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沫冷眼聽着兩位嫂嫂的冷嘲熱諷,雙手緊握着。
二夫人見她們越說越難聽了,忙訓斥道:“你們這些做嫂子的怎麼能這般說話的?”
王氏抱着懷中的林若軒,很不在乎道:“婆婆息怒,兒媳這般說也只是想給兩位妹妹提個醒罷了。”
林清瑾見二夫人和林和婷臉上的怒意,皺着眉頭訓斥道:“夠了,還不閉嘴?”
林和沫突然笑了起來,越發顧盼生輝了道:“二嫂說得對,這次是我和姐姐連累大家了。”
衆人一聽林和沫竟突然反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都很吃驚,要知道這林和沫最是心高氣傲的,看起來溫和,可是心中比誰都高傲。
“八妹妹……”林清瑾道:“你也不必多心了,你我本是一家人,並沒有連累這麼一說的。”
林和沫搖搖頭道:“這次是我做事不周全。”
二老爺此時突然開口道:“這次的事就算了吧,以後做事不要這般魯莽了。”
林和婷和林和沫見狀,低着頭應道:“是。”
只是任何人都沒看到林和沫眼中的不忿和不甘。
幾天之後,登雲樓的包廂之中,林和沫早早便等候着姜淮了。
姜淮一進去便看到了林和沫輕皺眉頭惆悵的模樣,施施然坐下,隨後才問道:“有什麼事嗎?”
林和沫擡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堅決道:“三皇子,臣女想知道,您之前對臣女許下的諾言可還當真?”
姜淮饒有意思地看着今日有些不一樣的林和沫,問道:“什麼承諾?”
“您說過會迎娶臣女爲側妃的。”
“原來是這事。”姜淮笑道:“這肯定是真的,本王一向言出必行。”
“不知三皇子何時將我迎入府中?”林和沫冷靜地看着姜淮。
“時機未到。”姜淮邪魅笑道:“美人這又何必這般着急呢?”
林和沫順着姜淮的手,依靠在他的胸脯處,有些委屈,又帶着點撒嬌道:“您可知道因爲柴郡主的事,我們二房和三房都被林清言給趕出侯府了嗎?”
“這事京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本王怎麼會不知道呢。”姜淮細細地把玩着林和沫的手指,眼底掠過絲絲瞭然:“美人這是怕本王會拋棄你?”
林和沫搖了搖頭:“能服侍三皇子本該就是臣女的福氣,哪裡還敢奢求,只是……”
姜淮挑了挑眉頭道:“只是什麼?”
林和沫輕咬嘴脣,附耳在姜淮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便看到姜淮臉色大變,一把放開懷中的林和沫,眼中的柔情不再,而是深深的警備和防備:“你說的是真的嗎?”
林和沫見他這般,心中忐忑,不過依舊堅定地點了點頭:“是的,臣女不敢欺瞞三皇子。”
“沒想到你竟然有了我的孩子!”姜淮臉上有些陰晴不定。
因着皇妃善妒,他府中並無姬妾,可是皇妃多年無子,膝下只有一位女兒,雖然溫貴妃很是不滿這位兒媳婦的善妒,常常派人將美貌的宮娥塞到三皇子府中,可是姜淮爲了不得罪岳家,並不敢要,而是將那宮娥們轉送給大臣,自己則營造出一副深情的模樣,好讓岳家滿意,可是多年無子一直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看着姜牧兒女雙全,他說不恨是假的。
即使是在奪嫡的時候,他的無子也是重重的軟肋!
又看着皇上對姜子恆的疼愛,他更是心中着急上火,爲了子嗣,他也顧不上岳家是否滿意了,這幾年也往府中擡了不少人,可是就是沒有一人有孕的,這讓他和溫貴妃都急得火急火燎的,一度以爲是他的身子有問題。
溫貴妃請了御醫想幫他瞧瞧,可是因着男人的自尊心一直推辭着,可是隨着的時間的流逝,他皇府中依舊沒人能懷上,溫貴妃是越發着急了,他雖然不情願,可是熬不過溫貴妃,只好答應了。
只是御醫瞧過之後,並未發現他身子有任何毛病,只是說兒女之事得看機緣,急不得的。
可是沒想到……
姜淮半眯着眸子打量着眼前的清秀佳人,冷聲吩咐道:“去請一位大夫過來。”
門外的人聽到後,忙是應了一聲。
林和沫因着江淮的反應,心中越發忐忑了,原本消瘦了不少的小臉是越發沒有血色了。
姜淮見林和沫臉上似有着急不安,終是緩了緩臉色道:“我請大夫,只是想爲你把把脈,看看胎像而已,你不要想那麼多。”
林和沫輕輕點了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道:“臣女只是擔心您會不喜歡這孩子。”
“怎麼會。”姜淮臉色平靜,但是聲音卻柔情似水道:“你和我的孩子,我怎能不喜歡?”
