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死了她的這張嘴,尤其是她用那種冷漠的姿態喊着‘方少,’用一種我們不熟的感情說着這樣那樣的事情。
當然,他也恨他用名字來戲弄自己。這張小嘴,太可恨!
他確實恨極了,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之間就這樣開始了,其實寧夏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樣一種關係的開始,只是突然就這樣,她的生活裡闖進了一個人。雖然方時佑不是無時無刻都在站在她身邊但她的生活裡卻到處都有他的影子。寧夏的生活不是白紙,而方時佑也不是格外顯眼的那點墨,但偏偏她的心似清水,他進去便化開,氤氳滿了所有清澈。
四月份公司組織出遊,破天荒的將戰線拉到了多情的杭城,要知道平日裡這旅遊可是離不開D城城郊的幾處地方的。
由於戰線過長,公司又不能沒人幹活,出遊就分了好幾撥。一批迴來一批再去,輪到寧夏這批小年輕上陣已然是到了四月中下旬。按農曆來算正是陽春三月,所謂煙花江南不過是這個時候最美。
其實公司組織出遊的事情寧夏一早就向某位大人彙報過了,某位大人當即就嗯了一聲表示認同,說某人沒見過世面正好可以出去開開眼。寧夏聽的出話裡的意思,是方時佑又在嘲笑她,當即回了一句,“老孃自助遊的時候,您還不知道在哪兒的溫柔鄉哄姑娘逗小姐呢。”
寧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什麼時候長的了本事,敢在方時佑面前以老孃自居,更何況那眼神極不屑的甚至有幾分鄙夷。方時佑亦是沒料到寧夏會這樣說,伸胳膊就圈住了她的脖子,“再說一次試試看!”
方時佑威脅,噙着笑意看着寧夏,寧夏不以爲然,晃了晃腦袋,“老孃自助……”
寧夏是得了便宜賣乖,她纔不是傻瓜,有些人笑比不說話更可怕,所以話還沒說完她就開溜了。拖鞋沒穿寧夏就直接飛了出去,那自然是怕方時佑下‘黑手’。
“跑什麼跑!穿上鞋去把碗洗了!”
方時佑起身,慵懶的擡眼望着寧夏,寧夏嘟了嘟脣,走了回來,離着沙發還很遠就用腳勾鞋,還是不敢近方時佑的身邊。
她招惹了他,她卻也能掂的住自己分量,只怕一個不小心就粉骨碎身。
方時佑是一有時間就會把寧夏拖來老巢給她開小竈的,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湯兩三個菜,他不敢弄的太多,怕只怕某些人沒個控制再次吃撐,說不定還得怨自己。
偶爾方時佑會炬個土豆泥或者蔬菜玉米給寧夏,看着那時寧夏樂的像個孩子。方時佑不免感慨,他的小寧寧實在是太容易滿足了。
其實寧夏從不偷懶的,從不白吃白喝方時佑的,除了搶着洗碗幾次三番的敗下陣來之外,打掃衛生,熨燙衣服都成了她的活,方時佑幾次笑言說可以都省去好幾個工人的工錢了。
雖然寧夏這手藝是真的不怎麼樣,但是方時佑是能看到她的認真的,那小模樣讓他心疼讓他憐。一嗵忙活下來,暖氣充足的屋裡寧夏的臉兒上身上總是要掛一層薄汗的。那次本是發壞來偷襲的方時佑,將手掌簌的一下滑入了方時佑的衣服了,卻沒想到她身上已經發了汗。
專注過了頭總歸是讓方時佑心煩惱火,他捧起寧夏的臉兒胡亂的啄了兩口,卻發現她的臉兒上也有些溼膩膩的。小巧的鼻尖兒正騰着熱氣,氤氳在他的面前。
“好了好了,別做了,快去沙發上坐會兒,我給你拿果汁喝。”方時佑憑着力氣將寧夏推走,寧夏這纔沒辦法,放下了手裡的東西隨着他的意思去了。“你怎麼老是弄的跟怕欠下我什麼似的!”方時佑語氣中全是不滿。
“沒,哪有。”寧夏唔噥,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她是沒膽子跟他辯解的,她也知道方時佑這是關心自己,多說話必然是找事兒的。
寧夏臨出行前的那個週五,樂顛樂顛的回了自己住處,七手八腳的收拾開了東西,而某位大人恰巧此刻到了她的樓下要接她出去,卻不想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就是沒人接聽。好在寧夏收拾了差不多了想起了自己的手機,若再晚一步只怕某位大少爺就會殺氣騰騰的找上門來了。
下午下班前開臨出行前的通知會議,寧夏調了震動就把手機扔進了包裡,此刻看見了某位大少爺滿屏幕的未接來電信息心中一個咯噔。某位同志上已經是很是紳士很沉穩的一類了,可那心裡卻是十足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看着這次他這麼多次電話打來自己不接,用腳趾頭都能想象出那邊是什麼樣的火勢。寧夏撥了電話回去,已經做好了接受方時佑大發雷霆的準備。
“小蠢貨啊,最近不光腦子不好使了,怎麼連耳朵都變聾了呢,恩?”
