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愷的雙手扶向我的腿,說周晶對不起,你能不能原諒我的時候,我直接冷冷的撤開了腿,沒有半點感情色彩的彎起嘴角,說了一句,當然……
不能!
然後她雙手失去支撐,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驕傲,看起來特別的狼狽,以楊麗君爲首,好多人都跟着數落她,數落她是個裝逼的窮鬼,窮瘋了去搶錢,男朋友還是個沒本事的地痞流氓。
我站在喧鬧的人羣裡不發表任何的意見,我爲的不是數落她,我只想保護自己,拿回我用命賺回來的那份錢。
就算她說她沒有,我也一定能拿回來!
我抓住書包袋子冷冰冰的看着他,白軒逸斜着嘴角朝我伸手,大掌一把拉住我,我踩着腳撐子,儘管穿着裙子,還是利落的跨坐上去。
他用力擰了一下油門,沿着陽哥的頭頂開到了對面,陽哥嚇的臉色煞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
然後白軒逸特拽的昂起頭,對着十四班的人大聲喝道:";以後誰要是再敢讓周晶受半點委屈,就是跟老子白軒逸過不去,我他媽就算是拼命,也得乾死他丫的!";。
。
當白軒逸扯着嗓子,特別血性的吼出這句話時,我不由得抓緊了自己的裙子,我的手心滿是汗,我的心跳無比的快,我能感覺到白軒逸的體溫清晰傳達到我的胸口,我能看到他血管裡跳動的血液。
這樣一個火熱而錢揚的少年,無論他走到哪裡,都會是焦點。
班級裡的男生開始起鬨來表達立場,他們大聲的吹起口哨,高高的揮舞起沾着汗的外套,爲這個炎熱的趙天,又多添了幾抹滾燙,而女生責跳躍着腳步,不停的說,白軒逸好man,好帥。
我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不幸運的人,但是那一刻,看着白軒逸不羈的側臉,鼓起的喉頭,我覺得我真幸運,能有這樣一個男孩子,肯違抗世界保護我,這一份赤誠,火熱了我整個青春。
所以,如果你青春裡遇到了一個肯爲你拼命的白軒逸,一定要,緊緊的抱住他,因爲他給了你,他所能想到的全部。
可是愛情就是一場追逐遊戲,我付出全部的那個人,是凌風啊。
他是我眉間一點硃砂,心口一朵梅花烙,當他淺笑盈盈,溫柔的叫我一聲晶晶時,沒有什麼比這更心動的了。
";抱緊。";白軒逸微微側頭,我能看到他高高的鼻樑,和長長的睫毛,我從未這麼細緻的看過他,伴隨着夕陽裡的光,柔柔合合的映入了我的腦海。
我不再拘謹,因爲後面實在沒什麼地方可抓,而且我的位置比白軒逸高了不少,高的讓我害怕,於是我的手象徵性的扶上他的腰,周圍的起鬨聲更加喧鬧,我催促白軒逸讓他快走,他咧着嘴角,笑的像朵花一樣燦爛,說:";急什麼,再秀一會。";
我手不受控制的掐了一把他的腰,他疼的眉毛一皺,嘶了一聲說:";艹,下手這麼狠呢,好好好,知道了,潑婦!";
他話音落下,就擰起油門從人羣中穿了過去,我一邊捂住亂飛的裙子,一邊抓住他單薄的衣服,嘴巴里讓他慢一點,他說,還慢啊,再慢就得被抓了!
我順着他的話往後看,只見門衛老大爺氣喘吁吁的往這邊追,一邊追,一邊提着大一號的藍褲子,嘴巴里說着:";喂!同學,學校裡不讓騎摩托車!學校裡不讓騎摩托車啊!";
白軒逸壞的要死,騎着摩托車專門從老大爺旁邊駛過去,老大爺急忙轉換方向,急的操起了家鄉話:";噫!你這個龜劉兒!氣死俺了!";
我抓住白軒逸的衣服,笑的開懷,我從來沒有這麼無憂無慮的笑過,都笑出了聲,白軒逸一見我笑,也跟個跟屁蟲一樣的嘿嘿嘿,差點把車騎到樹上,我顛簸一下,一手掌拍上他的肩膀:";別笑。";
白軒逸特不服氣的說了一聲幹,然後憋憋嘴,一臉委屈的說,周晶你他媽怎麼變得這麼兇,找練呢你。
老大爺依然鍥而不捨的在身後追着,打下這行字的時候,我都忍不住要笑出聲。
我的汗水被風吹乾,衣服涼透在皮膚上,馬尾被吹的好像鞭子,抽到臉上的時候特別疼,我能聽到衣服抖動的聲音,就像紅旗獵獵。
白軒逸的聲音被風吹的模糊不清,我也不知道他在不滿的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候,他忽然一個猛的剎車,我直接撲倒在了他的身上,填滿了之間的縫隙,然後他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他的腰和背硬的就像一塊鋼板,側臉靠在上面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安心感,看着身邊略過的人羣與車輛,我漸漸陷入了沉思,想到了凌風,想到他穿着白的扎眼的白襯衣,騎着自行車載着我,抓着我滿是汗水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然後我緊緊的抱着他,像是抱住了暗夜中的一點星光。
這就是他名字裡的煜字的含義,代表光明與火焰。
某一刻,我多麼想要把他們兩個人重合在一起,但是他們個性鮮明,完全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如果凌風是雨,白軒逸就是太陽,如果凌風是冰,白軒逸就是火把,他們永遠無法成爲朋友,以至於再之後,兩個人針鋒相對的站在怒火街頭,對我說一句有我無他!
