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廉王的到來,讓平南郡主不能再等下去,要讓她沒有任何顧忌,沒有好的計策也不可能讓沈家的人答應她和沈妙歌的婚事。
平南郡主七八日就瘦了一些下來,她食不知味,睡不安寢,,就算是不想也不太可能。
萱姑娘自從得知廉王爺來到沈府之後,便十分的高興:在看到平南郡主的消瘦之後,她的心情越發的好了;不過,她依然很在意平南郡主的舉止:她知道,平南郡主應該不會坐以待斃纔對。
萱姑娘也對紅袖的積怨越來越深,因爲她現在很少能請動沈妙歌,就算是請動了,沈妙歌也在她的房裡留不久便要急着走——這一切當然是因爲紅袖。
而且通過她和沈家各房各院的交往,她也明白沈家看紅袖也是很重,並不把她完全當做沖喜新娘來看:就此,紅袖也成爲了萱姑娘心頭上的一根刺。
紅袖和沈妙歌沒有太在意廉王爺的事情,因爲他們小兩口近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冠禮、圓房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他們實在是沒有時間理會其他人的閒事。
不過,他們小夫妻還是很關心平南郡主:怕她被廉王爺所逼之後,會不成一切的使些手段出來,迫使沈家同意。
紅袖細想過,依平南郡主眼下的情形,想要讓沈家接納她,其實只有一條路可走:生米煮成熟飯!因爲平南是郡主,如果沈妙歌污了她的清白,沈家一族都是死罪。
不過她和沈妙歌也細細的商議過,平南郡主具有這個心思的話,想要行事並不容易:她和沈妙歌能遇到一齊的時候太少太少了。
唯一的機會,可就是圓房前後那幾日:沈家會忙亂起來,也許會被她找到什麼時機:不過,因爲沒有賓客來賀,所以她想趁此設計也是極難的。
雖然如此,紅袖和沈妙歌也不敢掉以輕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沈大姑奶奶這些日子雖然心情不錯,不過卻有些緊張,做事常常出錯,而她緊緊盯着的人卻是萱姑娘。
這天用過早飯後,紅袖卻接到了鄭姜氏的口信:讓她明日回府小住兩日,因爲她的舅父到京中來了。
紅袖便回了沈老祖等人:沈老祖當天便打發紅袖回來了,只是同她一起回去的還有沈妙歌。
當天下午鄭姜氏和紅袖母女二人說起了體己話,因爲鄭姜氏知道紅袖圓房在際,而她要面對的就是沈妙歌要先收下丫頭進房的事情。
看到沈妙歌也來了,而且還要住下之後,鄭姜氏欲言又止,因爲鄭將軍進了一個眼色給她:隨後鄭將軍帶着沈妙歌去書房談兵法了。
“你知道我這麼多年爲什麼一直沒有動過柳氏,一直忍讓她嗎?"鄭姜氏自柳氏被打死之後,從來沒有被提到過她,這還是第一次。
紅袖輕輕搖頭:她早就看出鄭姜氏也並不是一個賢愚之人,一直都奇怪鄭姜氏爲什麼會容柳氏奪夫——是真的奪夫啊,柳氏幾乎可以算是專寵了。
“我,只有你一個女兒:雖然母親從來沒有認爲你不如男兒,可是做爲鄭家的媳婦來說,我無子就是鄭家無後啊,此爲七出之一:所以你父親當年納妾、收通房,我不但不能阻止,而且還要表示贊成。”鄭姜氏的臉上顯出了幾絲傷感。
“你父親原來也並不是只有柳氏一個妾侍,就在三四年前,我們府上還有兩位姨娘的,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鄭姜氏的聲音淡淡的:“你知道她們現在去了哪裡嗎?”
紅袖聽得不寒而慄:四個妾侍,只活着出府一人!這柳氏,好狠毒的心腸!
“父親沒有覺察嗎?”紅袖想起鄭將軍的精明來。
“沒有,這四個人也不是一年裡出的事兒,算一算嗯,總共有六年吧?你父親又一向親近柳氏,哪裡會疑心什麼?男人啊,再精明的人也有他糊塗的時候,尤其是在女子面前。”
鄭姜氏說着又看了一眼紅袖:“說到這裡,你或許不記得了,你原來還有一個庶出的尋,卻隨她的母親一起失足落井了,病死的那個姨娘當時已經懷胎六個月。
紅袖聽到這裡已經沒驚訝了,只是感覺柳氏死得一點也不冤。
”你父親寵愛柳氏,因爲她爲鄭家生了個兒子啊,而我不能動柳氏,也是因爲她有一個兒子。“鄭姜氏長嘆一聲,把她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紅袖能明白鄭將軍,但是不能理解鄭姜氏:有兒子爲什麼不能動柳氏?
”她有了兒子,不是更應該讓她識規矩嗎?“
鄭姜氏用手撫摸着紅袖的頭髮。“規矩是男人定的,家也是男人給的,明白嗎?所以柳氏要求過多,不過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爲她是鴻鵬的生母,鴻鵬日後會長大,你明白嗎?”
紅袖聽完鄭姜氏的話後,愣愣的看着鄭姜氏半晌沒有動一動,她的話中,有太多的辛酸、無奈。
“孩子,圓房之前收的丫頭沒什麼,就算是心裡不也要忍了,你日後要做的只有兩件事兒:一個是要抓住琦兒的心,一個便是要早早的、快快的給沈家添丁——這纔是你在沈家立足的根本,母親不想看到你同我一樣,明白嗎?”
紅袖知道鄭姜氏是爲她好,爲了讓她放心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她打定主意不但不要做第二個鄭姜氏,也不會讓沈妙歌納妾、收通房。
一個男孩兒,對於深宅大院裡的女子來說如此重要。
紅袖轉開了話題,不想鄭決不能氏總想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舅父什麼時候會到?爲什麼事情要來京中?”
鄭姜氏告訴紅袖,她的兄長帶着一家人來京中是爲了他的女兒選秀,可能要在鄭府住很長時間。
紅袖點了點頭,便問鄭姜氏閒話家常:而鄭姜氏看了一眼紅袖好似有話要說,最終卻沒有說什麼。
次日,快中午時分,紅袖的舅父一家人到了。
紅袖的表姐的確長得很動人,很有可能會被選入宮:舅父和舅母都是十分老實本份的人,看到紅袖之後十分的親熱,見面禮給得紅袖都不太好意思了:有些太過貴重了。
除了表姐之外,這次來的還有紅袖的表弟,只比她小一個月而已,人長得並不是如何出衆,但是他無論是坐是站,總不會讓人忽略。
不過表弟偶爾飄過來的目光,讓紅袖有些不太自在:那目光裡的含意有些複雜。
沈妙歌也終天發覺了紅袖表弟的異常,以一個丈夫的自覺,他心中生出一些不舒服:所以時不時的便會掃表弟一眼。
本尊有表弟的記憶,他和她小時候便認識:小時候曾來家中住過一次在一起玩耍了半年。當年,紅袖可把這位表弟欺負的不輕。
當天舅父一家人車馬勞頓,早早歇下了,次日一早,紅袖在練武場卻意外的看到了表弟。
“袖兒姐姐,我今天是特來報仇的。”表弟看着她的眼神分外的亮:“當年我走的時候說過,下次再來時,一定會把你們打得心服品服。”
紅袖朗笑起來:“是打得我滿地找牙吧?行啊,你儘管放開手腳,我看看你這些年學武學的如何?”
一旁的沈妙歌看着兩姐弟說笑,心裡泛起一種陌生的滋味,看錶弟便有了幾分不順眼,不過人傢什麼也沒有做,他自己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開始吧!”紅袖已經擺開了架勢。
沈妙歌乾脆不練了,立在一旁看他們姐弟交手,不過幾招他便知道紅袖不是表弟的對手,人家見招拆招十分揀輕鬆,但是那表弟卻雙目盯着紅袖,只守不攻。
越打也的眼色越溫柔!
沈妙歌心裡的不舒服更加厲害,看錶弟的眼神也有些不友善起來。
“好小子,居然這麼厲害了!還敢來耍姐姐是不是?”紅袖忽然收勢不攻了,她知道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表弟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失落,然後笑着抱拳打趣了紅袖兩句。
“你們來的比我早啊!”鄭將軍到了。說了幾句閒話之後,便各人練各人的功夫了,只是今兒沈妙歌練得有些不專心。
紅袖在鄭府住了兩日,每天表弟都會來尋紅袖,姐弟二人便會坐下說笑一番,或是切磋一下,讓沈妙歌煩不勝煩。
第三日,紅袖和沈妙歌回沈府了。
回到沈府之後,沈妙歌終於大大的吁了一口氣,不會再看到那個令人討厭的表弟,不過他並沒有完全舒心,因爲他知道表弟一家人要在京中待很久,萬一表姐入選進宮,他們一家人說不定會在京中定居。
因爲表弟的出現,沈妙歌待紅袖越發的好,原本萱姑娘請他三次能去一次的,現在是一次也不去了。
紅袖早在鄭府時便查覺到了沈妙歌的異常,不過她假作什麼也不知道,萱姑娘的事情,說不定可以早一天讓他明白。
時間就在瑣碎中一點一點過去了,而今天對於綠珠來說是個大日子。
九十三章 圓房之前
今天是綠珠的大日子,卻算不上是沈府的大日子;可是沈府的人卻很忙碌,因爲午後的時候廉王居然來到了沈家,他說他是來道喜的。
廉王坐下之後就沒有要走的意思,沈老侯爺只得讓人安排晚宴:沈家雖然不懼廉王,但是應該給的面子一定要給足,因爲他背後可是太后。
更何況,廉王很是有道喜的誠意,他帶着厚禮來的;沈家更不能失禮於人,雖然沈妙歌收個丫頭並算不得是什麼大喜事。
沈家的人並沒有在意廉王怎麼知道自己琦兒要收通房的:因爲平南郡主的關係,沈妙歌的事情廉王不關注是不可能的。
平南郡主聽到廉王來了,臉色變得有些發白,恨得她牙齒咬得緊緊的:這人,是無意趕巧了還是特意前來的?
麼麼是最知道平南郡主心事的人:“郡主,也許他只是爲了要擾亂郡主的心神,逼迫您早日同意和他的婚事兒來的;至少他現在沒有說要見您,我們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事成之後,他也就沒有什麼的法子了。”
平南郡主的眼中閃過擔憂:“他不來見我才讓我擔心啊。”她看向窗外,然後一咬下脣:“箭已經在弦上了,而且錯過這次機會,日後再等這樣的機會怕是很難了。”
麼麼點頭:“雖然圓房的時候沈府人多繁雜,可是那天卻也因爲人多不好避開衆人的耳目。”
平南郡主點頭,看向麼麼:“還是按我們議好的做吧;不然,不只是母妃頂不住,我怕也是無法應對廉王,只要他探知沈家並無意要保我,以他的手段很容易就能迫我嫁過去。”
麼麼長長的嘆息之後,躬身下去了。
平南郡主卻坐在那裡發呆,她今天本來就很恍然,現在知道廉王在沈府之後,更加的惶恐不安: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她原本最擔心的人是萱姑娘,然後就是紅袖和沈妙歌、還有一個沈大姑奶奶;現在卻還要添上一個廉王不說,而且他比萱姑娘更讓她在意。
萱姑娘今天當然也沒有閒着,她斜臥在牀榻上聽着丫頭們打聽來的消息;然後坐起來懶懶的伸了一個腰:“給我梳洗打扮一下,我今天是要宴客的。”
她今日的打扮很平常,如果一個不仔細會有丫頭把她錯認成婢僕之流也不奇怪;只是萱姑娘自小便很淘氣,所以伺候她的丫頭們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奇怪的。
宴客,她要搶在平南郡主之前;雖然大家都會見面,但是她就要在此事搶在前面,因爲她也知道廉王來了:今天,她一定要亂了平南郡主的心神。
大廚房的人接到了萱姑娘的銀兩,不過多半個時辰,兩桌酒席便準備的差不多了;而這個時候,萱姑娘請人的帖子也送了出來。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平南郡主宴請的帖子也送了出來;而比她稍晚些的是沈大姑奶奶的帖子。
沈家的姑娘、少爺們看到帖子後都有些莫名其妙:今天怎麼這麼多人請吃酒?而且請客的地點也讓人奇怪;不過不關了,反正是喜事就去鬧一鬧也無妨。
綠珠起了一個大早,但是直等到下午纔有人來爲她開臉;爲她開臉道喜的人走後,她又重新洗澡換好精心裁縫的衣服後,端坐在牀上。
她看了一眼窗外,太陽已經西沉;再看一眼屋中的桌子,她現在做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到時桌子便會擺上酒菜,她就會和沈五爺對飲......
不過現在她還不能等,她還要去給她的女主人行禮;輕輕的嘆息着卻並沒有着急起身,今天,她可是沈家比較重要的人,不用事事處處爲人着想了。
她的心情有五分緊張,卻有着十二分的興奮:自今晚之後,她便不會再是奴婢了。她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她盼這一天也盼了很久了。
她現在做到了,她被留下來沒有被趕走!爲了這一天,她每日都不敢多看五爺一眼,多和五爺說一句話,之勉強自己把笑容展現給紅袖姑娘;她努力讓紅袖姑娘知道,她會是一個很規矩、只會以紅袖姑娘爲主子的丫頭。
綠珠的眼看向一旁的牀帳臉上飛紅、心下卻有着欣喜;今日之後她會更加謙卑的伺候袖兒姑娘,直到——,她能把袖兒姑娘置於死地:只有袖兒姑娘死掉之後,她纔會把自己的得意展現出來;就算紅袖只有一口氣在,她也會一如既往的恭順。
恭順,是爲了要紅袖姑娘的命,是爲了要讓她的兒子成爲沈家長房嫡長子。
綠珠,現在想要的並不是眼前的這一點點了;雖然在她被買進沈家時,她還沒有想到這些;但是現在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也很長遠了。
她要好好的用這三天的時間讓沈五爺深深記住自己,日後會再讓她暖牀:如此她才能成爲姨娘;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因爲她聽人說過男人對於他的第一個女人總會有些不同,她要做的就是把這個不同變得更大、更多。
今天是什麼日子,紅袖知道,沈妙歌也知道;他們就算想忘掉也不可能,因爲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今天特意使了人來。
沈夫人也使了人來,不過她使人來只是爲安撫紅袖:她並沒有讓人帶話,只是送了一些東西給紅袖;倒是讓人給沈妙歌帶了幾句話。
沈夫人讓沈妙歌記住,他曾經答應過她會好好的愛護他的妻子。紅袖這時才知道,當天她嫁到沈家時,沈妙歌會說出那樣一句話來,是源於沈夫人的教導。
沈妙歌當然沒有忘記,他不但記得他答應過母親,他還記得他答應過紅袖。
不過,紅袖兩個人看上去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除了應對沈家主母們打發來的人之外,他們應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並沒有不快或是不安等等。
太陽移到了西邊就快要落下時,門外傳來丫頭的聲音:“五爺、姑娘、綠珠來給姑娘行禮。”
紅袖把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回,平聲道:“讓綠珠進來吧。”
兩個小丫頭扶着綠珠進來了,紅袖擡頭看過去,有些震動卻也在心中喝了一聲彩:綠珠裝扮的十分漂亮!至少,要比紅袖漂亮。
紅袖的長相併不十分出衆,只是中山之姿:像她這樣的面容,在女人中間是極平常的;不過她吸引人的地方並不在於她的長相。而沈妙歌也不是一個以貌取人之輩。
綠珠頭上的飾物並不多,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用的名貴布料,但是她的巧手下,這些平常之物卻讓人眼前一亮。
“綠珠給姑娘請安,請姑娘訓誡。”綠珠輕輕的福了下去,她的一舉一動在今天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紅袖看在眼中心底明白,平日裡綠珠是掩了自己的一身風流,生怕惹來自己的討厭把她送回去;而今日,她已經不必再掩飾了。
“起來吧。哪裡有什麼訓誡,只要你日後好好的伺候也就是了。”紅袖微微笑道,一雙眼睛都笑的有些彎:“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不遲。”
紅袖又喚韻香:“把備好的東西取出來賞給綠珠吧。”她今日雖然不想落個賢良之名,但是應有的禮俗還是要有的;至少,她現在不能落個妒婦之名,日後嘛她到時不介意,免得總有女人打沈妙歌的注意。
綠珠一面再次福下去謝過紅袖,一面趁紅袖轉過臉去的機會,擡頭嬌羞無限的看了沈妙歌一眼:只看了一眼,便已經有了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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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歌卻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這個綠珠果然是個別有心機的!一個多月以來她都裝扮的十分樸素,行事也十分的本分,就是爲了等今天吧?
