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了鑫鑫,寧夏纔想起了正在開車的男人。爲了完成鑫鑫的心願,寧夏不得不厚着臉皮,“那個,”寧夏遲疑了一下,“方少,附近找家肯德基停下吧,謝謝您。”
一聲方少,一聲您,冷的比這冰雨更難方時佑難受。
男人沒有迴應,依舊習慣性的擡頭去看頭頂的鏡子卻和寧夏目光相對。
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讓寧夏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目光閃爍。
雨還在下,噼噼啪啪,彷彿要跳亂人的神經。方時佑找到附近一家大型商超,商超一般都配套‘開封菜’。方時佑靠着門口停了車,寧夏帶着鑫鑫就衝進了餐廳。當然她沒忘記很禮貌的向方時佑道了謝,順便說的還有一句再見。
病裡的鑫鑫這一刻好像打了雞血,蹦跳着去點餐,寧夏慢慢的跟在後面。她的鞋子早已經全部溼透,寒意從腳底涼到了膝蓋。
寧夏根本沒想到方時佑也會跟進來,雖然也淋溼了,可是在這個男人身上,卻瞧不出半點的狼狽,反倒是雨水的溼潤讓他的頭髮閃亮熠熠,人是分外的器宇軒昂。
擡手撫弄細碎的溼發,袖口見的鉑金鈕釦帶出他優良的品味,昂首闊步,到了寧夏和鑫鑫坐的桌子前把外套放了下來。
寧夏能感覺到周圍目光的追隨,或遠或近,亦舒亦急,皆因爲身邊這個男人。誰都看得出來,這種人纔不是這種地方的食客。
“您也要吃這個麼?”
寧夏禮貌的問着,放下手裡的漢堡,脣角還有一口吞不急的芝麻和沙拉。
“送了一趟人,一句謝謝就算有所表示了麼?”
方時佑說的很自然,還帶了幾分埋怨的意思。
寧夏已經站了起來,“鑫鑫,等姐姐一會兒,你和,”寧夏頓了頓,看了看方時佑再看了看鑫鑫,“你和叔叔在這裡哈,姐姐馬上回來。”
就這樣的兩個字,一句叔叔,讓方時佑的臉不由的沉了下來。方時佑不是沒聽見,這個孩子是喊她姐姐!
寧夏起身去了點餐檯,鑫鑫則很高興的衝着方時佑打招呼,“叔叔,你也餓了吧,等一會兒,等一會兒哦,小寧姐姐一會兒就回來!”
方時佑黑着的一張臉,讓鑫鑫以爲他也餓壞了,小孩子哪裡會想太多,便道,“叔叔,吃點兒薯條吧!”
鑫鑫越是叫方時佑就覺得這兩個字越發的刺耳,狠狠的瞪了鑫鑫一眼,“不許叫叔叔!”
鑫鑫一怔,“可,可,小寧姐姐讓我叫你叔叔的啊。”
方時佑突然氣結,心中暗罵寧夏。這個該死的女人,究竟想怎麼樣?讓個孩子喊自己叔叔,這可真是要從階級輩分上和自己決裂!
方時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擺自己的表情了,瞥了一眼在等餐的寧夏又簌的將目光拉了回來,死死的瞪着在啃雞肉卷的鑫鑫。
也許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就是這麼一個道理,無論這個男人曾經或者說一直都是一種什麼樣的表現什麼樣的城府,但是在兩人相處過那麼多之後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寧夏點了滿滿一托盤的餐,方時佑斜睨着看了一眼,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死女人,感情是要把自己撐死在這裡。加上方纔的事情,前前後後的一合計,方時佑的臉就撐不住勁了,黑的像個鍋底。
寧夏倒是不以爲然,畢竟她吃着漢堡喝着可樂,連一眼都沒擡過,更別提眼裡會出現方少爺的影子了。
寧夏是沒想到方時佑會在那個時候出現的,畢竟她在電話裡說的足夠絕也足夠不給他面子,她以爲他少爺脾氣怎麼會來自己這裡吃癟,更何況,他們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到了需要面談的份兒上。
方時佑感覺的到某人那雙眼睛再也沒有看過自己一次,而大多數時候的低頭,還有一些時間是在看她旁邊的那個小鬼,叫自己‘叔叔’的小鬼頭!
是,這不痛快是他自己找的,你完全可以不給她打電話,也不來接她,甚至可以就那樣看着她抱着半大小子在雨裡傻乎乎的跑,然後……
沒有然後了,方時佑只是在吃薯條,沒有漢堡那種東西能夠擋住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便十分粗卻又十分不自然的落在了寧夏的身上。
她的頭髮上還會滴下雨水來,陰溼了她的格子襯衫。方時佑努了努脣,手指裡的薯條被無情的從六面體變成了平面圖形。
“小鬼頭,這個給你吃了!”方時佑把一包薯條放到了鑫鑫的跟前,轉臉向寧夏道,“等我十分鐘,東西在這裡,幫我看一下。”方時佑歪了歪頭,示意的是自己的外套,寧夏哦的應了一句也沒再多說。
“謝謝叔叔!”
鑫鑫的一句話永遠來的那麼不合時宜,就在方時佑站起身來的時候。本來就高大的身形讓方時佑在這一方方便桌椅跟前就有一種屈尊的感覺,小孩子這極刺耳的話襲來,方時佑一着急,膝蓋就狠狠的磕在了桌沿上。
男人的臉色可以用極難看來形容了,那一水兒的白堪比所有大牌水薄粉底液的效果,極其的無妝誘惑。
寧夏只覺得桌子上的可樂杯子猛的彈跳幾下,成一種及不雅觀的姿勢掙扎。吃驚的擡頭,手掌輕輕扶住餐桌,“方少,您,您怎麼了?”
男人的模樣很奇怪,讓寧夏想起了很多個日夜之前的那個夜半時分,她被一陣窸窣撲通震醒後看見男人的那個模樣。
方時佑顯然實在極力剋制着什麼。他完全可以把那句話當做耳旁風的,可是,他還是很沒風度的,回頭,用一種略帶恐嚇味道的語氣說着,“不許再喊我叔叔!”
雖然碰了腿,可是男人離開時依舊風度極佳。從步幅到步速,還有那開門瞬間的勁道和美好。
“姐姐,這叔叔是誰啊。”
鑫鑫明顯是屬於愛說愛玩的男孩子,自然是吃着東西也堵不住嘴。
寧夏正要說是一個朋友的時候,卻被孩子搶了白,“是姐姐的男朋友麼?”
寧夏正在喝可樂,嘴裡的吸管已經被咬的成了扁的,讓鑫鑫這麼一說,寧夏更加用力的咬了下去,吸管光榮的劈了,可樂順縫而出,寧夏突然感覺一股氣流衝向了自己的氣管。
前後不過一個瞬間,寧夏咳了起來,感覺可樂裡的氣兒到處亂竄,鑫鑫慌忙遞過來紙巾,“姐姐,姐姐,你……”
“叔叔,叔叔不會真的是姐姐男朋友吧,要不姐姐怎麼這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