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白千尋進了拘留所以後,一定也是日夜沒有閤眼,躺在那裡一點沒有剛剛笑着趕他走的那個跋扈的樣子。
陸曉明的手纏繞進她的髮絲之間,馨香撲鼻而來,見她熟睡時的樣子這麼乖巧,他的心柔成一汪水。
“謝謝你,千尋。”他輕輕地說。
這三個字是爲了她在醫院的時候,奮不顧身地選擇了他,是爲了今天在拘留所的時候,她最後的隱忍以及護佑。
雖然都很傻,但是都是爲了他。
無關信任或是能力的認可,白千尋只是單純地想要他不受牽連而已。
陸曉明俯身去關閉檯燈,掠過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拂面而來,她感覺到異樣後側身躲開。
他頓時覺得今夜還真的是很美好啊。
“晚安,千尋。”陸曉明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竟然會有心驚如此,她的肌膚細嫩超乎想象,比他想象中的味道不知好太多。
陸曉明離開的時候忘記關窗,凌晨以後,外面開始起風,月亮掛在高處,烏雲被吹散後反倒顯得更加明亮。窗幔被風吹起,層層疊疊。
如此美好的夜晚,醒來以後本該是一夜好夢,誰曾想,手機鈴聲打破了靜謐。
白千尋一開始以爲是幻覺,但是鈴聲一聲接一聲,即便是簡單的和旋,此時也顯得吵鬧得很。
“喂?”她還沒轉醒,聲音自然顯得惺忪。
“蘭桂坊1號,30分鐘以內”
白千尋聽見熟悉的冷冰冰的聲音,立即清醒,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你說什麼?”
“啪……”電話毫不留情地被掛斷,顯然沒有考慮到她是否是真的沒有聽到。
白千尋有些發懵,手機上的時間是凌晨一點半,這個時候,陸連城他還在外面,喝酒。
她瞬間清醒,換下自己身上的運動服,甚至忘記注意牀頭櫃上面的疊好的新衣服是哪裡來的。
出門打車,好在公寓距離陸連城所說的地方很近。
“蘭桂坊1號。”白千尋如實報了地名。
換來的卻是出租車司機的上下打量,看着她的眼光十分特別,現在已經是凌晨,又是去酒吧街,她這一身扮相還真的……有點特別。
“姑娘,你這是去找人?”司機還是忍不住問。
白千尋也是打量了自己的一身衣服,然後點頭。
“那地方還是少去,不適合你。”
淡黃色的荷葉邊裙子,唯一的出挑恐怕就是闊型材質,她穿着去參加晚宴還可以將就,倒是穿着它去黑夜皇宮那樣的地方,着實有些格格不入的。
白千尋剛剛下車便有陌生的人吹口哨,雖然很是輕蔑,但這些人的裝束,確是很正常,甚至是上流階層的公子哥的樣子。
她沒有回頭,只是掃了一眼,便看到這條街最豪華,裝修最像皇宮一樣的地方,門前幾米高的噴泉,霎是氣派。
陸連城所在的地方,她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闖入。
“這位女士,等一下!”她還只是進入第一道門,就有人攔截。
白千尋握緊手中的電話,這個時候偏偏陸連城沒有消息。
“請問你找誰?”
找誰?這裡面所有的客人難道他都認識嗎?
