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晚餐終究沒有吃的成。
沈念離被那溫柔繾雋的吻蠱惑了心神,再回神時人已經到了房間裡,而原本在她身邊的顧行安卻因爲一通電話被叫出了門,走是面色沉沉,卻依舊柔情的摸了摸她的頭,便步履急急的出了門。
帶着滿腹的心思,沉沉的睡去。
一大早,沈念離從睡夢中醒來,顧行安還沒有回來。
原本溫馨的公寓因爲缺少了一個人,而顯得倍感寂寥,熱了杯牛奶,沈念離換了衣服早早的出了門,來到了沈氏。
簡慕雲的事情鬧得太大,剛到公司就看見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起,言語中說的都是這新出爐的八卦。
只是那些人在看見她時卻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看向她的眼神各異,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看好戲的情緒,那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卻讓她原本還算輕鬆的心情變得略有些沉重起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也無法得知到底是哪個環節的問題。
難道說是因爲她辦公室角落裡的那個女人?
可是就算以前不知道她和沈永年的關係,可如今她和沈永年的關係已經天下大白,這些人還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她,到底是她平時做人太失敗還是在他們心目中,她的存在對沈永年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不過,他們這樣的眼神又能改變什麼呢?
她無論好還是不好,都改變不了她是沈永年女兒這一點,只要江燕眉還是沈永年的妻子。
她一天就是沈氏的大小姐。
無視那嫉妒又鄙視的複雜眼神,沈念離昂首挺胸,信步走上電梯,來到屬於她的辦公室,嘴角若有似無的淡笑睨了一眼坐在角落裡正因爲她而戰戰兢兢做事的女人。
沈永年大約是沒等到樑成皓的復工,屁股還沒坐熱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嘴角上揚的再次走出辦公室的大門,直接來到沈永年的專屬電梯,既然身份已然曝光,她也就沒必要低調,只是這份恬淡卻在推開沈永年的門,看見那個隨意坐在辦公桌對面,翹着二郎腿,一臉邪肆的男人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眼神陰沉的盯着那挺拔的身影,關上門的手也略有些遲疑。
倒是那人聽見身後傳來門的聲音,燦然轉身,俊眉微揚:“喲,這不是小念念麼?這麼久沒見更漂亮了呀。”
沈冬青眼底帶着明顯的驚豔,雙手撐着扶手,翹着二郎腿,邪肆的薄脣上揚,臉上帶着是明顯的笑意,說出口的話卻彷彿真的是多年未見,再次重逢的故人。
虛僞!
明明昨天晚上剛在宴會上見過面,現在卻裝作沒見過。
若說沈念離最不想面對的人,怕就是沈冬青了,可這沈冬青卻彷彿陰魂不散一般緊緊的跟隨在她的身邊,哪怕多年未見,再見面也依舊成爲了她的夢魘。
就連當初剛見顧安的時候,都沒有這樣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沈永年陰鷙着眼神,狠狠的盯着走進門臉色蒼白的沈念離,壓抑着心底的怒火,僵硬着嘴角的開口:“也是,冬青好多年沒跟念念見面了吧,你們倆從小就關係好。”
緊繃着神經,沈念離咬了咬牙,聽到沈永年的話時,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她和沈冬青?
從小就關係好?
她無比的懷疑當年的沈永年是不是眼睛瞎了,那種單方面的凌虐在他的眼底卻成了他們關係好的證明?