今日的綠珠,和平日裡的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舉手投足都與平時不同了,帶着一種風情;她均讓還偷偷的看自己一眼,就是爲了勾引自己吧——沈妙歌在心中已經用上了十分不雅的詞來形容綠珠:只是自己不喜歡她的這種樣子!他想着看向了紅袖:還是袖兒看着讓人舒服啊!
然後不知道怎麼的,他腦中忽然竄出了一個念頭:如果今天晚上是他和紅袖圓房該有多好;隨即臉上飛紅的轉過頭去,在心中對自己狠狠淬了一口。
而沈妙歌的舉止落在綠珠的眼中,一位她的沈五爺看到她突然的美麗和風情震驚之後心動,心下更爲竊喜。
韻香把賞給綠珠的東西取來遞給她:東西不重倒也不輕,相比沈家主母們賞通房或是妾侍的東西不上不下,剛剛是中等。
綠珠看過東西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心中生氣了幾分不快:她不是普通的通房丫頭,而且這一個多月來她如此盡心的伺候紅袖姑娘,居然纔得到這樣的賞賜,紅袖姑娘看來怎不是一個好主母。
她要出去紅袖的心更熱,並且心中的負疚感減輕了不少。
綠珠把東西交給身後的小丫頭拿着,她在等沈妙歌開口:接下來,應該是沈妙歌和她回去用晚飯,然後......;她的臉上火燙起來。
九十四章 宴請背後
綠珠靜靜的等着,等着沈妙歌起身先走。
“沒有其它的事了,你就先回去吧。”沈妙歌的聲音淡淡的響了起來。
綠珠錯愕了一下,她忍不住吃驚的擡着頭看了一眼沈妙歌,隨後警醒過來飛快的低下頭,想也沒想便微微屈膝告退;只是她的聲音有着一絲顫抖,隱隱現出她的一絲不甘。
沈五爺居然不隨她回去?今天這樣的日子,按規矩來說沈五爺不是應該帶着她一起回去的嗎?他還要留在這裡用飯,讓她根本沒有想到。
她怎麼能夠心平氣和,今天對於她來說,可以算是洞房花燭夜,一輩子最重要的一天;她的身份卑微,雖然不能和沈五爺拜堂,雖然不會有交杯酒、同心結,但是晚上會有屬於她的一頓晚飯,沈五爺一直會陪在她身邊——如果今天是沈五爺納妾,那麼府中會擺幾桌酒席;但她不是妾,所以這頓飯對於她來說很重要。
綠珠帶着一肚子的興奮與希望 而來,卻帶着一肚子的失望與沮喪回去了;而且,她還不能表露出來。她努力讓自己走得自然,同平日裡沒有不同。
沈五爺越是如此,她越要小心紅袖姑娘才成;不能被紅袖姑娘有機所乘。
西邊,太陽已經不見了,只餘下紅霞還在映照着天空,帶給大地今天最後的亮光;屋裡,已經撐起了燈。
紅袖看向沈妙歌:“也許,你應該和她一起回去用飯的。”
沈妙歌不滿得看向紅袖道:“你應該同我說‘你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去綠珠那裡用飯,因爲我們府上某些人說不定會在那些飯菜中動手腳’;你怎麼能讓我過去?袖兒,我是不是你丈夫?”
一雙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看向紅袖,帶着幾分幽怨;不過紅袖卻是深知他的,所以並不爲他所動。
她嬌笑:“大廚房裡府中已經無人能動手腳,而綠珠就在你的院子裡,那裡也不會有不可相信的人——所以,飯菜絕對沒有問題,你可以放心用;我明明知道的事情,爲什麼要說假話?而且,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呢。”
沈妙歌惡狠狠的瞪着紅袖:“你可以再說一遍,來,說啊。”他張開雙臂,做出隨時撲過來的樣子。
紅袖看着他,忽然收了笑容:“那個,我餓了,我們用飯吧;韻香、茶香,擺飯了。”韻香等人已經習慣,在沒有外人的時候把紅袖和沈妙歌單獨留在屋裡。
沈妙歌卻沒有放過紅袖:“你想就此算了?我讓你再調笑我。”撲過去就撓她的癢:“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兩個人的玩鬧外面的韻香、點嬌都聽到了,丫頭們相視一眼笑了,悄悄的道:“飯菜還是一會兒再擺吧。”這個時候,她們進去不太好;而且現在也不到用晚飯的時候,飯菜根本還沒有好。
紅袖和沈妙歌兩個人的心情其實不好,只是兩個人都沒有表現出來;現在打鬧了一陣子,他們才感覺心裡不那麼壓抑了。
而兩個人在牀上玩鬧的最後結果就是沈妙歌抱住紅袖躺倒在牀上。
沈妙歌臉上雖然發紅,卻沒有輕薄紅袖;他看着紅袖的眼睛嘆了口氣:“袖兒,你說萱妹妹爲什麼也要那麼做?”
紅袖聞言伸手輕輕推開了沈妙歌坐起身來:“我哪裡知道呢?”
沈妙歌也坐了起來:“不過平日裡萱妹妹諞常常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這一次也許是巧合吧?只是真的是跟着添亂!”
巧合?紅袖偷偷翻了個白眼:好吧,我也不是沒有巧合的人。
沒有得到紅袖的回答,沈妙歌正想說什麼時,外面傳來韻香的聲音:“五爺、姑娘,平南郡主、萱姑娘和姑奶奶使人來請。”
紅袖起身抿了抿髮角:“走吧,我們去赴宴。”
沈妙歌嘆息着起身,然後和紅袖一起去了他的院子:平南郡主、萱姑娘、沈大姑奶奶同時請人,而且親人的地方就在沈妙歌的院子裡;說提到的緣由也是相同,爲沈妙歌賀喜。
這讓神廟哥十分的不痛快。不過他和紅袖卻要將計就計,這麼好的時機不知道利用,那他就不是沈妙歌了。
紅袖和沈妙歌嘴角都含着笑走向了沈妙歌的院子:賀喜?真的不知道明天一早要賀誰的喜啊。
綠珠回到院子裡,看到平南郡主、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都在,微微嚇了一跳:找五爺一般都會去紅袖那邊,她們爲什麼會等在五爺的院子裡。
上前請安行禮後,她才知道這幾位主子都是來給她道喜的;嗯,應該是說給五爺道喜的,而且廳上已經擺好了幾桌席面。
綠珠心下微微一轉念,便想到沈五爺不可能不知道有人要在他的院子裡宴客:而今天的宴席自然不能沒有紅袖的份兒,所以五爺纔沒有同她一起來。
雖然這些席面不是沈家擺的,但只看這樣子,也比納姨娘的體面少不了多少——有郡主前來,自然比新姨娘還有體面些;她自然是很高興的,所以誠心誠意的拜謝了平南郡主幾位。
綠珠剛剛回到屋裡,便聽到外面又來了人,並且陸陸續續來的人還不少;她子屋裡看出來,便知道來的人是沈家的姑娘和少爺們。紅袖和沈妙歌也在衆人到的差不多時,也終於到了。
衆人見過禮之後入席剛剛坐定,便聽外面有人朗笑道:“郡主宴客,爲什麼不請小王呢?實在是讓小王傷心啊。”不過聲音裡並沒有一絲傷心的意思,而且還帶着一份莫名的興奮。
廉王爺到了!
屋裡已經坐下來的姑娘們都急忙起身迴避。廉王爺倒還算是知禮的,並沒有立時進屋,等到屋裡靜了下來,他才挑簾進來:“郡主,小王又來看你了;只是郡主太過小氣,今日在府中宴客,趕上小王在卻沒有給小王下張帖子。”
平南郡主已經迎了幾步過來,對着廉王爺行了一禮:“王爺說笑了,只是內宅家宴,實在是不好請王爺過來;改日一定設宴請王爺,還請王爺到時賞臉。”言下之意便是逐客了。
沈妙歌和他的兄弟們立在廳上,除了行禮之外沒有說一個字,廉親王就是爲了他們來的;地主之誼也就不急着盡。
沈老侯爺就在廉王的身後,不過他也什麼都沒有說。
廉王爺笑道:“你們也是到喜來的吧?我也是道喜來的。再說我同沈老侯爺都是一家人,通家之好,是不是沈老侯爺?”
沈老侯爺能說不是嗎?他自然只能請廉王爺入席。
沈家的僕婦們有把席面移到了偏廳上幾桌,這樣用屏風把偏廳和花廳之間隔開:男人們在花廳上,女孩子們在偏廳。衆人重新入座。
沈大姑奶奶的眉頭皺了起來:今日,廉王的到來讓她極爲不喜。
選姑娘坐定之後,掃了一眼花廳:箭已經上弦,事情只能進行下去;現說廉王一會兒說不定就會走了纔對。
廉王爺入席之後對沈妙歌道過了喜,然後有到:“沈老侯爺,您還是不要在這裡陪我們了;你看你把家中的子侄們拘束的,您走了讓小王和府上的人好好親近親近。”
沈老侯爺大笑着敬過三杯酒,便起身告退了;他知道廉王爺不會亂來,皇家的人有哪一個不是人精?
吃過幾杯酒之後,姑娘們發覺廉王只是同沈家的子侄們說笑,慢慢都放下心來說笑起來;平南郡主的神色卻一直沒有放開,她有一種感覺廉王今天就是對着她來的。
她掃過了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如果她收手,那麼她們豈不是得了便宜?身邊的麼麼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伏耳道:“郡主,這裡是內宅,廉王不能亂走;所以郡主可以放心依計行事。”
平南郡主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輕微的點了一下頭。
只是現如今男女一分席,她想要行事便十分的困難了。不過,這一點不只是她一個人頭痛,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也頭痛。
而沈大姑奶奶頭痛的另外一點是,她的女兒根本不聽她的話:她越想讓女兒多吃兩杯酒,她的女兒卻越是不肯吃酒了。
夢喜原本想帶着妹妹早些回去的,但是平南郡主和萱姑娘等都不放人。
紅袖只是微笑坐在席面上,大半酒都是被她悄悄的倒在了早已經備好的手帕上;多半個時辰之後,席上的衆人之後紅袖是最清醒的。
平南郡主、萱姑娘和沈大姑奶奶都不停的勸酒,最終每個人都有了酒意,這酒吃得更多了起來。
沈妙歌也沒有吃多少酒,沈家的子侄們雖然平日裡有着這樣那樣的不合,但是卻向來都是一致對外的,所以很多人都在代他擋酒。
一頓酒吃了一個多時辰時,不管是哪個廳上已經沒幾個清醒的人。
就在萱姑娘表示要嘔吐時,平南郡主那裡已經被她的麼麼扶了出去:她也吐了;而馬姑娘是真得撐不住已經開始在吐。
沈大姑奶奶自然把馬姑娘扶了出去。
這院子是沈妙歌的,所以上房這些姑娘家是不能去的,她們只能去廂房由人伺候着梳洗;而男人們也吃酒吃多了,嘔吐的可不是一個人。
九十五章 春色無邊
紅袖沉穩的吩咐丫頭們把郡主和萱姑娘、馬姑娘等人帶到廂房去梳洗;不過郡主和萱姑娘的貼身之人都謝過紅袖,沒有用沈家的丫頭執意自己來就可以;而沈大姑奶奶更是沒有讓人服侍女兒,她自己親自扶着女兒出去了。
紅袖沒有動,她坐在酒席上神情自若:各人在打什麼主意,她心裡早已經清楚;她低垂的眼中閃過幾分譏諷:今天晚上的情形,卻不是郡主、萱姑娘或是沈大姑奶奶能控制的了。
不過,她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和沈妙歌議定要保持清醒,不被人所乘;而且正好借幾位的心思,躲過今天晚上。
至於明天晚上,紅袖也並不擔心:她和沈妙歌已經想到了法子。
紅袖想着不覺微笑了起來:沈妙歌,今天晚上會被人搶奪吧?他可要藏好了,或是一直呆在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廳上;不然——。
平南郡主剛剛離開偏廳,廉親王隨身的太監便到廳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了。”他帶到內宅的來的人只有不會武的內監,這當然是有深意的。
廉王好似口渴了想吃茶,卻不想酒吃得多了,剛剛把茶盞取到手中,茶盞卻一滑茶水潑灑了他一身。
沈妙歌看到這裡,忽然眼睛一閃:他其實不想一直坐在廳上,他想出去看看能不能在今天晚上還能看到紅袖;只是他卻不便出去,現在卻讓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他立時吩咐人取來自己的衣服給廉王換下來,不過他的衣服拿過來的不只一件,沈家的子侄們雖然也有人弄得一身狼狽,但自有沈家的奴僕們去取衣服來,倒也用不着他的。
但是馬家的表兄表弟也醉得一塌糊塗:他們是沈家的親戚,沈妙歌便不能等他們去取自己的衣物,當下把自己的衣服給他們暫時換下來。
他身邊的堂兄忽然張口吐了自己一身,弄得十分的狼狽;沈妙歌便吩咐人把自己的衣服給他換了下來;而他在忙亂間,不小心也弄了一身的酒水;正好堂兄的衣服取來他便老實不客氣的穿了堂兄的。
他打翻酒水的時機剛剛好:堂兄的衣服剛剛送到,他便弄得自己溼淋淋的。
蒸騰到現在已經定夜了;奶孃們都來催沈家的姑娘們回去,夢喜便帶着妹妹們回房了。沈家的子侄們卻不能告退,因爲廉王沒有走啊;不過他今天晚上好像也走不成了。
廉王換好衣服之後,擺手不讓太監跟着,自己一個人搖搖晃晃的出了屋子:他想要去小解,酒吃多了嘛,這是正常的。
剛出屋子不久,他便被人拉扯了衣衫:他的身子立時一緊、手掌已經握起成拳式,卻 聽到一個女子的聲氣輕輕的道:“是五爺吧?”
