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蘆淵驚得站起身來:“仙君所言何意?”
陸凌倒不着急,又是沉默片刻,才解釋道:“是一個往生花妖,想來是又被捉了回去罷,怎的?姑娘倒是對此很是關心?”
蘆淵下意識地搖頭,心裡卻是擔心不已,怪不得自己幾日前回去小院時,不曾得見這人,原又是被抓回了南冥去,只是這可如何是好?自己有心相救,卻也是無能爲力啊。
陸凌在一旁坐了一會兒,只等到蘆淵漸漸地平靜下來,這才接着道:“正巧我把若依夢境所凝結的珠子落在了南冥,故而過些日子我還要再回去一趟,不知姑娘可有興致同行?”
蘆淵也聽出陸凌話中之意,忙點頭:“如此便多謝仙君了。”
陸凌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安慰地道:“那葬花池雖是兇險,卻也是於一般仙妖而言,故而姑娘自不必擔憂,只是叫他受些苦楚罷了,陸某今日便先告辭了,待到回南冥之日再來找姑娘罷。”
還不等蘆淵細問何時出發,陸凌便已消失於夜色之中,仿若這人根本不曾出現一般。
蘆淵搓着手嘆了口氣,爲什麼南燼會被抓回去呢?他現在究竟如何了?會不會很難過?雖然明知此時的擔憂絲毫不起作用,蘆淵卻仍是禁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即便躺在牀上,也是無法入睡,更無心思做旁的事,直至近破曉方纔淺淺入睡,然不到兩個時辰便又醒了。
蘆淵也並非多愁善感之人,清晨一醒來,便把心底的不安與擔憂統統壓了下去,畢竟那人還活着,畢竟自己是一定會見到他的,不是嗎?
門外傳來敲門聲,接着傳來樑辰的聲音:“蘆淵,你可醒了?”
蘆淵打着哈欠點點頭,走過去拉開了房門:“我才醒,你都已經早朝回來了嗎?看來時辰真是不早了。”
“你昨日大概是真乏了,多休息也是好的,”樑辰也不落座,便直白道明瞭來意,“我本也不該來打攪你,只是陸公子今日極早便登門了。”
蘆淵眨了眨眼睛,有些懶散地趴在桌上:“你是說陸廉啊?他來找樑姑娘的嗎?”
“他是來找你的。”樑辰輕嘆一聲,略有些擔憂地看着蘆淵。
蘆淵聽聞這話,也是詫異地直起身子:“找我?找我作甚?難道又想來報復我那次跟蹤他?可他也把我關起來過啊,雖然之後被我逃了……”
樑辰搖搖頭,看來也是不知那陸廉此番來意:“你若不想見他,我便幫你推了,只說你身子不爽便是了。”
蘆淵點着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異常燦爛地笑了:“不必,反正他來都來了,今日不見,或許還有明日,我想躲也不能躲他一生不是?更何況,我還有事要和他說呢……”
瞧着蘆淵面上的笑意,樑辰沒來由地便打了個寒噤,心底倒暗自有些同情那陸廉了。
兩人一道去了廳堂,便見陸廉一人獨坐於桌前,間或輕咳兩聲,瞧着面色仍是蒼白,看來這人的身子着實虛弱。
“真是難得,陸公子竟沒去找樑姑娘?”還沒落座,蘆淵嘲諷的話語便已傳出。
陸廉擡眸,也不開口,竟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蘆淵來,直把蘆淵瞧得很是尷尬。
那一側樑辰輕咳一聲,也對此有些不悅:“不知陸公子此番所爲何事?”
陸廉這才收回目光,開口卻道:“在下想與蘆淵姑娘說些閒話,大人只管去忙便是。”
說得倒是有禮,可話裡的意思分明是在趕人了。
“你這話說的真是好笑,這府邸便是樑辰的,他想呆在哪兒,也輪不到你來管顧吧?”蘆淵挑了挑眉,開始爲樑辰抱不平。
樑辰本不該計較這些,只是見陸廉那般瞧着蘆淵,心中竟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也不好受,此時又聽蘆淵如此開口,便只得默認了。
“是在下不識禮數了,”陸廉點頭笑了笑,似並不在意,只是接着卻道,“不知蘆淵姑娘可得空,可願與在下到醉蔭居小坐片刻?”
醉蔭居,正是前次樑辰與
蘆淵飲酒閒談的酒樓。
蘆淵輕笑一聲,仍是語含嘲諷之意:“我又不是樑姑娘,憑甚要和你小坐片刻?”
三人正坐着,那邊已有下人呈上早膳,擺了滿桌,樑辰順勢便道:“蘆淵昨日大概也是累了,快吃些東西吧,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
一見到食物,蘆淵立時歡呼一聲,夾了蟹黃包往嘴裡塞,一面還模糊不清地讚道:“好詞好詞,裡咧多詞點啊(好吃好吃,你也多吃點啊)。”
樑辰含笑點頭,卻只往蘆淵的碟子裡夾菜,而後才轉頭看向陸廉:“陸公子若是未用早膳,便在此一道用了罷。”
陸廉神色不變,目光卻仍是緊緊盯着蘆淵:“在下已用過早膳,多謝大人美意。”
蘆淵斜眼瞥了陸廉一眼,心中卻略略有些不解,自己又是何時得罪了這人嗎?還是自己先前去找樑月吟之事,被這人知曉了?可那時樑月吟非但沒領情,還把自己趕了出來,想必是根本沒有聽信自己的話纔對,左思右想,蘆淵卻仍拿不準陸廉此番目的何在,便只得把心思全放在了食物上。
茶足飯飽後,蘆淵滿足地打了個嗝,揉了揉肚子,像個孩子似的感慨道:“哎,如果我的肚子是個無底洞就好了,那我就可以一直吃、一直吃了。”
樑辰頓時笑意更濃:“若真是那般,那我可養不起你了。”
蘆淵撇撇嘴,心想着這麼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況且陸廉似乎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打算,故而索性直白道:“喂,我覺得我也沒怎麼得罪你,你找我到底是做什麼啊?”
陸廉並不答話,反倒用餘光瞄了眼樑辰,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也就不勉強了,既然陸公子已經用過早膳,那就快去忙別的吧。”蘆淵挑了挑眉,心想這是你自己不願開口的,可不怪我。
陸廉又咳了兩聲,竟是一反常態地嚴肅道:“在下確是有要事要與姑娘單獨商議,還望姑娘給在下幾分薄面,在下定不勝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