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歌看到三個丫頭被拖出去之後,看了一眼沈老祖之後皺着眉頭道:“映舒、點嬌,你們幾個收拾一下這屋裡!看把爺的屋子埋汰是什麼樣子了,真是不能住人了。”
他在這個時候吩咐這樣的事情很合時宜,也不像他一貫的所爲;但是奇怪的是,沈家主子們沒有一個開口阻止他。
點嬌輕輕的屈膝答應着,好像她一開始便立在門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處院子一樣。
沈妙歌吩咐映舒和點嬌的時候掃了一眼牀底;映舒和點嬌看到眼中也不多說話,便帶着幾個小丫頭收拾起來。
浴房那邊抱出來了萱姑娘的衣服,衣架上的衣服好像是紅袖的,但是收起來仔細一看卻不是:只是樣式、花色等等一模一樣——這樣的收拾屋子,自然不會得到沈家主子們的喝止。
沈老祖看向了沈妙歌,但是沈妙歌完全是一副公子哥任性的表情:
這讓老人家在心中罵了一聲,這小子居然還和我動上了心眼兒。
不過,那類似於紅袖的衣服,讓沈妙歌和沈家主子們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三分:此舉不是在毀紅袖的名節嗎?
沈妙歌現在更感覺只是把萱姑娘弄到三叔父家去,還真是太過便一個小丫頭擦牀邊腳踏時,忽然輕輕的咦了一聲兒,然後伸手自牀下面拉出了一件男人的衣衫!
沈家主子們的眼睛都是一亮:那件衣服不是沈妙歌的!沈老祖的眼睛眯了起來,她終於知道沈妙歌打得什麼主意了。
沈老祖和沈家的主子們還是有疑惑的:沈妙歌如何知道牀下面有男人的衣衫?不過此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爲萱丫頭找個負責的男人了。
哪怕是沈家的旁支子弟也成:萱丫頭就算是再能折騰,過個兩三年找個藉口把那一支都打發到遠遠的南邊去——藉口當然有並且很正當,不過不能她一嫁過來就打發人離開罷,免得給萱丫頭借題發揮的機會。
點嬌和映舒看到小丫頭拉出了男人衣衫之後,同大家一樣是滿臉驚愕;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她們沒有暗示過那小丫頭過去收拾腳踏一樣。
水珠等人看到這裡身子晃了晃,她根本不再抱希望自己會被輕饒;可是她跟隨萱姑娘日久,主僕一直相處很好:萱姑娘可是沒有少給她錢貼補家用;所以,萱姑娘對於水珠來說,那可真是很好的主子。
所以她看到那一件早上看到過的男人衣衫,被小丫頭在牀底拉出來時心便沉到了底:沈五爺在這個時候命人收拾房間原來是爲了這個!
就在想明白的同時,她爲自己的主子感覺到不值,沈五爺根本就沒有把自家姑娘放在心上啊,現在他居然還要設計害自己姑娘。
沈五爺,你好狠的心——水珠擡起頭來看向沈妙歌。
沈妙歌卻如同沒有看到水珠的目光,自顧立在那裡看着那男人的衣衫露出驚訝至極的臉色來:就好像那小丫頭找到男人的衣衫,同他沒有半分關係一樣。
水珠低下了頭,那件男人衣衫不是沈五爺的,她現在看了出來;她看得更明白的是,此衣應該是沈家不知道哪位少爺的——這纔是讓她變色的緣故。
接下來的事情讓水珠的臉色更難看:那衣衫上的一個衣帶上糾纏着另外一個衣帶,而另外一個衣帶一看便是被剪斷的,那是一個不屬於男人衣衫上的衣帶,是一個女子的衣帶。
焚琴上前接過解下來的女子衣帶,放下帳幔後想輕輕掀開萱姑娘的衣角比對一下時,萱姑娘卻醒了。
萱姑娘伸手輕輕的壓住了衣角,微微睜開的眼睛盯着焚琴:裡面全是怒火。
她撞到柱子上之後並沒有暈很久,所以屋裡發生的一切她都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在何時醒過來纔好,因爲事情並沒有按照她設想的發展下去。
而且就是因爲她的清楚,所以她現在滿心、滿胸、滿肚子都是委屈、傷心、痛苦,以及由這些情緒衍生出來的惱怒。
焚琴看着萱姑娘平靜的、輕聲的道:“姑娘您醒了?這實在是太好了。”如同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怒火,和平日裡同萱姑娘說話時一般無二。
她一面說着話一面用拿着衣帶的手去給萱姑娘整理髮角,那衣帶便正好落在了萱姑娘的衣領處:那裡有露出來的小衣一角。
顏色、質料一般無二。
焚琴相信,如果現在解開萱姑娘的外裳與中衣,那小衣上一定會有斷了一截的衣帶:那便是鐵證啊。
“姑娘剛剛醒了還是閉着眼睛歇息的好,婢子給老祖宗回稟姑娘醒了,免得老祖宗擔心。”焚琴繼續無視萱姑娘噴火的雙眸,溫柔的把萱姑娘的手臂放進了被中,又給她掖了掖被角。
隔着一層帳幔,焚琴的話沈老祖聽不到?萱姑娘氣得幾乎吐血,她怎麼就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在老祖宗身邊不言不語的焚琴是如此的壞呢?
不過萱姑娘生氣的時候,那胳膊可不是任人擺佈的:她有多生氣、惱火、痛苦,她的胳膊上就有多大的力氣;但是焚琴無視這一切,硬是很溫柔的擺弄好了她。
能留在沈老祖身邊這麼多年的人,當然有她的出衆之處:不管平日裡看上去此人如何。
沈老祖等人看向走出帳幔來的焚琴,他們等得自然不是萱姑娘醒沒醒的消息:不用焚琴說,他們坐在這裡已經聽到萱姑娘醒了。
焚琴舉了舉手中的衣帶點了點頭,然後才屈膝道:“老祖宗,萱姑娘醒了;嗯,精神很好,請老祖宗放心。”精神不好,也就不能那樣瞪她了不是嗎?焚琴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譏笑。
她一向就看不慣萱姑娘,因爲她虛假,不過也只是看不慣而已;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除了看不慣之外,焚琴更加看不起她:萱姑娘在她的心中已經不配做一位主子姑娘了。
焚琴認爲:沈府養育萱姑娘多年,她就算不知道念恩,也不應該如此設計沈家的長房嫡子,給沈家的主子們添如此潑天的麻煩吧?她的所爲,當可以算是恩將仇報了。
萱姑娘爲什麼會如此做?還不就是因爲她認爲她是忠良之後,且身有萬貫家私嗎?焚琴微一撇嘴:婷比平南郡主更可惡;平南郡主身持身份,雖然也動了那無恥的想法,卻不會像萱姑娘如此不知廉恥爲何物。
紅袖一直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立在那裡:現在,還用得着她或是沈妙歌再開口說什麼嗎?現在她和沈妙歌什麼不說纔是最好的。
她看向了沈妙歌,他也一樣抿緊了脣,看樣子他也不會輕易開口了;兩個人相視一眼,眼底閃過了一絲絲的笑意:他們總是能想到一處去,這讓兩個人心中多少都有些甜意——即使是在這種情形下。
他們小夫妻在等:等萱姑娘開口的時候;現在她不會說話,但是他們相信,她會說的。
沈老祖低沉的聲音響起:“這衣衫,可有人識的是何人之物?”
她並沒有問多餘的,直接就問到了根兒上。
紅袖和沈妙歌只聽沈老祖這一句話便知道,沈老祖認同了他們的想法,也在打算就此把萱姑娘打發掉;一塊大石終於自兩人的心頭落了地。
一旁有媳婦子上來答道:“奴婢如果沒有記錯,曾看到三老爺房中的四哥兒穿用過。”
媳婦子是沈太夫人的人,沈妙歌和紅袖的人並沒有上前去答話:這種情形,他們的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不相干的人站出來說的話、證實的事情,也讓萱姑娘不好尋到破綻發作。
不用沈老祖開口,便有人去請沈三老爺一家人了:自然不是簡單的請來便罷——接下去的戲要如何演,沈家主子們心中都有數了;而那傳話的人,更是得了沈老祖的暗示。
屋裡又靜了下來,沈三老爺一家未來之前,沈家主子們不會再開口詢問什麼;而萱姑娘躺在牀上,死死的盯着牀頂,卻沒有想到一點法子可解眼下的危機。
牀上的血跡有:那是她弄上去的,想說那是假的也不成了;而男人的衣服也有:那是沈妙歌塞進去的,現在想來他不會承認那是他塞的;而她小衣上的衣帶還在那件男人的衣衫上:她還有什麼可辯白的?她再辯白只會落得更不堪。
如果她此時還敢再一口咬定事情是沈妙歌所爲,沈家說不定會真得撕破臉,把她的事情捅到官面上去:那對她百害而無一利。說倒底,是她心中有鬼,不敢把事情鬧到沈府之外去。
紅袖在這個時候倒沒有閒着,她早就打發趙氏回去了,這個時候又把茶香支使出去;不大一會兒,趙氏和茶香都回來了,帶來的還有一些食盒。
不過,紅袖先給沈家主子們奉上來的並不是食物,而是散火氣、順氣開胃的湯品;不燙不涼現在吃剛剛好不說,而且給每個人準備的湯,都極合每個人的口味。
在這種情形下能吃下去的東西,當然要很可口、很可口才可以。
紅袖把湯奉上,輕輕屈膝:“到現在這個時辰了還沒有用早飯,而且一大早上便動氣傷身,請老祖宗……”她一個一個的輕輕喚沈家的主子們:“先吃些湯吧。”她接着把湯的功效說了出來。
沈老祖掃了一眼那邊牀上然後再看看紅袖,心下真得生出不少的愧疚:這樣好的孫媳婦哪裡去找?當初爲什麼會看着那個萱丫頭乖巧,最知道孝順、貼心的人是袖兒啊!
在這時候還能爲他們的身體想得如此周到,生怕他們帶火氣吃下東西會存住食兒,爲他們這麼多人備好了湯。
紅袖有一個長處:她總是能在敵人身上學到一些東西;萱姑娘爲什麼會得到沈家衆人的喜愛?她找到原因之後,卻沒有像萱姑娘那樣去做——她認爲萱姑娘的所爲落了下乘。
而她,今天便藉機讓沈家的主子們知道了她的好:不顯山不露水,不是刻意的巴結奉承。
【侯門嬌108】一錘定音
沈家主子們就算心情再不好,看在紅袖的一片孝心上認爲多少也應該用一些;不過,當他們吃了第一口湯之後,心裡對紅袖更是滿意到不行:袖兒這孩子,真是得用了很大的心思。
他們原沒有丁點胃口的,不過這湯實在是很合他們的口味,所以不知不覺都吃了一個乾淨;而且吃完之後,也發覺肚子真的有些餓了。
紅袖這才讓趙氏等人奉上了一些吃食:一樣也是一些有調理作用的菜式,和湯品的功效差不多——在此事上巧用心思,只會讓沈家人的人感動於她的孝心,而不會被人認定紅袖在奉承哪一個。
吃食當然也迎合了衆人的口味,免得他們吃不了幾口。沈老祖吃得差不多時,看向一旁伺候着的紅袖:“真是難爲你了,孩子。”她說完輕輕一嘆。
其它沈家的主子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看向紅袖的目光都十分的慈愛。
水珠愣愣的看着這一切:沈家長輩們原來只會一起如此看一個人,那便是她的姑娘;爲什麼眼下只是過了一個晚上,沈家的長輩們卻沒有一個人再憐惜姑娘了呢?反而把他們的寵愛,就因爲一頓早飯便全給了紅袖姑娘!
天!她不能相信: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姑娘,在沈家長輩們身上用了多少心思,怎麼可能是一頓早飯能比的?但,事實就在眼前。
水珠的心思都如此,牀上的萱姑娘心情可想而知。
水珠雖然代她的姑娘不值、不念忿,卻沒有開口爲自家主子說話:剛剛已經打死了三個,她並不想做第四個;而萱姑娘其它幾個丫頭,更加不會開口了:現在,還有什麼比自保更重要?
紅袖屈膝:“老祖宗,這原是袖兒應該做的;更何況這些東西可不是袖兒的功勞,是江氏嫂嫂帶着奶孃等人辛苦做出來的;嫂嫂也擔心長輩們的身體,只是沒有老祖宗的話不便過來請安伺候。”
她要在沈府慢慢的擴大根基,首先要做的便是人脈;而江氏,紅袖一直對她印象很好,所以今日請她來幫忙:在沈家和長輩們跟前,不能是她一枝獨秀--否則,她更會成爲衆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她不但要讓沈家的長輩們知道江氏的好,還要把其它不錯的、沈家晚輩們的好處,讓沈家長輩們知道。
如此,她和沈妙歌便等於是有了盟友;當然,此事要慢慢的來,不能着急。
沈太夫人聽了之後點頭嘆了一聲:“那也是一個好孩子啊。”這句話聽到萱姑娘的耳中,就如同再說:只有她一個人不是好孩子。
萱姑娘咬咬牙忍不住了淚水:鄭紅袖!她記下了。
紅袖的心思,她很清楚明白:借這個機會,把她在沈家長輩們心中除掉了!而她的那個位置,卻被紅袖搶走了。萱姑娘終於知道了紅袖的厲害,卻也更加的恨她。
沈太夫人又轉頭吩咐道:“來人,服侍你們三少奶奶回房去好好歇一歇,莫讓她太勞累了;就說我們好好的,也不要讓她記掛着。”她指的是江氏。
江氏聽到此話後,一定會感激紅袖:沒有紅袖,沈家的長輩們哪裡會看得到她?
紅袖輕輕的退到一旁:沈家主子們不會忘了她的孝心,只不過是多記住一個人的孝心罷了。
而沈妙歌看向紅袖 的目光閃了閃:難道袖兒沒有給他準備吃食?他微微的對紅袖嘟起了嘴,暗示出他的不滿。
紅袖 輕輕的眨了眨眼:還有一個小食盒呢,怎麼可能沒有你的?沈老祖也正好開口“袖兒,你也餓壞了吧?快到一旁去和琦兒用飯吧。”說完,不由分說,就讓人把紅袖和沈妙歌趕推到偏廳上。
紅袖在臨走之時,掃了一眼牀榻:她,現在要氣死了吧?心靜不下來,她也就不會再生出事端來。
吸了一口氣之後,沈妙歌和紅袖 看着幾樣飯菜都是一笑:雖然今天一了很大的氣,可是他們現在已經消了火氣--因爲他們沒有讓萱姑姑得到便宜,所以現在他們是真的餓了。
兩個人你搶我壓的用起了飯來,韻香等人都侍立在一旁,卻沒有人過來伺候:眼前的情形,她們太過熟悉了,每次用飯只要兩個小主子在一起,他們根本不用人伺候,搶着吃也許更香?
屋外,太陽已經升起很高,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今天的天氣真得不錯,一點風也沒有;和沈家肯下的情形正好相反。
沈三老爺一聽到沈老祖打發人叫他和夫人、兒子一起過去,便喚了夫人想走:老祖宗喚他,他不敢怠慢半分。
沈三夫人卻沒有立時就走,反而讓人把沈老祖打發來的丫頭讓到屋裡,請她坐下;還使眼色,讓貼身的丫頭去取些銀兩過來,
沈家長房的主子們現在都在沈妙歌那裡,此事不止是沈家三房的人知道;所以沈三夫人不探聽一下那邊的情形,她心裡沒有底哪裡敢如此就去?
在她的眼色下,沈三老爺也明白過來,便咳了兩聲坐下也不再提立時就走的話。
沈老祖使來的丫頭居然是個多話的!這讓沈三夫人心中暗喜,一面把銀子塞到丫頭手中,一面紅着彎的套丫頭的話。
不過一會兒沈三夫人便知道:萱姑姑昨天晚上醉酒後睡在了沈五爺的屋裡,可是沈五爺卻一直沒有回房,那屋裡卻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衣衫,看上去倒像是四爺的。
聽到丫頭最後一句話時,沈三夫人的心一跳,連忙旁敲側擊老祖宗的意思;聽到老祖宗只是想找到這個男人,讓她迎娶萱丫頭時,她的心狂跳起來。
不止是她的心狂跳起來,就連沈三老爺的心也狂跳起來:萱丫頭,那可是財神爺!娶了這尊財神爺回來,就算不在沈府他們出去另立門戶,也一定比現在的日子要好太多!