果不其然,開口就是惡語,寧夏吐了吐舌頭,不答話。她是不想自討沒趣兒的,這時候你說什麼某人依舊會挑刺兒找不痛快。
“怎麼了,直接變啞巴了!”
許久不見那邊應答,方時佑也已經耐不住了性子,哼笑了一聲威脅道:“還不快給我下來,再給我裝聾作啞試試看!”
“試試就試試,你想怎麼樣!”某人是火兒了,寧夏到也不屑起來,笑着應了一句繼續在牀頭的收納盒裡的挑挑揀揀些隨身的小物件兒。
知道方時佑生氣了,寧夏倒是高興起來,抓起一瓶潤膚乳塞到了行李箱的邊角上,根本不去想那邊的方時佑是什麼表情。
你改下的不屑卻一下子暴漏了心思,只可惜方少爺此刻也沒了智商,只顧着佔上風,惡狠狠的道了一句,“你不下來,我就上去把你綁下來!”
寧夏呵呵的笑了起來,還未答話,那邊已經掛斷。寧夏無奈的批上外套登上鞋子就匆匆的下了樓,想來某位大少爺必定會在車子裡生悶氣。
衝到樓下,寧夏敲了敲車窗,俏皮的衝裡面的方時佑擺了擺手。方時佑哪裡有好臉給她,騰的按下了車窗,“還不快上車,瞎晃悠什麼!”
“哪兒瞎晃了,明明是在向你招手啊,你看不到麼,難道你眼睛也出問題了?”拉開車門上車,寧夏就開始無恥的又上演‘得了便宜賣乖’的伎倆。只是她本事不到家,上來就露了怯。方時佑哼了,轉頭瞧着寧夏,“還有誰?”
寧夏被問的發懵,撲棱着眼睛望着方時佑,“還有誰?”
“還有誰!不還有你麼!看到我的電話故意不接,我看你這膽子越來越大了,你說是不是?”
方時佑見不得某些人揣着明白裝糊塗,一語道破,準備讓寧夏原形畢露。
可憐寧夏真是沒有故意要拿捏姿態來將她與方時佑的生活佐以情趣,所以被他那麼一說,實在是委屈。“哪有啊,我收拾行李呢,只是怠慢了您大少爺那麼一下下嘛。”
其實也不只一下下,滿滿一屏的未接來電,寧夏只能厚着臉皮昧着良心的怨方時佑太心急。
“收拾行李?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你要回家?”方時佑纔不聽寧夏這亂七八糟的瞎解釋呢,哪怕她極少用這樣的語氣。
“哪兒呢,不是公司組織去旅遊麼,週一就走了,我不得提前忙活忙活,省的到時候要收拾到大半夜。”方時佑的語氣寧夏還未在意到,只是她老實,只會照實回道。
“旅遊?還週一就走了?你怎麼也沒說呢?”方時佑突然正色起來,扭過頭瞧着寧夏,“小東西,你可是拿我越來越不當回事兒了啊。”
“怎麼沒說,大半個月之前就告訴過你了,明明是您貴人事兒忙,美人兒多了去了,自然把我這個不招待見的拋到腦後了……”
她的小嘴兒確實不饒人,此刻又得了理兒,可是這話卻刺了方時佑的耳朵。忍不住,方時佑扭頭就兇寧夏,“又胡說八道!”
發動車子,一腳油門就蹬了出去,寧夏沒坐穩,差點就撞到了頭。
尾燈一片一片的徜徉成了花海,如此喧囂的夜晚,迷離的夜色,她和他,竟就這樣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