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虞舜讓國
帝堯對舜進行了長達二十年的培養和考驗之後,年老病危之時,便把舜推薦給上天。過了一些時日,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便讓虞舜把全體臣工招到帝宮,正式宣佈把帝位傳給了虞舜。
帝堯剛一宣佈,放齊便出班諫道:
“帝呀!這樣做不合祖規,帝位應傳於帝子丹朱,這是先祖的規矩,是不能違背的。”
帝堯道:“祖規也是人定的。老祖宗定規矩是爲了江山社稷,不是爲了自己的家天下。丹朱是頑劣好訟之人,我怎可以將社稷交付給他?若將帝位傳於舜,天下人便可以得到好處,這樣,只有丹朱一人痛苦。如果將帝位傳於丹朱,天下人就要吃苦頭了。總不能拿天下人的痛苦,來讓丹朱一個人高興!”
帝堯大德,衆臣誠服。在說服衆臣之後,帝堯就開始準備傳帝位於舜。
這年秋季,帝堯甚覺精力不濟,倦於行動,臥牀不起。那丹朱等九兄弟及娥皇、女英都來扶侍。舜、禹等衆臣工亦輪流前來探視、問候。那遠近各州的百姓,聽到帝堯病重的消息,都在向上天祈禱,祝福帝堯長生延壽。無奈那帝堯年歲太長,藥石無靈,到了立冬以後,竟然駕鶴西遊了。
九男二女嚎天哭地,十分傷痛。朝中大小臣工即刻趕到,悲傷哭泣,如天塌了一般。
帝堯歸天,普天同悲,天人共泣。舜在帝都附近選了風水寶地,舉行了隆重的喪葬儀式。(帝堯墓葬在山西臨汾市東北35公里郭村裡隅澇河北側。陵周土崖環峙,河水經陵前南泄。松柏蒼翠,陵丘聳峙,高50米,繞周80米。陵前築有祠宇,唐初所建。 金泰和二年(1202年)碑文載:唐太宗徵遼曾駐蹕於此,因謁堯陵遂塑己像。元中統年間道人姜善信奉元世祖命修築堯陵,明成化,嘉靖,清雍正、乾隆間,都曾重修。現陵丘如故,松柏依舊。祠內有山門(門上爲樂樓)、牌坊、廂房、獻殿、寢殿、碑亭等建築。佈局緊湊,木雕精細,紅牆綠瓦,圍以清流古柏,相映成畫。祠內碑碣十餘通,記堯王功績與陵宇沿革。明嘉靖十八年 (1539年0堯陵碑上刻有堯陵全圖,保存完好。2006年5月25日,堯陵被國務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
(《山西襄汾陶寺遺址考古概況》:“陶寺文化遺址早期城址是黃河流域最大的史前城址之一。”陶寺文化高度發達的程度、陶寺文化的都城性質。陶寺文化社會組織的國家特徵,以及陶寺文化的年代、遺蹟出土的朱書扁壺上“文堯”二字證明了帝堯都城的位置。襄汾縣陶寺村的古文化遺址是在50年代初發現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山西考古所從1973年起,在襄汾縣陶寺村進行了十餘年的田野考古發掘工作, 1993年國務院將陶寺遺址公佈爲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帝堯的一生,以其浩蕩的聖德“克明俊德”“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奠基了中華和合(和諧)文化;以科學的發明定四時、定曆法,推進了原始的農業文明;以“允恭克讓”的美德要求臣民“進善”“誹謗”“敢諫”,奠基了原始民主;以大公無私的高尚情操禪讓帝位,創設了奴隸制民主國家的管理形式;以偉大政治家的氣魄“清明政治”“舉賢任能”,初創了國家制度……爲天下第一聖君。
帝堯歸天的消息傳到各州,天下的百姓無不痛悼,罷市巷哭,如同死了自己爹孃一樣,其聲勢前無古人。