外面的燈籠不知道爲什麼十分的不明亮,何況他是要小解所以也沒有嚮明亮的地方走。
五爺?沈妙歌?廉王在心裡笑了,他故意含糊着點了點頭。那人便扯着他走:“爺是要小解吧?怎麼能在院子裡,小心着了涼;快隨婢子來。”廉王沒有做任何反抗就隨着那丫頭一直走,話也沒有多問一句。
“爺,您在這裡小解吧;今日可是您的好日子,人家可等你好久,日後一定要好好的待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唉——!”輕輕嘆息着,那丫頭關上了房門。
妙的是,屋裡沒有點燈;只是朦朧的月光照進屋子裡,屋裡的東西都是半明半暗,而牀上半放下了窗幔,自然是更看不清楚牀上的人了。
廉王無聲的笑了,他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人影,然後先去小解——原本他可以在沈妙歌的房裡小解,不過他不習慣用另外一個男人用過的馬桶;但是這屋裡的馬桶應該是全新的,所以他不介意。
小解之後,他便坐到了牀前撫摸牀上的人;那人並沒有醒,連動都沒有動,好似真的睡着一樣,鼻息沉穩。
嗯,一個姑娘家怎麼也會害羞的;廉王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不過她既然真的豁出來,他也不用憐香惜玉了;這算是對她不?好歹的懲戒。
不過,正妃還是留給她吧,誰讓她那個倔強的樣子,很讓自己心動呢?廉王一面想着一面脫下了身上衣服。
很想知道下一章節內容,如果是廉王爺和萱姑娘,堂兄和郡主,馬家表弟和綠珠那就非常好玩了。或者是廉王爺和萱姑娘,堂兄和馬家表妹,馬家表弟和綠珠,到時郡主再嫁給廉王爺,那這個戲就非常精彩了。讓萱姑娘和郡主繼續PK。
小解之後,他便坐到牀前撫摸牀上的人;那人並沒有醒,連動都沒有動,好似真的睡着一樣,鼻息沉穩。
嗯,一個姑娘家怎麼也會害羞的;廉王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不過,她既然真得豁出來,他也不用憐香惜玉了;這算是對她不知道好歹的懲戒!
不過,正妃還是留給她吧;誰讓她那個倔強的樣子,很讓自己心動呢?廉王一面想着一面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陰了,月亮躲進雲層裡,屋裡屋外都不見了一絲月光。
綠珠在屋裡等到現在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已經過了二更,怎麼賀客還沒有走?還是爺被紅袖姑娘纏住了?她在屋裡坐立不安。
忽然,她聽到外面有聲音便起身打開門來看一看:五爺來了?她心下不不安煙消雲散。
“你,給爺取杯水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想起來,含糊不清。
綠珠答應着回屋取了水:雖然沒有看清臉龐,但是身上的衣服的確是五爺的;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他會換了一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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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出來時,不知道是不是屋外的風吹了進去,屋裡燈閃了閃便滅了。
那男人取水時觸到了綠珠的小手:十分的滑嫩,心下便是一蕩;水取了之後用另外一隻手拿着,他又伸手握住了丫頭的手。
綠珠心裡似乎是慌張又似乎是甜蜜,掙了一陣便任由五爺握着,小臉卻已經羞紅更不敢擡頭看五爺了。
男人漱完口之後,便把杯子隨手放在一旁的扶欄上,然後牽着那丫頭的手就向廂房走去:他在自己的院子裡,卻好像有些找準方向;雖然如此,他卻沒有向上房走去。
那上房裡燈火通明自然是不方便的,方便的地方當然是廂房。
綠珠看了一眼人語喧譁的上房,也就沒有說什麼,任由五爺拉着她向廂房走去;她心下並沒有懷疑:夜已經深了,可是客人還沒有走,五爺想另外找個房間休息也沒有什麼不好。
她看五爺走路歪歪斜斜的,便主動走上前去扶住他,然後她帶着五爺走進了一間廂房:這是一間客房。
進了房間之後,綠珠把五爺扶到了牀上,剛想轉身去點燈卻被五爺一個抱住並且上下其手起來;而綠珠被五爺一抱身子便軟了一半,再被人一輕薄哪裡還有半分力氣,直接癱軟到五爺的身上。
而綠珠不知道,在她和五爺一起走向廂房時,在不遠處的柱子後立着一個人:那人正是沈妙歌。
他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綠珠扶着一個男人向前走,直到看綠珠他們進入客房之後,他才輕輕轉過身去;他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也許如此對綠珠並不公平,可是那樣一個女子他是真不想留在身邊。
眼下的一切,都不是他的意思,而綠珠也是自願隨那人而去的,同他沒有半分關係;他爲什麼要出聲?
沈妙歌嘴角含着一絲冷冷的笑回身走向花廳:他今天晚上,他會一個睡在臥室?不,還是睡書房吧——反正他也吃醉了,睡那裡明兒就好解釋;嗯,最好能扯上一個兄弟一起睡。
這樣,不管明天會發生什麼,都同他無關;原本也就同他無關。
紅袖自偏廳的柱子後出現,和沈妙歌遙遙一望,她對綠珠還是有着一分不忍的:同是女子,她實在是狠不下完全的心腸來;因爲綠珠雖然心計很深、也很有城府,但並沒有做過傷害她或是沈妙歌的事情。
沈妙歌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在深宅大院裡生活多年,有一些事情比紅袖看得透;他輕輕搖頭示意紅袖不可以過去。
紅袖也沒有要過去,雖然她有不忍,但是她卻不喜歡養着一條毒蛇在身邊;並且她同樣認爲,綠珠眼下的處境,並不是因爲她和沈妙歌造成的。
那個男人穿着沈妙歌的衣服,只是一個偶然,這個偶然卻是平南郡主等人造成的;而綠珠原本應該老老實實的守在自己的屋裡,等沈妙歌打發人去喚她,可是她偏偏心急等不得開門來看。
也許,這就是天意?
紅袖又看了一眼客房,壓下去心中的不忍迴轉身子走回偏廳:她從來不是一個肯犧牲自己的人——紅袖不是不會去做好事,但她做好事首先便是確定不會因此而傷到自己,其次對方要是一個好人。
顯然,綠珠不符。
而沈妙歌目送紅袖進入偏廳之後,他也轉身欲會花廳:廉王已經不在廳上,所以他這個主人家也要想個法子儘快拉個兄弟去書房歇着;他,還真是乏了。
窗外,依然是沒有一絲月光,月亮今天晚上好似不會再出現了。
牀上的女子並沒有髮飾,身上也只着了中衣,這讓廉王心中多少有些怒氣:就算是平南郡主想要生米煮成熟飯,也不能如此輕賤自己,沒有一點兒自矜吧?她的一舉一動可事關皇家的臉面!
廉王早已經把平南郡主當作自己的女人,所以見她二次不知自愛心下生出惱怒來,手上便有些粗暴用力:幾下便把女子的衣服扯落了。牀上睡着的女子醒了過來,但是她吃酒吃得太多了,並沒有完全清醒。
廉王察覺到身旁的女子好似要醒過來,立時便伏下頭狠狠地,帶着懲罰的吻上了女子的脣:男子的氣息只是讓女子一驚,然後便一下子迷失,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了。
她之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卻又感覺到很熱、很熱,雖然有些不舒服,但身體十分的眷戀這種感覺。
廉王原本只是想快些把生米煮成熟飯,可是一吻之後他也失了魂:身下女子出乎他意料的嬌小、柔弱,全身上下的滑膩也是他從來不曾經歷的。
他的心不知不覺的敞開,吻加深了。
九十六章 一大清早的熱鬧
在夜色的掩蓋下,同樣親熱糾纏在一起的並不只是廉王一對兒,還有綠珠一對兒,再有就是平南郡主了。
麼麼安頓好平南郡主之後,便悄悄的來到華亭外面,正好看到沈妙歌在柱子後面要回到上房去的樣子;她一句話沒說就上前拉人就走。
“你做什麼?”他的舌頭有些大,說得話模糊不清。
“爺,自然是帶你去享福。”麼麼的聲音有些低沉:“您自管來就是,今天可算是你的好日子。”
“享福?”低沉的笑聲:“豔福嗎?”
麼麼的心下有些莫名的煩躁,她有些不喜現在的沈妙歌:難道這纔是沈家五爺的真面目?只是主子千交代萬交代的事情,這個時候她並不能代主子做主;並且自家王府也實在是頂不住了,沈家五爺好與不好,也總強過自家的平南王府被廉王吞掉。
“爺你就跟來吧。”扯着沈妙歌到了廂房門前,她先左右看了看:黑漆漆的並沒有什麼人;不過她知道左右有郡主的侍衛在,在得到侍衛們的暗示後她放下心來。
兩邊廂房的燈籠也是被郡主的侍衛們弄滅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燈籠還亮着,但那燈光卻有些昏黃,而廂房門前的燈籠卻都熄滅了。
其實麼麼老眼昏花,就是燈光亮也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滅了燈籠只是免得萬一讓人看到沈妙歌被她帶到了廂房中。
她立時把門推開,把沈妙歌用力推到屋裡;然後她想了想又閃身進去,不理會沈妙歌聽不清楚的詢問,直接把他拉到牀前。
麼麼乾淨利落的給他寬了外裳後道:“爺,你可要好好的待我們、我們姑娘。”她不想被沈妙歌聽出什麼來,所以沒有提及郡主二字。
說完不等沈妙歌回話,手上一個用力便把沈妙歌推到在牀上。
他倒在一具女子的身上,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幽香,身下的感覺更是柔軟異常;再加上他又是吃多了酒的人,一下子血便涌到頭上來,一翻身便抱住女子,想也不想便是一陣亂嗅亂吻。
平南郡主其實一直清醒着,不過她現在全身上下都羞得紅了,哪裡感動一下、吱一聲兒?當沈妙歌抱住她時,她的身子便軟得沒有了一分力氣,任其爲所欲爲了。
只是在她被脫下身上的中衣時,還是輕輕的、哀傷的嘆了一口氣:爲了王府她豁出去了一切,卻不知道沈妙歌日後會不會真心待她。
生而爲女子,是她這一生最大的悲傷;如果她是男兒身,現在哪裡有費盡心思的想法子託庇於沈家?也就不會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
她是女子,是世間身份很高貴的女子之一,卻爲了自己、爲了母親、爲了保父親的基業,不得不做出有辱名聲名的事情!她合上了雙眼。兩滴清淚卻不甘的滾出來,卻被身上的人吸到了口中,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而這個時候,麼麼已經退出房間、關上了門後立到陰影處,她不敢走開,也不能走開。
明天一早,沈家會很熱鬧吧?麼麼看向沒有星光的夜空,心裡如此想着;她要在天色快亮時再離開這廂房門前,伏在某一處裝作醉酒剛剛睡醒的樣子。
沈妙歌很早就醒了過來,他昨天晚上睡得很沉,並沒有多想什麼;不過他已經習慣早早起來練功,到時辰便會自然醒轉。
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他坐了起來輕輕喚了兩聲人,卻沒有人答他。這時纔想起來昨天晚上,平南郡主和萱姑娘、他的大姑母生怕有什麼意外,把他的貼身丫頭們都灌醉睡得不省人事。
而且,那些丫頭也應該不知道他在這裡睡的,哪裡會來這個房間伺候他?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堂堂的沈家大少爺,居然被人逼得睡到奴僕房,真真是笑話啊。
一面想着,他一面起身過去取了昨日的衣服披到身上:這衣服還是他堂兄的,雖然是昨天晚上剛剛穿到身上的,但今天他應該換下自己的衣服來,把堂兄的衣服給他送回去。
他又伸了一個懶腰,因爲昨天晚上多少吃了些酒,又鬧到那麼久才睡,再加上他小耳房的牀遠不如他臥室的舒服,現在他還真有些腰痠背痛,精神也不太好。
大大的,沒有形象的打了一個哈欠:屋裡沒有人,他如此做也不怕丟人;這才輕輕推開門向臥房而去:昨天晚上他可是不敢睡臥房的,怕被人所乘。
天知道他睡下之後,會不會第二天早上發現身邊睡着一個人;不管是平南郡主還是馬家表姐,都不是他想看到的人。
他迷迷糊糊的想:如果每天早上醒來看到的人是袖兒,那該有多好?嘴邊含着一絲笑,推開了他的臥室的門——這個時候臥房裡一定不會有人的;如果昨天晚上有誰打這個房間的主意,等了多半夜、又找不到他的情形下,還能不悄悄的趁沒有人發覺的時候溜走?
他進了房間之後,摸索着把燈點着,然後轉身想去櫃子哪裡取衣服;忽然他愣住了:房間有人!不過他立時便又放鬆下來。
衣架上擺着的衣服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衣裙:那是紅袖常常穿用的衣服。
他搖了搖頭:袖兒不是昨天晚上調皮,睡到自己臥房來想嚇一嚇平南郡主吧?只是這樣可不太好——萬一被人看到袖兒一大早在自己房裡出去,她的閨譽可就完了!
沈妙歌也顧不得去取衣服,輕輕喚了一聲:“袖兒。”人並不在牀上,不知道袖兒是在哪裡。
隨着他的輕喚,帳幔旁邊有聲響傳來:那是梳洗的地方;所以沈妙歌想也不想便挑起帳幔想過去,不過在他挑起帳幔的一、同時,他想起意見奇怪的事情,天色還沒有放亮,紅袖就算是在梳洗爲什麼不點上燈燭呢?
如此想着,他挑起帳幔的手便頓了頓,然後就想收回去。
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兒。
不過,他剛剛收回來手,裡面卻衝出來個人,一下子便衝到了他的懷中;沈妙歌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想把人推出去,藉着屋裡的燈光卻發現撲到他懷中的人是他的萱妹妹!
他推出去的手也及時收住了:並不是因爲是萱妹妹他就不忍心了,是因爲他的萱妹妹居然只着了小衣!
