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一見矛頭不對,趕忙找了個藉口先撤了,偌大的包廂裡面,就剩我一個人穿着裙子站在那裡。
薛軒逸摸着下巴,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嘴角逐漸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說出的話都帶着刺骨的寒冷:";脫。";。
。
我看着薛軒逸,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我無法做到像面對蘇馬力那樣,臉上掛着輕佻的笑,說着挑逗的語言,面對薛軒逸,我感覺自己又變回了那個不會講話的傻子周晶。
又傻又呆,只知道看着他。
他玩玩面前的酒杯,領口被解開幾顆鈕釦,露出更加深刻的肌肉紋理,以及性感的脖頸線條。
房間裡不明真相的幾個小弟依舊興奮的嘴裡喊着脫脫脫,而有眼色的,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的人,都默不作聲的喝着悶酒。
我看了一眼秦老大,他顯然已經認出了我是誰,所以故意側開了頭怕我看見他似的,他不做這個動作還好,他一這麼做,我便認定他心裡有鬼。
我要該怎麼把秦老大的信息透露給薛軒逸呢,但是,他應該沒有那麼傻吧,上次秦老大追蹤他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
結果,就因爲我這麼一個對秦老大短暫的打量,他又不開心了,直接把手裡的酒杯往玻璃桌上狠狠的一放,裡面的酒水撒了出來。
他惡狠狠的看着我,兇兇的對我說:";跟你說話你裝沒有聽見是不是?!你還想不想混了?!";
我看着薛軒逸,眼睛瞪着瞪着,有些痠疼,看來他今天是非要我脫了不可了,即使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要我脫?
我與他對視片刻,喉嚨裡像是塞了一顆棗一般的疼,他的耐心到了極限,然後吩咐顏然去找珍姐,顏然剛站起來,我便衝她說了一句:";不用了,你坐下。";
我看向薛軒逸,眼神之中沒有一絲絲楚楚可憐,反而如同針尖對麥芒一般的故意笑着對他說:";不好意思薛先生,這裡是維港,不是看脫衣舞的地方,原諒我不能按照你說的做。";
";如果我今天非要看你脫不可呢?";
";那我只能不賺薛軒逸的這份錢,今時不同往日,我不缺錢。";我仍舊笑着看向他,然後對他意有所指的說:";有些東西就算再好,要是人人都能買的起的話,它就不值錢了,你說我說的對麼?";
薛軒逸被我說的語塞,眼神愈發的寒冷,然後嗤笑一聲,對我說:";你是在說我買不起?";
";不是你買不起,是我不賣。";
我轉過身,心裡面還記掛着劉姿琳的事情,沒有時間再和薛軒逸這樣糾纏下去。
這樣西區,除了傷害,還能獲得什麼,反而到最後,連帶着我們當初對於彼此的那份美好的記憶,磨滅乾淨,只剩下醜惡。
我剛走到門口,便被兩個人伸出手給攔住,我沒有立刻轉身,而是背對着他。
然後我聽到薛軒逸向我走進的聲音,他走到我的身後,一手狠狠的拍在我的屁股上,用力的掐住,另一隻手裡則端着一杯冰涼的酒水,閒適的懸空在身體的一側。
他的大手沿着我背部的脊柱一路摸了上來,忽然一把叩住了我的下巴,將我整個身子都扭着掰向他。
他高我一個頭,所以此時我不得不用力的撐起眼皮,看向他。
他把手微微低下,下頜角的曲線更加的鋒利,此時得他,已經完完全全的褪去了屬於男孩的那種青澀,凌厲的眼神,開始變得讓人捉摸不透,似是把所有的眼神都隱藏了起來,如同一面密不透風的牆。
看到他這樣,我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他不再衝動又魯莽,難過的是,他的陽光被扼殺,他的情感,被封禁。
我怕薛軒逸,曲解了我的意思,變得冷血又無情。
他伸手,用粗糙的拇指揉了揉我乾燥的脣齒,就在我以爲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竟然直接舉起了手中的玻璃杯,倒在我的頭頂。
冰涼的酒水順着頭皮嘩啦啦的澆了下來,漫過我的髮絲,流進我輕薄的衣服裡,頓時衣服溼噠噠的貼在皮膚上,又粘又難受。
";一個爲了當陪酒女不惜打胎的女人,竟然對我說她不賣,這簡直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他把酒杯裡的最後一點酒倒乾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冷冷譏諷道:";周晶,你他媽哪來的臉說這句話?";
我低着頭,錢開嘴呼吸,聞言,心中的酸氣一點點累積,然後嗤笑出聲。
酒水順着我的睫毛往下滴,流經我的臉龐,衆目睽睽之中,我特別狼狽的站在原地,身心俱疲,胸腔如同一個被不停捶打的悶鼓,發出的聲音都是混沌的。
只是被潑酒而已,不痛不癢,爲什麼我卻覺得那麼難受?