至於萱姑娘的貞節:同財神爺三個字比起來,貞節二字早已經被沈三老爺夫婦扔到腦後;現在那個佔了便宜的不管是誰,要趁他還沒有想明白之前,把萱丫頭搶到自己房裡來最要緊的。
沈三老爺夫婦又探聽了幾句,確定了萱姑娘的一些事情之後,便以更衣爲名帶着兒子進了裡屋。
沈老祖的丫頭也不催,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裡;她說出來的事情,沒有提及其它人一個字,此事卻是沈三老爺夫婦沒有注意到的。
沈四爺卻不想迎娶萱姑娘:因爲昨天晚上不是他和萱姑娘在一起,他爲什麼要上趕着去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只想一想,他便如同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
沈三夫人一掌拍在他頭上:“綠什麼綠!那不是綠帽子,那是金帽子、銀帽子、還是官帽子!你想想,有銀子後什麼官兒是買不來的?而且你只是娶她做妻房,日後,你如果心裡不舒服,大可以多納幾個自己喜歡的丫頭什麼的。”
“她心中有愧,必不敢吱一聲,還不由着你樂?就算你再娶個平妻、側妻什麼的,她也只能給你出銀子張羅;像這樣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你不要,這沈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搶呢!”
沈四爺低下頭只一想也就明白不少:憑他父親是庶子的出身,他如果想要功名只能依靠自己去考取,但是他卻不是讀書學武的料子;銀子,對他來說倒是一條好中子,但是他們這一房一向缺的就是銀子。
沈三夫人又把萱姑娘的家業一說:那可是個經沈家還有錢的主兒!沈四爺立時便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昨天晚上,就是他吃醉之後和萱姑娘在一起了!此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改口。
沈三老爺臨走之時,還悄悄的又叮囑一番:“不管到時如何,你都要死死咬住;你可要牢記,你咬住的可不是一個媳婦,你咬住的可是另外一個更大的沈家!”
沈三老爺一家三口終於來到了沈妙歌的院子裡。
萱姑娘聽到沈三老爺來了之後,心底一下子緊張起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只要沈四爺說出他沒有留在沈妙歌的院子裡,他的衣衫又是怎麼落在此院的;那麼能爲她終身負責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沈妙歌。
她認爲沈家的人喚來四爺是錯的:不是沈四爺,所以他當然不會承認,這種事情,沒有男人會胡亂承認的。
不過她也知道,因爲沈三老爺一家的到來,她的名聲也壞了:至少沈家以後會有許多人知道她今天“失貞”一事。
想到此處她咬牙:這筆帳自然要算到紅袖身上;只是她這時卻忘了,如果沈家主子們不是有把握讓沈四爺迎娶她,怎麼能會請他們一家來?
要知道,沈家的主子們,比萱姑娘要愛護她的名聲。
就在萱姑娘帶着幾分希望、興奮與期盼側耳細聽時,讓她感到震驚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是孫兒不孝!孫兒一時醉酒留在五弟院中廂房睡了,清早起來卻以爲是在自己院子裡,便起身糊里糊塗的進了五弟的房裡想更衣,然後.....“
沈四爺居然把事情認下了!
對萱姑娘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她完全的呆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昨天晚上,這屋裡根本沒有一個男人;她至今還是完壁之身啊。
可是沈四爺的話無懈可擊:句句都極符事實--這讓萱姑娘全身都冷了起來,此時她纔有些明白。
紅袖和沈妙歌聽到沈四爺的話並不意外:讓沈四爺娶萱丫頭,就一定要讓沈三老爺一家是自願的,日後他們才什麼也說不出來!
沈三人爺一家人,不過又是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罷了。
萱姑娘在緩過一口氣來之後,一下子挺身坐了起來:她要爭辯,爲了她日後、爲了她的琦哥哥,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名聲,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她的手還沒有掀起帳幔來,便又全身無力的摔倒在牀上:她卻無從辯起,她要如何才能說得清楚,她根本就什麼也不能說。
作繭自縛!如果沒有那一灘血跡,此事還好說一些,但如今......;淚水,在她眼中滑落下來。
她知道現在她的琦哥哥就在屋裡,可是他卻沒有開口爲她說一句話:這讓她的心痛不可當,整個身子都縮了起來。
帳幔晃動,沈老祖扶着焚琴的手進來看着她道:“萱丫頭,給老祖宗說,是不是四哥兒?說出來,不用怕,一切由我爲你做主,必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萱姑娘聞言全身抖得更厲害起來:老祖宗的話,就是要她嫁給沈四爺!她輕輕的搖頭、再搖頭,然後瘋狂的搖頭並”哇“一聲大哭起來。
她現在只希望沈老祖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不會逼她嫁給沈四爺:所以她哭得肝腸寸斷--她現在悔不當初啊;她有一肚子的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得;眼下,除了哭她也只能哭了。
而哭也是她現在唯一的手段了,指望着能博博取一點沈家人的同情。
她的痛哭卻讓沈四爺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輕輕掃了一眼旁邊的沈妙歌:心中對萱姑娘的不滿更重。
要知道,他挺身認下此事,對萱姑娘來說可是極大的恩情,可是看萱姑娘的意思,卻是一點也不領情。
沈老祖輕輕的一嘆:”好孩子,這事兒不怪你,都怪四哥兒;我們沈家,必不會虧待你半分。“她這話居然就當萱姑娘的大哭是默認了。
焚琴把牀前的帳幔重新掩好後,沈老祖已經轉過身去看向沈三夫人:”這樣的事情,她一個姑娘家無法開口,不過事情大家都明白了,四哥兒做得的確是.....”
頓了一頓之後,她的聲音一下子加重了:“四哥兒,現在我做主爲你和萱丫頭訂下這門親事,府中會盡快準備爲你們完婚;你日後一定要好好的待萱丫頭,莫要讓人說我們沈家欺人孤女,聽到沒有?”
這話可不止是說給沈三老爺一家人聽的,也是說給萱姑娘聽的。
而萱姑娘在聽到沈老祖開口爲她許下終身時,終於哭得暈了過去;不過屋裡的人都沒有注意,只當她是終身有靠停止了哭泣。
紅袖和沈妙歌聽到萱姑娘的痛哭,心中並沒有生出憐憫來:她之所以哭,是因爲她所設下的計策,最終只害到了她自己。
一百零九章 後患(爲粉紅票720張加更)
沈老祖處置萱姑娘的婚事十分的快,沈四爺開口承認此事之後,她也只不過同萱姑娘說了兩句話,便把這門婚事立時敲定了。根本就沒有多問過沈四爺一句,也沒有叫沈四爺身邊的人過來問一句話,親事便這樣定了下來。沈家主子們的心思,由此便十分明白了:只要萱姑娘不會嫁給沈妙歌,嫁給誰都好,而且還要快快的嫁出去才成。水珠已經驚得口不能言了,沈家主子們的狠心,把她嚇到了。屋裡唯一真正高興的就是沈家三老爺夫婦了,他們恨不得立時便能行六禮,免得夜長夢多,萱丫頭這尊財神爺再被人搶走。不過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等人眼下沒有這個心情商議什麼親情,而且終究這親事十分的不光彩,所以沈三老爺夫婦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帶着兒子先回房了。不用沈老祖等人叮囑,三房的人也不會和人提及萱姑娘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日後也是他們三房的臉面難看。萱姑娘自然不能再留在沈妙歌的臥房裡,沈太夫人讓媳婦子們把她扶上自己的車子送她回房了,只是她回去時還在昏迷。沈家的人直到這時才知道萱姑娘又暈迷了,請來大夫診治後知道她只是一時氣迷、並沒有什麼大礙,所以沈家的主子們也就沒有隻欠喚醒她,直接送回房了事,現在的萱姑娘對於沈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寶貝,只是一個麻煩,還是一個大麻煩。
沈老祖的臉陰沉沉的看着水珠等人,這幾個丫頭一個也不能留的,不過爲了萱姑娘的臉面,不能把她的身邊人都換了。最後,只留下了水珠。水珠被人送回了院子,因爲不會伺侯主子,所以被打了二十板子;傷勢重的很,一時半會兒怕是下不了牀。而萱姑娘貼身伺候的事情便 暫時由沈老祖的丫頭來。綠珠的事情,相對於一大早上的熱鬧來說,已經小的不能再小了,而沈三夫人高興之餘根本忘了此事——她原本在見到沈老祖的丫頭時要打探底細,便是因爲兒子闖了禍事。但是後來聽到萱姑娘的事情,沈三夫人便把綠珠的事情忘到了腦後,直到現在,這一家人還沒有想起來綠珠。沈老祖問也沒有問綠珠一句,便讓人把她拉下去打了一頓,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還不應該打?打完之後,綠珠便被仍到了柴房中。老祖宗沒有說怎麼處置她,自然也就由她在那裡自生自滅了。紅袖雖然對沈老祖處理綠珠有些不滿,只是她現在不是主事之人,也只能閉口不言,而且她也清楚沈老祖爲什麼會什麼也不問,一大早上跑了出去的男人絕對是沈家的子侄,問出來也只是丟沈家的臉。現在,沈老祖巴不得綠珠死掉吧?綠珠一死,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還有馬姑娘和沈大姑奶奶還在院子裡。沈老祖這時卻站了起來:“我乏了,蘭兒的事情,媳婦你看着來吧。”說完扔下滿屋子的人走了。沈太夫人卻長長一嘆:沈大姑奶奶,就如同是她命中的魔星。原本就是一個極大的麻煩,現如今這麻煩更加的大了——廉王的未來王妃是沈大姑奶奶的女兒,而平南郡主是她的兒媳。所以,雖然沈在姑奶奶的所爲十分讓人惱火,但眼下沈家還真不如太給她臉子看,不看僧面看佛面,現如今沈大姑奶奶也是水船高了。當然,就這樣放過她也沒有那樣的道理。她終究是外嫁女,卻在孃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怎麼也要給她些教訓。沈太夫人想了想,最後對沈老侯爺一嘆:“夫君,我也乏了;蘭兒的事情,就偏勞夫君了。”說完她也起身走了。她是後母,後母難當啊,而且沈大姑奶奶今時不同往日,沈太夫人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得罪她?沈老侯爺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的大女兒如此膽大妄爲,眼下也的確只有他訓斥一番,希望她可以收斂一二。他倒真想把大女兒趕得遠遠的,可是現在如今她女兒住得院子可不是沈家的!他想到這裡便是一陣頭痛。沈老侯爺帶着沈大姑奶奶去了內書房,馬姑娘也被送回了院子;紅袖和沈妙歌把沈侯爺等人送走之後,沈妙歌看了一眼院子:“這裡,不能要了。”紅袖知道她的心思,點頭,“給老祖宗說一聲,想來不會攔着你換院子的。”
這院子,也的確是住不得了。終於只剩下小兩口,他們相伴一起走向紅袖的院子。沈妙歌的神氣卻有些忐忑起來,他想起了萱姑娘纔回沈府時,他和萱姑娘日日相伴做耍的情形,現如今萱姑娘鬧出如此大的事情,他要如何同紅袖解釋呢?回到房中,紅袖累得歪倒在榻上,有氣無力的看着一旁立着的沈妙歌:“你還立着,不累嗎?”沈妙歌喃喃了半晌,忽然心一橫道:“袖兒,你生我的氣沒有?”紅袖託臉認真的看向沈妙歌,不語也不笑看得沈妙歌心 中發毛時嫣然一笑:“剛開始的時候,生氣了。”她頓了一頓:“不過後來看到你之後便不生氣了。”沈妙歌不太放心:“袖兒,你真得不生氣?”“我爲什麼要生氣?”紅袖託臉認真的問。“我和萱妹妹原來十分親厚,如果不是她今天如此,我還不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沈妙歌說得話有些結結巴巴的:“ 袖兒,我真得只是當她是妹妹,就象是三妹妹、四妹妹她們一樣。”“ 我。相信你。”紅袖輕輕的道:“所以,我沒有生氣。”沈妙歌聞言看着紅袖半晌,慢慢蹲下身子握住了紅袖的手:“袖兒,你、你真好!”他其實想說的話很多,但是話到嘴邊只有這麼一句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紅袖不生氣的原因就是這樣簡單:我相信你。他的心裡已經分不清楚是什麼滋味。他只是鄭重的在心中對自己說,日後,一定要對得起袖兒待他的心。他的心,自此之後不用紅袖看着、守着,他會爲紅袖看好、守好。紅袖雖然只得了他一句話,卻看得分明他的心意,當下輕輕一笑:“我當然好,你才知道嗎?”沈妙歌捏了一下紅袖挺俏的鼻子,然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把頭依在一起。經萱姑娘、平南郡主這麼一折騰,兩個人的感情反而更進了一步。
“姑娘,五爺,奴婢是點嬌。”門外傳來了點嬌的聲音。紅袖和妙歌這才分開,不過沈妙歌沒有站起來,反而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他蹲得時間太久,腳都麻木了。紅袖一面笑一面拉他起來:“今天的事情還真多虧點嬌,當時我身邊的人不好走開,一走開便會引起萱姑娘那幾個丫頭的注意,倒是點嬌機靈,只一眼便明白我意思,給你取了這件衣服。”沈妙歌一面點頭一面拍打身上的衣服:“可是你看看,你害我把好好的衣服弄成這個樣子。”這可是紅袖爲他做的,所以他才十分的珍惜。紅袖嗔了他一眼卻沒有再理會他,喚了點嬌進來。點嬌進來後並沒有象原來一樣隨便,只是很鄭重的給紅袖和沈妙歌行禮。紅袖和沈妙歌也偏下嘻鬧,坐下來認真的看向點嬌,這個丫頭,一定有什麼事情。“五爺,姑娘,綠珠雖然被老祖宗打發走了,不過今天晚上一定還會有第二個綠珠。”點嬌的臉雖然通紅似火,可是話卻說得極爲清楚明白。紅袖一聽便知道她是想好之後纔來的,便輕輕的點了點頭,此事是一定的,不過點嬌提及此事是因爲什麼呢?紅袖一下子懂了,好一個聯盟的丫頭!“但是眼下卻沒有什麼合適的人,所以奴婢想,老祖宗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點嬌卻再也說不下去了。沈妙歌這次也聽明白了,和紅袖對視一眼之後輕輕一嘆,點嬌是現在最好的人選。點嬌等了一會兒,也不見 紅袖和沈妙歌開口,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她今天也真是豁出去了。紅袖和沈妙歌都在想應對之策,點嬌不同於其它人,她可是他們小夫妻的心腹之人,所以要想一個法子不會讓她成爲沈妙歌的妾侍,卻又能保得住她。不過,這樣的法子更是難爲人。
紅袖和沈妙歌的眉頭都皺的緊緊的,一時間哪裡便能想出兩全的法子來?“奴婢今日來,其實是想求主子恩典的。”點嬌的聲音已經小的不能再小了。在她斷斷續續的敘說中,紅袖他們終於知道,原來這丫頭有了心上人。她根本不想做沈妙歌的小妾或通房,但她是沈家的奴婢,老祖宗的話她是違拗不了的,所以纔來求助於紅袖和沈妙歌。因爲她知道五爺和袖兒姑娘一樣不喜歡房裡多個暖牀的人。紅袖和沈妙歌聽完點嬌的話後都嘆一聲:“點嬌,你應該早些說,哪怕是早兩日你的事情我們也能做主,但是現在……”他們夫妻對視一眼,都看到了 無奈。現在如果說出來,就不是對點嬌好,反而是害她了。而就在點嬌進屋時,萱姑娘也清醒了過來。她看到老祖宗的丫頭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人取了銀子來賞完,便把她們打發回去了——沈老祖已經不疼愛她了,她也無須顧忌太多。她如此賭氣,是因爲她心中有一口氣,一口惡氣。她死死的盯着帳頂,難道,就這樣便宜了那個鄭紅袖?!“姑娘,水珠打發了一個小丫頭過來,說有事情對您說。”聽完這個小丫頭的話,萱姑娘的眼睛亮了起來:鄭紅袖,我不好過你也不要想舒服。
【侯門嬌110】合適的機會
萱姑娘讓人把小丫頭帶了下去:這丫頭本來就是她院子裡的。
她臉上現出了一絲笑意,可是她笑得連身旁的丫頭都低下頭不敢看她:笑得冷冷的,而且猙獰無比;那張柔美的小臉,現在根本沒有一分美麗可言。
綠珠,是的,就是綠珠;她要擺脫沈四爺和綠珠綁到一起,並且要讓沈四爺說不出話來呢?
