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臺,蘆淵便有些氣喘地急忙上樓去了,迎接着她的自然是柳姨誇張的笑聲:“嘖嘖,老身可真是沒用瞧錯,這身姿、這舞藝,可真是響噹噹的風、騷……啊呸呸呸……風韻難擋啊,只是可惜了,姑娘你說,你若是做了咱們樓裡的姑娘,那還不是……”
話沒說完,便被樑辰稍有不悅的咳嗽聲給打算了,柳姨撇撇嘴,識趣地退到了一遍。
“真是累死我了,原本在夢中……唔,我還以爲不會這麼累呢……”蘆淵一見到樑辰,便開始抱怨起來,話到一半又發覺自己險些說漏了嘴,便又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樑辰擡袖爲蘆淵擦汗,卻是面帶微笑地由衷讚歎起來:“蘆淵的舞姿確是極美,人也是如此……”
蘆淵隔着紅紗的臉便有些發燒,眼神也變得有些閃躲,只得加快了腳步:“咱們還是進屋再說吧,我可不願真被人誤以爲是這樓裡的姑娘了。”
樑辰點點頭,跟在其後。
進了屋,蘆淵什麼也沒說便先喝了兩杯茶,然後才一屁股坐在了牀沿上:“啊,真累,這舞我先前曾在夢中跳過一次,可那次卻都不覺得累,沒曾想用自己的身子,便要累成這般。”
樑辰坐在桌邊,也給自己倒了杯水:“畢竟是不同的,待會咱們早些回去,也好叫你早些歇息了。”
蘆淵連連點頭,心中卻想着有空還得再回南燼的小院瞧瞧才成,也不知他可看到自己留給他的字跡了。
“砰砰砰……”門外傳來敲門聲。
“誰呀?”蘆淵大咧咧地開了口。
外頭安靜片刻,才傳來憐兒細弱的聲音:“奴家憐兒,特地前來寫過姑娘。”
蘆淵便又顧不上累了,直接站起來跑過去給人家開門:“憐兒快進來吧。”
憐兒點點頭,多看了蘆淵兩眼,這才擡腳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先前憐兒不知姑娘身份,多有失禮,還望姑娘莫要見怪。”
這說的大概是不知蘆淵女扮男裝之事了。
“哪裡的事,倒是你
,可別見怪,我要是不那樣穿,估計根本就進不來呢,”蘆淵自然擺手,算是解釋了一句,然後又扶着憐兒坐了下來,“你腿腳暫時不方便,坐着說話便是了。”
“奴家自是不會介意的,”憐兒點點頭,這纔開口道謝,“今日之事,多謝姑娘相助,不然奴家還不知要如何呢。”
蘆淵接着擺手:“舉手之勞罷了,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一時間該說的似乎都說沒了,不該說的也沒人敢開口,故而也稍稍有些尷尬。
樑辰先前只是坐着喝茶,並未加入二人的對話,此時見這等狀況,這才放下茶杯,開了口:“時候不早,咱們也該回去了。”
蘆淵跟着點點頭,轉身對着憐兒道:“我們確實該走了,等以後有空,我再來看你,你先好好養着身子,待會兒我幫你說柳姨兩句,要不估計她還得欺負你呢。”
憐兒瞧着蘆淵有些孩子氣的模樣,不禁心下生出些暖意:“柳姨平日裡也不怎麼管顧我們的,只是今日着實有些奇怪了,所以姑娘放心便是。”
“啊?這是怎麼回事?”蘆淵有些詫異,接着才終於回過味兒來了,頓時有些怒了,“我說,柳姨不會根本就是在誆我呢吧?”
憐兒聳了聳肩,不甚方便開口下定論。
樑辰走過來拍了拍蘆淵的肩膀,安慰着炸毛的小貓:“好了好了,待會你跟她要些銀兩算作補償不就好了?”
樑辰一定一定不會說,其實他也是因爲很想看蘆淵做舞,才一直隱忍着的。
“對,一定要多詐她些銀兩才行,”蘆淵氣呼呼地點了點頭,竟然還真是當真了,可轉念一想,蘆淵又有些擔心了,“等等,可是如果我真的這麼做的話,那她會不會再拿憐兒出氣呢?我看還是算了吧……”
身邊兩人便都彎了脣角,一室溫暖,實在難得。
蘆淵也轉了轉眼珠,突然轉頭對着憐兒道:“憐兒,你若要謝我,就把你的帕子贈與我可好?”
“姑娘若想要帕子,奴家改日親自繡了給姑娘可好?”憐兒有些
爲難,畢竟是用過的東西,又怎好再贈人呢?
蘆淵卻是固執地搖頭:“不好不好,我就想要你身上帶着的那張帕子,你就給我吧?”
憐兒微愣,有些不明所以,卻只得將隨身帶着的帕子遞給了蘆淵,又見蘆淵拿到帕子後,滿面的笑容像是極滿足的樣子,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之後蘆淵又趁機多叮囑柳姨照顧着憐兒,又趁機多叮囑憐兒好生照顧自己,這才和樑辰一道離開了尋夢閣。
走出尋夢閣時,時辰確已不早,兩人一路閒聊,不多時便回到了樑府,之後便是各自歇息了,雖說前一日蘆淵是宿在了樑辰房中,那畢竟也算是意外,故而這一晚樑辰是把蘆淵安排在了先前蘆淵曾待過的院子裡。
進房先是洗漱一番,蘆淵便躺在了牀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取出憐兒給自己的帕子,正想以此入夢,卻突然聽到了一個略有熟悉的、溫和有禮的聲音:“姑娘莫要着急,陸某今日前來叨擾。”
蘆淵忙坐起身,便見一白衣男子正坐於桌邊,一雙眸子晶亮得連夜色也擋不住,蘆淵認得這人,正是陸凌。
“上仙。”因爲近來發生了很多事,所以蘆淵幾乎已經把這人給忘了。
陸凌點點頭,直入主題道:“先前陸某的請求,不知姑娘思量得如何了?”
蘆淵稍有猶豫,最終還是點了頭,不過也是入夢罷了,若能解人相思之苦,也算是一樁善事了:“只是仙君乃是無夢之人,是要借我的夢境入夢嗎?”
一提起自己的夢境,蘆淵便想到了那如火的往生花。
陸凌卻是搖了搖頭:“我曾收集了若依的夢境,便以她殘留的夢境入夢罷。”
蘆淵頓時鬆了口氣,又問道:“可我還不知若依姑娘的音容笑貌,只怕會……”
“此事姑娘自不必擔心,況且此事也並不着急,”陸凌含笑搖了搖頭,轉頭看了看窗外,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再度看向蘆淵,“前幾日陸某曾回了趟南冥,發現原本逃出葬花池許久的往生花,竟然又被困在了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