“萱妹妹!”沈妙歌驚呼出來。
“琦哥哥!”萱姑娘卻比沈妙歌還提早叫了出來,並且聲音很大,非常大。
沈妙歌不知道什麼萱妹妹不回房,卻睡到了他的臥室裡;更加不明白她爲什麼已經起牀,卻沒有點燈燭;他現在只想趕快和她分開。
他反應的並不慢,幾乎在驚叫的同是便舉步往後退去:不能推,但是可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而且非禮勿視,他在看到萱妹妹沒有穿什麼衣物時,便已經急急的轉過了頭去。
但是萱姑娘好像是嚇壞了,也擺動着胳膊、扭動着身子想掙脫沈妙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人就是沒有分開。
而且因爲沈妙歌的後退,她也隨着踉蹌前行;如此一來,沈妙歌身子便有些不穩,連退了幾步之後就要跌倒在地上。
幸好萱姑娘及時扶住衣架,他才勉強立住身形;他剛剛一錯腳步。想立穩身子:他已經發覺好像是兩個人的衣帶糾纏在一起了,只能解開兩個人便可以不用如此尷尬了。
但是隨着萱姑娘的一聲驚呼,她的手自衣架上滑落,兩個人又向後倒去:沈妙歌這一錯腳步,他的身後便是牀了。
兩個人一下子摔倒在牀上:沈妙歌在下,萱姑娘在上;兩個人都十分的尷尬,一臉的通紅。
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兩個人都想分開;至少沈妙歌是如此想的,而在他看來萱姑娘也是如此做的。兩個人如此姿勢不能解開衣帶,扭動間兩個人的位置變了,都側趟在牀上。
正要解開衣帶時,房門卻被人一下子推開了:門口站着一大羣的丫頭。
沒有點嬌和映舒。
不過到時有沈妙歌院子裡的幾個丫頭在,其餘的便是萱姑娘的貼身丫頭們!
隨後衆丫頭們有驚呼的,有尖叫的,都滿臉飛紅的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門卻沒有人想到要關起;萱姑娘看到衆丫頭之後一愣,然後也尖叫起來。
沈妙歌卻傻了,他看到門口的丫頭們腦子裡一霎間空白;然後立時醒悟過來,飛快的扯過被子掩到他和萱姑娘的身上。
萱姑娘的貼身丫頭跑出房門後,看到有婆子自房裡跑出來時心裡一驚,轉頭便看到平南郡主的麼麼才自角門出來,立時省器要關上房門。
她跑出來沒有幾步,所以回身關房門十分及時,並沒有被人看到屋裡的情形。
而萱姑娘的尖叫在響了一半時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讓院子裡的衆人都驚疑不定:那房子可是沈五爺的臥房,怎麼萱姑娘好像在裡面。
平南郡主的麼麼臉上閃過一絲譏笑,並沒有說什麼反而裝出一副醉酒的樣子來:“諸位嫂子有禮了,人老真是不中用,居然幾杯酒下肚便醉倒在地上睡到現在;這個時辰我們郡主也該起了,我就先回去伺候着;一會兒再來給沈五爺賠罪。”
衆婆子並不太明白這一大早上唱得那一出,諾諾的應着麼麼時,便聽到一個廂房中傳來一聲尖叫聲:“你是誰,你是誰——!”這是平南郡主的聲音。
然後緊接着又傳出一聲尖叫:“你是誰?你不是、不是五爺?!”這是綠珠的聲音。
而另一個尖叫聲更響,帶着二分淒厲:“你個登徒子,怎麼、怎麼在我房裡?母親、蘭兒——!”這是馬姑娘的聲音。
隨着這幾聲尖叫,滿院子的人一下子亂了起來:有哭的有叫的,卻向着不同的廂房跑去!這下,事兒,大了。
九十七章 早有應對
沈妙歌看了一眼懷中的萱妹妹,聽着院子裡的雞飛狗跳聲,腦海出現的卻是紅袖的影子:現在這個樣子,要如何對紅袖解釋?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他會和萱妹妹這種樣子樣子被人看到。
至於是不是要對萱姑娘負什麼責,他是想都沒有想:懷中的是妹妹,雖然這個樣子十分的不雅,甚至可以說是有傷風化;但是他們是兄妹。
好在有一點,他相信那些丫頭沒有看到他的臉,或是沒有看清楚他的臉;門被推開的那時候,他正在解衣服,因爲他和萱妹妹距離比較近,所以他的上臂要架的高些纔可以——正好遮住了他的臉。
所以當丫頭們打開屋門時,他有過一霎間的呆愣,身子一動沒有動,自然也就沒有人看到他遮起來的臉;而當他省起要抓過被子來蓋到身上時,丫頭們已經都轉過去了身子。
就算有人還沒有轉過身去也一樣:他和萱姑娘沒有解開衣帶,他便不能轉身,想要取被子只能把胳膊向頭頂伸去抓牀裡的被子,所以他的臉一樣沒有露出來。
如此以來,也不會有兄妹不雅的傳言;而血緣,他現在根本沒有想到。而現在的情形,雖然可能會有些風言影響萱妹妹的閨譽,但是隻要自家的長輩們出手,自然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但這一切是對府中上下人等的,對紅袖他總不能謊言以對吧?嗯,最倒黴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和萱妹妹沒有血緣關係!他卻和萱妹妹如此“抱”在一起——丫頭們一定會這樣說。
沈妙歌在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了血緣一事,不過他煩惱的只是要如何向紅袖解釋此事,卻沒有想到其它:娶萱妹妹?兄妹怎麼可以成婚,所以沈妙歌根本就沒有動過這腦筋。
也許原來他是有過這種意思,但是他已經是成親兩年的人,早已經忘記了少年時的那一點點萌動:他是忘了,根本就不記得他曾對萱姑娘說過什麼。
就在萱姑娘重回沈家的那一天起,她便在沈妙歌的眼中只是妹妹:一個很讓他心痛、很讓他掛心的妹妹,如此而已。
他對萱姑娘一直很好,但是他認爲相伴一生的人只有紅袖:他們小夫妻纔是一體,沒有人能近得過紅袖;其它人對於他們小夫妻來說,親近的便是家人,遠一些的便是外人;萱姑娘也不例外。
就因爲萱姑娘是妹妹,遠一些,所以在她剛剛回府時,沈妙歌纔對她有求必應,陪她多一些:因爲紅袖是自己人啊。
他伸手捂住萱姑娘的嘴:“萱妹妹,不要再叫了!你的閨譽還要不要了?”
萱姑娘這才停下來,可是她的脣印在了沈妙歌的手心,讓她心中生起了麻麻酥酥的感覺,滿臉的紅暈更豔。
沈妙歌卻沒有一點香豔的感覺,在萱姑娘不尖叫之後他便移開了手。萱姑娘輕輕的喚了一身兒:“琦哥哥。”聲音軟軟的,帶着幾分顫音。
沈妙歌卻沒有注意到她聲音的異樣,只是專注的解衣帶上的結:該死的結還是不好解,不像是人系的結那般一拉就鬆開了,完全是亂亂的糾纏在一起,根本就拉不開。
“琦哥哥,我們、我們怎麼辦?”萱姑娘的臉越來越紅,因爲對面沈妙歌的男人氣息不斷的傳過來,薰得她感覺好似吃了三兩酒一樣有些醉意。
而她沒有穿多少衣服,距她心愛的琦哥哥又如此之近,不知不覺中她的心裡有些春情盪漾。
“不要急,萱妹妹;”沈妙歌卻沒有看萱姑娘,他雖然知道萱姑娘沒有穿多少衣服,不過卻並沒有想的太多,也一直沒有多看她一眼:因爲這是他的妹妹;如果能對妹妹想入非非,那他豈不成了禽獸:“你往我這邊來些。”
萱姑娘聽到沈妙歌的這句話,臉上更紅但心中卻說不出來的甜蜜: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琦哥哥是喜歡她的啊!雖然這樣的要求對她來說有些太過分,但她還是強壓下羞意,向着沈妙歌的身體移了一點過去。
雖然今天是她設下的計,但是這個時候還讓她主動,她真得很害羞:她的脖子都紅了。
不過,只要是她的琦哥哥讓她做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你再過來一些,過來的多一些,不要一點一點的。快啊,萱妹妹。”沈妙歌卻不停的催促着她,口氣裡有些着急的樣子。
萱姑娘聞言頭便有些眩暈,身上都燙了起來,還是聽話的又向沈妙歌移動了一點點;移完之後,外面的一聲尖叫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琦哥哥,我們還是、還是等成.....,一會兒就要有人來了。”
她模糊掉的字是“成親之後”,她想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等成親之後,再讓沈妙歌爲所欲爲。
雖然她現在不想違了沈妙歌的心意,但是那些丫頭已經跑出去,外面院子裡的驚叫聲那麼大;沈家的主子們不一會兒就應該要到了。
他和沈妙歌如果真能原了房更好:到時她便是十拿九穩做沈家的兒媳了;但,眼下的情形她怕和沈妙歌的好事做到一半兒被長輩們撞破,那她哪裡還有臉見人?
“萱妹妹你快些啊。”沈妙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一面說還一面向外移動:他催促萱姑娘的時候,一直在向後移動;只是萱姑娘的頭腦有些不清楚,再加上她想東想西的根本沒有注意到沈妙歌的移動。
不然,她移動了兩次,他們兩個人早應該緊緊的貼在一起了。
“琦哥哥,你、你不要這麼着急嘛,人家、人家早晚不是.....”你的人嗎——只是後面這幾個字,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整個人都像熟透的蝦子沒有一處不是紅的。
而沈妙歌努力伸長胳膊終於摸到了牀頭小桌子上的抽屜:裡面有一個小小的針線籃子;針線籃子裡有一把小巧的剪刀。
屋子是紅袖命人收拾的,他當初雖然感覺這個徐璈針線籃子是無用的,不過想到也許紅袖會有什麼用——日後他們小夫妻終究是會住到一起的,所以也就任它在那裡沒有動過。
今天,卻派上了大用處。
紅袖今天也起了一個大早,只比沈妙歌晚了一刻多;她睡得不太好,因爲自昨天晚上她的心中便有些不安:因爲她一直不能確定萱姑娘倒底是在哪個廂房裡;沒有廉王爺在的話,她便會使個人悄悄的去查看。
但就是因爲有廉王爺在,所以她只能忍下了。
雖然沈妙歌那裡應該問題不大,她和他已經設想過最糟糕的情形,已經做了算是萬全的安排;但她就是靜不下心來:在看到沈妙歌之前。
她沒有打算去練功:今天一大早一定會熱鬧非凡,她根本不可能安靜的練功;不過樣子還是要做的,不能被看出破綻來。
先洗漱,然後換上練功的勁裝,她才坐下來梳頭裝扮:不過她每天早上起來之後的裝扮一向是極簡單的,所以收拾玩所有的一切,並沒有用太多的時間。
看了看天色,知道這是她平日練功的時辰,便起身帶着韻香幾個向院子外面行去;要去練武場正好要經過沈妙歌的院子。
她還沒有走出自己的院門,便聽到沈妙歌的院子裡傳出響聲;她好像還聽到了一聲尖叫。
紅袖轉身看向韻香:“你們聽到什麼響聲沒有?”
韻香等人都指向沈妙歌的院子,紅袖便又叫上旁邊的幾個丫頭,一起趕向沈妙歌的院子;走到院子門口時,紅袖等人看到院子裡的情形,面色有些古怪:滿院子的僕婦們其實大多都站在那裡,呆呆的都沒有動或是叫;只是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尖叫哭喊的聲音自幾個廂房裡傳出來之外,再就是平南郡主的麼麼、沈大姑奶奶等人神情不同,她們手腳並用的向廂房爬去,卻因爲全身抖的厲害,根本挪動不了多大的地方。
奇怪的是平南郡主的侍衛都出現在廂房門前,伺候郡主的人只有一個麼麼在;而沈大姑奶奶身邊也只有一個丫頭,她自己還顧不得自己,哪裡扶得主沈大姑奶奶。
院子裡的僕婦們只是愣愣的看着。
麼麼和沈大姑奶奶一看就是受驚過重,而滿院子的僕婦看樣子是被她們兩個人嚇得不輕。
而在沈妙歌的臥房外,萱姑娘的貼身丫頭帶着人站在那裡,看到紅袖後避過了她的眼睛,有些神情不定。
紅袖眉頭一皺,然後咳了一聲兒道:“所有的人都帶這間房裡去呆着,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出來,也不許向外張望凝聽。”她說着話一指距離院子門最近的廂房。
那些僕婦們聽到之後猶如得了大赦一般,一言不發的都乖乖進了屋子,並且立時便把門窗都關的緊緊:就算是想讓她們聽,她們也是不想聽、不敢聽的。
雖然她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平南郡主的麼麼、沈大姑奶奶的失態,以及選姑娘的尖叫,疑似郡主和馬姑娘的尖叫——這些事情揭開,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爲人僕者,想要差事做得長久、性命長久,便要知道分寸:分得清楚什麼是能知道的,什麼是一點兒也不能知道的纔可以。
這些僕婦們都是紅袖挑選過的,心思雖然不算是極聰明,但卻極懂爲人做事:所以她們都明白,現在的事情是她們絕對不應該知道的,日後也不能提及一個字的。
九十八章 清醒之後,一塌糊塗
“紅袖把僕婦們安排好之後,便看了一眼茶香和趙氏,然後徑直向沈妙歌的臥房奔了過去;對於沈大姑奶奶和平南郡主的嬤嬤理都沒理:因爲她可以確定,她們一定不會怪她。
茶香立時帶着幾個丫頭過去扶住嬤嬤.好似全沒有看到一旁拔出刀劍來的侍衛,扶她到廂房前門,便聽嬤嬤的話帶着人直接去上房了;而趙氏帶着幾個丫頭過去,把沈大姑奶奶扶好:沈大姑奶奶到了廂房門前,一樣打發趙氏離開了。
而就在紅袖到了這個院子的時候,廉王也發現牀上的人姑娘不是平南郡主;他有些失落,但看到牀上縮成一團痛哭的嬌小影子,心中更多的是心痛與不捨。
他知道,是他對不住人家姑娘:昨天晚上在他和姑娘合體之時,便知道姑娘是真的醉了;雖然腦中閃過一絲疑感,但當時那種情形下他哪裡有時間與精力去想此事?