她想了一會兒之後,便打發丫頭出去打聽沈四爺的事情,然後便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萱姑娘這一次的運氣還真是極好,她找到了沈四爺的貼身之人。
因爲沈三夫人終於記得了兒子闖過禍事的,而且現在絕不能讓人知道他那天晚上和綠珠在一起,所以她把兒子身邊的伺候的人打發出府。
沈四爺回來之後更衣時,把他的所爲說給他的丫頭聽:那些丫頭可都被他收了房,自然沒有什麼可避諱的。
只是沈三夫人剛把人賣出去,便被萱姑娘的人得知:多花了幾兩銀子,有什麼事情是不知道?
萱姑娘沒有想到,沈四爺是非我上真的宿在了沈妙歌的院子裡,而且還真就是和綠珠在一起,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機麻煩。
她心頭的火氣都散了,不止是因爲她想到了法子,而且她不祝頌爲這是天意要助她。
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只要讓綠珠開口,並且還要讓沈家的主子們聽到,那麼她不用院沈四爺了;而且,沈家還一定要給她一個交待。
琦哥哥,到最後不是我的!萱姑娘的眼底閃過了寒意:鄭紅袖,我一定會給你一份“驚喜”。
如果她想解自己的危局,只要把沈四爺和綠珠在一起的事情說出來,那和以沈家的主子們不管願意與否,都要叫綠珠來問一問;事情清楚之後,沈家便只能成全她和沈妙歌。
但是,她不想如此做。
.......
點嬌紅着臉吱唔了半天說出來一個法子,紅袖和沈妙歌聽完後在無奈之下同意了:點嬌呢,給沈妙歌做暖檔的丫頭,不過卻並不沈妙歌真正的圓房。
然後點嬌便成爲沈妙歌的通房丫頭,不做妾侍姨娘;再過一段時日,沈妙歌便可以把她賞給小廝爲妻了。
雖然這個法子不是很好,卻在眼下是唯一的法子。
紅袖有些不太放心,她輕輕拉起點嬌來說道:“點嬌,你如果頂了一個通房的名頭兒,你那個.....心裡不會有其它的想法?“不能因爲她們夫妻的事情,讓點嬌一輩子擡不起頭來做人的。
點嬌聞言倒是愕然的看着紅袖:”姑娘,通房丫頭賞給府中僕役們做妻,是僕役們的體面啊,他哪裡會、會.....”說着話點嬌又紅着臉低下了頭。
紅袖更加愕然,不過隨即便想明白:古人們的想法,她好多都是無法理解的;反正只要那小廝不會因此薄待了點嬌就好。
沈妙歌一直沒有說話,這樣的事情他認爲自己還閉嘴比較好。
點嬌的事情剛剛議定,沈老祖那裡便來人請沈妙歌和紅袖,特意叮囑讓點嬌跟過去:是什麼事情,不用說紅袖她們心裡便明白了。
沈家各房還在等着今天的好戲:昨天晚上的好戲他們無緣,到現在也沒有探聽到半點風聲;但是今天晚上的好戲,人人可都睜着大眼睛盯着,生怕錯過了。
但是這天晚上平平靜靜的就過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沒有什麼讓沈家各房高興的熱鬧發生。
點嬌卻依然梳的是丫頭的髮式:沈老祖雖然有意讓沈妙歌給點嬌一個姨娘的名份,不過要等到紅袖和沈妙歌圓房之後再提此事。
雖然那牀上有血跡,不過在見識過萱姑娘的手段之後,這點血跡對沈妙歌來說已經不是難事兒:大廚房可是在紅袖的手中掌管着,她想討點什麼血沒有?
不過點嬌的事情,卻讓紅袖和沈妙歌有意外所得:因爲有幾位姨娘來尋點嬌說話,話裡話外,沒有勸點嬌安份守己的意思。
這幾位姨娘,紅袖和沈妙歌自然留上了心:她們現在來也不過是試探而己,也許是她們自己的本意,也許是奉了她們主子的瘟。現在,小夫妻只要做到心中有數就好。
明天,便是紅袖和沈妙歌的圓房之日。
這天沈家的人都起了一個大早,全府上下的人都喜笑顏開:只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早飯後的打賞,就讓下人們樂得合不攏嘴了;何況今天還有得忙,那賞銀簡直可以拿到手軟。
今天紅袖的事情很多,她要先行及笄禮然後圓房:雖然她還沒有到生辰,不過依着禮俗,既然她今天圓房,那麼她在今天便成年了。
沈妙歌也一樣要行冠禮,所以也忙得不可開交;兩個甚至連早飯都不是在一起用的:在今天晚上進入新房之前,兩個人怕是都見不到對方了。
鄭姜氏早早的就到了沈府:女兒的及笄當然要由她來主禮。
紅袖原本沒有想到女子的成年禮如此麻煩,她被折騰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只衣服,現在她已經是在換第三套了--換上一套衣服、重新梳洗裝扮之後,出去給長輩及來賀的賓客們行禮;然後再回來繼續換衣服、梳洗。
其實,今天的日子還讓紅袖一早起來時有些緊張的:圓房嘛,總會讓人有些臉紅心跳;不過因爲及笄的麻煩,倒讓紅袖把圓房的緊張放到了一旁。
紅袖終於換上吉服: 這是成年女子最隆重、最華中的衣服,命婦之外的女子在重大場合要穿用的便是這種衣服。
她剛剛換好衣服出來,還沒有向廳上衆人行禮之時,便看到萱姑娘的丫頭自後面闖了進來;那丫頭一面急奔一面喊道:“老祖宗、老祖宗,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又暈了過去!”
滿廳的人都驚訝的看向了那丫頭:沈府的下人怎麼如此不知分寸規矩?
而鄭姜氏的臉上閃過了不快:今天是紅袖的大最,沈家的丫頭也太過放肆了吧?就算有什麼事情,也應該可以悄悄的上前稟於主人,不用如此大聲叫嚷。
鄭姜氏掃了一眼沈家的主母,卻並沒有說什麼。
沈家主子們的臉上當然也不好看,被那丫頭氣得臉色有些泛青:只是滿廳上都是沈鄭兩家的親朋好友,眼下並不好太過發作;所以沈老祖輕斥了那丫頭一句,便讓紅袖繼續行禮。
廳上的氣氛已經不一樣了呢,但是紅袖卻沒有受太大的影響:她是馬不得繁瑣的儀式早些結束呢。她自然知道萱姑娘這是故意使人爲之,不過只是一個儀式罷了,就算是攪亂了,自己並不會損失什麼--萱姑娘如此做,只不過是在打沈家的臉而憶
紅袖沉靜知行的行禮之後退下去了;她的舉止卻讓廳上衆夫人心下稱道,果然是個好女子。
她心 知以萱姑娘的心計,不可能只是使個小丫頭來搗亂這麼簡單,所以她回到更衣的房間後,立時便對韻香和點嬌吩咐了兩句打發她們出去。
她要知道萱姑娘倒底想做什麼,然後還要知會沈妙歌一聲纔可以:今天,萱姑娘看來是安心不想讓他們小夫妻痛快,那她的手段自然不能小看。
沈太夫人等紅袖走之後,這才欠身向賀喜的夫人們致歉,起身去看萱姑娘倒底出了什麼事情:如果萱姑娘真是病倒了也就罷了,不然沈太夫人一定不會有好臉子給她看。
萱姑娘是真的人事不省的躺在牀上,讓沈太夫人一肚子的火氣沒有發作出來。看到萱姑娘的傷勢,沈太夫人的眉頭皺得極緊,問過可有請大夫之後便坐下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她是在壓自己的火氣,不然她生怕自己會按捺不下,在這大喜的日子給自己添堵。
沈太夫人生氣是因爲:萱姑娘的傷剛剛又一次尋死未成被丫頭們救下來!
這怎麼不讓沈太夫人惱火?如果今天不是要圖個大吉大利,她都要忍不住在心底罵一句:早死早投胎。
沈太夫人坐了好一會兒才穩住心氣,開始喚萱姑娘的丫頭問事情的始末緣由。
當她聽到此事同綠珠有關,再聽下去又牽到沈四爺時,掃了一眼牀上的萱丫頭:這事兒,怎麼這麼巧在今天被萱丫頭知道呢?
不過和綠珠那天晚上攪在一起的人是四哥兒,還真讓沈太夫人小小的吃了一驚;不過現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要趕快想個法子壓下去。
外面,可是滿府的賓客,今兒容不得半分差錯。
沈太夫人不過是剛剛轉念頭還沒有想到法子,那牀上的萱姑娘便爬了起來,又一次撲向了柱子:大有一次撞不死便要多撞幾次的意思。
萱姑娘自然是撞不到柱子上,她剛剛下牀便被丫頭們扯住了,硬是按倒在牀上,可是她卻不依不饒的哭着,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雖然看到沈太夫人,不過她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對沈太夫人說:她只是要尋死。
沈太夫人雖然惱火,也只能上前安撫她:拋開今日她就鬧,沈太夫人一生氣說不定就由得她鬧--不是要尋死嗎?她還可以命人給萱姑娘準備好刀子!但是今天不成,就算她貴爲候爺夫人,當朝一品誥命也只有忍下這口氣。
畢竟,萱姑娘的親事,沈家處置的並不是很妥當:沈四爺和綠珠的事情,更加不能鬧得人皆盡知。
一百十一章 紅袖的薄禮
沈太夫人好言相勸了幾句,看萱姑娘依然哭鬧不休,便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她輕輕一咳:“萱丫頭,你如果真得感覺在我們沈家受了委屈無人能爲你做主,不如現在我就打發人送你……”
雖然她的話沒有說完,不過萱姑娘自然能聽明白;萱姑娘怎樣鬧,不過是想嫁到沈家,且是想嫁給沈妙歌;所以沈府她是不想離開的。
萱姑娘心思轉念間,撲倒在沈太夫人的懷中大哭起來:“太夫人,萱兒如何還在能活得?”她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沈太夫人倒是很自然的輕輕撫着她的背:“傻丫頭,有什麼不能活得?可是有小人們說了什麼話給你聽?說出來一切有我爲你做主。”
萱姑娘卻只是哭泣並不說出緣由來:緣由剛剛已經由丫頭們說過了。
沈太夫人掃一眼旁邊的丫頭們,然後輕輕的長嘆一聲:宣兒,可是爲了剛剛丫頭們所說的事情?此事我一定會好好的查問根底,必不會讓你受不白不冤。綠珠和沈四爺在一起,根本就不關萱姑娘的事情,又哪來看不白之冤?
“好孩子,身子要緊,千萬不要再如此哭鬧,不然不止會傷到身子,讓不知道的人知道,還以爲我們萱兒不知禮儀爲何物呢。”沈太夫人柔聲細語。
萱姑娘一聽以下暗惱,她明白沈太夫人的打算,不過她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倒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不過,這幫子奴才着實可惡!”沈太夫人的話鋒一轉:"萱兒,你今天所爲本就不當,如果被人知道豈不是於你的名聲有礙?可是這丫頭居然就大喊大叫着闖進了屋裡,讓我們沈家今天在賓朋面前丟盡了臉面,還要連累你的閨譽!這些奴才們,必不能輕饒了!“
沈太夫人說完話,冷冷的掃了一眼屋裡的丫頭們,都是萱丫頭的人啊。
她想要不落人話柄的處置此事並不容易,萱姑娘是孤女,沒有親人卻有着忠心的老僕人在外打理生意,萬一被那人誤會沈家欺辱萱姑娘,可真也是一樁麻煩事情。
就象前兩日,沈老祖把伺候萱姑娘到沈妙歌院子的幾個丫頭都處置了,只留下了一個水珠,因爲水珠是萱姑娘家生的奴婢——不同於一般買來的奴才,所以打一頓可以、打殺或是趕走卻不是沈家能做主的了。
而萱姑娘院子裡的丫頭,因爲醜事在前,算是要換,也不能一下子都換掉,免得引人閒言,況且裡面有些人原本就只是萱姑娘家的家生丫頭,沈家的人就算是想換,那換回來的人也不是她們能相信的,換哪一個回來,都只是萱姑娘的家僕啊。
也因此,沈老祖的丫頭被萱姑娘送了罷,沈家的人也不好硬指派人過來——萱姑娘現在不是沈家的人,她只是寄住在沈府,她是沈府的客人,不是沈府的犯人。不過,她和沈四爺成親之後自然就不同了。沈太夫人的話罵得可不只是幾個丫頭,罵得其實就是萱姑娘:她決意今天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萱姑娘和她的丫頭們。屋裡的丫頭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們便知道自己主子這一鬧,最終倒黴的人一定是她們這些丫頭。
沈太夫人看了一眼懷中還哭泣的萱姑娘,忽然又收起了嚴厲的語氣:"你們這些奴才可知道錯了嗎?”丫頭們自然是跪倒在地上認錯不已。“那好吧,你們的錯處暫且先記下吧,只是自現在開始,到明天太陽出來之前,人你們所有的人都不許給我出這個院子,免得再有哪一下做出什麼不當的舉止來,讓賓朋笑我們沈家沒有規矩,笑你們姑娘不知道禮儀。”
頓了一頓之後,沈太夫人一字一頓的道:“我們沈府,可是丟不起這個人的,你們可記下了?”衆丫頭再一次叩頭,這一次衆人也許是受驚過度、也許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卻沒有人答一句話。
萱姑娘聽得一愣,連哭泣都略停了一停,沈太夫人居然把她和她的人,今天都關到了院子裡!她十分的惱火,可是卻不能開口說什麼。
剛剛在沈太夫人訓斥丫頭們不懂規矩時,她沒有開口;現在,她便只能繼續“傷心”下去了。
沈太夫人輕輕的“哼”了一聲,盯向站在萱姑娘牀邊最近的幾個年長的丫頭:“如果有一個人今天敢出這個院子,那她便不用再回來了!”她說的話聲音雖然不大,卻很陰冷。丫頭們聞言身子都抖了一抖:這句話的意思,她們都明白——小命沒有了,自然是用不着回來了。
沈太夫人說完之後,又環視一眼屋裡的丫頭,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聽清楚了?”衆丫頭急忙叩頭:“婢子們聽清楚了,今日一定守在姑娘身邊好好照看,不敢走開半步。”沈太夫人這才輕輕點頭收回目光,接着用手輕柔的拍了拍萱姑娘的後背:”萱丫頭,萬事都有我和老祖宗呢,你不要想太多,只管好好調養身體就是。”萱姑娘只是抱着沈太夫人大哭,答不上一句話來,沈太夫人又好生的安撫了一會兒萱姑娘,才起身走了。
走時,沈太夫人留下了四個媳婦子守在院子門口,言明是爲了好好的照看萱姑娘:只要是萱姑娘想吃想用的,要媳婦子們好好的送到院子裡——院子裡的人也就不用出來了。
萱姑娘,形同軟禁了。不過萱姑娘就是再氣、再惱卻也不能同沈太夫人辯解什麼,誰讓她的丫頭不知道規矩,丟了沈家人和她的臉呢?
沈太夫人在萱姑娘的院子裡時,紅袖便已經聽韻香說完了事情。
其實韻香所知道的並不太多,不過紅袖聽到此事八成和綠珠有關時,便一下子想到了當天晚上她看到的那個身影:莫不會是沈四爺吧?!此事,還真是巧了。
紅袖坐下來細細的思索起來:其實不用去特意證實,只看萱姑娘選在今天一副要大鬧的樣子,八成和綠珠在一起的那人就是沈四爺;此事其實只是綠珠的一句話,她說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而萱姑娘應該已經和綠珠說好了。
她想了一會兒之後,忽的一笑,此事根本不是很難解嘛,正要吩咐人去做事時,點嬌回來了,她跑得嬌喘吁吁,帶來了沈妙歌的幾句話。
紅袖聽完之後微笑着點頭:他們又想到了一處去。當下她便吩咐點嬌想個法子知會沈三老爺一家:當然不能由點嬌直接去說,只要讓沈三老爺一家人知道綠珠想要吐口,說出沈四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這一切自然是由萱姑娘授意的——最後一名纔是最重要的。
點嬌答應着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現在最應該着急的人不是紅袖和沈妙歌,應該是沈三老爺一家,他們就算是沒有辦法,只要沈四爺一口咬定沒衚衕綠珠在一起,只憑綠珠一個丫頭也是百口莫辯。
況且紅袖並不想就此罷手,紅袖一個眼色,韻香便又出去了,她這一次是去看綠珠去了。
開席之後,紅袖終於到了可以回房休息的時候,她今天晚上要圓房,不用一直在陪着賓朋們。
她回到房中時,便看到了歪倒在地上的綠珠。
綠珠看到紅袖之後,依然不言不動,她今天是鐵了心要大鬧一場,因爲她也是活不成了;主子不想讓她活,她怎麼也要出口氣吧?