白千尋毫不猶豫地說:“陸連城。”
對方聽了名字以後有些吃驚,衝她先是鞠躬,然後退到了她聽不見聲音的地方,對着耳機像是在彙報確認。
“瞧,清純妞~”大眼睛,深邃的五官以及漂亮的輪廓,再細細一看,又覺得有些眼熟,好像是某個電視劇中的角色。
她周圍的也都是氣質不凡的名流貴族,白千尋亦是不加以理會,只是微微頷首,保持自己的儀態。
而就在她不在意的時候,這羣人已經視若無人的親吻,場面極其混亂。
甚至不是固定哪一對,而是每個人都有相視一笑,然後相擁的可能。白千尋餘光裡全是這樣的一幕,耳邊全是脣齒相依然後分離的水聲,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兩頰燒紅了起來,甚至於有些躊躇。
“喂,看她。”那羣人正興奮着,看見白千尋刻意閃過身,於是來了興趣。
向她這邊圍了過來。
“白小姐,裡面請。”就在這些人快要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剛剛攔她的安保人員再次返回,提高聲音說:“陸先生請你現在進去。”
“陸先生,哪個陸先生啊?”人羣中,走出一個個頭嬌小,聲音說出來便能讓人渾身發酥的女人,笑嘻嘻地與身邊的人討論:“我聽柳柳說今天晚上看到了陸連城的車,看來是真的在裡面。”
安保人員沒有說話,更不會參與討論。
而白千尋此時被他們圍着,看了眼安保示意他可以領路了,還沒有走幾步,後面就有人叫住她,然後追上來交給她一件內衣。
看她衣服空蕩蕩的,想必就是剛剛當着衆人面脫的,驚得白千尋有如雷劈。
“這上面有我的電話,能不能麻煩你,把這個交給陸連城?”女人穿着寶藍色的包臀裙,豐滿的身材即便是少了這件內衣也依舊圓潤妖嬈。
純黑色的大波浪中挑染了幾束寶藍色,在走廊的射燈的照射下異常地亮眼,她說話的時候,紅脣一開一合更像是電影中的畫面:“聽見了沒?這是給你的小費。”說這話,便將一張一百的塞在了白千尋的手中。
其他人起鬨地笑,讓白千尋如臨大敵。
她低頭看了眼寫了電話的內衣,倒是很清純的淡粉色,字跡娟秀,英文名字。
這樣的地方還沒有進門就已經讓白千尋大開眼界,她已經完全不意外自己進門以後會看見什麼,鬼使神差地就將那個女人的內衣在手中握了握緊,然後大步向包間走去。
白千尋在走進去之前,倒是希望裡面看到的只是陸連城一個人喝悶酒,哪怕是爛醉如泥。這樣的話,即便是今天他提出再過分的要求,她都原諒他。
可這根本就是外面的縮影,只有更甚,沒有遜色。
眼前的一切,白千尋見過的,沒見過的,此時雪茄薰得整個屋子煙霧繚繞,男男女女混淆在一起,肢體上根本就分不清任何一個單獨的一個人。
在茶几上擱着各式各樣的洋酒,各種精緻的點心,甚至地上隨處可見的百元錢幣。
她的眼睛一刺,巴不得是走錯了房間。
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有人發現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指着她說:“這是誰的?”
沒有人應答,但是已經有人注意到她。
“沒有人要,我可要收了啊。”這個男人一身的酒氣,等到人搖搖晃晃地到了面前,白千尋差一點嚇軟了腿。
這個男人,應該是在兩天前,捐贈了一整所希望小學而上了新聞被稱爲最年輕有爲的青年慈善家……
身側的衛生間的門打開,先是兩個女人從裡面出來,緊接着是陸連城,他看見來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完全是嫌棄地語氣:“我的,你能看上嗎?”
既然是陸連城的人,這些人自然是不會碰的,更何況還是個來路不明的生面孔,於是假裝喝醉了,揮揮手就離開了。
白千尋捏緊剛剛在門口收到的內衣,摔在陸連城的懷中,然後就要走。
“這是給你的禮物,有的是人要伺候你!”
陸連城淡淡一笑:“既然來了,就喝一杯再走。”說着,強勢拉着她的手腕往沙發上坐下,膝蓋交疊,一隻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剛剛洗了臉的鬢角還有水沒有擦乾,幾顆水珠滾動着,流過性感結實的肌理。
伸手一帶,她就落在他的膝頭上坐着,他身上的香水味道立即撲鼻而來。
白千尋覺得心煩,陸連城從來不喜歡用香氛味道過重的東西,他到底是如何忍受的了自己身上沾染這麼多女人的香水味的。
“想玩嗎?”
“我想離開。”白千尋瞪他,掙扎想逃開。
陸連城眯了眯眼睛,用腳勾起那個掉落在地上的內衣,倒是有些覺得好笑:“你送了我這麼一份大禮,我怎麼能讓你不盡興。”
白千尋剛要站起來,肩被他扣住,她掙扎不開,腰又被扣住。
“放開我!”
他薄情地撩脣,隨手一揚便又一個俄羅斯血統的高挑美女入懷,三個人的姿勢極其怪異。
“這纔剛剛開始,你就想走,豈不是辜負了答應我的諾言。”
白千尋只是看了那個俄羅斯女人一眼,就覺得自己已經完全黯然失色了。
她掙扎,內心已經搖搖欲墜,此時距離他如此之近,又覺得如此之遠,突然想嘲笑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又可笑。
“好,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玩。”
陸連城嘴角僅存的輕蔑的笑意也消失了。
她的話音剛落,陸連城的手臂一甩,便將她跌落在一旁,而他轉瞬便將那個外籍美女攬在懷中,按着她的腦袋,用極其曖昧的話說:“有人要搶你的男人。”
那個女人倒也不覺得白千尋有什麼好的。
挑釁地看了眼白千尋,然後只是側着臉頰,便笑着伸出了舌頭,看着白千尋的眼睛,在陸連城的喉結上擦過。
陸連城發出舒服的聲音,聽在白千尋的耳朵中,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