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那麼深,那麼濃,她猜中了他的愛意,卻遲遲猜不中他的心意。
寧夏怪自己太邋遢、太粗心...
菜品徐徐傳上桌來,香氣嫋嫋,催人食慾。
這是一家小有名氣的泰式餐廳,濃郁的咖喱,風情的小食,各類異域風情的海鮮做法着實挑逗人的味蕾,讓人開懷。
寧夏看着滿桌珍饈,心裡卻怎麼也不是個滋味。
自己不舒服,寧夏撒氣一般的用叉子戳了一下堅硬的蟹殼。無果,寧夏就直接伸手,拿起蟹鉗就往嘴裡塞,一吸氣卻一口辣椒汁進了氣管,嗆的她咳了起來。
好好的吃頓飯,某人總是要多多少少弄出些動靜來的,方時佑早習以爲常,見寧夏如此便趕緊拿了旁邊的椰汁給她喝。
“又怎麼了,吃都不會小心點,趕着去投胎啊!”論起牙尖嘴利,方時佑是真的不輸寧夏半點兒的。方時佑已經不知道自己教育了寧夏多少次,吃飯慢慢來,弄不了的給他弄,可寧夏總是不聽,說好聽點兒是記不住,總要弄出點兒意外來嚇他。
寧夏咳的厲害,已經嗆紅了一張臉。一杯椰汁喝光纔剛剛壓住了咳嗽。方時佑急的將她拎到了自己的身邊,毫不客氣的拍着她的背。
“那麼兇,就不會輕點兒。”寧夏小聲的唔噥着,卻不敢回頭看方時佑的眼睛。
她心裡有些些愧疚又有一些些的恨,她很方時佑爲什麼不能直說,又送這弄那的要自己猜,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笨自己鈍,要是一直猜不到怎麼辦呢?
“你活該,那麼貪嘴,吃都吃成這樣,要是做別的還不知道成什麼樣。我也真奇怪了,你公司怎麼就能讓你去當助理,沒把整個公司整垮了真是它的造化!”寧夏頂嘴,方時佑更是生氣,提着她把她按回到了寧夏自己的座位上。如果不是公共場合,方時佑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發飆呢,畢竟她寧小爺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吃個飯都吃不利索,他真想從頭教起,好好的敲打她一番。
被方時佑“教育”的時候寧夏向來很乖,她知道自己總是給他丟人,理虧,也就一言不發,歪着嘴看着方時佑。
見寧夏沒有反駁的架勢,方時佑的氣兒才順了下來。拿起蟹腳幫寧夏剝好才放到了她的盤子裡,“看,你想吃,這樣不就好了。”
暴風雨過後的和顏悅色讓人既賞心又悅目,寧夏卻心裡不服,鼻子尖兒頂了一聲哼。
“可是,你不在旁邊了,我怎麼辦?”
“那就不吃!”方時佑回的乾脆,“說你胖你還喘,叫一桌子菜你吃哪個不行,非撿着最不好下嘴的上手。”說話間方時佑又剝好了一塊妥妥當當的放到了寧夏的餐盤裡。“這魚餅,這蔬菜卷,你吃哪個不是吃,反正你又不挑食,來者不拒,還吃什麼都長肉……”
一大堆,方時佑說完的時候寧夏的盤子裡已經被放了一大堆東西,寧夏努了努嘴角,叉了一塊魚餅沾了沾醬就塞到了嘴裡,“誰說我不挑,不挑能看上你呀!”她確實,確實不是飢不擇食的人,對菜餚,火候不到,滋味不足她就要絮絮叨叨上好久,實在不如意了就乾脆不吃,而挑人的方面,就更是顯而易見。
方時佑笑,戳了寧夏的腦門一下,“鬼東西!”寧夏的一句話總是能讓方時佑既甜的像吃了蜜又恨的牙根癢癢,她從不說那些肉麻的情話,可偏偏這些話比那些肉麻情話要湊效的多。
“哎喲,方叔叔,不要那麼小心眼拉,來,吃西米糕!”寧夏用叉子插了一大塊西米糕遞到方時佑的脣邊。介於寧夏的‘認錯’態度如此的良好,方時佑就‘勉爲其難’的張開了嘴,接受她的‘恩惠。’
可是,眼睜睜的,方時佑看着寧夏把手腕一扭,西米糕就從他的嘴邊到了她的嘴裡,一口吞下,寧夏還衝他擠眉弄眼,好像勢必要比個高下一樣。
“丫真是作死!”方時佑罵了一句,氣急敗壞,就差把寧夏拎過來打一頓。可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個場合,他的臉還是要的。
