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嗨!嗨嗨嗨嗨!自從(那個)有了(那個)……”
那些披紅掛綵的人當真敬業至極,也不管什麼氣氛,莫如陰一聲令下,他們便鑼鼓喧天,敲過幾聲鑼鼓之後,一個漢子便張口要唱冀州府的民間調子。
厲同頗爲無語地看着這一幕,邱掌門雖然大概瞭解這武玄門掌門莫如陰心裡想的是什麼,卻也不得不連忙哭笑不得地喝住他們。
“停下!莫掌門,你這是要做什麼?”
武玄門掌門莫如陰呵呵一笑,對他拱了拱手,又看向厲同:“這不是爲了慶祝厲公子勝利嗎?我專門帶了鼓樂隊來,此外還有之前要給厲公子打造的先天通氣刀,另外,武玄門奉上十瓶聚氣丹,恭祝厲公子成爲先天高手,擊敗先天九層的高手!”
“厲公子”、“恭祝”這樣的詞彙從莫如陰的口中說出,可想而知他的確是將自己的地位放在了一個極低的位置,對厲同和丹霞派衆人更是滿臉賠笑,連腰都有些彎了。
邱掌門神色一肅:“莫掌門,有道是無功不受祿,你這是……”
莫如陰笑着說道:“邱掌門這是說的哪裡話?怎麼會是無功不受祿?那先天通氣刀本來就是厲公子應得的,這十瓶聚氣丹也是我對厲公子此次得勝的小小慶賀,不能說是無功不受祿,只能說是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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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掌門看他這模樣,心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來討好厲同和丹霞派,還要再說什麼,厲同便開口了:“掌門,這既然是應得的,你就收下吧。”
莫如陰頓時心內大喜,心道這厲同既然願意收下禮物,顯然就是願意接下我的好意,這樣一來,倒也不用害怕他會做出其他事情來了。
不料,就在他歡喜之時,厲同卻又話音一轉:“莫掌門,你是個聰明人,好好想想我將來會有怎樣的成就,又能活多久,而你又能活多久,想明白了的話……”
莫如陰頓時心內重重一跳,心內之前的投機取巧念頭頓時消散了大半,急急忙忙說道:“我想明白了,完全想明白了!從此之後,武玄門就以丹霞派馬首是瞻,絕無二心!”
厲同心知他這人除了權衡利弊之外別無真心可言,但只要是厲同還在,他這個權衡利弊的小人就絕對不敢對丹霞派輕舉妄動,這就是厲同想要看到的最好結果。
莫如陰又說道:“就算是厲公子您去了天台山,武玄門依舊別無二話,定然和丹霞派精誠合作,秋毫無犯!”
這話說得倒是極爲好聽,可惜的是厲同差不多瞭解此人是個什麼人物,根本不信。若是過夫人又或者豫州府武家當真要來滅掉丹霞派,這傢伙肯定第一個跳出來爲人領路——他若是真心實意地願意臣服於丹霞派之下那纔是怪事。
不過,厲同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奇怪的地方。
“天台山?那是什麼地方?我何時說過要去天台山?”
厲同這話說出來,莫如陰微微一怔:“厲公子莫非不知道,再過半年多,天台山使者就要來了?”
厲同訝然:“這我還真不知道,這天台山使者又是個什麼情形?”
柳長老幹巴巴插話道:“天台山使者是人,不是什麼情形。”
衆人盡皆靜默,有些難以接口。厲同也不由微笑,暗道:師父這性格也太另類了些,一開口逼的所有人無話可說,當真是一種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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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掌門輕咳一聲,回答了厲同的問題:“這件事情本來是打算這一次的比鬥之後和你說起,沒想到莫掌門現在提起,我就和你說一說吧。所謂天台山使者,指的是來之天台山上六大門派派出的選天下英才加入天台山的使者。”
厲同微微點頭,還要仔細再聽,邱掌門卻已經注意到許多人神色專注,側耳傾聽的模樣,開口對衆人道:“天台山使者的標準極爲苛刻,你們半點希望也沒有,不如好好修煉自己,不要做什麼妄想。”
“謝一山,你帶着內門弟子好好招待客人,外門弟子各自散去,回去做今日的功課吧!”
謝一山點頭應下,心知如今厲同、時明月兩人都比他強得多,邱掌門這樣安排,顯然是準備讓他做個帶頭弟子的模樣,這也說明邱掌門其實已經隱隱地不認爲他有通過天台山使者標準的可能。
心內隱隱約約地若有所思,但是謝一山並未因此表露出來。
“莫掌門,請!”
