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王定疆

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寶如賣罷棗兒一回家就發現廚房竈頭上那棗子擺放的位置不對。有人趁着他們外出時進了院子也許除了地磚每一寸地方都曾搜過。

當初從長安到秦州王定疆搜了一路連番折磨已經認定她手中沒有血諭,死心了。可她跟着季明德入長安,讓他又起了戒心。

胡蘭茵是他的幹孫女給朱氏治兔脣,從而把季明德從她身邊調走這事兒,當也是王定疆想的主意。他是打算動手用硬手段逼她。

寶如心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既趙寶鬆一家都安全了生死舍之度外王定疆那頭老狐狸她或者可以一個人與之周旋一番呢?

想到這裡寶如笑着拽上季明德的手:“能的能的。有張嫂幫忙,我能照料自己。”

回到家她對鏡不貼花黃,卻在鼓弄一幅假須沾到脣上左看看右看看忽而又轉過身來,搖季明德的手:“明德,你瞧着如何,像個男人否?”

二八少女貼上兩捋鬍鬚,燈下白膩膩的脂膚,唯有俏皮動人,那有男子形態?

季明德搖頭,道:“若果真怕碰見熟人,就在這家裡呆着多好?我實在瞧不出你這樣子有幾分像男人。”

寶如又拎了一大把的錢串子出來,雙手掬着捧給他看:“可是你瞧瞧,不過一日,我就掙了五百文錢,夠咱們開支至少五天。”

到了睡覺的時候,她洗罷了澡,還非得替他洗回腳。季明德叫她強壓在牀沿上,她一雙軟綿綿的小手一隻只搓着他的腳趾,笑的眉眼彎彎:“若你從東都回來發現我不在,又急需銀子用,就往牀沿下翻一翻,鑰匙藏在褥子下,所有的銅錢,我都會收在書桌下的抽屜裡。”

季明德明知她是怕自己回來之後,萬一她已經死了,在交待後事。卻也不說什麼,笑了笑道:“好!”

並肩躺到了牀上,寶如整整累了一天,筋骨俱皮,仍還強撐着蜷了過去,低聲問道:“要不要來一回?”

……

“這可是我第二回問你了!要不要?”她聲音裡帶着哭腔,再問季明德。

季明德憐寶如自入京之後一刻不停腳的疲累,替她揉着椎骨,悄聲道:“我也有些累,明兒再來,睡吧。”明兒他就去洛陽了。

寶如破天荒主動討歡不成,又羞又憤,暗道說不定等他從東都洛陽回來,她已經死在王定疆手裡了。

她若死了,這輩子也就完了,可他還有胡蘭茵那,橫豎狗少不了肉吃,缺不了他的。

寶如氣的沒法子,忽而伸手,狠心掐了一把,疼的季明德喉嚨裡一聲尖叫,直挺挺坐了起來。

他掀過被子逼了過來,胸膛疾喘,帶着青鹽香的熱息噴在她臉上,憤怒的獅子一樣,就那麼看着她。

寶如脖子一歪,心說大約這輩子這是最後一次了。

等了半天,季明德忽而俯身,在她耳垂上輕輕吻了一口,抑了滿胸腔的笑:“別鬧了,快睡吧!”

寶如頓時泄了氣,蜷過去,在他懷裡拱着:“保重身體!”

“我會的!”

“打家劫舍總非君子行徑,若能講道理的,就別動不動剝人的皮,好不好?”寶如轉寰着勸道。

“好!”

千言萬語不知如何交待,寶如縮在季明德胸膛上,哭了兩眼的淚,終是疲累太過,沉沉睡去。

待寶如睡着,季明德便起牀。

他進了正房,野狐和稻生兩個正在擺弄兵器。

那是一把青銅製成的連駑,全長不過兩尺,可架於人的肩上,箭矢亦爲熟鐵鑄成,季明德坐在中堂的椅子上,冷冷看着兩個孩子瞄準,以腳上弦,發箭。

不過冷冷一聲響,稻生隨即跑出院子,不一會兒,扛了塊鐵板進來給季明德看。

鐵板上繪着靶心,箭矢穿鐵板而過,正中靶心。

季明德輕揉着眉心,問野狐:“你們在野外試時,最遠射程多少可以保持不偏?”

野狐扛着駑,道:“一千五百尺之類,無論風雨,精準無誤!”

季明德拍了拍野狐的肩膀,耳語道:“就它了。到時候你若在王定疆身上射不夠三支。大哥讓你大嫂連着做一個月的飯給你吃。”

大嫂是天下頂好沒有的,但飯做的也是天下一頂一的難吃。野狐嚇的一縮,連連道:“必定,必定!”