紅袖坐下之後,吩咐小丫頭把綠珠扶起來坐到腳踏上:“螻蟻尚且貪生,我真不明白你爲什麼偏要一心尋死。”
綠珠卻看也不看紅袖,心底卻不屑的道:她當然不想死,可是沈家的主子們根本就沒有給她活路!
紅袖看她如此不急不惱緩緩的道:“我說我能保你一條性命,你信還是不信?”
綠珠聞言眼角抽動了幾下,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萱姑娘自開始便沒胡說要保她性命,因爲她的命已經不可能保得住——所以萱姑娘說要代她出口天惡氣,讓沈家人也舒服不了時,她一口答應下來。
她知道沈家主子們想她死,所以她相信了萱姑娘,不過,她還真的不想死。
紅袖看着綠珠,繼續緩緩的道:“我還能保你成爲沈家的姨娘,雖然不是跟着五爺。”
綠珠的眼皮跳了跳:有命落,還能做姨娘?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的心卻不抑制的跳了起來。
現在是不是還要沈妙歌的姨娘,對綠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而且,我還能保證,你跟的爺有着比我們沈家更富有的家業,你以後的日子嘛......”紅袖不緊不慢的說着。
而綠珠這個時候猛得擡起頭來看向紅袖,她已經有些聽懂了,沈四爺,袖兒姑娘所說的人一定是沈四爺!
紅袖着綠珠的目光:你說,你想不想要?
“這,這不太可能。”綠珠雖然說得很猶豫,但是他的心跳得幾乎掙出胸腔:她想要,太想要了!
“我說可以便可以”,紅袖輕輕的取了茶盞到手中把玩:“而且,有這樣的機會你都不博一博,只是一心想等死嗎?如果你死意已定,那我還真就無法助你。”
綠珠低下頭,她不是要細想一想,而是爲了掩飾她的激動。
“婢子,婢子如何信得過姑娘能扭轉乾坤?婢子可是被老祖宗扔到柴房的。”
紅袖輕輕笑了起來:“有什麼要扭轉乾坤的?你做錯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不等綠珠回答,她便又繼續說了下去:“老祖宗只是打了你一頓,原因是你當天晚上沒有好好的服侍五爺,如此而已。”
綠珠聽到,因爲過於激動抖成了一團,是啊,自始至終就沒有一個主子說過她錯在哪裡,不由分說的打了她一頓之後,如果真像袖兒姑娘所說。。。。。。。
她的眼中全是希冀,她保命的有可能的,只是做姨娘------這個怎麼可能?那位萱姑娘也不是一位好惹的主兒,她會同意四爺納了自己嗎?
“五爺自然也不高興你再服侍他,我想,他會請老祖宗把你賞給四爺做姨娘,只是不知道你願意還是不願意?”紅袖說這話的時候伸了一個懶腰。
她今天真得是太累了。
萱姑娘總想着不時給自己一些驚喜,來而不往非禮也:自己怎麼也要回敬一點半點才合禮數。紅袖,向來是個知禮的人。
綠珠雖然只是一個大丫頭,但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就是沈四爺,而萱姑娘的貞節,與她的心思勢必會讓沈四爺在心中生出對她的不滿來“沈四爺到時自然看綠珠要順眼多了。
深宅大院中女人們的爭鬥,勝敗其實就在於男人的心,綠珠要贏雖然不可能,但是卻不會輸的。
何況綠珠和萱姑娘原本就是要一起聯手害人的,現在綠珠反水之後,兩人便 勢成水火,到時,綠珠成爲沈老祖賞給孫子的妾侍,萱姑娘是容也要容下,不容也要容下-------這口氣,足夠萱姑娘吐血三升的。
紅袖微微笑着:自己不經意想到的厚禮,希望可以合萱姑娘的心啊。
綠珠聽到她會被沈老祖賞給四爺之後,心下更是相信了紅袖的話,雖然她如此做日後會和萱姑娘反目成仇,不過她眼下根本不在乎,有哪個夫人看姨娘會順眼?
而且萱姑娘明知道自己還有活路的情況下,卻讓自己出來招惹事端,如果自己真照她所說的做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綠珠只不過幾個轉念間,便把萱姑娘當成一個要害她的人。
綠珠現在已經以沈四爺的妾侍自居,所以萱姑娘是她理所當然的敵人。
“還請姑娘成全!”綠珠誠心誠意的拜倒在地上,現在紅袖在她眼中可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綠珠現在看沈四爺已經同原來不一樣了:雖然他不是在沈家長房嫡子,可是他娶了萱姑娘之後便 會有萬慣家財,而男人的家業,能弄到多少就全看自己的本事兒了。
紅袖並沒有同綠珠再多說很多:事情其實很簡單,綠珠應該知道如何說,如何做。
而且沈三老爺一家人經此事之後會如何看待萱姑娘?這可是紅袖送給萱姑娘第二份小小的薄禮。
112洞房花燭夜
三房的奴婢倒是很快聽到了風聲;大廚房是很好傳話的地方。
沈四爺的臉陰陰的,然後他重重一掌擊在桌子上;“着實可惡!讓人可惱!”萱姑娘如此做,他雖然不是絕頂聰明的人,卻也知道她是爲了要擺脫和自己的親事。
萱姑娘如此做,是根本不在意三房的名聲,沈四爺的名聲會如何,她想都沒有想過,所以沈四爺纔會非常生氣。
沈三老爺也是一臉的氣惱:“當真是一點兒也不知廉恥爲何物,商賈出身到底不是大家,雖然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也難脫她的眼界見識。”不過想到萱姑娘的身家,他的火氣少了大半兒,這個兒媳婦,他還真是娶定了。
沈三夫人微微皺起眉頭:“她就算沒有做醜事,可是以她那天的情形,不嫁我們四哥兒,她便只能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現在居然不知道感恩,還一心想着給四哥兒抹黑,實在是讓人費解。”
她看向了沈三老爺:“她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是爲了什麼?”
沈四爺聞言臉上閃過莫名的神色,陰陽怪氣的道:“她能爲了什麼,不過是她想嫁的人不是我罷了。”說完狠狠地啐了一口。
“她想嫁的人?那她想嫁誰?”沈三老爺夫婦一起問道。
沈四爺擡頭:“還能有誰?沈家的那個寶貝疙瘩被。”他的話酸味很重。
萱姑娘在沈府長大,一天一天的亮麗耀眼,沈家的子弟們可都看到了眼中,而且,不說相貌如何,但只萱姑娘的身家,有幾個沈家的子弟不動心的?
可是萱姑娘待沈家的子弟們雖然很友善,但卻幾乎可以說是一視同仁,沒有什麼特別的親厚分別,但只有一個除外,那就是沈妙歌。這一點,不只是沈四爺看出來了,沈家的子弟們都看得分明。
萱姑娘所爲是什麼意思,衆人自然心知肚明,原本沈家子弟們也認爲,沈家的下一任主母一定是她了。
可是,世事難料,最終沈妙歌迎娶的人不是萱姑娘。當初沈四爺雖然高興,卻也沒有想過萱姑娘日後會青睞於自己,但現在萱姑娘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還是讓他非常的不舒服——他現在是萱姑娘名正言順的未婚夫。
沈三老爺聽到之後臉立時便放了下來:“我們四哥兒也不辱沒了他!”隨後,有一點點自知之名的他擺了擺手:“閒話休提,我們現在要說一說如何應對此事吧,萬一他真要來個魚死網破……”
“當然不能讓他魚死網破!”沈三夫人的聲音有些尖利;“綠珠不過是一個丫頭,她的話如何能信得?依妾身來看,我們也不用想什麼其他的法子,只要我們打死也不承認,那綠珠還能如何?老祖宗不可能會相信一個丫頭的話,也不相信我們四哥兒的話吧?”
此話說得有道理!
沈三夫人一句話讓三老爺父子的眼睛亮了起來,就是,到時就一口咬定和萱姑娘有過肌膚之親,看他一個姑娘家如何分辨。
她既不要臉皮,當然怪不得他們要壞他名聲,三房的人看上的可不是萱姑娘這個人,只要他有錢就好。
而萱姑娘現在正躺在牀上吃湯。依着沈太夫人的吩咐,四個媳婦子根本不用丫頭們開口,她們便把湯湯水水、點心果瓜等等,包括燕窩都送了進來。萱姑娘因爲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所以現在她十分安心的享受起來,反正東西已經送來了,不吃不也要丟掉。
讓她心裡更高興的便是,紅袖今天晚上是不是能順利圓房,還真難說呢,就算是能圓房,她也一定沒有好心情。
綠珠,一切可都要看你的了,萱姑娘心中輕輕的念着綠珠的名字,你好好做,一定要讓那個沈四爺和鄭紅袖都名聲掃地!
萱姑娘吃完學研戰之後,便躺下輕聲道:“我要好好的睡一覺,養養精神,你們不要來吵我。”她要養足精神看鄭紅袖的好戲!看着他今天還能不能一臉的平靜。
她說完不一會兒便睡着了,睡得很熟很想。夢中一片的粉紅色,粉紅色的紗帳、粉紅色的天空,以及粉紅色的霧氣,而她也身穿粉紅色的衣裙,再爲沈妙歌翩翩起舞……
他在夢中笑得極甜,幸福,就在她的身邊,只要她一伸手便能抱滿懷。
萱姑娘睡着的時候,紅袖剛把綠珠送走:紅袖累得一下子歪在要榻上,還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她乏的很,很想能合上眼睡一會兒。只是今天怕是沒有讓她小睡的時候。
點嬌挑簾進來看到紅袖閉着眼睛便想轉身出去,而趙氏輕輕擺手示意她儘管過去。紅袖也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睛:“你們五爺那邊行完了禮?他沒有吃酒吃多吧?”點嬌一面點頭答話,一面把一封信遞了紅袖,然後悄悄的抿嘴笑道“這是我們爺給姑娘的信。紅袖聞言也只是挑了挑眉,笑着接過來信便大大方方的打開看了起來:沈妙歌不過是擔心她,寫信安撫她、讓她不必擔心等等,並且還認爲可以找綠珠說一說——她應該不會一條路走黑,只聽萱姑娘一個人的。而且,信中的字裡行間都透出,他一天沒有看到紅袖的想念之意。紅袖心下微微暖了起來,越來越暖,看到後面連眉眼都彎了起來。“我們爺讓婢子好好伺候姑娘,叮囑姑娘要多吃些東西,不要生氣、着急、、、”然後點嬌就噼裡啪啦說了一大通,都是沈妙歌交待她的話,左不過說是一些日常瑣事,就連早晚天冷讓紅袖記得加衣的話都有。聽得紅袖原本大方的神情終於有了幾分扭捏,不過一個晚上再加不到一個白天不見,何用如此叮囑?只是,她自己知道,沈妙歌如此做她還是十分受用的。
紅袖收起信來,想到他擔心自己也許就會忽略了他自己:又吩咐點嬌帶上幾樣他愛吃的點心,又帶了幾句話過去:她其實也是記掛着他的
點嬌答應着包好點心,然後俏皮的笑道:“姑娘,今日過去之後,婢子不要別的打賞,只是姑娘要記得多賞婢子幾雙鞋子就好。”說完便脆笑首跑掉了。趙氏等人都笑了起來,只是笑聲大小不同罷了。
紅袖被點嬌打趣的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啐了一口點嬌的背影,看了一眼趙氏等人低下頭沒有再說話:她不好再說什麼,便閉眼睛假作要休息一下。
時辰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紅袖應該淋浴更衣、梳頭、開臉等瑣事的吉時:接下來紅袖自然又是一番忙碌。等忙完所有的一切,太陽已經西沉了。沈妙歌這個時候還回不來,因爲他還要給賓朋們敬酒,紅袖卻沒有擔心沈妙歌吃醉酒:他原本就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今天更回不會任着性子來。
紅袖坐在牀上,看着一屋子的大紅色,心底有些恍惚,好似她剛剛嫁到沈家來時:那個時候,沈妙歌還真就是一個大孩子,卻認真的看着她道:我會保護你。
她想到這裡低下頭忍不住柔柔的笑了笑,那點燃的龍鳳花燭在她眼中分外的明亮,直到她想起沈妙歌晚上會在這房裡,心不自覺的跳了跳。在二更多,沈妙歌終於被扶了回來,他好似已經醉得不省人事。趙氏打發了送沈妙歌的媳婦子後,沈妙歌便在牀上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很清澈,沒有一絲醉意。
趙氏等人看到這裡心下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給沈妙歌和紅袖賀喜。沈妙歌卻沒有看到趙氏等人,只是把手伸到懷中把紅包拿出來道“辛苦趙媽媽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紅袖,他看得有些癡了。今天晚上的紅袖,漂亮得讓他 移不開眼光。
趙氏等人看到沈妙歌的樣子,掩嘴同時接下沈妙歌遞過來的所有紅包,行禮退了下去:他們並沒有再說多一句話。
吉祥話已經有喜婆們話過了,而今日一整天,五爺和姑娘想必因爲萱姑娘心裡都不靜,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好好的說說話了。趙氏體貼的把門關上後,便留在廊下沒有離開‘同時留下來的還有韻香,茶香以及點嬌等人。“袖兒,。”沈妙歌伸手握住了紅袖。
紅袖輕輕地嗯了一聲兒:她原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害羞的,就像他沒有想到沈妙歌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主動來招惹他一樣。沈妙歌又柔柔的喚了一聲紅袖,便輕輕的抱住了她:“我像你了。”他沒有說你好美之類的話。紅袖聽得卻臉上更紅,心兒更醉了。兩個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時,那紅燭爆出了一堆大大的燈花:很燦爛。
燭火搖動間,萱姑娘睜開了他的眼睛,他懶懶的道:“已經天黑了“什麼時辰了?”丫頭們上前伺候他,告知已經快三更了。“三更了啊?”萱姑娘聞言喜上眉梢的看向窗外,忽然又是一嘆:“想來現在還是不能出去對不對?有好戲,我們也是無眼福了。”不過他笑得卻沒有什麼遺憾的樣子:他笑得很得意,很滿足——明天,琦哥哥就會使他的了!
一百十三章 瘋狂的萱姑娘
第二天一早醒來,看到身邊還在熟睡的沈妙歌,紅袖的臉上一紅;她現在完全相信什麼叫做無師自通了——沈妙歌根本不需要人教他什麼“人事”;笨拙是笨拙了一些,不過他卻的確很溫柔的。
昨天晚上他的溫柔讓紅袖有些吃驚,但也很感動:被一個人捧在掌心裡呵護,是女子最大的幸福吧?