而且他昨天晚上被姑娘吸引,按連要了姑娘二三次;事後兩個人都累得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也根本沒有來得及再想那一絲疑感。
他聽着門外的喧鬧聲,知道沈家的主子們就快要到了;可是讓他勸慰姑娘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最後只能柔聲說道:“姑娘,你是沈家的什麼人?我是廉親王,這塊玉佩是我自幼帶在身邊的留給你做個信物——我會盡快使人來提親的;還請、還請姑娘告訴我姓名。”
他心中有愧,連本王也沒有稱;他雖然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但是卻從來沒有強搶過民女。
牀上的人是馬姑娘。
她聞言並沒有停下哭泣,她不是不怨恨廉王的,只是她知道最應該怪的人不是廉王,而是她自己的母親;可是孝道在前,子不言父過,她能對人說什麼?而且,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讓她沒有了求生的慾望。
除了死,她也想不到其它的路可以走:失貞啊,這讓她有什麼臉面活下去;就算是死了,她都不會有個好名聲,但卻強過活在世上被人指脊樑骨罵。
所以廉王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心裡去。
廉王看着牀上痛哭的嬌小身軀,急的搓了搓手;但是他沒有哄過女人,通常都是女人來哄他的;他不知道爲什麼這位姑娘還在哭,忽然想到了一點便急忙開口道:“小王,不,我決不會讓你做妾侍,一定會迎你爲紀!還會,還會善待你。”此事是他做錯了,所以不管這位姑
娘是什麼出身,他都不能輕賤了她。
他欺負人,卻從來不欺負百姓;他強奪的東西多了去,但從來不搶平民的一針一線;他做人是有原則的。他說這樣的括,並不是施捨或是施恩,而是贖罪,認爲是他應該補償姑娘的。
不過他說出迎娶姑娘的話來,心底不知道爲什麼一鬆:他其實是不捨得姑娘,他也是真心的願意好好待姑娘。
但是他的話依然沒有讓馬姑娘止住哭泣。
天色已經有些亮了,院子裡的卻已徑沒有幾個人;廂房中痛哭失聲的人,卻不止是馬姑娘自己。
綠珠哭得極痛:她的清白毀了!昨天晚上的那人,根本不是她的沈五爺;她恨不得殺了奪了她清白的人,可是她卻打不過那人。
昨天晚上,她認爲的沈五爺歡好後,樓着她說了一句含糊的話:“睡吧。”吐出一口酒氣來便睡着了。
她一個丫頭哪裡敢多說什麼,再說被沈五爺樓着多幸輻?她想的就是能日後天天晚上被沈五爺如此樓着睡過去,讓沈五爺一時也離不開她;所嘆她帶着幸福的微笑也睡着了,而且還做了一個極好極好的夢:她在夢中成爲沈家的五少奶奶,而且是兒孫滿堂。
但是醒轉之後卻發現身邊的人根本不是沈五爺,而是沈五爺的一位堂兄,沈四爺!只比沈五爺大上兩三個月。
她現在身上有些輕微的傷痕,一邊的臉上腫脹的很高:是被牀邊坐着的沈四爺打的。
沈四爺回頭看了一眼哭泣的綠珠:“賤丨人!居然敢打你四爺!四爺要了你,是你祖上燒了高香,原本爺還想着你細皮嫩肉的很讓爺過了把癮,想着是不是收了你;誰知你居然是個不識擡舉的賤丨人,看爺一會兒讓我五弟打殺了你!”
他原本在沈府就不如沈妙歌得寵,現如今一個丫頭叫着罵着哭着,說他爲什麼不是沈五爺,他哪裡能嚥下這口氣一一沈家的長輩們也就罷了,一個丫頭也敢如此瞧不起他。
他摸了摸臉,依然是火辣辣的痛;心頭忍不住又是火起,伸手對着綠珠又是兩拳:“我打死你這個賤丨人!”剛剛不防被綠珠打在了臉上。
綠珠被打的紅了眼,加上她認爲自己這一輩乎也毀了,所以當真是豁出去不管不顧的挺身撲過去:“你打,你打,你有種就打死我!我看五爺和我們沈家的主子會不會問你的罪,我可是沈五爺昨天晚上要收房的人!沈有詩書傳家,看看有沒有兄奪弟妻的規矩。”
男子一下子驚呆了,他高高舉起的手沒有再打下來:“你、你是我五弟昨天晚上的要收房的人?”如果真是這樣,他便闖下了不小的禍事。
如果是平常的丫頭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兒,頂多打他兩板子也就是算了;可是昨天晚上沈妙歌要收房的丫頭,可是他圓房前教他人事的丫頭一一爲妾就是地位最高的,做通房也不比一般的姨娘地位低啊。
“你打啊,你沈四爺有種就打死我!沈五爺的人你都敢睡了,還有什麼是你沈四爺不敢做的?”綠珠卻不依不饒;她一切都毀了,哪裡還知道怕。
沈四爺一下子軟倒在牀上:“我、我……;”然後他顧不上理會如同瘋子的綠珠,拉開門抱起頭就向外跑,他直按跑了出去。
這禍,他闖的可不小;他想到能救的人只有他的母親了,現在不去尋母親,一會兒老祖宗等人來了,他不死也要脫層皮;這還是小事兒,怕是他成親之後在沈家拿不到他應得那份兒了。
平南郡主卻在萱姑娘第一聲尖叫時便被驚醒,只是她一時間不記得身在何處,沒有完全清醒的腦子裡還想着:要先伸個懶腰再叫嬤嬤和丫頭們進來問一問,哪一個敢如此大膽要好好的給她幾扳子,教教她規矩才成。
可是她立時便感覺到不對,她的腰上橫放着一個人的胳膊;她的頭旁有一個人的呼吸聲,而且,一股男人的氣息把她整個的包在了其她立時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臉上便布上兩團紅暈:身邊的人是沈妙歌。
她昨天晚上和沈妙歌一番胡天胡地之後,沈妙歌倒頭便睡;她雖然有些不快,但因爲心中有鬼所以不敢多說什麼,再加上身子也乏的很,不一會兒也自管自的睡着了。
“一大清早的,什麼人鬼叫鬼叫的,還讓不讓人睡了?”身邊的男人開口說括了,他十分不滿的說着話,還伸出胳膊撩起牀帳看了看。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來一樣:“哦,這是媽媽再教女兒吧?真是不懂做生意,就算要教女兒,也要等到下午,哪裡一大清早就把人打得尖叫,攪了客人的興致,下一次還有哪個會來?”
平南郡主一下子擡起頭來,看向那男人:可是看不請楚;但是她的身子都在顫抖,這個聲音不是沈妙歌,而且他的話她雖然聽不太懂,但下意識的感覺不像是好話。
那男人被郡主嚇了一跳,然後便嘿嘿笑了一聲兒,伸手捉住她住自己懷裡拉:“現在時辰還不晚,爺給的銀子不少怎麼也要玩個夠本兒;來,我們再來洞房花燭一回,你卻要好好伺候爺才成。”
平南郡主終於確定這個男人不是沈妙歌了,她又羞又氣厲聲喝問他,卻不想聲音傳到了院子裡。
那男人也被嚇了一跳,立時想起來昨天晚上可沒有去青樓吃花酒,只是在表弟的院子裡爲他賀喜:那身邊的女子是誰?
馬大爺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嚇得:他昨天是被人拉進來的,所以,身邊的女子絕對不會是一個丫頭!
而萱丫頭他可是認識的,這個女子的聲音一聽便不是;那這個女子只有一處可能了:平、南、郡、主!他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他把昨天晚上把郡主給……,然後還把她當成青樓女子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他越想越心驚,身子抖作一團說不出一句話來。
平南郡主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來對着他又踢又打時他纔想起一件事來:他還在郡主的牀上!
他急急忙忙想下牀,卻因爲嚇得全身無力自牀上摔到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平南郡主踢打馬大爺時,紅袖才走到上房前,還沒有踏上臺階:因爲萱姑娘的貼身丫頭水珠攔住了她。
“袖兒姑娘,您稍待一會兒,我們……”水珠上前給紅袖行禮;她的身後,還有四五個丫頭正攔在門前的臺階上。
紅袖看水珠如此心下更是着急,也不同水珠多話,一把推開她就向上房行去:她根本沒有資格攔自己的路一一就是她的主子萱姑娘也不能攔着她,不讓她進夫婿的房間。
那四五個丫頭雖然屈膝行禮,卻沒有讓開;而水珠又想上來攔紅袖。
“啪!”一聲非帶清脆的聲音響起,水珠的臉上捱了響亮的一巴掌!
九十九章 沈妙歌呢?
水珠捱打之後先是一愣:在沈家,因爲萱姑娘得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寵愛,且自身又有錢,所以她這個奴婢也是水漲船高,沒有什麼人會給她臉色看;就算是管家娘子見了她,也會稱呼一聲水珠姑娘,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被人打耳光。
然後心中便生出了忿怒與不甘,因爲打她的不是主子,是同樣也是奴婢的韻香!
韻香不同於沈家的點嬌等人,她們是沈家的家生奴婢,水珠就算是被打了雖然心裡不也不好受,但不會像現在這樣忿怒:韻香只是紅袖的陪嫁丫頭,外來戶自然是無根無基的,居然也敢打她。
水珠剛想分辨兩句,正好也可以再拖上一陣子,完成自家主子的交代時;韻香已經伸手就把她推到了一側:很用力,她差一點便摔倒在地上。
然後就聽到韻香嬌喝一聲:“都給我們家姑娘讓開!你們是什麼東西,憑什麼阻我家姑娘的路,要知道前面那可是我們姑娘夫婿的臥房,哪個人不能進我家姑娘也是能進的!”
韻香喝斥着那些攔路的丫頭,手下卻沒有停頓半分,一手一個想把丫頭們都推到臺階旁邊去。
韻香下手十分有分寸,只是想推開她們,並沒有想傷到她們。
但是讓韻香小小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水珠被推開了,還有兩個小丫頭也被輕輕鬆鬆的推開了;但是剩下的三個丫頭屈膝蹲在那裡分毫沒動!
韻香可是練過武的丫頭,而且鄭將軍在教授她們與紅袖時,並沒有藏私一視同仁;再加上她比紅袖年長,所以她的武技還要比紅袖強一些。
韻香眯了眯眼睛看向那幾個丫頭:她們居然會武!
紅袖看到水珠帶着人攔路,心下自然是着惱的;不說其它,只看這些奴婢的行止,就知道萱姑娘一定在上房沈妙歌的臥房裡,並且還不會有好事情!
如果是昨天晚上沈妙歌和萱姑娘就在臥房中,那麼現在生米煮成熟飯後,這些丫頭根本不會攔自己;眼下嘛,不是沈妙歌剛剛進屋想更衣,就是萱姑娘剛剛進臥房不久;紅袖不過幾個轉念便明白了這些丫頭們爲什麼要攔着自己了。
她看了一眼那三個一動不動的丫頭,又掃了一眼水珠,然後輕輕一拍韻香的肩膀,一句話不說擡腳就往上走。
水珠原本到嘴邊的話,卻因爲紅袖的目光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她相信如果她敢再多嘴,紅袖古寧一定不介意讓人打她一頓——她不敢嘗試,因爲她知道紅袖手下的丫頭,好多都身懷武技;被這些人打一頓,她在牀上躺上二三個月能不能起來下地都不一定。
紅袖也不說話,她一步一步、輕輕的踏上去;她走得很穩,不快也不慢,因爲把水珠和兩個小丫頭推開,眼下只有三級臺階,根本不需要着急;一面走,她一面直直的盯着三個丫頭:她們讓路也就罷了,如果不讓路今兒她還真就不顧身份教教這幾個丫頭規矩!
她來到沈府二年了,但是卻沒有真的大動干戈,現在幾個丫頭居然也敢欺到她頭上,怎麼不然紅袖惱火?並且她們還是一份道理也不佔的情形下,就敢攔下她。
紅袖,已經惱到了極點:不只是因爲有人要搶她的丈夫,而且搶她丈夫的人還如此的肆無忌憚,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如果她今日被三個丫頭攔在了沈妙歌的房外,那日後沈家的小貓小狗都敢來打沈妙歌的注意。
就算沈妙歌是真和萱姑娘睡了一個晚上,就算她會甩手會鄭家,但今日她也不能受這種委屈與侮辱!走,也要走得漂亮、有志氣,而不是委委屈屈、懦弱的回孃家尋求庇護。
那幾個丫頭看到紅袖走上來有些猶豫,但是想到萱姑娘許下的賞銀,想想日後可以過上的好日子,她們把頭垂得更低,卻沒有一分讓路的意思。
雖然下定了決心,可是三個丫頭還是很緊張的,緊張到在噪雜的院子裡,她們已經什麼也聽不見,只聽到紅袖那輕輕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就好像踩在她們的心上。
紅袖不過一霎間便站到了三個丫頭跟前:“帶路。”她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不含一絲火氣:但是韻香聽得出來,自家的主子在極力壓制着她的怒氣。
這也是給三個丫頭一個臺階下;但是三個丫頭卻不爲所動。
紅袖看她們如此,便直直的向上邁去:她們如果不躲開,紅袖是沒有容身的地方;按理說紅袖是主,她們是僕,在這個時候她們只能讓開了;但是三個丫頭一下子跪了下去,卻把紅袖落一個腳的地方都堵上了。
紅袖的腳懸在半空,她的聲音依然不是很大:“你們讓開,還是帶路。”她不喜歡大聲呵斥,那隻會讓她自己也有失了身份;所以現在她雖然怒,但她說話只是比平日少了笑意。
三個丫頭不說話,也不動。韻香喝到:“我們姑娘是沈家的少奶奶、沈家的主子,你們居然敢不回我們家姑娘的話!”這個丫頭自來是心竅的人,她就是要逼這三個丫頭說話。
三個丫頭不得不澀澀的開口道:“請袖兒姑娘稍待,奴婢們去回我們姑娘和沈五爺。”
這一句話終於讓紅袖動了真火!她們去回沈五爺,她們憑什麼去回沈五爺?要知道她纔是沈妙歌的妻!
