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寧夏才知道,那時方時佑的話也許並非是編造來羞辱自己。他們的圈子就那麼大,誰有多少家業到底是都清楚。只有她一個棋子,卻身在局外,全然不知。
想到方時佑,寧夏的眼前便一片模糊。好像只是片刻,她就已經記不清他的樣子,真的是忘了個乾乾淨淨。
喬湛良只是說着“不是,”後覺得有些失態便趕忙轉了話題,“我這邊有點事兒了,夏夏,處理完了事情我馬上就去找你……”
寧夏想說不必了,卻又礙於此刻喬湛良的急切不想再給他添亂。平平淡淡的“嗯”了一聲就當是應允,寧夏的臉上卻毫無表情,冰冷到有些僵硬。
一臉的疲態,寧夏進了屋就休息了。她病了,也真的累了。她雖然平日裡處事像個男人,也愛吵吵嚷嚷大笑大鬧,但是她真的不是一個喜歡吵架的人,所以她不想再跟誰爭執,再爲了什麼辯解,她更不希望再有誰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她就是她,清者自清。她也還是她,不夠狠,卻還想站的穩。
跟公司告了幾天假,好好休息,按時服藥,去超市懶懶散散的逛上一圈,拎一兜子自己喜歡的小東西。寧夏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好好的養一養了……
說是告假休息,寧夏卻也沒閒着,她查找公司和招聘網站,又發了一大堆的簡歷出去。她不僅僅是厭惡方時佑利用自己,作爲一個被發現的棋子,寧夏同時也不想再給喬湛良帶來麻煩,離開現在工作的公司是她必須要做的選擇和決定。
再見邢子婧是寧夏仍在病後的恢復中,一張臉說不出的難看,讓邢子婧看了直搖頭。
“你這是怎麼了,老虎成病貓拉?”
不指望邢子婧能夠理解,寧夏只是彎脣一笑。
“沒,老虎冬眠了,到春天仍是一條好漢。”
邢子婧哼了一聲,想笑卻還是沒笑出來。不過她還是打心眼兒裡佩服寧夏,這麼短的時間內碰見這麼多事兒,能大大咧咧糊弄過去的也就只有她這種性格的人吧。
寧夏跟方時佑分手的事情邢子婧是早就知道的了,邢子婧倒也並不替寧夏惋惜這份感情。她周圍這樣的女孩子並不在少數,跟那樣的公子哥在一起,有時候真的是長痛不如短痛。反正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方時佑那樣的男人再說認真也都是想玩玩,沾沾葷腥的。當初寧夏的父母生病,邢子婧也不是沒見識了方時佑那令她驚訝的一面。那架勢,頗有把寧夏當做唯一的感覺。但是公子哥兒就是公子哥兒,就算是認真又能認真多久呢?就算唯一也只怕是片刻的唯一,今天是你,明天又是她了。
他們這羣公子哥兒算是玩玩就過去了,可是寧夏這種姑娘是必然會付出感情的,莫說她這樣單純真誠的姑娘,就算是風月場上的老手落到這種男人的手裡又有幾個不栽的呢?帥氣、多金、深厚的背景,但凡是女人抱上了可就不想撒手的呀。
邢子婧還記得那一次寧夏剛從內蒙回京後的見面,她是看着寧夏既感概又心疼,有那麼多話想說卻又怕傷了寧夏一句都沒有說出口。
只是如今的事情越發的讓邢子婧看不明白了,寧夏是一臉的病態,而那日,她卻也隱約聽白亦誠提起過一些七七八八,口氣中還有幾分嘲諷。
“老喬真是瘋了,誰的剩菜都敢吃。現在倒好了,人家找來了吧。”
那時的邢子婧正在白亦誠的對面喝咖啡,聽他那有些怪異的聲調便問道,“白哥哥,這是說誰呢,讓你這麼幸災樂禍?”