紅袖在心底滿意的一嘆,卻不再讓自己想下去:因爲她現在不止是臉紅了,脖子及身體也有些泛紅,再想下去……;她悄悄的又看了一眼沈妙歌,便想自他的懷抱中坐起。
她現在可是衣不遮體,想趁沈妙歌醒來之前穿好衣服,免得自己尷尬。
“你醒了?”沈妙歌的聲音在她剛剛一動時便傳來了:“我以爲你還在睡。”他早就醒了,只是因爲看到紅袖還在睡,纔沒有動。
後來看懂啊紅袖偷偷看他,他更不會動了;知道紅袖想掙脫坐起時,纔開口:他可不想紅袖起牀後,自己一個留在牀上。
紅袖臉上的紅暈根本沒有褪下去,聽到沈妙歌的話後輕輕地“嗯”一聲;這一次她沒有試圖起牀,反而向被裡滑入。
沈妙歌立時因爲紅袖的小小舉動呼吸急促起來:“袖兒,你、你最好不要再動。”他的聲音低沉起來,卻帶着一種莫名的磁性;說道最後,他居然還長長的呻吟了一聲。
紅袖感覺到得可不只是沈妙歌的呼吸有變化,所以她立時把身子向裡靠了靠,再聽到他那一聲呻吟,羞得根本不敢睜開眼睛。
沈妙歌知道現在天色不算早,不過想到今天一大早他們還有事情要忙、萱姑娘的事情煩,再加上紅袖昨天又累得很,所以他並不想再和紅袖親熱;但是紅袖向牀裡考取的舉止,讓他十二分的不滿。
他手上用力把紅袖抱了回來,抱的緊緊的:只是這樣一來,他的渴望更重了。
“你、你……,我們、我們起牀吧。“雖然感覺自己兩世爲人,如此表現很丟人,可是紅袖卻大方自如不起來。
沈妙歌不想起牀,他現在終於知道古人爲什麼會說“春宵苦短“了;不過往常他們小夫妻這個時候還真該起來了,要去練功嘛,只是今天他並不想起。
他也不美呀費腦筋去想借口,衝口就是一句:“我有些冷,抱、抱着你暖和。“他現在哪裡冷了?就是冰也會被他呼出的熱氣融化掉了。
紅袖自如聽的出來他的藉口,再感覺到他身體的渴望,她的頭也有些暈了,呼吸也急促起來。
沈妙歌看着懷中的紅袖,癡癡的看着,然後再也忍不住、慢慢的低下了頭,他又一次對自己說,要一輩子讓紅袖快樂幸福。
這一吻讓兩個人的呼吸困難了才分開。他雖然意亂情迷了,到底心中記掛着紅袖的身體,所以最終關頭還是放開了紅袖。
紅袖不太明白他的心思,看他忍得十分辛苦,便忍住羞意輕輕的拉了拉他,可是沈妙歌一下子躲開了,幾乎跳到牀下去。
“袖兒,那個,我們、我們起牀吧。今天,。還有的你累呢。“
紅袖聽到此話真的感覺很溫暖,輕輕一笑道:“現在還早吧?既然不用練功,那我們就躺着說話吧,這個時候起還真得太早了。“她忽然間便在沈妙歌面前放開了。
雖然她還有些羞意,但些許的羞意已經不會讓她再失措了:沈妙歌真正的進入了紅袖的心中,以一個男子的身份進駐。
沈妙歌當然不想起牀,不過他也不想自己做出什麼“意外”之舉來,所以並沒有再抱着紅袖;兩個人知識面對面的躺着說起了話來
說得並不是什麼大事兒:萱姑娘的事情當然不是現在這個時候應該說的話;他們說得只是平常的瑣事,兩個人卻說得很有滋有味,笑得很甜蜜
甜蜜的笑意,直到他們夫妻起牀,趙氏帶着韻香、點嬌等來進來道喜服侍他們時,還掛在臉上;趙氏等人看到兩個人很恩愛的樣子,都會心笑了
韻香和點嬌、映舒向來是話多的,所以免不了要打趣紅袖和沈妙歌;可是讓她們有些吃驚的是,自家的姑娘雖然臉上紅暈重了一些,但卻並沒有太過害羞;聽到她們的打趣,有時候還會和她們的五爺相視一笑。
這可同平日裡的姑娘有些不同;不過幾個丫頭都看得出來紅袖心情很好,所以也就代主子開心,並沒有多想。
點嬌看到紅袖和沈妙歌如此,心下更明白自己當初的做法是對:五爺心中還能容下其它女子嗎?就算容下了又能怎麼樣,他絕對不會像對紅袖姑娘一樣對待另外一個女子的
她也要像紅袖姑娘一樣,被一個男子放在心中:那個男人就算無權無勢,但只要有心就足夠了
紅袖和沈妙歌的新院子向外漾着甜意:經過此院子裡的人都感覺到了。
小夫妻起牀後,便趕到沈老祖的院子裡給沈家的長輩們請安;而沈家的長輩們都早早趕到等他們小夫妻呢。
看到紅袖和沈妙歌走進屋裡,沈老祖的臉上盛開了一朵大大的菊花;她笑道:“我可等着吃茶呢,今兒一口水都沒有吃。”根本沒有一個人想起來要怪這小夫妻來得晚了。
來得晚了好,來得再晚些纔好!沈家長房的長輩們恨不得沈妙歌和紅袖來得更晚些:她們抱孫子的希望便會大幾分。
屋裡的衆人聽到沈老祖的話都笑了,紛紛打趣紅袖和沈妙歌。
紅袖自沈老祖開始,依次開始敬茶:沈家長房的人吃茶吃的極開心,但是其它各房各院卻心思各異;只是有老祖宗在,衆人表面上還是喜笑顏開的。
沈三夫人接過紅袖的茶時,把她準備好的東西放在了茶盤上:那是一對成色極好的玉質珠花。
綠珠的事情到現在也不見鬧開來,她心知此事一定和長房的人有關:她還是第一次對長房生出了感激之情——因爲萱姑娘的身家。
熱鬧過後一起用了早飯,並沒有一個人提及綠珠:如此高興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人想掃老祖宗的興。
而萱姑娘的人終於可以出院子了,沈太夫人的媳婦子已經回去覆命。
“你說什麼?!”萱姑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你是不是說錯了話。”
那丫頭把沈府現在的情形又說了一遍。
萱姑娘跌坐在牀上,她喃喃的道:“不可能!綠珠居然什麼也沒有做?這怎麼可能?她甘心就這樣等死不成?”
不過此事並不會讓萱姑娘失色失態,她如此是因爲丫頭所說,有關於紅袖和沈妙歌的恩愛樣子、沈府上下的喜氣,這些讓她心如針刺。
萱姑娘雖然不曾親眼看到,但是她閉上眼睛便能想到昨天晚上沈妙歌和紅袖圓了房:那樣的幸福,理應是她的;再想到沈妙歌現在對紅袖的呵護備至,更讓她心中的惱怒無處可發泄。
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撲到桌子上把東西都掃羅在地:“不,不,不!琦哥哥,琦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她一面喊着一面又把旁邊的花架推倒了:她需要發泄,她現在想要毀滅一起
她狀如瘋狂的樣子嚇壞了丫頭們,直到她把一支花瓶摔碎時,丫頭們才反應過來撲過去阻止她。
可是萱姑娘卻對着丫頭們又打又咬:她的心痛、她的心怒......,總之她的心極爲難受;她如果不好好發泄出來,她一定會真得瘋掉。
鬧到精疲力盡之後,萱姑娘伏到牀上大哭起來:她不明白,爲什麼老天要如此偏幫鄭紅袖。
她這幾天哭得時候極多,丫頭們都有些習慣了,看到她不再大鬧只是哭泣,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哭過好一陣子,萱姑娘忽然做起來狠狠地抹了一把淚水:“梳洗、更衣!我要去看看綠珠。”她不能就此認輸。
就算鄭紅袖好好的圓了房又如何?自今天開始,便不會有她的好日子過。
她要讓綠珠說出實情,她要讓沈家的長輩們還她一個公道:她要成爲琦哥哥的妻——就在鄭紅袖圓房的第二天,她要成爲琦哥哥的未婚妻,那鄭紅袖的臉色一定會很精彩!
想到此處,她臉上的悲苦與惱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冷的笑。
丫頭們一面給她梳洗一面苦口婆心的勸她:今天可不是去見綠珠的好時候;可是萱姑娘一意孤行,丫頭們根本就勸不住她。
最終沒有辦法了,一個丫頭道出了實情:“婢子也想去問問綠珠的,可是卻沒有找到她,因爲綠珠已經不在柴房了。”
萱姑娘猛得轉身,睜大了眼睛;然後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的道:“沈家的長輩們都糊塗了嗎?居然爲了掩護沈四爺的醜事就把綠珠遣走了,這樣就能遮住實情?”
“不是的,姑娘。綠珠還在府中,她、她在老祖宗用過早飯後,被帶到了老祖宗那裡。”
萱姑娘一下子轉怒爲喜:好!現在綠珠可以有機會好好的說一說了。
昨天晚上可能是綠珠沒有機會吧?難道昨天晚上沒有人去偷偷打開柴房的門?一會兒就要讓人去看看,那個收了自己銀子的婆子到底爲什麼沒有按自己的吩咐去做。
她立時便催着丫頭們趕快給她收拾:她要趕到老祖宗那裡去看戲,而且她還會是今天戲裡的主角。
“姑娘,綠珠是被老祖宗收回身邊了。”那丫頭看主子一會嗔一會喜的,便馬上一句話把事情說明白,免得主子再生出其它誤會來。
“收回身邊?這怎、怎麼可能?!”萱姑娘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此事絕對不可能啊:“綠珠所爲,老祖宗怎麼可能會原諒她?”
丫頭掃了一眼萱姑娘,心下輕輕一嘆:人家綠珠現在可沒有什麼錯,只是落了一個伺候不周的罪,回老祖宗身邊不是正好?
萱姑娘還在震驚中,她想不明白沈家的人如此是想做什麼。
“姑娘,沈三夫人來了。”外面傳來小丫頭的聲音。
沈三夫人?萱姑娘的眉頭立時便皺了起來:她現在最不喜,就是沈家三房的人了;況且還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
不過她當然不能把一切擺在臉上,所以還是輕輕的道:“請三夫人到廳上奉茶,我馬上更衣就去給三夫人請安。”
夜貓子進宅!這時候沈三夫人來,絕對沒有什麼好事情,萱姑娘想到沈四爺,心中更對沈三夫人不喜。
沈三夫人是奉命來得,不過這趟差事是她爭取來的:明兒,就要給萱姑娘和沈四爺文定了,這是沈老祖的意思。
她要來敲打一番萱姑娘:免得她於自誤誤人!
萱姑娘到了廳上,聽到沈三夫人的話後,她一直掛在臉上的假笑立刻不見了:明天就要給她定親!沈老祖如此做的用意,她不想便也明白了。
看了,綠珠的事情被沈老祖知道了,所以沈家的人這時不想夜長夢多再生變故!他們明知道沈四爺沒有和自己如何,卻還是要讓自己嫁給沈四爺。
萱姑娘已驚得不知道應酬沈三夫人,而沈三夫人也沒有久留,起身看着萱姑娘道:萱兒自幼在我們沈家長大,我一向視萱兒爲己出,希望可以長久留萱兒在我們沈家,不想如今我們真成了一家人,這便是天意、緣分了。“
沈三夫人的話,很值得人回味一二。
萱姑娘清醒過來之後,便急急得趕往沈老祖那裡:綠珠不開口,她開口!她不要嫁給沈四爺!
沈老祖聽完萱姑娘的話後,冷冷地看着她:“萱兒,你一直是個乖巧的好孩子,知禮守節,可是如今卻讓我太失望了!“
萱姑娘哭着伏在地上,分辨自己的心意:沈四爺哪天晚上不在她的房裡——她眼下是真的豁出去了,這樣的話她也說出了口。
沈老祖更是不喜,也不多同她說什麼,直接喚綠珠出來和她對質。
萱姑娘聽完綠珠的話後,呆傻了一般看着綠珠,完全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綠珠說那天晚上她一個人睡着了,因爲沒有伺候沈妙歌所以被老祖宗責打。
萱姑娘看着綠珠,她不明白綠珠爲什麼要說謊,她不明白沈家人爲什麼要把綠珠當天晚上失貞的事情瞞下來。
她什麼也不明白,好像什麼都明白。
“萱丫頭,女子的貞節可比性命還重,知道嗎?“沈老祖開口時,已經帶上幾分怒意。
老祖宗原本不想把事情鬧開:鬧開對沈家不是好事兒,但也必須要給萱姑娘一個教訓,讓她知道應該收斂些——以她的聰明,想明白沈家的人心思應該不難,可是不成想,自己的教訓還沒有給她,她便鬧到自己的面前。
紅袖聽到萱姑娘趕到了沈老祖的院子裡之後,微微一笑:“看來,她是要提前收我送給她的薄禮啊。“
……
一百十四章 遇襲
萱姑娘聽到老祖宗的話,哭着搖頭不停的辯白:“老祖宗,你相信萱兒,那天晚上四哥哥真得不在琦哥哥的房裡;真的不在,老祖宗!”
她雖然還在辯解,但是翻來覆去也只有這幾句話:並不是她口拙,因爲她知道此事已成了定局____並不是事實如何,而是沈家人的意思很明白.
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然後過了好一會兒吩咐人把萱姑娘扶了起來:"萱兒,老祖宗也是爲好好啊;事情已經鬧到如此地步,你的名節爲重啊."
萱姑娘哭得身子都軟了,好除了搖頭之外還是搖頭.
沈老祖只是輕輕一嘆:"萱兒,你回房好好歇着吧,一切的事情都由我來做主."
萱姑娘忽然哭着道:"老祖宗,萱兒有話,有話要對您說."她要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出來,就算沈家的人會怪她,也強過她嫁給沈四爺.
只要她不會嫁人沈四爺,那麼她和琦哥哥還有機會:沈家人的厭惡,她到時再想法子吧;就算是除不去,只要不能嫁給琦哥哥,只要琦哥哥能待她好,這一切值得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爲叛經離道,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爲不是正路,但她沒有其它的法子:因爲她無父無母兄長可以爲她做主,她只有她自己.
爲了自己日後的幸福,她只能靠自己努力.
沈老祖看着萱姑娘,過了半晌道:"萱兒,明兒你便和四哥兒定親,三個月後便是成親的日子;此事已經告知了你老家人們,他們都盼着要吃您這位主子的喜酒呢."
沈老祖不會讓萱姑娘開口說什麼的.
萱姑娘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着沈老祖:三個月!
沈老祖看到萱姑娘的樣子,心下也是有些不忍:畢竟她是孤女,無人能爲她做主;可是她的所思所想卻太過份了,她們這也是迫不得已.
萱姑娘呆愣良久之後,忽然立直身體對着沈老祖一禮:"老祖宗爲萱兒費心了."她怒了,沈家這是在逼婚啊.
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的樣子,微微一皺眉頭:"萱兒,如果你認爲這樣的外置不好,那我們不妨叫你們家中的那些些老管家來聽聽,他們的主子是不是要儘快成親爲好."
說完,沈老祖的眼睛掃過了萱姑娘的小腹.她知道萱姑娘眼下已經由惱對沈家生恨了,心下對萱姑娘更失望
萱姑娘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張口便道:"老祖宗,有些事情雖然現在萱兒是百口莫辯,但萱兒不得不說,是老祖宗誤會萱兒."她現在可是清白之身.
老祖宗淡淡的反問一句:"萱兒,是我誤會你了嗎?那天的褥子還在,我所做的可就是爲了你好."
萱姑娘啞口了.如果真喚她家僕前來,最終她也只有嫁給沈四爺一途:那些事情,現在已經說不清楚了.雖然到時沈家不會落什麼好名聲,但卻不會像她一樣到時名聲掃地.
她在心中以地沈家已經沒有感激之情,所有的只是怨恨;因爲她已經無法可救自己,所以怨恨更重:她是萬貫家財,可那又如何?就算她現在富可敵國,也一樣要聽沈家人的擺佈.
她想明白之後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後鄭重的對沈老祖拜了下去,卻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她連拜也三拜:沈家,怎麼說都對她有養育之恩/
沈老祖看到她如此也真得怒了:她這是要和沈家恩斷義絕嗎?看着轉身想要出去的萱姑娘,沈老祖心中對她的憐惜連一絲也沒有了.
"萱兒,你現在的身子骨可不怎麼好,只是身邊卻沒有幾個人伺候;而四哥兒身邊的人這兩天便都要打發出府,他也不能沒有人照顧;我想着,就把綠珠便賞給你們吧,你看怎麼樣?"沈老祖的聲音還是平平靜靜的.
萱姑娘聽到後,再一次吃驚瓣回身擡頭看向沈老祖.她知道:這是教訓,教訓她想利用綠珠生事.她的雙目中再一次蓄滿了淚水,不過這一次她卻硬生生的忍住,沒有主淚水流下來.
"萱兒一切聽老祖宗的吩咐."萱姑娘低下了頭.
綠珠可不是來做丫頭的:她不但要明天定親,三個月之後成親;而且沈家還爲硬塞給她的夫婿納了一個妾.
萱姑娘聽到老祖宗的話,哭着搖頭不停的辯白:“老祖宗,你相信萱兒,那天晚上四哥哥真得不在琦哥哥的房裡;真的不在,老祖宗!”
她雖然還在辯解,但是翻來覆去也只有這幾句話:並不是她口拙,因爲她知道此事已成了定局____並不是事實如何,而是沈家人的意思很明白.
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然後過了好一會兒吩咐人把萱姑娘扶了起來:"萱兒,老祖宗也是爲好好啊;事情已經鬧到如此地步,你的名節爲重啊."
萱姑娘哭得身子都軟了,好除了搖頭之外還是搖頭.
沈老祖只是輕輕一嘆:"萱兒,你回房好好歇着吧,一切的事情都由我來做主."
萱姑娘忽然哭着道:"老祖宗,萱兒有話,有話要對您說."她要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出來,就算沈家的人會怪她,也強過她嫁給沈四爺.
只要她不會嫁人沈四爺,那麼她和琦哥哥還有機會:沈家人的厭惡,她到時再想法子吧;就算是除不去,只要不能嫁給琦哥哥,只要琦哥哥能待她好,這一切值得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爲叛經離道,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所爲不是正路,但她沒有其它的法子:因爲她無父無母兄長可以爲她做主,她只有她自己.
爲了自己日後的幸福,她只能靠自己努力.