既然安排了謝一山在此處照看客人,邱掌門自然是不準備繼續留在此處說話。一伸手,邱掌門請莫如陰朝着一座偏殿走去。
莫如陰卻笑了笑,說道:“豈敢豈敢?厲公子何在?今日要請他先行纔好!”
厲同搖了搖頭,懶得和他寒暄——自己身前都是師門長輩,怎麼可能這樣不講禮數?
邱掌門和莫如陰兩人你謙我讓走在前面,時明月扶着王老太婆跟在後面,柳長老、謝長老兩人緊隨其後,最後纔是厲同跟了上去。
走到一半,謝長老到底有些忍受不得,回過頭來對謝一山說道:“這裡的事情交給一水就可,你跟我來,在裡面伺候着。”
這人還真是事事皆爭,只是這樣一次談話,半點也說明不了其他,他也一定要給自己的兒子爭來一個機會。對謝善雲這樣好爭好鬥之人,厲同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反而不準備過多計較了。
不過,也沒有必要過多理會就是。
厲同平靜地越過他們父子,走入偏殿之內。
莫如陰和邱掌門笑呵呵地請衆人坐下,若不是在場衆人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誰也不會想到這兩人之前差點就有了血海深仇。
幾句話過後,厲同也坐在了最末位的椅子上。時明月在王老婆子的身後照看着她,謝一山既然是謝善雲用伺候的名義叫來的,自然是端茶倒水伺候着。
“天台山上爲何有六大門派?”厲同開口問道。
邱掌門搖了搖頭:“這個我的確不知,在座衆人雖然都是先天武者,卻無人上過天台山。你看我們這一把年紀了還是這樣的修爲,也該能想到,這號稱網羅天下英才的天台山絕不會招收我們這樣的人。”
“只是隱隱約約地聽人說起過,天台山上有六個門派,每一個門派在修行路上的側重點都有所不同,有的門派比較喜歡煉製丹藥,有的門派喜歡修煉之法……”
厲同又問道:“一座山上六個門派,怎麼安排的過來?”
莫如陰笑着爲他解釋道:“厲公子,你這就與所不知了。天台山雖然明面上看上去只是一座山,其實卻是一片佔地極廣的山脈。在這一片山脈之中六大門派存在也不足爲奇。”
“哦。原來如此。這六大門派當真能夠網羅天下英才嗎?這天台山又是在哪一國的境內?”厲同開口問道。
莫如陰答道:“這六大門派自然能夠網羅天下英才,凡是被天台山使者挑中的,無一不是當地奇才、人中龍鳳。不僅如此,每一次天台山使者前來,都是帶着固定的名額前來,固定名額內只有比天才更加天才的人物才能夠加入天台山六大門派。”
“譬如說,一個人極爲天才,天台山使者已經決定帶上此人去天台山,但是在路上遇上另外一名天才,那天台山使者發現那名天才更加厲害,那麼之前那個天才就不得不被擠出名額,不能再前往天台山。”
“像是以往一般,整個冀州府地區,只有一個名額……”
厲同聞言,微微訝異:“只有一個名額?”
“不錯,只有一個名額,這一次只有厲公子你有資格前去天台山,其餘皆不可能。”莫如陰說道。
“咳咳!放屁!”
王老婆子盯着莫如陰罵了一句,咳嗽起來,臉色越發難看。
莫如陰吃了一驚,看到王老婆子身後那神色微變的時明月,頓時明白了事情緣由,
對着王老婆子賠罪一般地乾笑一聲,莫如陰心中暗暗咒罵:“這老虔婆怎麼還不去死?時明月若在以往說不定當真能夠成爲這冀州府名額裡的人,現在麼,整個冀州府比厲同厲害的人都近乎沒有,連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都不是厲同對手,這小丫頭有什麼希望?”
看到厲同也在看着自己沒有說話,莫如陰又想起之前的問題,繼續爲厲同解釋:“天台山周圍數千裡都不屬於任何國家,因此不能說天台山在什麼國家的境內。若要形容,就應該是越國之南數千裡,臨近有熊國的地方。”
“我若是被那天台山使者選中,是不是意味着我要脫離丹霞派,重新拜人爲師?”厲同想起另外一件事情,皺着眉頭問道。
莫如陰乾笑道:“這個麼,畢竟是免不了的。我們冀州府說到底是窮鄉僻壤一般,教授的不過是尋常的武道,你若是拜入六大門派之一,學的大有不同,可謂是一步登天,自然是需要重新拜師。”
厲同眉頭皺緊,纔要說話,柳長老卻搶在他之前開口,乾巴巴地說道:“我也希望你拜另外的師父,這是好事。”
厲同這纔打消了心中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