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賈珠起了個大早,待冷荷迎荷二人前來爲自己梳洗畢,隨後便前往賈母房中與賈母並一干弟妹們一道用了早膳,隨後又到賈政王夫人處請安,順道說明自己將前往林府拜訪,中午攜了煦玉過來住幾日。之後便喚了鄭文駕車,領了潤筆隨同前往林府。
到了林府,賈珠先入書房拜見林海,隨後再入內院面見賈敏。此番只見黛玉已長成一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見人已會行禮招呼|。之後賈珠又逗弄一番尚未學會走路的熙玉,又與賈敏敘些家常。
賈敏自誕下熙玉之後,身子便也大不如前。賈珠見賈敏精神不及從前,便也多番勸告賈敏注意休息將養,莫爲內院之事耗費太多心思。隨後賈敏又提起林海最近有被委派外任的可能,亦不知會被派往何處,便也直嘆這山高路遠的,真乃疲於奔命。屆時煦玉在京當值,她便落得個骨肉分離的地步,真真令人傷懷。賈珠自是知曉林海今後會點了揚州的巡鹽御史,由此聽罷這話倒也毫不意外。然目下自是佯裝了個泰然自若、毫不知情,只勸賈敏安心勿作他想。賈敏欲留賈珠在林府吃午飯,然賈珠卻道此番正是代家人前來邀請煦玉去往榮府住上幾日。賈敏聞言依許。
隨後賈珠便告別賈敏,出了內院前往應麟小院請安。此番煦玉亦在此處,賈珠便順帶告知煦玉曰幾日不見,他是分外想念,令煦玉隨後便與自己一道前往榮府住上幾日。煦玉聞罷自是首肯,隨即便命吟詩收拾預備所需之物。而賈珠不過略略打量一番吟詩,便見其亦是情不自禁地面露喜色,賈珠見狀心下便更是篤定。與應麟則謹閒談了一番,期間聊起煦玉雖與同期三甲的其餘二人同點了翰林編修及編撰,然另二人相較與他則是年高拘謹、循規蹈矩與拘泥迂腐,遂那二人便常被授予誥敕起草、史書纂修等工作,而反倒是煦玉因了文才出衆,爲人亦是倜儻風流,則常被授予經筵侍講之類的工作。他因幼時讀書涉獵甚雜,由此講解經史之時往往能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卻更能引起聽者興味。之後煦玉賈珠又陪侍應麟則謹用罷午膳,方纔告辭而去,一道前往榮府。
回到榮府,因了之前賈珠早已知會了家人會與煦玉一道回來吃午飯,遂此番待他二人回府,賈母處方纔擺飯。多日不見自己這一外孫子,此番見罷,賈母亦是喜不自勝,隨後一桌人開始用膳,因此時尚未有孫媳婦進門,遂照例是邢王二夫人並鴛鴦等丫鬟侍奉衆人用膳。此番是賈母於正面榻上獨坐,隨後則是煦玉與賈珠一左一右地坐了。元春坐左二,寶玉右二,迎春右三,探春左三。賈母見自己膝下衆多孫子孫女齊聚一堂,很是歡喜。隨後又念起此番黛玉出生多年,卻從未踏進榮府,遂又向身側煦玉詢問這何時能攜了妹妹一道走親訪友一番,畢竟乃自家親戚,哪有常年無往來之理?煦玉則答曰並非是自家不欲往來,只因了妹妹年幼體虛,先生囑咐曰不宜出門,遂亦不敢輕易違逆。待妹妹年長些許,屆時再領了前來拜見祖母。之後衆人飯畢,又閒聊了幾句,珠玉二人便一道辭了賈母,擇了賈母院中賈珠的那屋午睡,卻並未出了二門前往賈珠外書房歇下。
賈珠照例先與煦玉一併躺在榻上,|二人並肩躺着聊了幾句,待煦玉睡意襲來,賈珠便也就勢哄着煦玉先行入了睡。此番待煦玉睡着,賈珠便悄然起身,將潤筆與洗硯二人喚來,一道消無聲息地出了二門,前往自己小院。此番賈珠早已吩咐他二人跟隨着自己,放輕腳步,莫要發出聲音。雖說賈珠小院在二門外,然平素因有丫鬟在此出入,家人自是不許除卻賈珠的親隨小廝之外的人進入。又因此番正值闔府午睡時間,加之賈珠今日又與煦玉歇在內院之中,丫頭都進了內院伺候,遂賈珠小院這處便罕有人跡,一點細小的聲響便也逃不出賈珠耳際。此番待三人靠近了其中的一間並不起眼的偏房之時,只聽從中傳出細碎的呻|吟聲。賈珠聞之心下了然,轉身對身後跟隨的二人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便輕輕戳破紙窗,往裡探視了一眼,只見正是那吟詩與迎荷二人在行着雲雨之事。
賈珠隨即上前猛地將門掀開,只見房中二人聞罷這一響動俱是大驚失色地擡頭往門口的方向望來,便見賈珠正負手立於門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人,緩緩開口道句:“好大的膽子,膽敢在大爺我的房中行此苟且之事!”
他二人見狀,俱是駭得面無人色、黃膽俱裂,慌忙穿好衣物之後便連滾帶爬地跪到賈珠腳邊磕頭求饒。賈珠先並未理論,只轉身吩咐潤筆說道:“潤筆,你先行到二門告訴冷荷,說是我吩咐的,將房中午睡的大少爺看好了,往榻邊香爐中燃上些許安神香,令他莫要早起。若他起身了尋我,你便領他到吟風賞月齋,喚潑墨執扇一道伺候,令他將前日裡留下的《倚劍眠琴圖》作完。總之便是將他伺候好了,令他莫要尋來便是。”一旁潤筆聽罷領命去了,隨後又轉而吩咐洗硯,令其將這間房門關上,在門外守着,有事通報。洗硯隨即便將門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