紅袖懸在半空的腳一點猶豫沒有的踢到了三個丫頭的身上:她用了五分的力道。三個丫頭終於被踢開了,紅袖踏上第四個臺階,向第五個臺階穩穩的踏了上去。
但是三個丫頭非常快速的爬起來,又一次攔到了紅袖的面前;紅袖這一次一個字也沒有說,伸手一人就給了她們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們的嘴角有了一絲絲血跡。
她不是很心腸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今日,她就要全沈家的人都知道。
三個丫頭被打倒在地上:如果是交手,她們三個打紅袖一個,紅袖還真不是她們的對手;但是紅袖是主子,她們是奴婢,所以她們不能對紅袖出手,至少在她們撲上來之前,還沒有動其它的心思。
而水珠剛在一旁手腳並用快要爬上半人高的廊上時,便因爲紅袖的動手而受驚,一下子跌了下去摔得不輕:主要是屁股很疼、非常疼。
她是想去給自家主子報信的,但是現在她坐在地上看着紅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再爬起來了。
三個丫頭知道已經撕破了臉:今日之後她們必不可能會再留在沈家,所以萱姑娘的那一筆賞銀對她們來說更加重要了;所以每人又一次很快的爬起身來,再一次攔到紅袖的身前。
“給我,讓開。”紅袖雖然已經大怒,不過她的神色與語氣反而更加平靜。
三個丫頭只是盯着紅袖,雖然一句話沒有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
紅袖的手便又舉 了起來,一人一巴掌便把兩個丫頭打到了一旁;三個丫頭最後的一個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房門,在紅袖打倒了前面兩個丫頭時,她咬了咬牙伸手出招想擋開紅袖的手。
紅袖卻在這個時候,把手收了回來;她的手收勢不住,“啪”一聲重重的打在了紅袖的臉上!因爲紅袖打她們的時候用的力氣不小,所以她擋的時候力量更是稍大一些:她也有心要讓紅袖吃個暗虧。
再者就算是單打獨鬥,這幾個丫頭的身手比紅袖不弱——因爲所修的功夫並不高明,但是她們勝在年長,練武時間比紅袖久。
當下,一個紅紅的五指印便在紅袖的半邊臉上顯了出來;紅袖並沒有哼一聲,也沒有去撫自己的臉,她只是靜靜的看着那個丫頭。
這一下子不止是打人的丫頭呆了,附近所有的丫頭媳婦子們都呆了: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個丫頭。
紅袖看着那個丫頭半晌,然後高高舉起來手狠狠的扇那個丫頭一個耳光,然後便把她踢到了一旁:她用了足足有八分力。
推到那丫頭之後,紅袖便向門口走去:而她的腿已經做好準備,只要三個丫頭敢再過來,她便踢過去。
三個丫頭伏在地上只是愣了一了愣,臉上都閃過了怒氣:習武之人又有幾個沒有脾氣的?那丫頭能打到紅袖姑娘完全是因爲她忽然撤手,分明就是紅袖姑娘在謀算她們,她們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再加上身上被打得很痛,而又想想萱姑娘應給她們的賞銀:那可是一人一間鋪子,雖然小,但卻可以從此過上好日子了。
而且她們被逐出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們眼下更加不能讓紅袖進到屋裡,那賞銀她們一定要拿到手中;三個丫頭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再一次撲上去,但是她們卻忘記了,紅袖不是一個人。
紅袖的腿反踢,有一個丫頭便又一次撲到在地上;而韻香卻攔下了另外兩個丫頭。
三個丫頭不敢真對紅袖真動重手,不然就不是被逐出府或是打一頓逐出府的事情了——就算是萱姑娘也不能保下她們來;但是韻香卻不同了,所以倆個丫頭招招出手都用了全力。
武人,一般都是四肢比較出衆的人;換句話說,就是沒有腦子。而眼下的三個丫頭,更加不是聰明人;這個時候,不管是紅袖受了傷,還是紅袖的人受了傷,她們那裡能有好果子吃?
紅袖一把推開房門進到屋裡,然後卻不像衆人所想的那樣帶入衝進去,她進去便把門關上了。茶香和趙氏也帶着人過來了:這次情形相反,萱姑娘的人被攔到了外面。
映舒等人也趕了過來,當映舒看到韻香衣服也破了、臉也腫了,嘴角還流着血絲時;她撲過去對着萱姑娘的人一人一巴掌打了過去——打的她手掌紅腫了。
“反了你們!居然敢打我們少奶奶的人!”映舒是紅袖買來的人,所以對沈家人的認同並不是很大;而她們時常和紅袖的人呆在一起,彼此相處的很好,現在自然是同仇敵愾。
不過當她打到三個丫頭時,卻被三個丫頭給打翻在地上,臉上擦傷、頭髮也亂了、韻香、茶香等人一同上前,才把那三個丫頭打得不敢再動。
映舒打完之後道:“你們沒有什麼事兒吧?哎呦,痛死我了。真是奇怪,我早起最近也成習慣了,今天院子鬧成這個樣子我才醒。對了,出了什麼事兒?”
茶香看着她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韻香卻看着映舒若有所思:映舒雖然學武很晚了,但是她也練了一年多的時間,怎麼可能睡到院子裡鬧成一片卻聽不到呢?
不過片刻,紅袖又自屋裡把門打開:屋裡的牀上只有一個萱姑娘,而她睡的牀上搭着一牀被子好像在哭泣,卻明顯是衣衫不整。只是讓水珠等人吃驚的是,沈妙歌不見了!
一百章 哭了的萱姑娘
水珠等人看到紅袖反門打開,急忙跑了進去:“姑娘、姑娘你沒有事兒吧?”
萱姑娘只是哭卻沒有開口說話,連看一眼水珠等人都沒有。
水珠叫了她家主子半晌,可是萱姑娘只是伏在枕頭上哭,就是不理會丫頭們,更加不理會紅袖。
紅袖坐了下來在一旁看了半晌,皺着眉頭輕輕的喝斥水珠:“不怪你們姑娘傷心,不理會你們。按理說呢,這事原不應該是我說你們,可是你們也太不像話,居然在我們五爺的院子裡鬧起來!這也就罷了。”她這是在說水珠等攔人的事情。
“不過,你們是怎麼伺候你們姑娘的?先不說你們不應該讓你們姑娘昨天晚上吃那麼多酒,那時有郡主在,我也不好說什麼,但你們卻攔也不攔,就是你們的錯了。”
“你們姑娘吃酒吃多了之後,不把你們姑娘扶到車子上回房,居然把你們姑娘留在五爺的院子裡,你們姑娘的閨譽還要不要了?如果萬一傳出什麼去污了你們姑娘的清白,你們一個一個就都去領板子吧!看太夫人會不會杖斃了你們!”
說完,她含有深意的看了水珠等人一眼。
這番話,一語雙關。聽得水珠等人身子一哆嗦。照紅袖姑娘的說法,就算是今天的事情成了,她們也不會被沈家輕饒?
而紅袖的那一眼,讓水珠忽然明白:自家主子事情成了之後,就算沈家不欲讓人說出什麼閒話來影響到沈家的姑娘們,暫時不會拿她們這幾個丫頭怎麼樣,但是日後也不會饒過她們。
沈家的主子們一定不會任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如果昨天晚上這院子裡不是有平南郡主和廉王爺,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早打發人來催着散席子。
這個時候的水珠等人,後背都出了冷汗,今天的事情成與不成,她們似乎都沒有好結果。雖然她們嘴上不能說什麼,可是心裡對萱姑娘難免有些埋怨。
而牀上的萱姑娘還是哭,哭得非常痛,對於紅袖的話充耳不聞。
紅袖不再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坐着,而映舒等人卻在紅袖的示意下,開始打掃收拾房間,屋裡的東西基本沒有動,只是把各處的帳幔收了起來。
水珠等人對臥房裡的一切一目瞭然,沈妙歌沒有藏在帳幔後面,不然紅袖姑娘不會讓人把帳幔收起來。
怎麼辦?最重要的是眼下怎麼辦?水珠的額頭都見了汗。
水珠微微轉了一下眼珠,然後她便好似踩到裙子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她伏在地下顧不得自己腿疼,先掀起繡牀牀蓋,自牀底看向了牀後面,牀後面也沒有人!
自家姑娘睡在沈五爺的牀上,可是沈五爺人卻不見房裡。這如果讓人看到,除了她家姑娘的閨譽受損之外,卻不會有她家姑娘的一絲好處,更加不會有她們這些丫頭的一絲好處。
三個會武的丫頭臉色已經蒼白的沒有人色。
水珠頭上的汗更多了,她可是陪着萱姑娘在沈家長大的人,眼下的情形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輕輕掃了一眼紅袖 ,卻正對了紅袖一的雙目,心下一驚便低下了頭。
韻香等人雖然什麼也沒說,卻每個人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她們也疑惑不解:既然五爺不在屋裡,就算萱姑娘一個人睡了沈五爺的臥房,那這些丫頭們也不用那麼拼命吧?
沈五爺不見了,絕對同紅袖先進了屋子有關,可是那麼片刻,沈五爺能去哪裡?水珠想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不然此事,她家姑娘和她只有挨訓的份兒。
她掃了一眼關着的後窗,就算沈五爺自這裡跳了出去,可是院子裡有人,他也避不過人的耳目出去,那沈五爺到底在哪裡?
想來想去,水珠還是一籌莫展,根本就想不明白,她知道自家的主子一定知道沈五爺在哪裡,可是萱姑娘卻在牀上哭個不停,不論水珠如何暗示、如何着急她就是不說一句話。
而這個時候,紅袖卻不得不出屋去,因爲幾個廂房先後有人出來,映舒進來請紅袖出去看一看。
紅袖出屋之後站定,她十分慶幸已經把院子裡的大部分的僕婦們都趕進房裡,現在留在院子裡的人,不是平南郡主的人,就是她或是沈妙歌的心腹之人。
廉王的下人們呢?紅袖這個時候想起來,飛快的環視了一眼院中,居然一個人也沒有!他傭人哪裡去了?不會是他早就準備把人打發走了吧?可是他如何同沈老侯爺解釋此事呢?
紅袖心中一嘆:他既然如此安排,想必已經有了應對方法。皇家的人,哪一個也不簡單啊,好在這樣的人,她是不用應酬的。
映舒上前用極低的聲音對紅袖道:“那邊那個廂房。”她手一指,正是綠珠所在的院子,“跑、跑出來一個男人!”
最重要的是那屋裡現在還傳出來女子的哭泣聲,這就是大事了!
紅袖一看便知道是綠珠曾進去的廂房,便問道:“可看清楚是誰?有沒有派人去追?”
“不能確認是誰,不過應該是我們沈家的某位少爺吧?”映舒還真說得很不確定,能確定的只有一件事情,“已經有姑娘身邊的一個丫頭追出去了,一會兒想來就能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
紅袖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卻什麼也沒有說,映舒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紅袖是什麼意思。紅袖的意思很簡單:此事,她現在還是不要過問的好,等綠珠自行出來,或是沈老祖等人來了之後再過問比較好。
不過,她又想起古代女子的烈性,心下一突便對身後的使了一個眼色,過去個人在屋子處面看着,千萬不要出了什麼事兒。
除了那個敞着門的廂房,還有一個廂房門前立着一個男人:廉王爺。
紅袖沒有過去見禮,現在這種尷尬的情形,還是等沈老祖等人過來,她只是沈家的重孫媳,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主的。
一面想着她一面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院門口,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不會像自己上一世的某些人一樣,總出現在事發之後吧?
她失望的收回目光看向廉王爺,仔細聽廉王身後屋裡傳出來的聲音,是沈大姑奶奶的哭聲:看來,廉王屋裡的是馬姑娘了。紅袖 忍不住輕輕一嘆,馬姑娘其實是無辜的,只是有沈大姑奶奶這麼一位母親,卻是她最大的不幸。
不過讓紅袖奇怪的是,沈大姑奶奶的哭聲很大,在上房這裡就能隱隱聽到,可是卻再也聽不出來,她剛見沈大姑奶奶時,沈大姑奶奶哭得那種痛、那種擔心、那種一切都完了的絕望。
紅袖又輕輕掃了一眼廉王,她不用費心去想,便知道沈大姑奶奶現在打算的是什麼。只是這不異於與虎謀皮啊,換成紅袖如果不瞭解廉五的情形,她絕不會打廉王的主意。
因爲皇家的人,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
而另外一間曾傳出來哭、喝罵、尖叫的房裡,現在只有平南郡主嬤嬤的哭聲,還傳來掌臉的聲音。紅袖側耳聽了一會兒,確定這房裡的人是平南郡主,只是不知道那屋裡發生了什麼?
廉王爺沒有進平南郡主的屋裡,那平南郡主房裡的男人是誰?紅袖的眉頭微微皺起,今天早上,這院子裡足夠亂了。
紅袖看廉王爺好像要轉頭看過來,便向後避了半步。她不應酬廉王爺,不是因爲他是男人,而是她認爲,要等沈老祖等沈家主子來了之後才?能更熱鬧,現在可不成。
“呃,那邊可是沈家的少奶奶?”廉親王居然先開口向紅袖說話了,並且他好像認出了紅袖來。
紅袖只得上前給廉王行禮,話卻不多,她打定主意是不會處理這院子裡的任何一伯事情,至少明面上要如此。
“可否請沈少奶奶打發人去請沈家的老祖宗和老侯爺等人?”廉王雖然臉上十分的尷尬,卻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紅袖原本以爲他要告辭的,已經想好了應答的話,這種時候,佔了便宜的男人不溜之大吉,那可就沒有好機會了。沒有想到,廉王居然一副要一力承擔的樣子。
“王爺,民女已經打發人去請老祖宗等人,還請王爺稍侯。”紅袖說罷輕輕一福,廉王還半禮謝過了紅袖。
紅袖不想他太過尷尬,便又退了回去 。
紅袖剛剛側轉過身子,便看到沈妙歌打着哈欠自一個小角門裡現身:“什麼事情,一大清早便吵吵鬧鬧 的,你們就不能讓人多睡一會兒?”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依然不是他平日裡所穿用過的衣服,卻也不再是他剛剛披在身上的那件,屬於他堂兄的衣服。掌管他衣服的映舒可以確定,她沈王爺身上的衣服絕對不是他自己的。
說完話沈妙歌纔到看廉親王,臉上閃過紅暈和一分驚訝--十分的逼真,上前給廉王見禮:“給王爺請安,不知道王爺還要府中,剛剛無狀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
紅袖看到沈妙歌臉上的神色,都差一點以爲他是真的不知道廉王會在府中。這小子,沒有想到居然能裝得如此像,她還有不少話要問沈妙歌,只是現在卻不是時候,說不定要等到午後他們才能好好的說一說話了。
一百零一章 讓她後悔來這個世上
廉王沒有讓沈妙歌把話說完:“哪裡哪裡,沈小弟還是太客氣;倒是昨天晚上小王吃酒吃的太多了些,醉倒在府中並宿在老弟的院中,實在是……”
沈妙歌自然也不會讓廉王把話再說下去,出言同廉王客氣了幾句。
而沈妙歌早已經看到了紅袖臉上的紅腫:指印清晰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打的;他的心便如被割了一樣的疼痛!心中立時便升起了熊熊怒火:他要讓那個打了紅袖的人,十分後悔會嘮叨這個世上!
可是廉王爺在前,他不能不應酬;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陡壓下去,並他以目詢紅袖:你沒有事情吧?
感覺到沈妙歌目光中的憐惜,紅袖微微笑着輕輕搖頭:她知道沈妙歌動了真怒,不過沈妙歌現在還忍得住,同廉王應酬沒有失了分寸,她很滿意。
這才應當是男人:不是不能有怒氣,但卻要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事情;現在在廉王面前發作,卻不是上策。
她以目光安撫沈妙歌,讓不必太在意,有什麼事情等到一會兒再說;廉王不會在沈府呆上一整天的,他們有的是時間。
沈妙歌看到紅袖的笑,他的怒火更大:笑容因爲紅腫有些扭曲。他的心痛的讓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維持在臉上的平靜。
廉王自然也看到了紅袖的臉,不過這是沈府的家事,他所以纔沒有過問一句;沈妙歌在眼底閃過的怒火,他收到了眼中;所以看到沈妙歌能壓下怒火,和自己言談舉止間並沒有失措或是失禮之處,讓他對沈妙歌十分的欣賞。
沈家五爺,日後必不會是池中物;而且,廉王輕輕的掃過了紅袖:他還有一個良配;隨後想到了屋中的馬姑娘,他有一霎間失神:那位姑娘,會是自己的良人嗎?