“怎麼,念念你不願意看見我麼?哥哥我可是很想念你呢?”沈冬青薄脣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來,聲音宛如大提琴一般的優雅,帶着一種血色的蠱惑:“尤其是當年你哭的模樣,簡直可愛極了。”
看着他微微的傾下身,一手淡淡的托住下巴,一雙眸瞳深深的注視着她,眼中帶着無邊的蠱惑,明明說着變態的話,偏偏眼底一片涼薄,看不出一絲情緒,紈絝的斜靠着身子,漫不經心。
沈念離只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雞皮疙瘩快要掉落滿地。
沈永年也覺得侄兒這幾句話說的有些奇怪,只是如今他已經快被SK的合作案搞得焦頭爛額了,自然也就無所謂這些小細節了。
搖了搖頭,她決定無視這樣的沈冬青,上前走到沈永年面前,報備了一下關於樑成皓爲什麼沒有來公司的原因,並詳細的說明了關於復工的時間和流程,看着沈永年那漸漸放下心的表情,這才鬆口氣。
沈冬青就託着腮看着她目不斜視的報告着工作的情況,涼薄的脣一直微微揚着,彷彿只要這樣看着,就能讓他幸福無比的模樣。
沈念離報告的語句十分簡潔,寥寥幾語便讓原本情緒還有些暴躁的沈永年恢復了平靜,那雙陰鷙的眼神也漸漸轉變平和,反而有些讚賞的味道出來。
激動的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站定,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
言語中帶着興奮:“我就知道你是爸爸的好女兒,這件事你辦的不錯。”
他怎麼也沒想到,原來這其中有這麼多的事,顧行安的招子居然這麼深。
將樑成皓從這個案子中抽身出去根本不僅僅是因爲爲了沈念離,而是因爲他自己的案件中需要樑成皓,而如今因爲沈念離的請求,這才勉爲其難的讓樑成皓趕了回來。
他原以爲顧行安是真的在乎沈念離,所以才另可拼着損失也要爲她出氣。
可剛剛一聽,又覺得顧行安根本沒有想象那麼在乎沈念離,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慶幸的同時,又聽沈念離說因爲她的請求才決定放樑成皓回來繼續新能源合作案。
一時間,沈永年心底百感交集,不曉得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比起前幾天還捅出大簍子的沈思思,確實沈念離更加讓他省心,可偏偏這個女兒不是他的親女兒。
矛盾的目光落在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沈冬青身上,原本舒展的眉頭,再次緊鎖起來。
大約是沈念離和沈永年談論的事情太過於無聊,沈冬青聽了幾分鐘便坐不住的走了出去,看着他隨性而慵懶的身影消失在門的背後,沈念離探究的目光落在沈永年那陡然變得陰沉的面龐上。
秀雅的脣抿了抿,眼底劃過一絲暗光。
終究什麼話都沒說,只靜靜的等待着沈永年的吩咐。
沈永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高樓下面的車水馬龍,眼底暗潮洶涌,面色卻不露半分,須臾,才轉身看向那靜靜站立的纖細女子,眼角危險的眯了眯:“給你媽打個電話,她很想你。”
提到江燕眉,沈念離這才臉色一頓,嘴角扯出柔美的笑,微微頷首:“好的爸爸。”
“還有什麼事麼?”銳意的眸探究的看過來。
沈念離頓了頓,搖了搖頭:“沒事了,我先回去了,爸爸。”
說着,也不等沈永年的迴應,便轉身朝着門外走去,手輕輕的握住門把手,往內拉了一個縫,手一頓:“爸爸,我之前說的話,是認真的。”說完,便拉開門快步走了進去。
門慢慢的關上,滿室的寂靜空留下一臉沉寂的沈永年。
他當然知道沈念離說的是什麼意思。
可這樣不爭不搶的沈念離卻不是他想看見的,因爲人若是沒有了野心,也就沒有了付出的動力。
沈念離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卻發現坐在角落辦公的女人,此時蒼白着一張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十分抗拒的看着面前協靠在她辦公桌上的長腿男人。
看見她進來時眼底劃過一絲希望,卻在觸及到她冰冷的神情時,變得愈發蒼白。
沈冬青轉過身看向她那張秀麗溫雅的面龐,眼底劃過一絲興味,帶着一絲惡意的傾身而下湊近身下面色蒼白的小白兔,一手輕輕的勾住那小巧的下巴,轉眸望着沈念離:“念念,你身邊還有這樣的絕色小美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聽着那邪肆繾雋的優雅聲線,落在她耳中卻彷彿是惡魔的聲音,沈念離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沈冬青這個男人。
從小到大,這個男人彷彿一直在她身邊,偏偏不肯放過她的執拗,讓她整個童年都彷彿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她只知道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太危險了,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她的身邊,將她的生活弄得一團亂。
逃不開。
他張開手指就好像那如來,而她卻是連孫悟空都不如的小猴子,被狠狠鎮壓無處逃脫。
“沈冬青,你到底是爲什麼回來?”
她對他的厭惡,彷彿與生俱來,從第一次見面,兩個人就註定了互相不合的命運。
男人眉宇微挑,詫異的看着她的眼睛,彷彿她問了個天大的笑話,鬆開手中快要暈倒的女人,站直了身子看向她,舌尖邪肆的舔了舔薄脣:“真是無情呢,小念念,別忘了我也是姓沈的。”
所以,他回來是爲了進沈氏咯?
這麼一想,沈念離止不住的渾身汗毛倒豎,她不知道她此刻去頂樓辭職沈永年會不會批她的辭職報告。
哪怕一秒,她都不想和這個男人呆在同一片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