夜黑而濃,濃到劈不開,斬不斷。頂樑高高,暗沉沉的正房裡,季明德輕撫着野狐肩上那把駑,笑的寒氣森森。

在季白的眼中,王定疆身爲遼東大都督,在長安城大約是一手遮天的傳奇人物,若死,誓必要驚起一場波瀾。

可季明德比季白看的更深,知道王定疆不過李代瑁和白太后手下一條走狗,那等走狗主子們豢養着千萬條,死了在這長安城中連水花都泛不起來。

秦州來的地頭蛇,以王定疆祭刃,要在長安城展開他的殺戮了。

次日一早,大房的高頭大馬早早就在巷口等着。寶如和張氏兩個擡着棗兒要往芙蓉園時,便見季明德騎上大房牽來的高頭大馬,要走了。

胡蘭茵就在馬車裡,掀起簾子還對着她笑了笑,青麻麻的天色中,白麪發青,紅脣發紫,一張滲白的臉探出馬車窗子,極爲突兀的豔麗,倒嚇了寶如一跳。

昨兒賣了一天,許多人知道寶如蒸的蜜棗兒好吃,尤其清清早兒,棗還冒着熱氣呢。那各家先入芙蓉園打典的奴才們,個個兒提着錢串子來了,有替自家主子買來留着吃的,也有自己吃的,清清早兒攤子前排起了長隊,一下子賣出去了三十多份。

張氏一看今日熱頭比昨日更甚,着急麻荒的就要回家:“寶如,不如你先替咱守着,嫂子順勢再蒸上兩大桶,咱們今兒一鼓作氣賣到天黑,至少能掙二千枚銅板。”

寶如連忙勸張氏:“嫂子,沙棗畢竟是個沉物,吃多了腸胃受不了。咱們蒸的多,賣的還是那些人客,一回吃膩,她們明日就不吃了。

所以倒不如咱們早點賣完收了攤子,回去好好歇上半日,明天再來做生意的好。”

賣吃食恰就是如此。越是排隊等得久了,吃到嘴裡的愈是香甜,寶如自幼便諳熟這個道理,所以不肯叫張氏再多蒸棗兒出來。

這日來芙蓉園的人越發的多了,因今日開始,便有爲期四天的鬥花大會,清清早各家栽於盆景之中的奇珍異花便被送入了芙蓉園。

也不知是誰家,將整輛馬車用石竹花相圍裹,淡粉的、淡紫的、正紅色的,各色不一嬌豔豔的花朵圍飾了整輛車,花車迎着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徐徐入了芙蓉園。

青磚碧瓦,紅牆綠竹,香車奪目。

且不說小商小販們,便是扶肩攜手而來的各家貴女們,也在看如此漂亮的馬車,也不知裡面坐着誰家的閨秀,個個兒伸長了脖子瞧着,便見車窗簾子一撩,裡面一個大圓眼睛白皮膚的少年,手中還拈一朵花兒:“祝家妹妹們,哥哥一人趁車,寂寞的緊,誰要上來陪哥哥一起走一段兒?”

李少瑜這紈絝世子爺的名聲,滿長安無人不知。衆人不過笑着搖頭,便是那些貴家少女們,也怕沾染上他這個癩皮狗,白他一眼,轉身便走。

寶如笑笑眯眯,正在往盤子裡裝棗兒,便見一隻白綿綿的手伸了過來。

她的手一僵,笑亦定格在臉上,擡頭叫了聲:“王公公好!”

自打李少源退親之後,往秦州派了五撥人前去捉她的王定疆,只待季明德一離開長安,立馬就找上門來了。

當朝宦官們三品以上便能着紫衣,與文臣相同。王定疆是宦官之中唯一可着紫衣的三品太監。

他拈着枚棗兒,在寶如面前慢慢踱着步子:“瞧瞧咱們寶如,曾經趙相心尖尖兒上的珍貴人兒,如今竟在這芙蓉園裡擺攤買棗,這若叫相爺在天之靈看到,心裡該有多傷心?”

寶如自自擺了滿滿一官帽兒,雙手恭恭敬敬奉給這老宦官:“我離開長安一年多,最想念的便是公公您呢,快嘗一枚我做的棗兒,看甜不甜。”

王定疆笑呵呵拈過蜜棗嚐了一嘴,點着寶如笑皺在一起的鼻子道:“甜,就像你一樣甜。”

寶如低頭笑了許久,不語。

這樣一個乖巧巧的小丫頭,又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什麼鬼心眼子,自打入京之後,整日忙忙碌碌四處找營生。

王定疆冷眼看着這懵懵懂懂的可憐丫頭,又道:“可憐見的。當初李少源退婚,咱家便派了朝宣前往秦州去探望你,誰知這一去,他就連命都喪在了秦州城了,可惜否?”

寶如點頭:“朝宣哥哥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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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不夠特此說明,這是夫妻啊,牀上只是聊天,因爲他們很窮,只有一張牀,所以不能分開睡,但真的什麼都沒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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