雖然廉王和沈妙歌都各有所想,但是他們卻一直說着寒暄的話,並沒有停下來;不過,他們的本意可不是站在這裡說話,他們都在想如何開口去廳中坐下,有太多的事情要好好的說一說。
沈妙歌還沒有開口請廉王移步,就聽到屋中傳來沈大姑奶尖叫:“不,不——!”聲音淒厲的都變成了聲兒。
廉王再也顧不得沈妙歌,回身就衝進了屋裡;沈妙歌衝了兩步之後,回頭看向紅袖示意她跟上來,這纔跟在廉王的身後進了屋子。
屋裡,馬姑娘倒在地上,半頭的血:她撞在了屋裡的樁子上;沈大姑奶奶抱着她只是知道哭嚎,對屋裡來了人都不知道。
廉王看到馬姑娘半頭的血,愣愣的立在那裡,居然一下子沒有了反應。
紅袖一面命人去請大夫,一面過去拭了一下馬姑娘的鼻息:還好,人還活着;她還趁隙環顧了一下屋中的擺設,幸好屋裡沒有大的傢什,所以馬姑娘尋死只能撞圓滾滾的樁子。
看馬姑娘的傷勢,如果她是撞紅木等沉重大傢什的角上,性命早沒有了。
“我的兒,你怎麼能如此?你讓爲孃的怎麼活啊!”沈大姑奶奶抱着馬姑娘哭得糊了臉。
現在,她哭得是真傷心、痛心,不再是做戲了;雖然榮華富貴好,但女兒終究是她十月懷胎生下,親手撫育成人的,哪裡能不心疼的。
任沈大姑奶奶哭破喉嚨,但是馬姑娘卻沒有一絲反應。紅袖看到這裡,急忙示意韻香等人過來把馬姑娘抱到牀上去,她伸手去拉沈大姑奶奶。
沈妙歌也上前幫忙,不過他卻很小心他的衣服,不讓沈大姑奶奶身上的灰塵等污物沾到自己身上。
不過紅袖和沈妙歌剛剛把沈大姑奶奶拉開,廉王卻推開韻香等人上前抱起了馬姑娘,然後輕輕的放在了牀上。
廉王在推開韻香等人時十分的用力,一下子就能把韻香推開,便能知道他是練過功夫的人;可是在他抱起馬姑娘和放下馬姑娘時,他卻是極輕柔的,好像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碰痛了馬姑娘。
廉王的臉色很難平靜,看不出來什麼端倪來;但是那雙眼睛卻滿是擔心,還有就是欣賞——他沒有看錯,這位姑娘真是一位好姑娘,一位性子極烈的姑娘。
紅袖和沈妙歌看到廉王如此,微微一愣後互相看了一眼,都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好人有好報啊;看廉王的樣子,他應該會好好的待馬姑娘。
紅袖看馬姑娘雖然呼吸很弱、臉色蒼白,但是一呼一吸卻還算平穩,便知道她沒有大礙;放下心來以後,她掃了一眼沈妙歌的衣服:嗯,很合身。現在就被他穿了一件,那隻剩下一件了!還有兩天的時間,可是今天是不會安靜了,明天一天不可能再做出來一件衣服來。
唉,雖然都說是好事要成雙,不過人也不能太貪心不是?紅袖自己寬自己的心,把衣服的事情扔到了腦後。
再看向牀上的馬姑娘,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就算是廉王愛憐馬姑娘,可是馬姑娘要過自己的那一關怕是不好過吧?這不同於她慘遭歹徒非禮,她是被她最親的人出賣了。
廉王坐在牀頭的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着馬姑娘;沈大姑奶奶坐到牀上,想拉起馬姑娘的手來時,卻被廉王搶先。
沈大姑奶奶雖然有些不快,可是人家是王爺,她只能收回手來看着女兒掉淚。
大夫還沒有來,可是紅袖和沈妙歌便離開了這間屋子:因爲平南郡主那屋裡鬧將起來,嫲嫲的哭叫、郡主的喝罵、男人的軟弱聲氣交織在一起傳到院中。
到了平南郡主的屋前,紅袖和沈妙歌卻進不去:侍衛們一個個都刀劍出鞘、默不作聲的看着他們夫妻。
紅袖聳了聳肩膀,拉着沈妙歌便退了回去:人家不想讓他們管,他們還不想管呢;她巴不得今天只站在一旁,不用說一句話纔好呢。
小夫妻剛剛走下臺階,便看到院子門口停下了幾輛車子,沈老祖和沈老侯爺等人終於到了!
沈家的主子們自車子中走了下來,人人面色都十分的陰沉;當他們看到紅袖和沈妙歌都好好,沈家的主子微微一愣,然後便悄悄的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聽到婢僕來報,一聽心下便是一驚:平南郡主在五哥兒的院子裡一個晚上沒有離開!當下他們便急急的趕了過來,心裡祈望祖上保佑,五哥兒千萬不要做錯事情!
現在,他們看到紅袖和沈妙歌一起,而一旁的廂房裡傳來平南郡主的聲音,他們當然放心了。
其實,只要沈家的子弟們沒有出什麼事情,在沈妙歌的院子裡發生的其它事情,在沈家主子們眼中也就不算大事情了:皇家的人更要臉面,他們在這裡做了什麼,絕不會希望被人知道的;所以昨天晚上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只是面子上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不能少。所以沈老祖顫微微、氣喘喘的道:“琦兒、袖兒,一大清早的你們這院子裡鬧什麼呢?還打發這麼多人把我們都請來?”
不過沈家主子們的眼睛都掃過了紅袖的臉:那紅腫可不是能掩住的;不過廉王在眼前,現在可不是問紅袖的時候。但是沈家主子們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惱怒:他們認爲紅袖可能是被平南郡主打了。
就算是郡主又如何?沈家的媳婦可是任意打的嗎?沈老祖和沈老侯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決定要爲紅袖討個公道——他們十分相信紅袖,她一定不會做錯什麼事情冒犯郡主;一定郡主所圖不成,遷怒紅袖。
紅袖和沈妙歌上前給沈老祖等人見禮,他們小夫妻心裡都在腹誹:沈老祖是坐車過來的,自院門口走進了雖然有點路,但也就是四五十步的路,她老人家用得着這麼氣喘吁吁嗎?
沈老祖的樣子自然是做給皇家人看的。
紅袖和沈妙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請沈老祖等人進廉王所在廂房:廉王比平南郡主的爵位高,自然是不用先去看平南郡主的。
平南郡主門外侍立的丫頭在看到沈老祖等人進來後,便進去給自家主子報信了。
沈老祖等人還沒有進屋,廉王便出來了:他直接帶着沈家衆人到花廳去。廉王如此做,是怕馬姑娘在這種時候見到沈家的人,臉上更掛不住,再來一次尋死也並不奇怪。
雖然馬姑娘現在昏迷中,可是她一定不想再這種情形下和沈家的人見面。
紅袖眼中閃過一絲晶亮,她看懂了廉王的用意:這個男人,還真是配得上馬姑娘那樣的好姑娘。
沈家衆人的臉色十分的難堪,雖然面對時當朝的親王,他們的臉色自看到馬姑娘在那廂房中後,便再也沒有放開:沒有指着廉王的鼻子指責他,已經是他們對皇家的敬重,對廉王的忍耐了。
廉王倒也是明白人,在花廳一坐下來便抱拳道:“小王想向貴府提親。”他沒有讓沈家的人開口:如果問東問西,這件事情只會更麻煩;他直接是快刀斬亂麻——不管中間說什麼,最後的解決就是他要迎娶人家姑娘纔對。
認錯當然是要認,只是沈家人的原諒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對沈家的人如認錯也只是因爲看在馬姑娘的面子上;他認爲重要是馬姑娘會不會原諒、接納他,與其他人無關——他是廉王,獨一無二的廉王,他的壞名聲可不是空穴來風。
只要馬姑娘原諒他、願意嫁給他,那麼沈家的人不同意,他就會直接搶婚:平南郡主與馬姑娘不同;平南是他想的踏板,而馬姑娘是他中意的人
一百零二章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沈老祖並沒有因爲廉王的話放開臉色;廉王和馬姑娘的苟且之事出在他們侯爺府,傳了出去名聲受損的可不只是馬家,還要連累沈家的姑娘們,這是沈老祖絕不會允許發生的事情。沈老祖自看到馬姑娘和廉王在一個廂房中,心下便已經在琢磨此事如何做了。廉王昨天晚上所爲之事是要隱下的,至於要如何隱下,就要看提親一事上廉王的誠意;失貞的女子最多就是做個妾侍,如何他真存心要讓馬姑娘做個妾侍,那沈老祖是絕不會答應的。馬姑娘怎麼樣也要做個側妃,這樣才能堵住人們的悠悠之口,纔不會連累到沈家的姑娘們;因爲事實勝於雄辯——如果馬姑娘失貞在先,那她絕不可能被迎作王妃。
廉王不同意?沈老祖的眼底閃過一絲寒光,沈家,自然有讓廉王退讓一步的能力。“王爺,您就想如此揭過此事?”沈老祖直直的看着廉王,輕輕的問了一句。廉王咳了一聲:“我不明白沈太君您的意思,小王昨天晚上宿醉在沈五爺的院子裡,這並不是什麼大錯吧?”他不想馬姑娘被流言所傷,所以想壓下此事。沈老祖的眼神閃了閃,沈老侯爺已經笑道:“這當然不算是什麼錯,只是王爺昨天晚上的侍從等人都離開了,我們以爲王爺已經不辭而別……”廉王默然了半晌忽然一笑:“我昨天晚上的確是有所爲而來,所以纔有那些安排,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不提也罷;但是小王向貴府提親是很誠心誠意。”他沒有隱瞞昨天晚上所謀之事,便是向沈家表明他的誠意。沈老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王爺能看上那丫頭是她的福氣,不過那只是老身的外家孫女兒,所以此事還要問過她的母親纔好。只是不知道王爺想要以……”
說完,沈老祖目光炯炯的看着廉王,沒有半分俱意,大有廉王如何出言讓沈家不滿,沈老祖就會翻臉的意思。昨天晚上廉王爲什麼會宿在沈妙歌的院子裡,又宿在哪間房裡等等,只要一個藉口就可以掩飾過去;所以此事並不是重點。沈老祖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很明白暗示廉王,馬姑娘不可以爲妾,因爲侯爺府可不是眠花宿柳之地!而且,馬姑娘也是馬侯爺府的嫡女,爲妾馬家一定不會同意;詳問此事一定會弄得滿城風雨,到時受累的就是馬、沈兩家的姑娘,尤以沈家受累爲重。廉王自然是聽出沈老祖話中的意思,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他原本是想迎馬姑娘爲側妃的,因爲他的身份在這顯擺着,如果馬姑娘沒有足夠的出身,做正妃是萬萬不可能的。不過,他現在知道了馬姑娘的身份之後,認爲在太后那裡他完全可以交待的過去;既然已經對不起人家姑娘,真實性就拿出最大的誠意來,也免得沈府刁難於他。沈家到現在還對他以禮想待,並不表示他們不會在下一刻翻臉;如果此事能贏得沈家的好感,也是意外的收穫,很大的收穫。
此外重要的一點就是馬姑娘本人,他對她不只是昨天晚上的留戀與着迷,他對她有了幾分敬佩;這樣的好姑娘,足可以配得上他。“小王想迎娶姑娘爲正妃,還請沈太君爲小王多多美言幾句。”廉王不但是說明了他的心意,還打蛇隨棍上的要請沈老祖爲他說項。沈老祖笑了起來:“好,好!不愧是廉親王,果然是有擔當!”她沒有想到廉王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可是給足了沈家的面子。然後她收起笑容道:“不過此事老身不能做主,只要她的母親沒有生氣,老身自然會爲王爺盡力;王爺,您是不是還要同我們家的 蘭兒說會兒話。”廉王自然沒有推辭,沈老祖打發人去請沈大姑奶奶後,便帶着沈侯爺一衆人起身道:“王爺自便,我們現在去請郡主請安,還請王爺莫怪。”廉王笑着點頭站起了身來,現在他和沈家有了親戚,自然不不能再自持身份。
而平南郡主那屋裡的聲音已經沒有了,自有人進去稟郡主,沈家的主子們來了之後,那裡便靜了來。沈老祖帶着衆人到了郡主的廂房門前,朗聲道:“沈家衆人來給郡主請安。”過了片刻,傳出來嬤嬤的聲音:“還請太君稍等,郡主正在梳洗。”沈老祖等人躬了躬身子便立在原地沒有動,他們今天一定要見到郡主,因爲眼下可是斷了平南郡主癡想的最好的時機,沈家的主子們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們還不知道平南郡主房裡的人是誰,不過只要不是沈妙歌就好;就算是沈家旁系的子弟娶了夾擊郡主,對沈家的影響就極小了;旁系在沈家是不能做主的人,有什麼事情也只能聽從長房的安排。雖然如此趁機逼迫平南郡主一個孤女,沈家似乎有些以大欺小,但是眼下的情形並不是沈家的人造成,而且,平南郡主除了嫁人也只能嫁人了——她,已經別無選擇。平南郡主的年齡是不大,不過沈老祖等人都相信,平南郡主不管心裡是不是能接受現在的情形,她自己一定明白只能接受,她丟不起這個人,平南王府也丟不起這個人,而皇家更丟不起這個人!