沈老祖看着萱姑娘,過了半晌道:"萱兒,明兒你便和四哥兒定親,三個月後便是成親的日子;此事已經告知了你老家人們,他們都盼着要吃您這位主子的喜酒呢."
沈老祖不會讓萱姑娘開口說什麼的.
萱姑娘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着沈老祖:三個月!
沈老祖看到萱姑娘的樣子,心下也是有些不忍:畢竟她是孤女,無人能爲她做主;可是她的所思所想卻太過份了,她們這也是迫不得已.
萱姑娘呆愣良久之後,忽然立直身體對着沈老祖一禮:"老祖宗爲萱兒費心了."她怒了,沈家這是在逼婚啊.
沈老祖看着萱姑娘的樣子,微微一皺眉頭:"萱兒,如果你認爲這樣的外置不好,那我們不妨叫你們家中的那些些老管家來聽聽,他們的主子是不是要儘快成親爲好."
說完,沈老祖的眼睛掃過了萱姑娘的小腹.她知道萱姑娘眼下已經由惱對沈家生恨了,心下對萱姑娘更失望
萱姑娘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張口便道:"老祖宗,有些事情雖然現在萱兒是百口莫辯,但萱兒不得不說,是老祖宗誤會萱兒."她現在可是清白之身.
老祖宗淡淡的反問一句:"萱兒,是我誤會你了嗎?那天的褥子還在,我所做的可就是爲了你好."
萱姑娘啞口了.如果真喚她家僕前來,最終她也只有嫁給沈四爺一途:那些事情,現在已經說不清楚了.雖然到時沈家不會落什麼好名聲,但卻不會像她一樣到時名聲掃地.
她在心中以地沈家已經沒有感激之情,所有的只是怨恨;因爲她已經無法可救自己,所以怨恨更重:她是萬貫家財,可那又如何?就算她現在富可敵國,也一樣要聽沈家人的擺佈.
她想明白之後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後鄭重的對沈老祖拜了下去,卻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她連拜也三拜:沈家,怎麼說都對她有養育之恩/
沈老祖看到她如此也真得怒了:她這是要和沈家恩斷義絕嗎?看着轉身想要出去的萱姑娘,沈老祖心中對她的憐惜連一絲也沒有了.
"萱兒,你現在的身子骨可不怎麼好,只是身邊卻沒有幾個人伺候;而四哥兒身邊的人這兩天便都要打發出府,他也不能沒有人照顧;我想着,就把綠珠便賞給你們吧,你看怎麼樣?"沈老祖的聲音還是平平靜靜的.
萱姑娘聽到後,再一次吃驚瓣回身擡頭看向沈老祖.她知道:這是教訓,教訓她想利用綠珠生事.她的雙目中再一次蓄滿了淚水,不過這一次她卻硬生生的忍住,沒有主淚水流下來.
"萱兒一切聽老祖宗的吩咐."萱姑娘低下了頭.
綠珠可不是來做丫頭的:她不但要明天定親,三個月之後成親;而且沈家還爲硬塞給她的夫婿納了一個妾.
一百十四章 遇襲
沈老祖也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讓綠珠上前給萱姑娘行禮,然後便打發人送萱姑娘回房;她日後想要如何,沈老祖並不在意;如果她鬧得太過份,到時把三房全趕出沈府也就是了/
萱姑娘回房之後便把自己關到了房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來人,梳洗更衣."萱姑娘的聲音柔柔的,就如同往日和善時一個樣子.
丫頭們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聽到自己主子的輕喚都趕過來伺候着;看到萱姑娘好
好端坐在妝臺前,幾人丫頭不知道爲什麼心反而提起來的不放心.
不過卻沒有人敢開口說話,小心的伺候着萱姑娘梳洗;換衣服時,萱姑娘淡淡的道:"今天是我定親的日子,沈家應該送來的有吉服纔對."
丫頭們更加摸不透萱姑娘的心思,大氣不敢出的把衣服奉上來.
萱姑娘伸手翻看了幾眼,輕輕的笑道:"還可以,這衣服倒也所值不菲;嗯,還是用過早飯之後再換上好了."
丫頭們被萱姑娘笑得心中發毛,行事越發的小心仔細起來:主子要用飯?她今天居然有胃口用飯?!衆人心中雖然疑惑,可是手下可不慢,不過片刻早飯便擺了上來.
萱姑娘用了多半碗碧梗粥,幾筷子青青的小菜之後便放下筷子:"今天大廚房實在是很用心,拿一吊錢賞給做粥和做這幾樣小菜的人吧."
丫頭答應着取錢去了,心下的不安卻更重:大廚房是紅袖姑娘掌管的,裡面都有是紅袖姑娘的人_____自家主了今天一早沒有尋廚房人的不是,怎麼反而打賞她們呢?
三房的人一直擔心萱姑娘再生事端花樣,一大早便使了人來探萱姑娘,沒有想到她居然和昨天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了.
紅袖自然也聽說了萱姑娘的改變,她輕軌的一嘆卻沒有說什麼;大廚房那邊也來人說了萱姑娘的打賞的事情,紅袖讓她們儘管收下就是.
萱姑娘怕是恨上了整個沈府吧?紅袖揉了揉額頭:萱姑娘尋死覓活\大哭大鬧都不可怕;是了可怕就是這種不哭不鬧\安安靜靜一副認命巧的樣子.
沈妙歌也聽到了韻香的回話,不過他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袖兒,好了沒有?好了我們便出發吧."
他們小夫妻今天要去鄭府:禮俗規矩;所以今天沈妙歌小夫妻也主不用參加沈四爺的定親
_____沈家的人向來想事情是很周到的.
紅袖答應着,和沈妙歌出門而去;他們今天不止是按禮俗回鄭府,還帶了一份厚禮:朝廷開了武試的恩科,而紅袖的表弟高中狀元.
沈妙歌把賀禮備的十分的豐厚,紅袖幾次反對他都充耳不聞:因爲他對錶弟沒有好感受,不過他卻不想讓紅袖知道; 男子漢大丈夫,他不會承認自己小雞肚腸的.
尤其,現在他們可是真正的夫妻了,他美美的想着看向身旁的紅袖,輕輕的攬過她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眯一會兒吧."
一面說一面輕輕撫着紅袖的後背,他藉此把表弟自腦海中擠了出去:他可不想被這個男人影響了他大好的心情.
嗯 ,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把表弟自紅袖的生活中擠出去____他對錶弟的怨念很深的,距鄭府越近他越是不受控制的卻想紅袖的表弟.
鄭姜氏昨天因爲萱姑娘的事情十分不快,今日早早便在等紅袖:生怕女兒昨天受了什麼委屈;就連鄭將軍也在府中,並沒有到軍中去.
紅袖看到父母如此擔心牽掛自己,心裡暖暖的;一家人說說笑笑進了府.
萱姑娘的事情,紅袖並沒有多提;她只是好言安撫了父母,讓他們放心;而鄭將軍夫婦卻已經着急紅袖什麼時候會有身孕.
紅袖聽得有些想翻白眼:昨天不過剛剛圓房,他們是不是也太急了?她也知道鄭將軍夫妻是因爲擔心:有了兒子,她纔算是在沈家真正的有了一席之地.
所以鄭姜氏提議明天一早去山上許願上香,一向反對上香的鄭將軍這次是連聲附和.沈妙歌和紅袖對視一眼後,很有默契的沒有開口反對.
打發人回沈家送信之後,紅袖小夫妻便留宿在鄭府.
紅袖一家人的無心之舉,卻讓萱姑娘氣得差一點在人前再次失態:她沒有想到今天自己定親的日子,沈妙歌居然根本沒到來;接着她又聽說沈妙歌會在岳父家住三日纔回府____這不是分明在躲她嘛.
沈妙歌之所以會躲到岳家卻,在萱姑娘看來當然是紅袖的主意.
平南郡主倒是給萱姑娘送了賀禮,並且不薄;萱姑娘卻沒有琢磨郡主對她是不懷好意,因爲郡主現在比她更不開心纔對.
紅袖和沈妙歌全當上香是遊玩了:他們小夫妻能出府遊玩的時候就不多,更何況是出京城;兩個人的心情一大早起來就很好.
不過沈妙歌看到紅袖的表弟時,好心情便少了一半兒,不過他還是極親熱的過去同表弟攀談起來;表弟對沈妙歌也很熱情,所以了城進兩人人都是騎馬並行,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
沈妙歌沒有想到紅袖的表弟不是一個魯直的漢子,於是他更加的頭疼了;就算是再頭疼,他也一定要讓表弟明白:瑚下還有很多的好女子,比袖兒好很多的.
袖兒雖說是極好的,不過他堅信對錶弟來說一定不是最好的.
山上現在還沒有多少景色可看:雖然已經是春天,不過樹木剛開始抽芽;不過鬆柏是四季常青的,滿山遍野的松濤還真是讓紅袖和沈妙歌精神一振.
上香許願也沒有什麼太麻煩的事情:鄭姜氏在佛堂中誦經,紅袖可是坐不住的;鄭大將軍和廟中的主持論經談道,沈妙歌和表弟也是聽不懂的.
表弟便來約沈妙歌和紅袖到山中去玩,左右無事沈妙歌也就答應:他認爲這個時節,,山中應該沒有什麼好玩兒的,一會兒也就回來了.
但是沈妙歌到了山中才知道自己錯了.
表弟折了不少柳樹與柳樹的嫩枝,扭來扭去把樹皮完整的褪下來做成了大大不小\長長短短的哨子:他最歷害的地方就是能用這些哨子吹出曲子來!
紅袖聽得眉開眼笑,和韻香等人也接過樹皮哨子吹了起來:她們只是亂吹一氣,除了吹得中響亮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回頭看到沈妙歌臉的不可思議,紅袖輕輕笑道:"我們小時候在這個時節,總是弄些哨子吹着玩的;不過從來都是表弟吹得最棒."
沈妙歌聽了之後點點頭,把玩着手中的哨子道:"高光就多玩一會兒."他心裡雖然有一點點的不太舒服,不過卻不惱表弟;而是感覺自己爲什麼認識紅袖這麼晚呢?如果早兩年,也許紅袖的記憶中大多會是關於他的事情.
他今天的話很少,只是暗暗的注意着表弟.
表弟現在看紅袖時已經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待紅袖也十分的規矩守禮;這也是沈妙歌敬他的地方:沈妙歌知道,他的心其實還在紅袖的身上.
沒有什麼憑證,只是直覺;不過沈妙歌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中午時分,表弟道:"我們不回寺廟瞭如何?回去吃素齋,咳,還真是無味的緊."衆人都同意,只是不回去吃什麼?
表弟看向沈妙歌道:"姐夫,我們兩個人去打些野味來烤如何?嗯,和我們在府中吃的東西絕對不同."
沈妙歌笑道:"行啊.不過我要先聲明一點,我吃墅味倒是一把好手,至於打墅味嘛,卻不及吃的本事一分啊."一面說着話一面大笑着帶着四五個侍衛和表弟向南走了.
在紅袖看來,這兩個男人很要好,就像是多年的兄弟.
表弟看林中的飛走獸實在是不多,便帶着兩個人去河邊魚了;沈妙歌自帶着二三個人繼櫝在林中游蕩打墅獸,不過收穫 並不大,少半個時辰也不過是隻表兩隻兔子\三隻野雞.
忽然,遠遠的傳來刀劍\及嬌叱之聲,沈妙歌的臉色立時大變:那邊正是紅袖和丫頭們的所在!
沈妙歌趕到時,看到一羣蒙面人在圍攻紅袖等人;因爲原地還留有四五個侍衛\紅袖等人並沒有受傷.
沈妙歌卻沒有立時衝上去,他只是揮手讓身後的三個待衛都上去幫紅袖,他反而錄了地塊大石藏了起來:他的身手是所有人當中最弱的,而他看到那些蒙面人的身手可比他強太多.
如果他衝上去,只是添亂而已;如果被人活捉了,那就不只是添亂了.
表弟這時也趕了回來,他加入戰局不久那些蒙面人便知難而退,走得一個不剩.
沈妙歌這才青着臉\咬着牙自大石頭走了出來:做爲一個男人,在妻子有危險時只躲在一旁這讓他心中十分的難堪.
爲什麼有人會襲擊紅袖等人?
沈妙歌看到紅袖身後一個半身是血的女子,他便猜想到了大半的事情:一定是這個女子衝到了紅袖這些人當中,不然紅袖的性子她應該不會主動出手_____她雖然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但卻絕對是量力而爲
如果他和表弟不趕回來,只憑紅袖她們和留下來的侍衛和那些蒙面人拼鬥,並沒有勝算:那些蒙面人一直沒有對紅袖等人下殺手,不然現在早已經死傷幾個人了.
只是,有侍衛在四周,那半身是血的女子怎麼衝到紅袖她們身邊的?
一百十五章 賴上
表弟把佩劍收起,看向紅袖:“姐姐沒有受驚吧?”他雖然是詢問不過並沒有太過擔心的樣子一一紅袖自幼可就是以膽大聞名;遇刺一事對其它女子來說可能會嚇暈,但是他的表姐只會很興奮。
看到紅袖一臉平靜的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還真讓表弟小小的愣了一下,然後便不經意的看向了走過來的沈妙歌:表姐還真得是變了,變得沉穗了許多;表姐的改變應該同表姐夫有關吧?
而且他十分欣賞沈妙歌的“臨陣縮頭”:知道自己的長短處而不逞一時之勇,很好;這樣的男人,還真是配得上表姐。
功夫只要下苦功便能練好,但是膽識卻不是練一練就能有的。
表姐和表姐夫,應該會很幸福吧?他的心恍惚了一下,好似有些痛,又好似有些迷茫。
沈妙歌已經走到了紅袖的身旁:“袖兒。”他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這一輕喚卻包含着愧疚。
紅袖一聽便明白沈妙歌在想什麼,只是現在人多也不好多說,只是輕輕一笑:“你們不要一臉的緊張,我沒有事兒,真得沒有事兒。因爲——,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對我們下殺手。”她故意引沈妙歌去想事情。
沈妙歌當時躲起來是極對的,不然她們還要分出人手來專門護持他。
沈妙歌聽到紅袖的話後,回想了一下剛剛的打鬥然後看向表弟:“飛宇,與你交手的人你看……”
“沒有盡全力,只是招架殄纏我們;”姜飛宇看向紅袖身後半身是血的女子:“他們應該不是想來刺殺我們的,所以他們纔沒有一直下殺手。”
四周的侍衛們也是一樣說法:沈妙歌便把目光投向了那半身是血的女子——那些人想來的人只有她。
那女子看紅袖等人終於敘完話看向自己,便上前對着紅袖盈盈拜倒:“小女子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她一句解釋沒有,先道謝。
紅袖擺了擺手,看着她輕聲道:“你起來吧,只要無事就好。如果不是她把那些蒙面人引到自己身周,她和侍衛們也不會和蒙面人動上手的;不過現在沒有什麼傷亡,而當時她也是爲自救,所以紅袖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子,紅袖很奇怪她一個女子怎麼會被人追殺;不過好奇心什麼時候能有,什麼時候不能有她知道的很清楚:不能問,只要一問說不定就會被女子牽扯到什麼事情當中。
而紅袖對於江湖中的日子沒有一絲嚮往:她唯一的嚮往就是能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輩子;江潮中的快意恩仇、驚險刺激並不適合她。
女子還是拜了三拜方纔起身,不過她卻沒有立時就告辭離開,而是又立到了紅袖身側;這讓韻香和茶香都心中生出了一些不滿。
已經救了你一次,難不成還想我們救你一輩子嗎?韻香暗暗瞪了那女子一眼:此人真不是個俠義心腸的人,不然她也不會把人引到自家主子身邊,迫使侍衛和她們同那些蒙面人動手;而且現在得救之後,也不應該再留下,因爲她本身就是一個麻煩,哪有給自己救命恩人添無窮麻煩的道理?
茶香也是一樣的想法:說書的女先兒就說過,江湖的俠客從來不給人添麻煩的,就算是受再重的傷,他們也會立時告辭離開。
這時廟中的人也聽到喊殺聲趕了過來:沈妙歌和飛宇沒有使人去廟中報信,就是因爲知道侍衛手中有可以讓廟中的鄭將軍知道自己這些人遇襲的手段。
看到紅袖等人都很好,鄭將軍這才放下心來,細細的詢問了遇刺的經過;聽到那些蒙面人是因爲那女子的靠近,纔不顧侍衛們的警告追過來和侍衛們纏鬥時,他看了一眼那女子。
那女子便感覺自己全會一涼:這位將軍好大的殺氣。
聽到侍衛們上前給沈妙歌行禮口稱小侯爺時,女子的神色微變:居然是位侯爺。不過她依然只是立在那裡,並沒有過來同沈妙歌等人見禮:侯爺在京城中可多了去,不得勢的侯爺並不能幫她。
她現在只是想借這些人避一避,最好是能隨他們一起進京:那裡她多少會安全一些一一至少那些人不敢在京中明目張膽的追殺她。
直到聽到沈府二字,她再想到剛剛的“小侯爺”眼中閃過了狂喜:居然是沈家!她立時一下子撲過去拜倒在沈妙歌的腳下:“小侯爺救命!”
