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江湖上傳出一個非同尋常的消息。
這一消息轟動江湖,萬人矚目。
“一劍封侯”鐵震鍾在天山迎戰神秘莫測的幽冥王。
一個是久已絕跡江湖的劍法高手,一個是令江湖人士聞之色變的幽靈一般的人物。
都是絕頂高手。
無論誰的名字都是一個傳奇。
不管怎麼說,蘇冊都認爲此刻幸福極了!
他正盤腿坐在鐵劍先生的帳篷裡,悠閒地喝着馬奶酒。
允兒就在他的對面,無論從任何角度,蘇冊都可以欣賞到她美麗的體態,以及動人的風韻。無論把誰放到這樣的境地,誰都會感覺幸福的飄飄欲仙!
陸爽也很愜意!
只要有酒喝,他很少感覺不愜意。
鐵劍先生正跟他比拼酒量。兩個人哈哈笑着,互相打趣。
這段時間的療養,鐵劍先生氣色紅潤了,臉上甚至露出了神采飛揚的意思。只是腿瘸了治不好。但是他從來不放在心上,因爲他不但恢復了武功,還對劍法有了更深的悟解。最主要的還是因爲他有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不但美麗,還善解人意。這真是天上掉餡餅的事,鐵劍先生寧願失去武功,也不願意失去這個女兒。
如果說山洞裡的日子讓他變得堅強、豁達,那麼做爹爹的時刻則讓他時刻感受到溫暖、幸福!
允兒更是心花怒放!
能在遙遠的天山等到心愛的人,能和他一起觀望冰峰日出,採擷清幽雪蓮;沐冰川清涼,嗅百花芳香;聽牛羊相喚,品駝鈴聲聲。怎不令她心醉?怎不讓她癡戀?
女兒的心,如水,一圈一圈的漣漪,都向着心愛的人盪漾。
允兒拉着蘇冊走出帳外,兩人擡頭望着碧綠的草場,心潮如涌。
兩人就這麼攜着手,信步走着。
他們居住在峽谷中,這裡氣候涼爽,一望碧綠。真是避暑的好去處。峽谷幽深綿延,牧民們圓形白頂的氈房猶如開在草原上的朵朵雪蓮,遠望天山高峰,與天相接,山峰上亙古不化的白雪,藍天上悠悠飄過的白雲,它們彷彿攜手而來,情侶一般地相擁相抱。
蘇冊心曠神怡,臉上帶着悠然的自得,微笑着,深沉的目光注視着這個人間仙境。
有蘇冊在身邊,允兒更是容光煥發,她第一次覺得這裡美得令人心醉,真想永遠這麼坐着,這麼依偎着心裡的那個人兒,永遠,永遠!
“大哥!”她輕輕地呼喚了一聲,低了頭,卻再也不說話。
氈帳裡,鐵劍先生已經喝多了。他捂着肚子,連連擺手,“酒鬼,老夫不是你的對手,認輸了,認輸了!”
陸爽哈哈大笑,“認輸了就再喝,再罰一杯!”
鐵劍先生笑道:“我就是因爲不能喝了才認輸,我要是能喝,幹嘛認輸?”
陸爽糾纏不已,“酒桌上的規矩,認輸就得喝酒!不喝酒,分輸贏幹嘛?分輸贏,就是要輸了的人喝酒呀!”
鐵劍先生撇撇嘴,道:“老夫不跟你鬼扯,老夫已經喝不下去了,再喝肚子就要漲破了!”
陸爽見他執意不喝,不再勉強他,卻突然說道:“鐵老兒,你跟幽冥王一戰,有沒有把握?”
鐵劍先生沉吟不語,過了片刻,他卻哈哈大笑。
陸爽不滿地嘟噥道:“你倒是說話呀,有沒有把握?”
鐵劍先生捋着鬍鬚,笑道:“幽冥王我從未見過,不敢妄下結論!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沒見過幽冥王,怎麼知道這些呢?”
陸爽道:“幽冥王曾救過我蜘蛛教,按理說我應該希望他勝纔是,可陸先生心裡如今卻希望鐵老兒獲勝。這就奇怪了!”說着連連拍打腦門。
鐵劍先生哈哈大笑,“不是你希望誰贏,誰就可以贏的;也不是你希望誰輸,誰就要輸?”
陸爽自言自語道:“鐵老兒醉了不成?”
鐵劍先生笑道:“鐵老兒醉不了,酒鬼卻要醉了!”
陸爽突然道:“你不覺得有人正來到這裡嗎?”