這些天,最最悲痛的就要數舜了,他和帝堯,不僅是翁婿之親,不僅是君臣之義,他最最感激的是帝堯的知遇之恩。一個耕田的農夫,帝堯竟能獨賞於他。叫九個兒子去奉他,把兩個愛女嫁於他,最後,連整個天下都給了他!這雖說不是帝堯之私心,但遇到這樣的知遇之恩,他怎能不萬分感激?虞舜悲哀、傷心到何種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他整日沉浸在無限哀痛之中。除忙於事務之外,就是傷心落淚,心裡難受至極。
帝堯過逝的三年時間裡,普天之下的百姓,都不奏音樂,以表示對帝堯的追悼和哀痛。百姓的行爲完全是自覺自願的,沒有誰去要他們這麼做,但人人都是這麼做的。可見,帝堯是多麼的受百姓的擁戴,多麼的得衆人之心。正如史書上所載:
“其仁如天,其智如神,就之如日,瞻之如雲,存心於天下,加 志於窮民,德博而化廣,故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治。”
“帝堯就是放勳。他的仁德如天的無盡,他的智慧如神般微妙。接近他如太陽般和 煦,遠望他如雲彩般絢麗。富有而不驕縱,顯貴 而不惰慢。”
居喪三年,帝位繼承問題,百官無一個提起。朝裡的一切事務,仍由虞舜主持,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條。
三年喪期一滿,伯益前去探問舜,看他在帝位問題上做何安排。可是,當他到了舜宅以後,竟然找不到人。尋到臥室裡,看到的卻是人走屋空。
伯益大吃一驚!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卷簡書。急忙上前展開觀看,只見簡書上寫道:
“某受先帝特達之知,以匹夫薦升至攝政。某感激先帝之知遇。又感念先帝之憂勤。所以不慚愚魯,不辭儹妄,毅然擔任斯職。下以濟百姓之困窮,上以釋先帝之憂慮。自古以來,天下大寶,必傳子孫,或傳同族。好在此刻元子丹朱諒陰之期已滿。可以出而秉政。某謹當退避,尚望諸位上念先帝之恩遇,協力同心,輔佐少主,則某雖去,猶在朝也。”
伯益看完,心中大驚,急忙去找父親皋陶及棄、契、禹等朝中重臣,告之此要。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大家束手無策。檮戭道:
“既然舜的居心如此,他一定會深居潛藏,一時難以找到。朝中不可一日無主,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就擁丹朱即位,大家以爲如何?”
棄道:“萬萬不可!先帝以爲天下是個公器,不是私物。爲傳帝位之事,幾十年憂心不解。得到虞舜以後,愁眉才得以舒展。先帝雖然過世了,我等仍應以先帝之心爲心。假使我違背先帝之意,那先帝幾十年之苦心,將盡付流水。況且丹朱庸才,先帝深恐他爲君而招禍。如果我等現在擁戴丹朱,真要出了什麼事情,我等如何告慰先帝的在天之靈?”
契接着道:“后稷說得很對。如果讓丹朱登了帝位,他心氣高傲,不聽人勸。萬一將來失德累累,遭諸侯百姓之叛棄,豈不難堪!先帝傳賢不傳子,他的一片苦心我等應該知曉,不要明知故違。”
大家都以爲然。於是議定,一面尋訪舜,一面先維持着這個無帝的朝政。
且說那舜有意僻開,早已蓄心已久。就在那三年居喪期間,他就籌劃了外出避開,讓位丹朱的計劃。所以,居喪一畢,舜便不告知任何人,立即微服易裝,扮成老農模樣,悄悄離開了平陽,向東南而去。
他渡過黃河,經豫州,渡大江,過震澤,沿着江岸直到直往南走。一則遊覽大好河山,二則尋訪當年的舊友,不覺就過了數月。
這一日,當他正在去苗山的路途之中,卻被四處尋找的使臣看到了。在衆臣的一片苦勸之聲中,舜推卻不得,硬是被大家擁戴着迎回了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