沈妙歌的眉頭立時皺了起來,鄭將軍與姜飛宇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們是官家,對江湖中人向來沒有好感;而這個女子一看便是江湖人出身,並且還被人追殺,他們沒有把這女子送官去細究緣故就不錯了;她還想自己這些人救她?怎麼救她?把那些蒙面人都殺光嗎?
“江潮紛爭本就不對,不管是那些人還是你,攜帶刀具相鬥都犯了朝廷的律法……”沈妙歌一開口便是官腔,雖然女子明顯是受害一方,不過只有如此才能打發掉江湖中人:他們最煩的便是官腔。
那女子卻大哭道:“小侯爺容稟,民女的父親是威武鏢局的總鏢頭……”她居然並不是大家認爲的江湖出身,雖然鏢局也算是江湖中人,不過卻是能得到官府承認的正當江湖人。
聽她敘說,她家的鏢局在半年前接了一趟鏢,可是所有的鏢師都有去無回;她父親便親自沿路去查尋,但也是一去不回;她和哥哥們還沒有商議好是廣發武林貼,還是她們自己先去尋一尋時,威武鏢局便被一大羣的蒙面人在晚上團團圍住後血洗。
整個威武鏢局現在只餘她一個人:對方滅了她滿門,包括她們家的僕從;就連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也一樣沒有放過。
“求小侯爺救一救小女子,也求小侯爺爲民女做主申冤。”那女子哭喊道。
不過,沈妙歌並沒有做青天大老爺的意思:這樣的事情,應該由官府去處理,他不要說還沒有在朝廷領差,就算是領差也管不到這樣的事情。
“嗯,此事回京之後,我讓人帶你去衙門吧。”沈妙歌一句話便打發了那女子。
那女子聞言放聲大哭起來,無非就是感嘆自己身世可憐已經無處可去,只要離開沈妙歌一行人,不久就又會被人追殺,早晚會死於非命:怕到時連清白都不一定能留下等等。
說到清白時她哭道:不如現在死了還能落個乾淨,只求小侯爺到官府代她們一家報官伸冤;說完就要取長劍自盡。
飛宇鵠眼底閃過不僅,腳尖一動一粒石子擊在長劍上,那女子只是傷到了自己的胳膊:看那傷口,她倒真是存了死意一般。
這女子明明就是以死相要脅他們相助她:這很讓飛宇反感;他們又不欠她的。
只是,衆人也知道她所說的是實情,也就不好逐她離開;正在想如何安置她時,她卻身子一來暈倒在地上。
紅袖讓韻香、茶香過去扶起那女子,看向父親等人無奈的道:“看來,只能我們暫時收留她了。”
被迫救人雖然不是自願,但是現在再把人趕走不顧她的生死,怎麼也說不過去:因爲收留她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鄭將軍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們練武之人不能見死不救,至於她所說的只要到官府一問便知道真假,到時再決定要不要收留她吧;現在把她趕走和殺了她的確沒有分別。”
沈妙歌不置可否,而飛宇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閉上了:這是個女子,荒效野外的她又暈倒了,總不能把人留在這裡吧?
衆人再也沒有心思遊玩,一起回到了廟中。
那女子倒不像是說假的,給她清洗時發現她身上的傷口多很,韻香幾個丫頭都不忍相看:看來真得被人追殺的極苦。
紅袖上前看過之後,吩咐丫頭們好好的給她敷藥,輕輕嘆息着轉身出來:人心都是肉微的,她現在也狠不下心來一定要趕這女子走了。
也許是被迫無奈,這女子纔會如此賴上他們吧?
鄭將軍打發人回京城叫人馬來:那些蒙面人追殺那女子不是一兩日,現在應該也不會就此放棄;爲了紅袖和沈妙歌的安全,他們不能就這樣回京。
而紅袖他們遇刺的事情,當天便傳回到沈府;沈老祖宗驚得臉色大變,聽到沈妙歌沒有受傷之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接着便暈了過去。
沈老侯爺立時派出了二百府兵去接紅袖和沈妙歌回京,並把此事讓人報到了衙門:地方治安不好啊。
遇刺的事情,在沈府可是引起了不小的動靜:不過除了長房的人,其它的人心思可就難猜了。而萱姑娘聽說此事之後,只是暗恨那刺客爲什麼沒有本事一劍把鄭紅袖殺掉呢?
在沈老侯爺點兵的時候,沈家也有人在奔忙着;當然了,表面上大家一樣是十分擔心、焦慮的。
府兵們飛快的準備,但聽到消息時已經是下午,所以他們出京城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就算是再快趕到山上也要到二更以後。
一百十六章 廟中驚變
太陽下山了
廟中紅袖和鄭將軍所住的院子,在鄭將軍、沈妙歌和飛宇的手中又重佈署了一番,侍衛們不用人提點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鄭姜氏看到紅袖之後放下了擔心,便一臉平靜的自管誦經,並不把當下的事情當成一回事兒:做爲將軍的夫人,這點膽色是絕對有的。
紅袖和沈妙歌用過飯之後,表弟飛宇來了。
他今天晚上決定不睡,要和沈妙歌兩個人下棋:他們明天就會下山回京,那些蒙面人想來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平靜纔對。
如果那不是個女拳,沈妙歌和飛宇,或是鄭將軍都會給他治傷之後打發他離開;但是她不但是個女子,而且還暈倒了,他們練武之人也不好見死不救。
紅袖和鄭姜氏都明白,所以對於那個一直“暈迷”到現在沒有醒的女子,並沒有說什麼抱怨的話。
那些蒙面人來了也不會對紅袖等人下殺手,他們要殺的人是那女子;如果紅袖等人能保得住那女子的性命案是她的運道,萬一保不住也只能說是天意了。
如果不是他們有自保的能力,如果不是認爲那些蒙面人不會對他們下殺手,不管是鄭將軍還是沈妙歌、飛宇,哪一個也不會留下那女子。
救人是好事兒,但也不能因爲救人而搭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他們不是江湖豪客,他們只是平常的京中貴族一一他們要的就是妻兒平安,一家和樂的日子。
沈妙歌明白飛宇是來保護他們夫妻的,心下雖然感激卻也十分的難過:他已經在認真的想,要如何纔能有保護紅袖的力量;他總不能每一次都藉助旁人耒保護紅袖。
他在侯府中,自然是有-能力保護紅袖的;可是出了侯爺府呢?他用紅袖的丈夫,一定要在任何時候都能護她的周全也可以。
沈妙歌並不是沒有想到法子,只是他悄悄看了一眼內室:他不捨得紅袖,也不放心紅袖一個人留在侯爺府中一一那沈府的大宅子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
沈妙歌和飛宇的一盤棋不過是下到一半兒,外面便傳來了刀劍與喊殺聲。
飛宇推開棋盤:“他們應該只是纏住我們的人不會下殺手,只要能拖得久一些,這些人也就會走了。”至於那個女子會不會保得住,那隻能看天意了,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沈妙歌點頭,然後一指椹盤道:“我們繼續下我們的,如果有人攻過來飛宇再動手也不遲。”
飛宇大笑點頭:“倒是我沉不住氣了。”
那女子聽到喊殺聲終於再也忍不住坐起身來:屋裡沒有一個人,她想了想下牀走了出來;當她看到紅袖坐在外間,正在燭光下和丫頭們繡花時,不自禁的愣了一下:“恩人,外面可是……?”
紅袖擡頭:“你醒了,感覺如何?你不應該下牀的,一身的傷還是多躺躺調養調養比較好。”
那女子謝過了紅袖後又道:“恩人,可是那些人追來了?”一面說着話,她一面看向了窗外,她有着十二分的擔心。
看到她不會回去躺下,紅袖便指着椅子道:“你坐下吧。說起來一直不知道你的姓名呢,還真不好稱呼。”
那女子被人追殺了三四個月,現在可真是驚弓之鳥,聽着外面的刀劍之聲,心根本就靜不下來;雖然依紅袖的話坐下,卻還是不停的向外看去:“小女子姓江,名彩雲。恩人,劍呢?我們還是把燈吹熄立到窗邊或門邊爲好。”
紅袖只是一笑卻沒有說什麼:那些人不會大過份的,不然今天在林中那些人便會下殺手;而且自有喊殺聲到現在也沒有攻到院子中便是明證,那些蒙面人並不想殺江彩雲以外的人。
那,爲什麼非要殺江彩雲呢?或者是那些蒙面人看出來他們是官宦人家,不要招惹麻煩?紅袖悄悄的觀查着江彩雲,有一句無一句的套着她的話。
江彩雲卻是坐立難安,對於紅袖的話常常是答非所問:她的心全都在外面,如果不是想借沈家的勢,她現在早已經跳窗走了。
看她如此驚恐,紅袖還真是生出了幾分同情:真不知道她被追尋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被嚇成如此模樣,想來曾不止一次面對生死了。
江彩雲看模樣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罷了。
紅袖正在胡思亂想時,忽然聽到飛宇和沈妙歌的驚呼聲:“不
對!”
紅袖立時便站了起來,韻香也立時把燈燭撲滅:有什麼不對她們不知道,但是能讓沈妙歌和飛宇兩個人同時驚呼,應該是大事兒。
飛快移到窗口往外一看,紅袖便明白飛宇和沈妙歌爲什麼驚呼了:外面的黑衣人很多,但是讓她震驚的卻是,那麼多的黑衣人並不是一夥兒的!
紅袖飛快的掃一眼,院子裡的黑衣人只穿着打扮便各自不同,再看他們站立的方位,她立時判定院子裡的黑衣人應該是分成六七夥。
黑衣人之間也相信戒備着,所現在院子裡的情形很詭異: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並沒有一個再動手。
只有一夥人是紅袖他們白天看到過的:還是一樣的黑衣勁裝、灰巾蒙面的裝扮,這是追殺江彩雲的人;其它五六夥黑衣人是哪裡冒出耒的,他們又所爲何來?
紅袖現在想不到:因爲所知道的東西太少了;而江彩雲看到外面的那麼多的黑衣人之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紅袖:這沈家看來也不是萬全之地啊。
她掃了一眼後窗:現在是走,還是留?
想到滅門之仇,她再看一眼外面的黑衣,她咬了咬下脣握緊了手中的劍,悄悄的移動了幾下腳步,卻是把紅袖擴在她的身後。
憑她一人之力想復仇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決定博一博:沈府不可能不會派人來的,她躺在牀上聽到丫頭們說,那個什麼鄭將軍已經派人回京送信了。
只要拖到三更,京中沈家和鄭家的援兵就應該會到的;江彩雲想一想母親的慘死的樣子:她,今天拼了!
只有留在沈府,纔有可能報仇。
院子裡終於有了動靜,白天交過手的黑衣人有一人尖着嗓子道:“朋友們,我們只要一個女子,名叫江彩雲的其它的人與事同我們無關,我們也不想牽涉其中;是朋友們成全我們,還是.….?”他並沒有要退走的意思。
其它的黑衣人只是看了那夥黑衣一眼,然後又叮向了沈妙歌:他們當然不會走。
沈妙歌一臉平靜的看着院子裡的黑衣人,心下卻在想法子:只要拖下去,拖到三更一定會有援兵趕到的。
而且,他還發現了一件事情,除了白天交過手的那夥黑衣人之外,其餘的黑衣人幾乎都緊緊的盯着自己!
他們的目標,難道是自己?沈妙歌眼睛幽黑了起來。紅袖也發現了其餘黑衣人的不同,心下也是一寒。
忽然那幾夥黑衣人開始說話,雖然聽不太清楚,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他們怕是要聯手。
紅袖想了想,便向外屋走去:不能留沈妙歌一個人在那裡,因爲他的功夫不好;她還明白一件事情,那些黑衣人一旦聯手,侍衛們根本就支持不到援兵的到來。
他們今天晚上似乎是在劫難逃。
不過沒有一個人怪江彩雲:雖然不是她,紅袖等人便不會遇刺,那另外那些黑有人是絕不會出現在廟中的。
雖然有很多人想要沈妙歌和紅袖的命,但是那些人不是傻子,沒有合適的時機他們不會出手的:而紅袖他們的遇刺,便給了他們混水摸魚的好機會。
母親、父親!紅袖一面走一面看向了對面:中間隔着一個院子,但是現在就像是隔着生死一樣;紅袖只能遠遠的看到鄭將軍夫妻的身影,她想到自穿越之後鄭將軍夫婦對她的疼愛,她握劍的手指節都開始泛白。
她還沒有好好的回報鄭將軍夫婦,還沒有代小紅袖好好的在鄭將軍夫婦面前盡孝!紅袖收緊了牙,她恨恨的瞪着那些黑衣人。
如果她今天能逃過此劫,她發誓一定不會放過今天任何一個主使之人!她要千倍百倍的還給他們!
殺沈妙歌,殺紅袖:紅袖明白,那些人一直都在這麼做;可是這一次卻因爲他們小夫妻連累到鄭將軍夫婦,這讓紅袖心中的恆意與憤怒達到了頂點!
因爲她自穿越到今天,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人數相差太過懸殊了,勝算幾乎是沒有一分。她現在只希望鄭將軍可以護得鄭姜氏周全;如此一想,紅袖的心痛了起來,她卻沒有流出來一滴淚:現在不是流淚的時候,在她血沒有流盡時候,她是不會流淚的。
她站到了沈妙歌身旁,和他對視一眼後,兩個人的手輕輕相握,都沒有說一句話。
飛宇看到沈妙歌和紅袖相握的手時,眼底閃過了一絲失落,不過他卻向前悄悄的、堅定的邁出一步:他要護他們小夫妻到最後,希望可支持到援兵到來。
只要,表姐能夠幸福就好;飛宇的心是苦的。
沈妙歌和紅袖幾乎是同時出手把飛宇拉回他們身旁:要戰,就一起戰到最後;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韻香和茶香等丫頭沒有一個人說話,她們都仗劍立在紅袖三人的四周:只等那些黑衣衝上來。
死亡,其實每個人都害怕,包括紅袖、沈妙歌在內;只是,怕是怕的。
117預料不到的救星
黑衣人好似終於決定好了,各夥人之間雖然還保持着距離,不過相互之間卻沒有了敵對的意思。
“朋友,我們只要那小子和那個小婦人,你們想要那個什麼彩雲,就請一起動手如何?你們取你們的人,我們取我們的人,各不相干卻又能很快得手;朋友,怎麼樣?”有一個黑衣人開口向灰巾蒙面人開口道。
灰巾蒙面人卻沒有立時答話,場中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那灰巾蒙面人看來看高高掛在房前的沈字燈籠,問道:“你們要的人是不是沈侯爺府上的人?”
那些黑衣人有一些騷動,開口的黑衣人嘿嘿一笑:“姓沈的人多了,不只一個大名鼎鼎的沈侯爺吧?朋友,你們不動手那我們可就要動手了。”
鄭將軍朗聲一笑:“對面就是沈侯爺府上的人,而且還是他唯一的嫡子!我姓鄭。”
灰巾蒙面人看向鄭將軍,然後又看向了紅袖與沈妙歌,卻並沒有說話。那些黑衣人的騷動卻更大了一些,好像不少人不知大這次要對付的人是沈府的嫡子.
原本立時要動手的黑衣人們,現在也不動手了,反而又一次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鄭將軍笑聲止住了:"沈府是什麼樣的人家我不說大家也知道,如果他們家的長房嫡子在這裡出來萬一,朋友們認爲能逃得過沈家和朝廷的追查和追殺嗎?”
黑衣人的騷動一下子停留下來,過了一會兒,兩個黑衣人對着同伴們一拱手:“我們過得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不過卻也不能明知道送命還要往上衝的道理。兄弟們先行一步了。!”
看到有人走了之後,便又有幾個人也縱起身來跟上去;沈府的威名他們可是極清楚的,得罪了當朝握有雄兵的沈家那可不是死一個人的事情;滅九族的事情,就算是江湖人也不想牽扯其中。
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鄭將軍的意思。
沈妙歌上前抱拳道:“各位,我們下午已經使人回京送信,想來援兵就快要到了——就算你們能得手,但我們也不會束手就縛,纏鬥上一時半刻到時你們想走也走不多遠吧?只要捉到了一個人,你們所有人都會被官府找到。”
紅袖接着脆生生的道:“沈家的長房嫡子出來意外,你們認爲沈家會不會不惜一切的報仇?沈家的怒火,大家可想清楚要用九族來擔嗎?”