“幸災樂禍?我可不敢,我可不想死的太慘哦。”白亦誠笑言,斜斜的依着沙發,隨意的翻看着雜誌。
“白哥哥,你這有了什麼好事兒都不跟我說……”難免的,見白亦誠這樣草草應付邢子婧會鬧些情緒,只因她知道白亦誠一向順着她。
“我說?你問我你還不如問問你的好姐妹,她比我可要清楚的多。”白亦誠只是搖頭,臉上早沒了早先那副笑模樣。
“是誰?”邢子婧反問道,“我跟王司令的女兒還不太熟,哪裡稱的上是什麼姐妹?”邢子婧並未多想,跟喬湛良掛上鉤的女人,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的未婚妻。
“呵,你該問的哪裡是什麼王樂樂啊,你該問的是寧小姐!”白亦誠將雜誌一合,開口道。
那個寧夏,確實算的上是她邢子婧的好姐妹了,在會所裡看見他跟別的女人親熱她就在那兒生悶氣,甚是有一種要抽他一巴掌的感覺。不過也確實,他是第一次見那麼不開眼的女人,自己都是別人的女伴了卻還在這邊兒義憤填膺。他們這個圈子不就是這樣嗎,這種事兒早已是你知我知,見怪不怪了。不知道那寧夏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的爲了邢子婧好。
“寧夏?”邢子婧皺眉,白亦誠卻予以肯定,“對,就是寧夏,寧小姐……”
想起寧夏,白亦誠還是有些想不通的。就那樣一個姑娘,普通的幾乎遍大街都是了,就不知道怎麼的了,一個方時佑不夠,還能再牽扯上一個喬湛良。
而此刻,邢子婧看着寧夏,攪了攪玻璃杯中的吸管,想開口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畢竟那是人家的感情私生活,看她寧夏這憔悴模樣,邢子婧也無心去揭她的傷疤了。
寧夏很開心,在自己如此困窘的時刻還有朋友可以見面、聊天,兩人就在這家茶餐廳裡坐了大半天,直到有通知面試的電話打來寧夏纔跟邢子婧告了假先行退場。
接連幾天寧夏陸陸續續的收到了好幾家公司的面試電話,有幾個不適合的,也卻有幾個是她特別想爭取的。
幾場面試下來,寧夏最想爭取的那個職位因爲專業經驗的匱乏敗下陣來,反而一家廣告公司的策劃助理爲她敞開了大門,交談問題都十分理想。
面試感覺大多都是相通的,果然那天下午剛上班寧夏就接到了那家廣告公司的電話,希望她能到公司面談待遇和薪水等問題。
商定了一個約談的時間寧夏便跟這邊的公司請了會兒假,畢竟她平時動作利索,從不愛拖延工作,工作一向提前完成,部門主管也就不太爲難她,請假什麼的也就大差不差的讓她過去了。
那個公司是個不錯的公司,規模算多麼大,但也在業內剛剛起步的新星中小有名氣,算起來很適合她這樣的職場新人發展。薪資不高卻也和以往的幾份薪水持平,待遇稍好,早晨中午都有工作餐,這可是解決了寧夏一大問題。
經常在外的人都知道,早晨如果不開火買飯去上班,長此以往看見路邊攤便會忍不住作嘔,挑選半天甚至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吃的。
說到福利,最讓寧夏開心的就是公司的員工宿舍了。公司的位置離着現在寧夏的住處不說是太遠但公交也需要半小時左右,再加上平日的堵車交通管制,算起來也不算方便。不過這公司到是有個制度,剛剛進公司的員工可以在員工宿舍免費居住兩年。掐指算算,兩年裡一月剩下租房子的幾百塊,一個年下來,對於她這樣的工薪族也算是個不小的收入了。
本來也想完全脫離過去,而這一次,算是老天爺徹徹底底給了她寧夏一個機會。
回公司,遞辭呈,一切順利妥當,寧夏早早的收拾了東西,喊來了邢子婧幫忙,將她小車塞的滿滿的,好像滿載了幸福要出發一樣。
離開之前的住處是真好的一件事情。雖然新公司的員工宿舍比這套房子小了不少,但好歹人家也是一人一間,空間寬敞又保留個人隱私,怎麼不會比這塞滿了人的客廳強。
然而,寧夏唯一不捨的就是這些可愛的舍友。一杯溫水,一次帶飯,一聲噓寒問暖都讓她銘記在心。
寧夏的辭職想來也會有人告訴了喬湛良,寧夏交上辭呈的晚上喬湛良便打來了電話,問她爲什麼要辭職什麼的。寧夏自然是不會明白說,只說自己找到了更適合自己發展的公司,再次謝過喬湛良曾經的照顧。
知道努力過的最終卻是留不住的,喬湛良便也不再勉強,叮囑了一聲“多多注意,有事兒電話。”
從上次生病到遞辭呈到去這個新的公司開展新的工作不過短短几日,跨度之大再次讓寧夏不好適應。畢竟還是她年輕,顧慮的少適應的快,七七八八的都需要趕緊上手,公司可不是看你可憐就會白給你薪水的。而這幾天之中,好幾次手機響一聲又掛斷,那號碼寧夏認識,是她不想再見到的公子哥兒。
終有一次,電話打來卻並未響一下就掛斷,就那樣一句句的唱着,幾遍便將人們的腦袋都充滿,你再也想不出什麼曲子能和它媲美了。
這事寧夏本想裝作不熟號碼混過去就算了,但又覺得躲避不是辦法,何況自己光明正大……終於寧夏在一遍遍手機鈴聲的催促中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