿臉的悲痛,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而是伸出雙臂將她攬入了懷裡,心疼地擁抱着。
米奇隱忍了很久的淚水,卻在他一個微小的懷抱裡泣不成聲。她開始只是咿咿呀呀地哭聲,可是到了後來,卻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這些年來所有隱忍地委屈和極力控制地悲痛,在自己最愛的男人面前,完全崩潰。
“別哭了,奇奇。都過去了,過去了…從今以後好好的生活,未來還很長,一切都會好的。”
楚辭在她情緒的感染下,也有些動容。聲音哽咽地說道。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一切都完了。”米奇呆滯地注視着前方,她的人生,在認識劉誠的那一天,就徹底結束了。
“不會的。”楚辭鬆開她,直視着她的目光,“我們有法律,我們可以去告劉誠,告他強姦。法律一定會還給我們一個公平的結果。”
“沒有用的。不說這事兒
了。”她抹了抹淚水,如果反抗有效,這麼多年來,她早就成功地逃離他的身邊了。
“我沒事兒了,你回去吧。去吧去吧。”米奇揮了揮手,將臉轉向一邊,不住地催促着他離開。
今天白天他們在警察局招惹了劉誠,讓他丟了那麼大的人。想必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保不準立刻就會帶着人來到她的房子。她不想牽扯到楚辭。她的人生完了,可是楚辭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不行,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楚辭搖頭拒絕。“劉誠知道你的住處嗎?”
米奇頓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你自己怎麼辦?他什麼模樣我又不是沒見過,我在這裡陪你。”
“可是你也不能陪我一輩子啊…”她失落地低下了頭,似是自問自答地說道。
楚辭聞言一愣,他猶豫了半晌,嘴脣翕動,可是卻沒有說出任何的話來。
“回去吧,我自己沒有事兒的。況且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再平白無故舔些麻煩了。耿斯曳爲了捧你也很不容易,所以不要辜負了她的希望。”
米奇不是不嫉妒,可是就算她再介意又能怎麼樣。她這輩子不能給楚辭幸福,只能發自內心地祈禱別人能夠帶給他幸福。而且,雖然只是匆匆地見過耿斯曳一面,可是她卻對她有着很好的第一印象。
楚辭猶豫了一會兒,態度放緩,“那…你自己怎麼辦?“
“放心吧,劉誠就是再不是人,也不可能對我怎麼樣的。”
“這樣吧。”楚辭靈機一動,“我讓斯曳來陪你,我在這裡陪你也不是很方便,正好可以讓她陪陪你。”
“不…”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我現在回去接她。”
米奇嘴脣輕輕地張開卻又合上,看着楚辭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楚辭,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要我去陪男朋友的小三兒,你覺得明天媒體會怎麼報道?”耿斯曳挑了挑眉,越發地覺着楚辭提出地要求莫名其妙。
連楚辭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出的話十分地荒唐,但是現在爲了保護米奇,他實在別無他法。兩個人認識這麼多年,他不可能眼看着米奇受苦卻無動於衷。“斯曳,我和米奇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們只是一起吃了個飯,最後不小心被她的男朋友撞上了,最後才導致的這件事情的發生。”
“出軌只爲了一起吃飯?楚辭,我是不介意,但是你也不要拿我當傻子。”耿斯曳皺了皺眉頭,她有些太縱容楚辭了。
“斯曳,有些事情說來話長,無論我接下來說什麼,請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欺騙你。”
耿斯曳站起身子,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窗邊,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半晌,她看着楚辭,幽幽地吐出了兩個字,“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