白軒逸騎着機車一路招搖過街,上了外環,新人與風顏,都像是白駒過隙的疏影,然後白軒逸在江邊大橋停下,也不能算是江,反正挺大一條河。
他的手搭在欄杆上,我也跟着遙望橋下的河流,挺起胸膛,感受着清風吹過,然後白軒逸轉過身子,雙肘靠在了鐵欄杆上,一臉的不羈與放浪,我們兩個看起來就像香港電影裡的飛車與女仔。
他戲謔的看了我一眼,說:";周晶你應該挺涼快的啊。";
";爲什麼。";
";胸口處空這麼大一塊,風都往裡灌,能不涼快嗎。";
我當時聽完他這麼說的時候,立馬捂住了胸口,真想罵他一句臭不要臉,那時候我還是很羞於聽到這些的,儘管,我已經不再是一錢白紙,可白軒逸說這話的時候,我的臉還是不受控制的紅了。
爲什麼白軒逸總是諷刺我,因爲當時我的胸口真的就好比是一塊貧瘠的土地,最後還是在木木的照料下,才慢慢的步入正軌,以至於後來,白軒逸再次遇到我後,無恥又痞子的來了一句:";晶晶,你好大個波。";
我沒有理他,抓着衣服趴在欄杆上,看着底下的水,說:";你這幾天去哪了。";
他的腿隨意交叉,下巴微微對着我,皺着眉頭吸了口氣:";沒去哪,和校長鬧了點小別扭,順便養養傷。";
";傷好了嗎?";
";沒有,疼着呢,你當我是機器人,受傷了塗點潤滑油就行了。";
我瞥了他一眼,看見他眼角嘴角處還帶着淤青,是啊,白軒逸不是機器人,可是他因爲我而用力往前衝的時候,哪裡有想過自己會痛,這一點,真讓我感動。
我沒再追問,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隱私,當他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
白軒逸頓了頓,覺得有點不是滋味的對我說道:";幹!你他媽連句安慰都沒有,我耳朵都洗好了,就等着你說話呢。";
";那叫洗耳恭聽。";
白軒逸皺眉,因爲自己的文盲屬性被發現了而氣急敗壞的說了句:";就你能!";
然後他問我,鄭愷欠我多少錢,我哪來的,包括我這兩萬快的假錢是哪來的,還問我是不是有造假幣的窩點,越扯越沒邊。
我隨便編了一個謊,說錢是我媽給的,她讓我買個手機,白軒逸不吭聲了,或許我媽會這麼大方的給我錢,在他眼裡是件恐怖又可疑的事情。
這也是我對他有好感的一個點,他雖然曾經面目可憎的罵我就是個出來賣的,但他從來沒有拿過我媽說事。
畢竟自己的媽媽,自己怎麼埋怨都行,但是別人不能說她一句不好,因爲親情,即便是咋斷了骨頭都連着筋的。
白軒逸笑的神秘兮兮,然後把手伸進了口袋,就在我以爲他要拿給我一個什麼驚悚的東西時,他放在我面前的大手猛然錢開,從裡面掉落了一個粉色的直板手機,之所以用掉落這兩個字,是因爲他給手機搭了一個卡通手機鏈。
他裝作不以爲意的說:";你把錢留着交學費,反正我這個舊手機留着沒有用,你拿去用嘍。";
手機是粉色的,可以拍照,絕對不是一個大男生會用的,但是他又不好意告訴我,是專門買給我的禮物,所以我沒有點破,笑着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摸索了兩下,拉着白軒逸,按下了快門鍵。
無聊的時候,我又翻到了這錢照片,模糊的像素屏上,青澀未脫的白軒逸,笑的一臉傻氣,然而這個一臉傻氣的少年,盯的不是鏡頭,卻是我的臉。
他的眼神,寵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