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就是D城最舒服最美麗的時候了。某日寧夏正在開會,手機猛的震動,寧夏下意識的掛斷,回看時才發現是邢子婧。
“子婧,我開會呢,有事?”寧夏急忙回了一條短信過去,時間不大手機再次震動,是邢子婧的回信,“夏夏,開完會給我電話,我們晚上見一見吧。”
“怎麼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這不都是對你家白哥哥的勁頭嗎,怎麼,現在力量轉移了,來對付我了?”想那天才和邢子婧見了面寧夏就想打趣兒逗逗她,也不知道她大小姐突然間的這是怎麼了,平日裡對自己可真的沒這麼激烈的感情。
“你就知道貧嘴,關鍵事兒上你還這樣,真是沒良心!”
邢子婧的短信回的很快,寧夏卻仍舊當兒戲,“關鍵事兒?你大小姐整天除了美還是美,哪裡有什麼關鍵事兒?”
話雖這麼說,會議一結束,寧夏立即就給邢子婧打了電話。寧夏笑着問邢子婧到底有什麼關鍵事兒,邢子婧卻躲躲閃閃的只說晚上見面再說。
兩人定了地點,就匆匆掛斷了電話。平日裡的邢子婧可不是這樣的性子,如此的反常到讓寧夏心中突然不安,不知道邢子婧找自己究竟是要怎樣。
兩人約見的地方是個相當有名氣的酒店的咖啡廳,本來說是見邢子婧,方時佑就想跟着一起上來的,可寧夏想起邢子婧電話裡的神情又覺得不妥,便勸方時佑留下。
本來方時佑說跟着一起也是一句玩笑話,見寧夏說‘不歡迎他’他就笑着答應了。好在事情來得也巧,寧夏剛剛說了再見要走,方時佑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有事你先忙吧,我這邊完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寧夏很體諒方時佑。無論如何,他也是個大活人,偌大的公司更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來處理,而她也不是小孩子,不能是離了他就不能活了,所以有什麼事情是力所能及的就自己做好了,老麻煩他大少爺,給他添活,自己心裡也不舒服。
應該是聽到了寧夏的話,方時佑做了個‘OK’的手勢。寧夏見此便笑着下了車,將車門輕輕關上,把空間留給了方時佑。
他們之間一直有如此默契,藏在笑容裡,埋在心坎兒裡。
邢子婧來的時候捂的很嚴實,棒球帽加醫用口罩。一推門就把寧夏嚇了一跳。寧夏站起身來有些吃驚的盯着邢子婧看,只見她那一身衣着更是與平日裡的氣質美麗不同隨意的休閒運動的裝束,臉上更是脂粉未施。
“嘖嘖,邢小姐,邢美女,我的小哦啊怕hi毛毛。這是要幹嘛,這是要幹嘛呀,搞地下工作去了,還是特務接頭要禍害人民幹部?”寧夏連連咋舌,盯着邢子婧上下打量,不住的搖頭。
儘管只有兩個人,邢子婧定的還是咖啡廳內的一個包間。折身,關門,轉過身,邢子婧摘下了帽子口罩,人還是剛剛站定。她壓低了聲音道,“夏夏,我,我,我有了……”
邢子婧的聲音裡聽不出是激動還是緊張,寧夏只聽到她上下打顫的牙齒。
一句話的無關緊要,卻在最後的三個字時如同春日的驚雷在寧夏的腦海中炸響。寧夏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愚蠢的開口回道,“子婧,子婧,你,你說你怎麼了?”
邢子婧抿了抿脣,嘆了一口氣,目光有些閃躲,“我,我有了,我懷孕了……”
懷孕……
寧夏的眼前一陣發黑,她完全懵了,差點犯傻的再問“是誰的孩子?”
其實,這話寧夏真的沒必要問。邢子婧的性格雖然看着是嬌嬌小姐,高高在上,清高又自負,可實際上,邢子婧的骨子裡卻是出人意外的傳統。對於感情上的事情,她愛認死理,愛鑽牛角尖,成天‘白哥哥’長‘白哥哥’短的。除了白亦誠,寧夏知道真的不可能有第二個人跟她發生關係了。
“那他怎麼說?”寧夏問的直截了當。她跟邢子婧之間用不得遮掩,越早弄清楚越好。這種事情上最先看的當然是男方的態度,這對今後的很多事情的發展都很有必要。
“我還沒跟他說,夏夏。”邢子婧扶着沙發的扶手,慢慢的坐了下來。
“我今天下午跟人出去喝茶,本來喝完茶還要去shopping的。可剛從茶室出來,我覺得胃裡難受提前回家了。可到家裡,我還是覺得不舒服。我以爲是搞壞了胃就去了醫院,結果,沒想到是……”邢子婧的聲音漸漸的弱了下去。她沉沉的垂着頭,手裡握着桌上的玻璃杯,纖細而秀美的手指指節發白。。
沒跟白亦誠說卻直接找自己,再看邢子婧現在這幅模樣,寧夏不免心疼。
她沉了片刻,問道,“幾個月了,子婧。”
這個時候的邢子婧是最脆弱最敏感的時候了,她寧夏既是邢子婧的朋友就必須要比她更能穩住一些,這時候的邢子婧,最需要她,需要她幫她拿主意,幫她穩定情緒。
“一個,一個多點,不到兩個月……”邢子婧輕聲答着,但還是有些緊張。畢竟大家都還年輕,邢家的家教也嚴。這樣的事情,邢子婧哪裡經歷過。“夏夏,我想喝水,我想喝水。”
邢子婧低聲道,聲音裡全是無助與哀求,好像躲在牆角望着世界的孩童,那樣的惹人疼惜。
寧夏伸手按鈴叫來了服務生,方圓的玻璃杯裡檸檬片上的黃,淡的很乾淨,檸檬籽兒漂浮,香氣悠悠,很甘冽。
水溫正好,寧夏摸了摸杯壁才把它遞到了邢子婧的手裡,“子婧,你如果想做掉,現在來的及,三個月之內,都可以……”
寧夏記得當時鄒靜雯打孩子的時候她查過一些和人流有關的事情。畢竟也是一條生命,如果不是世俗所不能容忍,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將他們拋棄。
邢子婧剛剛喝了一口水,立即俯下身子吐了起來,就那樣剛剛喝進去的一口水,都吐出來了。
“子婧,子婧,你沒事吧……”寧夏趕忙拿紙幫邢子婧擦嘴、擦衣服,從來都是面容精緻、大家千金的邢子婧,寧夏從來沒見過她如此狼狽。
邢子婧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查出來了,心裡的作用,我從下午開始就沒斷了不舒服,吐了好幾次了都,可前陣子,一直沒什麼反應呢。”
溫暖的燈光下,邢子婧的臉色卻又黃又難看,莫說以往的神采,就連目光也變得空滯。在寧夏的攙扶下,邢子婧才坐回到了沙發上,手顫抖着,纖細而白嫩,陷入了黑色的皮質中,讓人心疼。
“子婧……”此時此刻,寧夏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邢子婧,她只是輕輕的喚着邢子婧的名字,攬住她的肩膀。
同樣是女孩子,又是多年的好友,邢子婧心裡的苦,寧夏知道。但寧夏卻也知道面對邢子婧的這份痛苦自己沒有辦法來接。
寧夏只能這樣束手無策着,看着邢子婧傷心難過卻找不到一個兩全的辦法……
好沒用...
寧夏不禁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