過了一會兒,嬤嬤親自出來對着沈家的主子們屈膝行禮:“郡主請沈太君進去。”沈太君想了想道:“老身已經年邁,舉止不便,可否讓兒媳服侍我一同去給郡主請安?”她的身子骨硬朗的很,這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嬤嬤心中十分的不滿,郡主再怎麼樣也是郡主,沈太君如此做不是太過分了?但是,她卻不敢說出喝斥的話來,沈家勢大啊。並且,她還忘了一件事情,現在的情形,都是她們自己造成的;其實嬤嬤應該慶幸沈家是朝廷的忠臣,不然以沈家的勢,平南郡主一行主僕早已經不是現在的情形了。“請太君和太夫人一起進來吧。”平南郡主的聲音傳出來,雖然她的聲音有些許的嘶啞,不過聽上去已經平靜了很多,郡主就是郡主,不管是什麼時候、什麼情形,只要在人前她所代表的就不只是她自己。所以,天就算要塌下來了,她也要擺出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來,這是她自幼就學習的皇家禮儀。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進了屋中,她們一面對着平南郡主行禮,一面飛快的環視一眼左右,心下便是一驚然後就是一喜;旁邊立着的男人居然是沈大姑奶奶的兒子,她們的重外孫子!如此,平南郡主和沈家的關係更可以算是微乎其微了,最起碼,她想借勢是不可能的了。雖然馬侯爺家也未必想和郡主扯上關係,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抱定要死就死道友的想法,自然不會爲了道義把一個失身的平南郡主輕輕放過,再容她在府中興風做浪。平南郡主看到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都掃了一眼馬大爺,她的臉上便禁不住一熱;她力持神色不變,只是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看向一旁的嬤嬤。嬤嬤上前給沈老姐和沈太夫人跪下,未語先泣道:“昨天老奴服侍不周,和幾個丫頭吃了幾杯酒之後便頭暈不分南北,致使、致使鑄成大錯!還請太君爲我們郡主做主。”她一開口便把我劃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如果王妃在這裡,她便是死罪!不過,沈家的人自然沒有這個權力處置她。沈老祖抿了抿嘴,她有些乾巴巴的道:“老身、老身不太明白郡主的意思。”她沒有看向嬤嬤,而是看着平南郡主,有些事情,有些話,郡主沒有明言,她自然要裝糊塗;就算是郡主明言了,她也要裝糊塗。沈太夫人已經起身親自去扶嬤嬤起來,可是嬤嬤在地上死活不起來。平南郡主顯然哭過,雖然現在力持鎮靜,但雙眼的紅腫是瞞不過人的;她沒有正視沈老祖。如果她不是郡主,如果她現在有父母在身邊,那麼眼下她至少不用在這麼難堪的情形下面對沈家的人。但是,她卻沒有退縮的餘地。她輕輕的咳了一聲兒,卻沒有開口說話,有些事情,不是她能直接開口說的。
嬤嬤再次叩頭:“請太君爲我們郡主保媒。”這話同上面的話,乍聽沒有半絲關聯,不過在場的都是聯明人,不應該問的話當然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口。沈老祖的目光又飄向了一旁呆如木樁,至今動都沒有動一下的馬大爺,然後乾巴巴的又道:“不知道是哪一家、哪一位才俊?”她只說了半句話,沒有提及郡主一個字。雖然沈家巴不得把平南郡主早早推出去,但是沈家也不想白白的得罪一個皇家人,雖然已經失勢,不過沈家多年聖眷不衰就是源於他們從不輕易開罪任何一個人,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小官。平南郡主的臉已經通紅,她卻撐着沒有讓自己低下頭去,不過卻也假裝看一旁的蘭花偏過了臉去。“就是馬侯爺府的馬大爺,沈大姑奶奶的兒子,您的重外孫子,遜請太君成全。”嬤嬤再次叩頭。“沈老祖咳了兩聲:“此事,應該問過王妃之後……”“這就是我們王妃的意思,所以老奴這才大膽請馬大爺一早過來問問他的意思。”嬤嬤把話接了過去,不過她的藉口很牽強,卻也向沈太君說明白了,郡主、馬大爺、王妃都沒有意見,現在只看馬家的意思了。嬤嬤的藉口沒有人會去揭穿。沈老祖也爽快的一口答應了下來,她們婆媳再也沒有多停留便 行禮告退了。沈太君和沈太夫人剛退出屋子,步下臺階,就聽屋裡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然後便 又傳出來男人的悶吭聲,不過所有的沈家人都如同沒有聽到一樣。
看了一眼花廳,沈老祖向另一側的廂房走去,一面走一面看向紅袖:“袖兒,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沈妙歌也立時支起了耳朵。紅袖沒有壯健隱瞞,把她一大早過來所經過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包括綠珠的事情,不過只是就事論事,沒有摻雜一個字她的感受或是她的評語,而且她也沒有隱下她的所爲,是她先動手的就是她先動手的。沈妙歌聽完之後,握了握雙拳,惡狠狠的看向了上房廊下的那幾個丫頭;如果沒有沈家長輩們,如果不是廉王爺還沒有走,他說不定現在就要衝過去。沈老祖的臉色變得漲紅起來;萱丫頭也在這個院子裡,她居然昨天晚上沒有回房?而且還讓她的丫頭動手打了紅袖!這是在打紅袖嗎?這是打了她們沈家的臉,打了鄭府的臉!而且,還有那個綠珠的事情,是哪個大膽的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強壓下怒氣,看向不遠處的上房,那裡現在立着的差不多都是萱丫頭的人,她剛剛只顧着廉王和平南郡主兩位大神,一時沒以注意到這幾個丫頭。
有道是人老成精啊。雖然紅袖沒有說萱姑娘一個字的不是,也沒有提萱姑娘爲什麼會
留在沈妙歌的房中,但是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兩位沈家主母對視一眼後,心中都升起了怒氣:萱丫頭對琦兒有意就已經是不對,小輩們的親事當然是要由長輩們來做主纔可以,她有那樣的想法便已經是失了禮法,更何況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原本她們以爲萱丫頭和沈妙歌感情一直不錯,如果她能和紅袖也相處的不錯,加上她們也挺喜歡萱丫頭的,找個時機讓琦兒迎娶萱丫頭爲平妻也是一樁佳事;但是她們絕不希望看到有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發生。更何況是萱丫頭根本沒有把紅袖放在眼中,她的丫頭敢打紅袖!!!紅袖剛剛嫁入沈家時,對於沈家來說還真就是一個沖喜的新娘;雖然沈家的主子們一再保證不會讓她受委屈;可是在很早以前,沈家的主子們就不再如此看待紅袖了,她可是沈妙歌的救命恩人!她所救的可不止是一條沈妙歌的性命,她救的是沈家長房的香火。萱姑娘錯估了紅袖在沈家主子們心目中的地位,她也是不知道紅袖救過沈妙歌——此事在沈府是禁忌,沒有幾個人知道,也沒有談論起,她一直是認爲沈妙歌是沖喜之後,身子便好了。花廳裡叔出了廉王,沈老姐看到後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只等送走廉王和平南郡主了,而接下來……哼!
一百零三章 都走了,接下來就是萱姑娘
廉王和沈大姑奶奶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爲他發現馬姑娘的母親,一點也不像馬姑娘那樣讓人敬佩喜歡:這個婦人,讓他有些厭煩;不過看在她是馬姑娘的母親份兒上,他才按着性子同她說了一陣子話,簡短的把他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便做罷。
沈大姑奶奶在聽到廉親王要迎她的女兒爲正妃時,已經樂壞了;不,是樂瘋了。接下來,她便同廉王直接說起了聘禮來:並沒有質問廉王昨天晚上所爲一句。
一來是她有些心虛,二來是她興奮於攀上一棵比沈府更好的大樹,早已經忘了要替女兒討廉王幾句賠罪的話了。
這就是讓廉王不快的地方:他感覺沈大姑奶奶一點也不疼愛女兒,好像只是拿女兒博一份榮華富貴似的。
廉王自然不會在聘禮這種事情同沈大姑奶奶糾纏:他還不差這麼一點錢;最主要是因爲他對馬姑娘的愧疚,所以沈大姑奶奶說什麼他就答應了下來。
好在沈大姑奶奶還記得對方是位王爺,沒有失了理智的太過瘋狂:卻也獅子大開口的要了十幾家鋪子、好幾處莊子、上百畝的良田,以及金銀器物等等等等——數目自然都不小。
她所要的這些聘禮,足夠廉王迎娶三個正妃了。
廉王答應下來之後再也不想同這位貪財的婦人糾纏:這婦人拼命的討聘禮,一點也不考慮她的女兒嫁到王府之後的日子。
他起身後沉聲道:“六禮是一樣也不會少,所以到迎娶之日還會有不短的時日,你,呃您可要好好的待薇兒;不能再讓她出半分差錯,嗯,我還會來看她的。”
他必須要回王府了,他是王爺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的;但是他不太放心,因爲沈大姑奶奶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好好疼愛女兒的母親:所以他纔會特意囑咐幾句,並且還言明會來看馬姑娘,就是爲了讓沈大姑奶奶不會薄待了馬姑娘。
廉王一面走一面想:也許這兩日就應該送些金銀過來給馬姑娘,不然這婦人不知道會不會捨得給薇兒調養身子。
他走出花廳之後便看到沈老祖等人,不過他微微一想並沒有理會沈家的人,而是轉身去看馬姑娘了:他要走了,感覺不去看一眼馬姑娘,他還真得不放心。
馬姑娘在大夫紮了幾根銀針之後便醒了過來,不過卻緊緊閉着眼睛,不言不動也沒有淚水。廉王一看便知道馬姑娘求死之心依然很堅定,只要守在她身邊的人一個不留神,他便永遠再也見不到馬姑娘。
“我知道你的名字了,能不能讓我喚你薇兒?”廉王想了想坐在椅子上柔聲的問道。馬姑娘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廉王繼續柔柔的道:“薇兒,你是一位好姑娘,我很——,愛重你;這是真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錯,請薇兒原諒我好不好?讓我們結成夫妻,讓我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
馬姑娘依然是一動不動。
廉王沒有碰觸馬姑娘:他知道現在如果碰觸到馬姑娘的身體,她一定會接受不了反應會很激烈的;他不想再刺激馬姑娘,免得她再傷害自己。
他看着馬姑娘蒼白的臉色,知道言語並不能打動他;可是她不能讓他未過門的王妃就此死去;想了又想之後,他鄭重的撩起衣袍來:“薇兒,大錯已經鑄成,我想迎娶你爲正妃,請薇兒你答應我;如果薇兒你實在不能原諒我,那你殺了我再尋死,讓我們去陰間做一對夫妻也好!”
“我們,生在一起,死在一處;我就跪在這裡等你一句話。”說完,撲通一聲他跪到了牀前;他還從來沒有對太后、皇后之外的女子跪下過;不過現在他並不後悔。
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跪,並不表示是懦夫:他做錯了事情幾乎就要害死一位好女子,他豈能不好好的認錯,請求人家姑娘的原諒——要讓馬姑娘消了尋死的心,這是他應該做的。
如果連這一點擔當也沒有,他也成不了什麼大事:他如此認爲。
馬姑娘的手腳雖然還沒有動。但是眼皮卻顫動起來:一個男人能夠對女子跪下已經是大事了,更何況他還是一位王爺。
這一刻她無措了:相信王爺的誠意又如何,她已經不配一個男人如此真心待她了。
廉王看到馬姑娘終於有了反應,當下趁熱打鐵的道:“薇兒,這個世上,只有你配得上我,也只有小王才能配得上你!”
這話說得有些,嗯,狂妄,但是卻也有着十二分的執着;馬姑娘的淚水滑落了下來。
廉王慢慢的以話試探着、安撫着馬姑娘,終於找到了她的心結;在他的柔聲細語中,馬姑娘終於睜開了眼睛:“王爺,民女……”
廉王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打斷了她要出口的話,他知道不能讓馬姑娘說出什麼殘花敗柳。。。(照圖片打的,圖片上遮了幾個字,我猜不出來)爲正妃的話來:“勿須說太多,我只要薇兒你一句話,是生還是死?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擲地有聲,絕不是敷衍馬姑娘。
馬姑娘哪裡還能說得出話,泣不成聲的只是搖頭,不停的搖頭;廉王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等着,等着馬姑娘開口答應他。
馬姑娘哭了好一會兒,纔想起廉王還跪在地上,急忙讓他起身;可是廉王還是認真的看着她,並不動: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馬姑娘雖然已經消了尋死的心,可是她哪裡能說出一起生一起死的話來?最後急得伸手去拉廉王。
廉王突然笑了,輕輕一用力把馬姑娘拉到了懷中,凝視她的眼睛道:“等我,來迎娶你!”他明白馬姑娘臉皮薄說不出來,但是馬姑娘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這時他一高興,所以又露出他幾分本性:卻沒有要輕薄、或是輕視馬姑娘的意思;他只是有些忘形。
馬姑娘的臉紅了,掙脫出廉王的懷抱,轉過身去輕輕的道:“如果王爺真對民女有心,那就請王爺、請王爺……”可是後面的話她又說不出口來了。
廉王輕輕笑聲傳到了她的耳中:“好的,好的,剛剛是我唐突了;以後,我發誓絕不會再犯,直到——,我們成親的那一天,好不好?”
馬姑娘的身子都紅了,哪裡能開得了口說話?廉王的頭卻在這個時候湊近了,又低低的問了一句:“好不好?”
馬姑娘可以確定廉王距自己這麼近絕對是故意的,她想嗔廉王一眼卻又止住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然還在影響着她;而且她也不過是剛剛認識廉王沒有多久。
廉王的頭卻湊得更近了一些:“好不好嘛?”居然有着一絲撒嬌的意思在裡面。
馬姑娘被廉王的語氣攪得心中生不出一分氣來,只能坐得更靠後一些避開他,然後才極輕微極輕微的點了一下頭。
廉王終於大笑着放下心來坐好,凝視了馬姑娘好久輕輕的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馬姑娘的臉更是熱了,她幾乎把小臉掩到了雙手間。
隨後,廉王收起了笑容鄭重的叮囑馬姑娘,要好好的注意身子之類的事情後道:“你什麼錯也沒有,所以不要怪自己,錯的人是我,記下了?你,就是今後的廉王妃,我會盡快請人來提親的,你好好的等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
直到馬姑娘又點了頭,廉王這纔出屋而去。
馬姑娘這才擡起頭來,她看着廉王的背影有些癡了:這個男人的影子,就這樣烙在了她的心上。
廉王出屋之後,便去見了沈家衆人告辭。他走得十分輕鬆,並沒有因爲再去廂房而有任何的尷尬:那是他的未婚妻,他去見見不可以嗎?
廉王走了之後,平南郡主也終於自廂房出來回東跨院了;可是那廂房裡的馬大爺卻一直沒有出來,那廂房的門也一直關得緊緊的。
廉王和平南郡主走了之後,沈老祖的臉終於全放了下來,她帶着沈太夫人和紅袖、沈妙歌向上房沈妙歌的臥房走去。
沈老侯爺想了想,便和沈侯爺也跟了上去。
焚琴一推開門,沈老祖便看到萱姑娘還伏在牀上痛苦,並沒有起來更衣梳洗——廉王走了,平南郡主也走了,這麼長的時間萱姑娘卻沒有起牀還臥在沈妙歌的牀上,這讓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而沈妙歌也在沈太夫人及時的提醒下,並沒有進屋。
沈老祖坐下之後,只是冷冷的喝道:“焚琴,你們服侍萱姑娘起身梳洗。”這一句話就讓水珠等人臉上變了顏色。
不用她們伺候,這是什麼意思?幾個丫頭立時便跪倒地上。
“你們好會伺候!”沈太夫人開口了,只是語氣冷得都凍死人:“而且好大的膽子,連我們沈家的少奶奶,你們也敢打!好,真好,非常好!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們的膽子是哪裡來的。”
打人的幾個丫頭抖成了一團,只聽沈太夫人那一句“少奶奶”,她們今天的下場便好不了;不過總不能束手待斃,所以幾個丫頭還是勉強開口分辨了幾句。
三個丫頭說是紅袖先命人打得她們,然後又親自動手打人;她們只是被迫防衛了幾下,不小心纔打到紅袖的身上;並且在分辨的過程中,她們主要的話放在了紅袖和她身邊丫頭們都會武,所以一言不合便命丫頭們打人的事情上。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紅袖打的人是她們,改天就不知道是哪一位會被紅袖帶着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