鐵劍先生道:“嗯!有恆山派的高手,少林派的高手,還有全真教的。”
陸爽不由對他肅然起敬,“你只憑聲音就能斷定他們的身份?”
鐵劍先生道:“恆山派身法輕靈;少林派步伐穩健;全真教行走如雲,聽氣息,這幾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是他們又是何人?”
陸爽笑道:“妙妙妙!鐵老兒功力之精,陸先生五體投地!”
鐵劍先生笑道:“我不用你五體投地,一體足以!”
陸爽問道:“那一體?”
鐵劍先生道:“你嘴巴投地就可以了!這樣你的臭嘴也就閉上了。”說完仰天大笑。
這時外面一人朗聲說道:“少林玄圓前來拜望鐵劍先生!”
鐵劍先生哈哈大笑,出帳外迎接。
陸爽跟着出去,鐵劍先生果然沒說錯。恆山掌門渡慈、全真教無崖子、少林玄圓,一個不差。
渡慈一眼看到陸爽,微微有些詫異,想起身後的滄溟劍還是巧取自他的手中,有些不好意思,大聲說道:“陸教主也在這裡?”
陸爽斜了眼,不去理她,給了她一個難堪。陸爽卻走到念遠身旁,往她肩頭一拍。念遠正在出神,受她一拍,出於本能,一劍向他揮去。
陸爽一邊躲避,一邊笑道:“這丫頭怎麼這麼厲害!難怪嫁不出去!”
渡慈轉過身,喝住念遠:“不要無禮!”
念遠看清是陸爽,面上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以爲有人襲擊我呢?”伸了伸舌頭,徑自退開。
渡慈一轉身,鐵劍先生看清了她身後的寶劍,臉上肌肉不由抖動了一下。
各派留下弟子選址搭建帳篷,其餘人隨鐵劍先生進了氈帳。
鐵劍先生道:“各位遠赴天山,不知爲了何事?”
無崖子笑嘻嘻地說道:“鐵劍先生何必明知故問?我等遠來,只是爲了一賭先生的風采!”
鐵劍先生哈哈大笑,“老夫腿已殘廢,還有何風采可言!道兄見笑了!”
無崖子悚然動容,“方纔我等看先生腿腳不便,不知先生爲何成了這般模樣?”
鐵劍先生笑道:“鐵振鍾就是這般要飯相,怨不得別人!”他突然對渡慈一拱手,道:“請恕鐵某眼拙,這位師太是恆山那位?”
定緣已死,恆山掌門由渡慈接任,這些他都不知,所以有此一問。
渡慈道:“貧尼渡慈,忝爲恆山掌門,慚愧!”
鐵劍先生道:“原來是恆山掌門,失敬了!鐵某有一事不明,還請師太釋疑!”
渡慈道:“但凡貧尼所知,絕無保留!”
鐵劍先生道:“好!請問師太的滄溟劍從何處得之?”
渡慈早已知道鐵劍先生所問何事,果然不出所料。她笑着道:“是蜘蛛教陸教主送與貧尼。”說道這裡看鐵劍先生臉色不變,她心裡暗暗佩服!這把劍原是鐵振終之物,他竟然毫不縈心!不愧是絕世高手!
她乾咳一聲,接着道:“聽聞此劍原是先生之物,爲何到了陸爽手裡?”
鐵劍先生心頭暗道,這位師太好心計!她怕我向她討劍,竟然先發制人,質問老夫!當下笑道:“問問陸教主不就知道了?”
衆人四顧尋找,陸爽早已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鐵劍先生笑道:“這個酒鬼!此事不提也罷!”
衆人談笑一陣,其後泰山派徐孤嶂、華山派賀逼空也先後跟大夥會合。一些小門小派也不願錯過這次機會,陸續抵達天山腳下。
鐵劍先生氈帳狹窄,容不下這麼多人,於是衆人轉移到帳外,席地而坐。
其實已是黃昏,夕陽一片燦爛,照射得雪峰一片燦爛。
在這夕陽的沐浴下,兩個人並肩走來。正是蘇冊、允兒。
他們陶醉於美景中,不知不覺走出老遠。等到回過神,兩人連忙返回。
蘇冊望到鐵劍先生的氈帳前坐着無數江湖人物,一時不明來路。慢慢走近,他纔看清,原來這些人都是他當年的死敵!
當年的事情已經煙消雲散,就連皇帝都已不再追究,這些江湖人物,應該不會比皇帝更小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