鄭將軍又一次拱手道:“我也是位將軍,雖然品階不高,但是軍中不會就此罷手,被朝中的將軍們盯上,這江湖路可就不好走了;各位。。。。。。。”
一個黑衣人怒喝:“住口!就算你們說的天花亂墜,今天也要命喪當場!”他看向還立在原地的同伴:“他們不過就這麼二十幾個人,殺光了他們誰會知道是我們做的?”
黑衣人卻還是有人退出走掉了。
沈妙歌此時說了一句:“有人走了,只要官府能尋到他們,他們爲了族人會不會吐口?這刀口舔血的日子,更要謹慎纔可以長久啊。”
他說完之後又有幾個黑衣人走掉了。
如此,現在黑衣人走了有三成。
那個怒喝的黑衣人大喝道:“不要聽這個小子的,那些兄弟們走了怎麼可能會被官府尋到?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官府不可能會去尋他們;臣現在動手,殺光他們我們再去快活!”
黑衣人蠢蠢欲動起來。
灰巾人突然開口了:“沈府可不是隻有二十幾個人。”
黑衣人吃驚的看過去:“朋友,你們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沈家一門忠良,怎麼能被小人壞了香火後代呢?”灰巾人的話雖然慢,不過那意思卻是極明的。
一下子院裡再次靜了下來,就連紅袖等人都沒有想到灰巾人會如此做;而江彩雲更是瞪大了一雙眼——這些殺人不眨眼的灰巾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朋友,這玩笑一點也不好!你不要忘了,你們想要的人也在沈家人的手中,你認爲他們會吧那人交出來嗎?”黑衣人的話其實是在挑撥。
因爲江彩雲就在紅袖他們中間,只要紅袖這面的人有人動了其他的心思,那麼說不一定就是他們的一個好機會。
灰巾人卻笑了:“江彩雲的事情是一回事兒,現在你們要滅沈家的香火是另外一回事兒,我們幫了沈家是一回事兒,到時要再去殺江彩雲就又是另外一回事額。朋友,你聽明白沒有?”
這人的話繞來繞去,不要說黑衣人,就是紅袖他們在這樣緊張的時候,也沒明白這些灰巾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而江彩雲聽到黑衣人的挑撥之語是,他反而向紅袖更靠近了一步,他不相信沈家會把他交出去,以換取灰布人的幫助。
沈妙歌已經拱手對灰巾人拱手施禮:“白日裡已經承高誼了,雖然足下是好意,只是江彩雲,我們沈家不能交給足下。”
他當然不是要拒人與千里之外,只是灰巾人能不能信的過還不知道,他也不能做出給沈家抹黑的事情來。
有時候名聲的確比性命重要,世家子弟就算再怕死,也有他們要堅守的東西。
灰巾人大笑起來:“好一個沈小侯爺!好,就憑你一句話,我們這些人就豁出性命助你一次,並且不需要你交出江彩雲來。”
他笑聲一頓:“日後,我們自然會爲了江彩雲再拜會沈小侯爺。”他的話十分明白,現在救你是因爲我想救你,並不需要你沈小侯爺回報我們,至於江彩雲,他們也不會放過,只不過今天他們不會趁火打劫。
灰巾人的話音剛落,那些灰巾人便撲向了黑衣人,根本沒有人下令,這些人的狠辣,也把紅袖和沈妙歌等人嚇了一跳,更加確定這些人今天是真的不想殺他們。
那些灰衣人撲到黑衣人羣中,幾乎每個人都放到了一個黑衣人,永遠的放倒,那些黑衣人再也醒不過過來了。
這些灰衣人的功夫並不絕高,一來殺了黑衣人一個措手不及,二來他們殺人的手法十分的古怪卻極爲有效,絕沒有一點花哨,就是爲了要殺人而殺人。
看得鄭將軍眼睛眯了一眯,這些灰巾人是自哪裡冒出來的,身手如何先放一邊,只心狠手辣、殺人的利索勁而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黑衣人都是一些江湖中人,過慣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所以在同伴被放倒之後,都立時反應過來。
因爲人數懸殊,所以灰衣人也立時躺倒了兩三人。不過,灰巾人根本就悍不畏死!就是重傷了他,他也會想法子殺掉你——哪怕以他的性命爲代價。
混戰開始了。
紅袖一行人的侍衛們當然也沒有閒着,留了幾個守在沈妙歌等人身邊,其餘的也衝了上去。
飛宇回頭道:“姐姐,你們在屋裡不要出去!”他便一縱身自窗子裡躍了出去,而對面的鄭將軍也撲向了黑衣人。
因爲黑衣人對敵對己的狠辣,而侍衛們拼死護主,所以紅袖這一方的人和黑衣人們倒是打了一個平分秋色,一時間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而灰衣人和紅袖等人都是爲了拖時間,只要能拖的久一些他們勝算便打一些,所以纏鬥對他們來說是有利的,但是黑衣人不同,他們不能戀戰太久。
如果再過一刻不能殺掉沈妙歌和紅袖,那他們就要立刻走人,再不走,晚一會兒他們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黑衣人焦急起來,但是他們越是不能穩住心神,卻越容易被灰巾人所趁,他們倒在地上的人又多了幾個。
一個黑衣人看看天色,知道時辰已經不早了,再過了一會便要二更,他吹了一聲唿哨,然後轉身便走。
他這一走,院子裡的黑衣人便一面打一面退,因爲他們無心鬥下去,所以又被灰巾人留下了十幾個。
灰巾人並沒有追擊那些黑衣人,他們把死戰的同伴或擡或抗,對着沈妙歌等人一拱手也走了。
院子裡留下了二三十具黑衣人的屍體。
鄭將軍和飛宇一身的鮮血,不過不是他們受傷了,那都是黑衣人的血。
鄭姜氏自屋裡出來,吩咐丫頭們去燒水給鄭將軍和飛宇梳洗,又吩咐其他的人打掃院子等等,面對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紅袖原本是想要安排這些事情的,可是他剛出屋子便被血腥氣薰的嘔吐起來,在屋子裡看到的情形,同出來之後看到的還是不一樣的。
他何曾見過這麼多死人,又何曾嗅到過這麼重的血腥氣?這可是人的血!
紅袖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如此,但是他卻忍不住。
鄭姜氏過來輕輕撫着他的背:“習慣習慣就會好的。”他輕輕一嘆,掃過那些黑衣人的屍體:“這些人是來殺你們小夫妻的,如果是沈家的仇家,那還好說/”
紅袖明白鄭姜氏話中的意思,仇家就算是在暗處,但總能防範一二,如果是沈府中的人所爲,那可真是防不是防。
沈妙歌輕輕開口:“岳母大人放心,那些人就算是有心,但是像這樣的刺殺如果不是今天下午我們遇刺,那些人就是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使人來殺我們。”
鄭姜氏點頭,然後擡起頭認真的看着沈妙歌:“但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沈妙歌躬身:“琦兒謹聽岳母大人的教訓,一定會好好追查。”
一百十八章 遇險
鄭姜氏明白那些人既然敢使人來刺殺沈妙歌等人,便有一定的倚仗,不是那麼容易能查出來的:“我只是想你們兩個人平日裡能小心在意些。看今天的情形,想來有些人已經很有些等不及了,平日裡沒有動靜,應該只是沒有合機的時機;日後,你們不管身在何處,都要小心在意纔是。
沈妙歌再次答應着,而紅袖終於止住嘔吐起身扶着鄭姜氏道:“我們不會有事兒的,母親放心就是。”
鄭姜氏掃過地上的黑衣衣,輕輕的搖頭道:“不是每一次都有好運氣的,袖兒”今天如果不是有那些灰中人幫忙,現在躺在地上的人便不是黑衣人,而是他們了。
而灰中人的舉止很讓人費解:這樣的事情也不可能再次遇上。
紅袖點頭,認真的道:“母親,運氣這種東西最靠不住;最靠得住還是自己。”鄭姜氏仔細看着女兒,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女兒,真得長大了。
鄭姜氏就是再不放心,她也知道紅袖的事情最好還是由紅袖去做,她不要說護不了在沈府的紅袖,就算是能護得住:可是她能護得一時卻不能護得一世啊!
紅袖轉過身子又看了一眼院子,然後請鄭姜氏進屋;她剛剛轉過身子,身後便傳來了破空之聲!
那躺在右邊廊下的一個黑衣人居然發了一枚暗器,然後彈起身來向
院外撲去。
侍衛們紛紛驚呼起來:有躍起攔人的,也有撲向紅袖這一邊的;
不過那暗器極快,眼看就要打到紅袖的身上。
沈妙歌立在廊下的左邊,看到這裡心幾乎都要碎了:這個時候他也忘了他功夫好不好,立時便撲向了紅袖一一他要撲倒紅袖,擊不落那暗器他想以身體爲紅袖攔下那暗器。
只是他的功夫真得不好,再加上紅袖要和鄭姜氏進屋,他後退過兩步:這兩步現在便是咫尺天涯!
他眼看着暗器在他面前飛過,慘呼一聲:“袖兒一一!”身子卻沒有停頓還在飛撲,只是絕望卻已經要淹沒了他。
紅袖已經聽到背後的響聲,她立時伸手一推鄭姜氏,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後身子纔開始準備躲閃:如果她立時躲閃的話,那暗器便會打到鄭姜氏的身上!
那用暗器的人,好耐心、也是好心機:存了必要紅袖性命的心思。
韻香和茶香也在發現暗哭時驚呼着撲過來,不過她們距紅袖比沈妙歌還遠幾步:她們一個給紅袖取茶盞,一個去拿蜜餞給紅袖驅一驅口裡的怪味;她們的身形根本趕不上那暗器快。
鄭姜氏回過頭來,看到那暗器已經就要到女兒背後,她的尖叫響起了起來:“袖兒一一!”
就在衆人的絕望中,眼睜睜的盯着那暗器:它就要打到紅袖的背上
一個身形終於撲到了紅袖的身旁,伸出一條胳膊攔下了它:那暗器是一柄小刀,全部沒入了那胳膊中,只留下刀柄及刀柄上的一小塊紅綢在顫微微的抖動。
韻香等人的驚呼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她們有些驚愣愣的看着胳膊:它的主人是江彩雲。
鄭姜氏也止住了尖叫,飛快的自地上爬了起來。而紅袖回身一把扶住江彩雲:“你、你這是何苦?身上的傷原就沒有好,我已經避開要害,就是傷到了也不過是調養些日子罷了;你的身子原本就弱,現如今爲了我唉-一!!”
江彩雲虛弱的一笑:“夫人,您救了小女子一條性命;小女子不過是還您一條胳膊算不得什麼。”然後用貝齒咬住了下脣,用另外一隻手用力一下子便把小刀自胳膊上投了出來。
血,噴涌而出。
只是那血的顏色卻不是鮮豔的紅色,而是黑色;那刀上,有毒!
院子裡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要殺紅袖和沈妙歌的人,好狠好毒的心腸。
江彩雲看着小刀,喃喃的遙:“有、有毒?”她的桊帶着幾分不相信,還好像有着幾絲其它的意思。
不過她也只說出了這三個字便昏迷過去,沒有再露出更多的心思來。
紅袖抱住江彩雲的身體,連聲讓人取解毒散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就此死掉。
韻香按宇飛的話,把江彩雲傷口處的肉用刀子削了一些下來,然後不停的擠壓直到流出來鮮血爲止。解毒的藥物雖然敷上了,不過卻並不對症;江彩雲的身體越來越熱,不過纔多半個時辰,她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沈妙歌看着那小刀,聽到江彩雲現在的情形,他心下的恨意更
重:如果傷得人是紅袖……?那些人看來真得想致他或是紅袖於死地。
他剛剛立在左邊距那發暗器之人較遠,且身前立着紅袖、禪姜氏等幾個人,那人
躺在地上射出暗器不可能會傷到自己:不然那黑衣人最想暗算的有是他纔對。
他死了,紅袖是不是還活着便沒有什麼用了:一個寡居無子的嫡妻,就如同江氏一樣;雖然衣食無憂,卻一輩子要仰人鼻息過日子。
江彩雲,不管用心爲何,他們夫妻都欠了她的;沈妙歌想着看了一眼江彩雲療傷的屋子,心下輕輕一嘆。
紅袖聽到江彩雲暈倒前的最後一句話,便知道江彩雲如果知道那暗器有毒的話,一定不會不救自己;但是她現在已經把自己救了,所以這情她還是欠下了。
沈家的人和鄭家的人幾乎同時趕到了,看到一院子的屍體,趕來的人都嚇得吸了一口涼氣;看到紅袖等人都安然無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只是人人都不太明白:二十幾個侍衛怎麼可能殺了這麼多的人?
沒有人解釋什麼,現在沒有時間,也不是時候。
江彩雲需要馬上進行醫治,而沈家與鄭家來了近五百人,所以紅袖一行人當即便起程回京:因爲趕時辰救人,所以就連鄭姜氏和紅袖等女眷都是騎馬一路飛馳。
江彩雲由韻香幾個人軟流在馬上打橫抱着。好在女眷們都是將門出身,人人都有一身好騎術,在天色大亮之後,他們一行人終於看到了京城的大門。
紅袖他們直接回了沈府,而御醫也幾乎是馬上被請到了沈府。
江彩雲中的毒雖然極厲害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毒,並非無藥可解;不過御醫還是叮囑道:沒有一兩天裡她不可能清醒過來的,過後還需要一兩個月好好的調養纔可以。
紅袖和沈妙歌等人,不可能再趕她走,不要說一兩個月,就算是一兩年她要留在沈家,他們也只能留下她來。
江彩雲在三天之後醒過來,知道自己身在沈府並且沒有人要趕她走的意思,她心中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雖然她幾乎喪命,卻也如願以償:她救了沈小侯爺的夫人,沈家總不能不幫她報仇吧?
不止是江彩雲性命無礙讓紅袖高興,而且她還新得了一人:前兩年送到御醫那裡學醫的丫頭,沈老侯爺把她要了回來一一日後她每二三天去御醫那裡學醫半日,其餘時間就會留在紅袖和沈妙歌的身邊。
沈家的看到江彩雲的毒之後,心中都是一陣後怕,所以纔會把原定要學三年的丫頭早早要了回來。
紅袖看到那丫頭時,一眼便很喜歡:非常合她的眼緣。
丫頭有一身淡淡的藥香,她長得很漂亮,不過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她上前給紅袖屈膝行禮:“婢子靈禾見過夫人。”
紅袖問了靈禾幾句話之後,便讓她和韻香幾個人去相互熟悉:不過半日,她便和韻香等人成了手帕交。
茶香還好,韻香和點嬌可不是很能容人的;紅袖很有些奇怪,不過有那樣一雙清澈眼睛的人,紅袖相信靈禾一定是一位好姑娘;當然,她同時也知道靈禾這丫頭,不止是懂醫術這麼簡單。
太過純良簡單的人,在沈府還真是容易短命的。
灰中人的奇怪行止讓人迷惑不解的同時,也打亂了那些黑衣人的佈署:他們原本用來做遮掩的人成了他們的討命鬼,此事已經不可能會被沈家認爲和白天的刺殺有關了。
沈妙歌和紅袖幾乎命喪山上,讓沈家長房的人動了真怒:自沈妙歌他們回府之後,追查那些黑衣人背後的主使人,便一直沒有停下來。
沈府的氣氛壓抑起來,僕從們連呼吸都輕了許多,生怕弄出什麼大的響聲,惹來主子的惱怒責打自己一頓。
灰中人的舉止自然被一些人在心中痛罵不止:這不是一羣瘋子嘛,追殺人他們不好好的追殺,忽然會幫起敵對的人來,不是瘋子是什麼?
不管灰中人是不是瘋子,已經讓有些人坐立難安起來:沈家長房這一次根本就一點兒不顧臉皮,他們甚至已經向朝廷奏報了當天的事情,就是京城中的衙門官員都被連累受責;所以這一次真得逼得有些人茶飯不思起來。
追查雖然十分的困難,但也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沈妙歌和紅袖遇刺當天出府的人,是挨個的細細審問,只要有一點可疑便不會被放過。
十幾天之後,沈府的氣氛更加壓抑:因爲查來查去,已經有些茅頭指向了沈家的幾房;不止如此,還有一些人牽扯到了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