寧夏偷笑,臉上已滿是紅暈。“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鬧你了,來吧,真的吃一口。”再一次,寧夏叉了一塊西米糕遞到方時佑的脣邊。方時佑又不傻,不會再上她的當,自顧自的弄了魚來吃。
“哎呀,真的都是我不好啦,你快吃一口,吃一口!”難得寧夏厚着臉皮用這種語氣,央求加撒嬌,她就知道方時佑會心軟。
果然是不出所料的,寧夏看着方時佑動容了。他張嘴,手卻伸了過來一把將寧夏的手腕握住,讓她想逃都沒有門。
就這樣,寧夏給方時佑喂下了整整一塊西米糕。
“西米彈口,椰汁細膩*。好吃吧,小甜品又不是太甜,正好。”寧夏稱讚,自己也拿了一個吃。
“誰說不甜,甜,都快甜死了!”方時佑話裡有話,看着寧夏,笑容洋溢。
寧夏也不是聽不出來方時佑的意思,看了他一眼,難爲情的低下了頭。那一眼,目光清靈,燦若窗外星辰。
方時佑知道寧夏喜歡窗邊的位置,所以每次出去,除了特別地方的包廂,其他的,其他的一律都是在窗邊。她頑皮,吃着飯也不老實,東張西望,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裡都是疑問都是探尋都是求知慾。他真的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大的精力,明明下了班了說這裡累那裡累,這裡酸那裡疼。
其實累的不只有她,他也累,畢竟也是工作,就算有時候不走心了,跑神了,可是回過頭來需要處理的東西是一樣也不會少的。沒認識她之前,他也是需要消遣的,只是那種疲累卻怎麼也褪不去推不開,只有認識了她以後,雖然也累,甚至白天起那麼早會更累。但是,不一樣的是這種累總會在沉沉入睡之後散去,醒來,她在身邊睡的七葷八素,一個人甚至要霸佔一張牀,連他的懷裡也掙扎了出去,擠得他快沒了地方。可就是這樣,就是如此,他還是高興的,笑着起牀的。拉過被子來蓋在她的身上,自己卻起來做飯收拾,直到做好飯才把她叫起來,看着她睡的迷迷糊糊更是想笑,有時候會偷親一口,她就會嫌棄他,閉着眼睛胡亂的打上一掌。
快樂嗎,都說很難,但是對於現在的他,就是這樣的簡單。
春天本來就短的很,最美麗的時光就那樣一躍而走,找尋不見。夏天D城裡亦不是個多麼適合養生的地方,炙烤,悶着不下雨,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此時,寧夏的頭髮已經半長了,剛剛能扎一個小把子。天熱,寧夏也不管什麼形象,土裡土氣的把頭髮攏了起來,卻還是一動就一脖子的汗。
“都是你,煩人,留頭髮,留頭髮,就要留了我一身痱子了!”蠻不講理起來,寧夏驕橫又熬人的。她洗完了頭髮就拿着毛巾擦,散在肩頭,溼漉漉的發,一小簇一小簇的聚着。
“要不,剪了去?”方時佑也是看着寧夏難受,那頭髮正好在脖子處又刺又癢,天又熱,不悶汗才奇怪。他還是心疼她多一些,什麼頭髮不頭髮的,兩個人這樣好着比頭髮留不留的強多了。
方時佑這樣說,寧夏卻不說話了,拽過幾縷發到面前,哼了一聲又甩了回去。方時佑只笑着將寧夏拉近了懷裡,惡道,“既然不想剪那還是不怕熱,不如,我們運動運動,出出汗吧!”
平日裡,寧夏的所有矜持都被方時佑的不要臉所打敗了,就好像孫悟空無論怎麼厲害也逃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所以就算她有多少本事躲躲閃閃,到最後也躲不過一個被他推到,壓在身下。
夏天再難熬也還是熬過了,其實相比起之前來說寧夏真的不算辛苦了。出門車接車送,上班也是吹着冷風,這樣的日子,寧夏以前做夢也沒有想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