“那您打算什麼迎臣女進府?”林和沫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望着姜淮道。
姜淮沉思了好一會兒道:“既然你們現在都要搬離侯府了,你再呆在家裡也沒有用了,還不如搬到皇府,讓王妃爲你調養身子。”
林和沫聞言,驚喜道:“您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沒想到姜淮竟這般輕易答應讓她入府,她還以爲要多費點波折。
姜淮點了點頭道:“本王子嗣不旺,你這一胎要是個皇子,本王一定重重有賞。”
子嗣這問題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大患,要是林和沫這一胎真的是個皇子的話,那他也願意擡舉她一回兒,雖說不是嫡子有些遺憾,但畢竟他也是有皇兒的人了。
“好,您可不許騙人。”林和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越發嬌俏溫柔了。
姜淮輕輕地點了點她的鼻頭道:“都是要當母親的人了,怎麼還這般小孩子。”
林和沫笑道:“這孩子來得意外,臣女也是前幾日才發現的。”
“應該有一個多月了吧。”姜淮道,自從蘇素流產她被禁足之後,他們兩人好像只親密過一回兒,沒想到就這麼一回兒,她便懷上了,真是不得不說是好福氣啊。
林和沫點了點頭道:“臣女家裡也有會醫術的嬤嬤,她幫臣女診了診脈,說確實是一個多月了。”
“嗯。”姜淮輕輕地抱着懷中人,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下人來報的聲音道:“回稟三皇子,大夫已經請來了。”
“讓他進來吧。”姜淮放開了林和沫,優雅地喝着茶。
“是。”
進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恭敬地低着頭向姜淮行禮道:“草民見過三皇子。”
“嗯,你幫這位小姐診診脈。”
“是。”
林和沫將手腕放在軟墊上,掀起衣袖,將皓腕露了出來。
而中年男子則將一塊絲帕覆在林和沫的手上後才進去了把脈,好一會兒才道:“是喜脈?”
中年男子驚訝地看着林和沫,他見林和沫梳着天鸞簪,頭頂斜插着一支鎏金銀簪。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身着一襲妃色的紫綃翠紋裙,腳上穿一**煙緞攢珠繡鞋,很明顯是閨閣小姐的裝扮,怎麼可能把出了喜脈呢?
姜淮聞言便知林和沫沒有說謊,臉上也有了些笑容道:“這脈象可還安穩?”
大夫恭敬地回答道:“這位小姐已經懷有身孕一個月有餘了,可是脈象虛浮,並不安穩,前三個月是女子滑胎的關鍵期,所以這位小姐,您還是不要這般多思纔好,不然對腹中的孩子沒有好處。”
姜淮和林和沫一聽脈象有些虛浮,都有些急了:“這可是有礙?”
“兩位貴人放心,只要吃幾副安胎藥便沒什麼大問題了,只是孕婦一般多憂多思,您還是注意一些吧。”
林和沫輕輕地摸了摸依舊平坦的肚子,心有餘悸道:“多謝大夫提醒。”
“爲人醫者,本是應該的。”
大夫很快便被人請了出去了,而房中又剩下姜淮和林和沫兩人了。
姜淮笑道:“你可聽到大夫說的了?可切勿多思了,這對孩子不好。”
林和沫輕摟着他的腰,有些埋怨道:“臣女也不想多思的,只是因爲柴郡主的事,府中上下沒人不埋怨我和姐姐的,我心中也憋氣,卻又知理虧,便只能將這苦讓心裡咽去。”
“傻瓜,等過幾日我便向父皇提出納你爲側妃,到時候你便不用聽那些小人說的話,好好安胎便是,給本王生個大胖小子。”
林和沫笑着點了點頭道:“臣女也希望能爲王爺添個皇子。”
“一定會是個皇子的。”姜淮肯定道。
而林和沫看着姜淮眼中的希冀時,心中也是一掃前幾日的陰鬱了,這個孩子是她的今後的依靠了,她只能靠着這孩子了。
其實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竟這般幸運,竟懷上了姜淮的孩子,前幾日因爲搬離侯府的事而心煩得什麼東西都吃不下,身子也越發消瘦了,二夫人急得不得了,忙想請大夫來看看,只是林和沫顧忌着府中人,並不願請大夫,而只是讓身旁伺候的嬤嬤把脈,只是這一把脈,倒比那嬤嬤嚇了個半死,這未出閣的小姐竟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可是讓那位嬤嬤沒想到的是,這八小姐聞言後並不擔憂,而是得意地笑了好一會兒。
而二夫人與二老爺得知此事後,也是高興不已,忙安排有經驗的人去服侍林和沫,就是爲了不讓她這一胎有任何損失。
二夫人是高興爲了自己的女兒有個前程而開心,而二老爺則能爲在侯府衆人面前揚眉吐氣而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