好像屈辱的雜草從地縫中長出,將我渾身纏繞起來,我緩慢的揚起胳膊,用力的將臉上的酒水抹去,重新看向薛軒逸,微笑,自欺欺人的微笑道:";薛先生,您說的對,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他的臉頰收緊,看起來一副怒火叢生的樣子,我不吵不鬧不上吊,這樣不好?
薛軒逸繃着嘴角,僵持中,沙發處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他聞言,把頭扭了過去,我也把視線無意的投了過去,發現發出那個聲音的人是顏然,她打碎了一個玻璃杯,慌亂的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便去撿。
";別撿。";
薛軒逸煩躁的說了一聲,但是顏然還是把手放了上去,結果割破了手,血流了出來,薛軒逸走了過去,拉起顏然的手,用紙包住,然後對自己的手下說道:";去買點藥上來。";
他的語氣溫柔,和與我說話的時候,反差極大。
";一個爛杯子,你撿它幹什麼?";
顏然擰着眉頭,用小小的聲音說了一句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薛軒逸掃了我一眼,也沒有放我走的意思,等到手下買上來藥的時候,他纔打開顏然手上包裹的紙,給她清理傷口。
明明就那麼小的一個口子,還鄭重其事的爲她擦藥,我想到以前他在車裡給我膝蓋上藥的場顏,忽然覺得好諷刺。
對,有什麼好感動的,他對每個人都一樣好,就跟趙天的空調,冬天的暖氣一樣。
顏然喊疼,他便輕輕地,還幫她吹吹,劉易宇看了看他倆,再看看我,臉色尷尬極了,我只想告訴他,不必尷尬,我和薛軒逸,自始至終,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愛給誰吹手給誰吹手,愛攬誰攬誰,不必逼我去看。
於是我再次背過身子,對門口的那兩個人沉聲說了一句讓開,我的聲音似乎有點大,以至於話出口的瞬間,整個場子都突然安靜了下來,就連薛軒逸和顏然的談話也都停了下來。
顏然起身,對薛軒逸說:";我去下洗手間。";
薛軒逸拉住了顏然的手腕,讓她坐下,然後對她說:";你不用走,她這麼喜歡裝清高,就讓她走。";
";盛哥……";劉易宇再也憋不住話,剛叫了一聲,就被薛軒逸給堵了回去:";閉嘴。";
";得。";劉易宇輕輕扇下自己的嘴巴,不再吭聲。
我背對着所有人,再一次的,成了全場的笑柄,不知道這些小姐回去以後,會怎麼笑話我,我很難受,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頭髮溼溼涼涼的貼在皮膚上,甚至手心還出了一層涼汗。
我咬着牙,低着頭,推開了那兩個人,走了出去,拿出手機,看到劉姿琳給我回了一句好,我先回家。,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也不知道現在趕過去還來不來的急,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又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然而,還沒走出維港的門,便迎面撞上了一個攔路虎。
她來勢洶洶,我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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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她就想要匆匆的躲開,卻沒有想到她眼尖的看到了我,然後把我給攔住,一臉我欠她的樣子對我說:";我哥呢?";
";自己找。";
";你不是說你不知道我哥在哪嗎,根本就是在撒謊!你帶我上去見他!";
";鬆開,你自己不會去找?!";說實話,我不想告訴她薛軒逸的房間,沒想到她這麼快的就摸到了薛軒逸的方向,只能說明薛軒逸這一次來維港,真的太高調。
";我不管,你帶我找到他,否則你別想走出這裡,這件事也有你一份,不用你刺激刺激我哥,他也不會那麼容易的答應我。";
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一掌推到了她的肩膀上,然後朝外走去,結果她又跟個狗皮膏藥似的跑過來重新拉住我的胳膊,不讓我走,爭執間,薛軒逸一行人竟然從電梯裡面走了出來,看到我的時候,微微頓了下腳步,然後撇開視線。
這麼快就出來了?
他們經過我和白鬱郁的時候,就像躲瘟疫似的側開身子就要走,然後白鬱郁跑過去,伸出手一把抱住了薛軒逸,眼淚汪汪的喊着哥:";哥,你幫幫我,有人要收拾我,要逼我去拍那種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